沈骆洲坐在这里,原本基本无人在意的沙发角落被频频投来目光注视,只是看两人好像在聊天,没有人上前打扰。
终于有人准备走过去说几句,还没走近却看到沈骆洲从沙发上坐起身,带沈舟然去了露台。
“这里的夜景不错。”
宴会场所设在了本市知名的临江大酒店,从露台向外看,可以看到不远处的跨江大桥,飞架南北,连通了千盏灯光,在江面上倒映出绚烂波影。
“很好看。”沈舟然附和,手撑在栏杆上,感受着夏夜熏风。
“我之前当家教的时候,晚上下班会经过那栋桥,站在桥边看很久。”
桥上路灯把他的身影在身后拖得很长,像是沉重的脚铐,拖着他难以前行。
他满身疲倦,走累了站在江边发呆,想他的父母为什么丢下自己,想这个月的开销还剩多少,奖学金能不能拿到手。
沈舟然是喜欢站在那的,他所有不好的情绪都会被平静的江面吞噬,看着远方的灯火静静出神。不会特别开心,但是也不会过于悲伤。
而现在换了个角度去看那座桥,心情竟没有那么沉重。
可能是宴会太热闹,也有可能是身边不再自己一个人。
“之前没有这座桥的时候,爸妈很喜欢带我在东岸的滩边野餐,那里有个小公园。”
沈骆洲的声音打算他飘忽的思绪,一下子给拽到了现实中。
沈舟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漆黑一片。
沈骆洲说“大概五年前吧,翻新了好几次的公园被彻底拆掉了,建成了现在的临江别墅。我想买一栋,最后还是算了。”
“为什么”
“有些东西留在记忆中就挺好,没必要去一遍遍看它现在面目全非的模样。”
沈舟然没想到他居然会有这种柔软的感触。
沈骆洲顿了顿,说“而且临江别墅除了风景好,风又大屋里又潮,还容易有蚊虫。旁边就是交通干道,车来车往吵死了,我闲得没事才去买。”
沈舟然一怔,笑出了声,半天才止住“我开始以为你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富贵人家,相处几天下来发现跟我想得完全不一样,是个很温柔很细心,而且幽默风趣的人。”
沈骆洲挑眉“现在就开始聊初印象了吗那你好好说,我一会看情况点评你。”
“但是,我觉得这两种都不太准确,现在的感觉就是”沈舟然停了停,给他打预防针,“如果我说了不好的词,你会生气吗”
“不好的词”沈骆洲右边眉毛高高挑起,来了兴致,“你说,我不生气。”
说得不好了自己一会阴阳回去。
沈舟然完全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听他说不生气才放心说出来“我现在感觉,你有点像会吃鸭血粉丝汤的吸血鬼贵族。”
看上去高高在上,实际上没有那么难接近,还会很认真的照顾到自己的情绪。可是
也保留了贵族骨子里的冷漠狠绝,不过那是对敌人的。
沈骆洲沉默半晌“形容的很好,下次别形容了。”
沈舟然回眸看着他笑,笑得很开心,江面吹来的风扬起颊边发丝,灯光朦胧了他的五官,更显韵味。
此时的他,比江边灯光的倒影更让沈骆洲印象深刻。
“那你呢你对我的评价是什么”
“你在说了那个奇怪的形容词后还敢问,”沈骆洲很快移开落在他脸上的目光,半秒后又转回来,“大概就是,让人心疼的乖小孩吧,所以忍不住想对你好一点。”
沈舟然眨眨眼,看清他认真的神色后,心微微动了下,鼻头一酸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慌乱之中低下头遮掩情绪,张张口涩声道“这样啊”
他真的很缺爱,所以沈骆洲对他的好,一点点都抗拒不了。
但好可惜啊,只有一年的时间。沈舟然敛眸想道。
这次宴会整个圈子都知道了沈骆洲有了个爱人,而且两人感情甚笃。之后的一个月内,他又带沈舟然出席了大大小小的场合,让他在所有人面前刷脸,加深了两人对外的恩爱形象。
沈骆洲后来也告诉他是为了遗产审查。沈舟然不清楚他是在试探自己,还是真正相信了自己。
他宁愿选择后者。
既然做戏那就做全套,后来沈骆洲也会偶尔接他上下学,或找一些适合沈舟然胃的餐厅去吃饭约会。
作为一个丈夫,沈骆洲做得无可挑剔,甚至比世界上绝大部分真的丈夫都要完美。会给沈舟然惊喜,事事顺着他,即便两人发生摩擦也不会失态发火,而是跟他一起解决问题。
沈舟然发现,自己真的要陷进去了。
这个发现让他很害怕,因为他们是不会有结果的,他们只是协议夫夫。
这个认知在一个月后收到那笔一百万巨款后更加清晰。
沈舟然只留下了一小笔作为自己的生活费,剩下的全打给了孤儿院。院长阿姨吓得来问他怎么会有这么多钱,他只是说买彩票中了一等奖,又说自己还留了很多打算创业用,这样以后多打些就可以合理解释成创业成功。
他没有家,院长阿姨的孤儿院就是他的家。
“下午放学我来接你,带你去吃一家新开的餐厅。”
沈骆洲坐在驾驶座上说“去吧,希望你这次的期末考不会太难。”
沈舟然今天考试,沈骆洲送他来学校,早上甚至还让陈妈做了经典“100分”套餐。
沈舟然嘴动了动,想拒绝他的邀请,却最后只是点了点头“好。”
其实是想去的,只要努力掩藏好自己的情绪,然后慢慢抽离就可以了对吧
“今天心情不好吗”沈骆洲敏锐察觉到他的迟疑。
“没有,”沈舟然摇头,从车上下来关上门,“我下午会赴约的,再见。”
说
完快步走进校园,刷脸进门。
快得沈骆洲都没来得及提醒他包里有没有拿伞,今天预报有雨。
姝珂提醒您病美人在修罗场不干了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算了,应该拿了吧,伞都放玄关处了,不至于看不到。
沈骆洲掉头,绕了一大圈路去上班。
沈舟然的专业课都安排在了一天考,今天考试一直很心不在焉,他没有发现自己坐在那答题,身边的同学们目光若有似无飘到他身上,带着好奇,甚至有些透着某种恶意。
等下午最后一门还剩一小时的时候,窗外的天空已经暗了下来,在昼犹昏,空气里是沉闷潮湿的味道,空调机在呜呜转动,吹着冰冷的风。
沈舟然拉高了外套拉链,冻得手脚冰凉。
很不幸,他考试的位置在第二排,空调的凉风直往他身上吹。
半小时后可以提前交卷了,沈舟然重新检查了下试卷,发现没什么问题,交卷收拾东西走人。
在他后脚出门的同学拉住他“沈同学,等一等。”
沈舟然停下脚步,发现是班里几乎没说过话的眼镜男,两人经常在图书馆遇到,点头之交,自己好像借过他几次笔记。
走廊很空旷,教室里的大家都在考试,只有三三两两提前交卷的同学出来,并没有特意注意过两人。
眼镜男压低声音说“我不知道该不该问,但是沈同学,你是申请了贫困补助对吧”
沈舟然点头“是的。”
“那最近每天接送你的豪车是怎么回事”
沈舟然一怔。
眼镜男连连摆手“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我也是从别人口中听说的。听班团的意思可能导员也想跟你聊一下,你不如去找找她,解释一下”
沈舟然回想起了最近总是悄悄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还有自己看过去时慌张的表情和悄声言语。
原来是因为这个。
“谢谢你提醒,我会说的。”
眼镜男看他言行举止依旧磊落,目光坦荡,就知道肯定不是某些人猜测的包养一类的事情,松了口气,笑着对他挥手“那,暑假快乐,下学期见。”
沈舟然说“暑假快乐。”
从教学楼到导员的办公室不算院,只是要经过一条林荫小道,离校门口倒是不短的距离。
沈舟然遇到了正出门的导员。
导员也看到了他“正好要去找你呢,你就先来了。沈同学找我什么事”
沈舟然“大概跟您找我是一件事。”
导员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让他先坐下,倒了杯水“先坐。”
沈舟然坐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那个豪车的主人是我丈夫,我结婚了。”
一句话彻底干烧了导员的cu。
沈舟然等他反应的间隙喝了口热水,捧着一次性纸杯的指尖渐渐暖过来。
学校的空调实在太冷了。
好半晌导员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巴拉巴拉吐出一连
串的问题“你结婚的意思是已经领证了办婚礼了通知家长了对方是谁多大你们怎么认识的”
沈舟然一个个回答他的问题“已经领证了,婚礼定在半年后举办,我跟他都没有家长,不用通知。老师您也认识我的丈夫,就是新罗科技的创始人沈骆洲,我们是在半年前他的回校演讲上认识的。”
导员“沈骆洲”
沈舟然“嗯”了声,点开手机给他看当时拍的结婚证。
导员拿过去仔细看。
作为金融学院的热门人物又是a大毕业,沈骆洲的照片被贴在了金融院一楼大厅里,路过的人都能看到,导员更是对这张脸无比熟悉。
虽然觉得商业大佬跟自己带的学生结婚了这件事非常梦幻,但导员还是尽责询问“那你为什么没有提前告诉老师这件事呢”
他开始以为有隐情,后来一想都高调到每天豪车接送了,不至于遮遮掩掩让沈舟然被同学误解啊。
“这件事是我没考虑周全,不过现在说也没问题,”沈舟然说,“对了老师,结婚证加综测分对吧”
导员“”
他扶额“你真是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分数。没错,可以加分,给你加到这一次的综测里,不过要开学后再统计了。”
“好,谢谢老师。”
导员犹豫了下“沈同学,我想问问,他对你好吗”
导员是知道沈舟然家庭情况的,希望他不是一时想偏了随便找了个人当依靠。
“非常好。”关于这点,沈舟然是完全肯定的。
“那就好,”导员笑着拍拍他肩膀,“祝你幸福。”
看者他离去的背影,导员想这孩子也算苦尽甘来了。
他说那句“非常好”的时候,嘴角是自己都没发现的笑。
沈舟然出去的时候,外面已经开始飘起零星的雨滴。他看了眼腕表,按照往常沈骆洲应该在外面等自己了。
他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手伸进包里准备拿雨伞。
结果摸了个空。
沈舟然一怔,拉开包往里看,翻来倒去也没看到雨伞的影子。
难道是忘了拿可不应该啊,他明明在玄关处看到了雨伞,管家还提醒他一定要带上。
不会最后真忘了吧
沈舟然绝望地又翻了一下包,发现是真忘了。
他看着雨丝从昏沉的天空中飘下来,咬了咬牙。
趁现在还没下大赶紧跑到校门口,不然再过一会就麻烦了,这天色一看就是要下大暴雨。
幸好沈舟然知道教室空调冷,今天特意穿了件很厚可以挡风的棒球服,有个帽子遮挡会好很多,扣在头上后跑进雨里。
冰凉的雨滴顺着风落在温热的脖颈皮肤上,冻得他打了个颤。
等一路小跑到校门口,一眼就看到了撑着把黑伞站在雨里的高达男人,想也不想跑过去。
沈骆洲把伞倾向他,拉住人一顿说“我给你打那么多电话你怎么不接”
他从未这样严厉地对沈舟然说过话,沈舟然不明所以愣在那,这才想起来“我考试手机关机,然后忘了开。”
沈骆洲收到了管家的消息,说沈舟然忘了拿雨伞,想打电话问他有没有借到伞或者去校内超市赶紧买一把,结果消息石牛入海,没有一丁点水花。眼看雨要下起来了人还不回复,直接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沈骆洲从没这么生气过,但看沈舟然冻得脸色青白,眼神怯怯看着他好像知道自己错了错事,咬着下唇不知所措。
“你、你是生气了吗”沈舟然小声试探着问。
沈骆洲呼出口气,在冰冷的雨中成了雾,将人揽进怀里确保他不会被雨淋湿,语气很生硬“先回车上再说。”
沈舟然是真的确定他生气了,一坐上车就说“对不起,我不应该手机关机漏接你电话,以后不会了。”
沈骆洲扔给他一块毛巾“擦擦头发。你觉得我是因为这个生气的”
沈舟然拿过毛巾捧在手里看他,眼神疑惑。
“我只是生气有些人怎么不带伞还不知道接电话,平白让人担心。”沈骆洲很快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看着他小心翼翼怕自己生气的模样无奈道。
“抱阿嚏”
后面那个字还没说出来,沈舟然就先打了个喷嚏,冷得缩了缩脖子。
“不拿伞也就算了,怎么也不知道问同学们借一把直接自己跑出来了是觉得自己身强体壮不怕这点雨还是想自己的暑假从病床上开始”沈骆洲刚下去的火气因他这一喷嚏又冒上来了,气得打开车内暖风。
沈舟然张嘴“我”
“别说话,先把外套脱了。”
他乖乖闭嘴,脱下淋湿的外套。
其实他还挺幸运的,没淋到多少雨,而现在外面雨已经下起来了,淅淅沥沥砸在车顶,车窗内起了一层淡白的雾,隐约可见窗外玻璃成股的水流下。
车内不大的空间仿佛成了整个世界。
沈骆洲把他淋湿的外套扔到后车座,找了件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车里的西装外套给他披上,拿过他的毛巾帮他擦拭湿润的发尾。
车载香薰雨后衫林的味道越加清晰,随着沈骆洲靠近的动作一点点包围了沈舟然。
他垂下眸,浓密羽睫轻颤如被雨打湿的蝶翼。
他想,自己知道香薰后调的苦香是什么了。
是佛手柑的味道。
微苦微凉,混着潮湿的雨的味道。
独一无二。
“你别怕,我没有对你发脾气的意思。”
头顶上传来男人低磁好听的声音,混着雨声悦动在耳畔。
沈骆洲以为他的沉默是因为自己刚才的态度不好。
但真正的原因只有沈舟然自己知道。
他的心跳声,要大到雨声都盖
不过去了。
沈舟然胡乱点头,试图掩饰自己的异样。
沈骆洲说“下次记得不要关机,不要开静音,我联系不到你的时候会很担心。”
沈舟然一开始会有不接电话的情况,他说过几次,对方都是态度良好的道歉,一两次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情况。
后来沈骆洲才知道,因为没有人会找自己,而各种a的消息推送又很扰人,沈舟然就习惯一直开静音模式。
沈舟然闻言点头,点到一半停下,藏在西装袖里的攥了攥指尖“担心”
“不然呢”沈骆洲放下毛巾,拉近了西装衣领,那件衣服上有跟他身上一样的味道,无孔不入入侵着沈舟然的理智。
“我是担心你才没控制好脾气。当然,这不能作为我对你态度不好的理由。”
沈舟然连忙摇头,手抓住了他拉住领口的手“没有不好,你很好。”
是非常非常非常好,好到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配不上这样的好。
沈骆洲的手被握住,一时忘了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看向沈舟然的眼。
在那双黑亮的丹凤眼中清楚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两人之间的距离好像有些太近了。
近到只要自己略一低头,就可以触碰到那双淡色的柔软唇瓣。
这个想法在脑中一掠而过,沈骆洲喉结滚动了下。
沈舟然想被他的目光烫到般,飞快松开握着他的那只手,嗫嚅道“我是说,你是个很好的人。”
沈骆洲退回去拉开两人间的距离,笑着掩饰过自己刚才的异样“你这样说,我会觉得我做坏事你就是在旁边递工具的那个,我做什么都是对的。”
沈舟然被他说得羞赧,抿紧了唇,印出一圈淡白。
“好了,先回家,明天再去那家餐厅。”沈骆洲抬手摸摸他脑袋。
沈舟然无意中轻蹭了下,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浑身僵硬,更不敢抬头看他的表情了。
沈骆洲也愣了下,无声轻笑,看向身边安安静静当鹌鹑的某人时眼神是自己都没发觉的柔和。
即便没淋多少雨,但吹了太多空调加上着凉,沈舟然半夜还是烧起来了。
沈骆洲现在已经习惯晚上睡觉有人双手双脚缠上来了,有时睡迷糊了还会把人搂进怀里。
所以在晚上沈舟然缠上来时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一摸额头果然滚烫,赶紧给家庭医生打电话。
要是自己发烧拿点退烧药吃了也就算了,但沈舟然体质太弱,沈骆洲担心有别的并发症。
医生很快就到了,沈骆洲喊醒他。
沈舟然迷迷糊糊睁开眼“怎么了”
“你发烧了,”沈骆洲拿出体温计给他看,“医生已经来了,让他给你看看。”
沈舟然坐起身,脑子依旧是迷糊的,烧得意识昏昏沉沉。
医生看过后说只是单纯的发
热“先吃退烧药,明天看看情况,应该很快能降下来。”
沈骆洲送走医生,端了杯水进去让他吃药,发现沈舟然正坐在床上,呆愣愣看向前方,眼神没有焦距。
傻呆呆的样子,倒是有些可爱。
沈骆洲竟有些想捏他的脸,只是手上还有药片遂作罢“给,先把药吃了。”
“哦,”沈舟然慢吞吞应着,慢吞吞接过药吃下去,温水送服,“抱歉,吵醒你了。”
“跟我这么客气干什么,”手里没了药,沈骆洲如愿捏上了那张烧得泛红的脸,“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被吵醒。”
沈舟然眨眨眼,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反应迟钝。
沈骆洲也不逗他了,让他躺下休息。
退烧药里有助眠的成分,沈舟然这一觉睡得很沉,身上出了不少汗,时冷时热,隐约能感受到有人在身边照顾自己,但就是醒不过来。
等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了,眼皮干涩红肿,适应着卧室的光线缓缓睁开。
身上没有平日里高烧醒来后的黏腻,而是一身清爽。
还没想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熟悉的声音打断。
“醒了还以为你要一觉睡到晚上。”
床边凹陷下去,有淡淡的药香传来,额上附上一只干燥微凉的手“好像还是有些烫,不过也有可能是我刚洗了手的原因。”
沈舟然没来得及说话,沈骆洲那张俊美的脸凑了过来,无限接近。
然后,额头碰到了他的额头。
沈舟然听到了自己如擂的心跳声,鼓噪着耳膜。
血液在四肢百骸中燃烧,脸颊一定烫得没法见人。
他嗓子发干想咽咽口水,却发现自己根本一动不敢动。
没有一触即分,而是过了好半天后沈骆洲才远离“好像还是有点热。算了,还是去拿体温计吧。”
沈舟然“”
他启唇开口“为什么一开始不用体温计”
声音出口才发现十分沙哑,带着浓浓鼻音。
沈骆洲原本都打算起身去拿体温计了,闻言顿了下“什么”
沈舟然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抬头盯着他的眼,一字一顿“为什么一开始不用体温计,而选择那么亲密的方式”
“是接受不了这样的行为吗”沈骆洲蹙了下眉,重新坐到他旁边,“抱歉,是我没拿捏好分寸。”
“接受不了。”沈舟然的手揪住了被子,攥得指节发白,带着鼻腔的声音听上去快哭了,却依旧没有挪开看着沈骆洲的目光。
“沈先生,我是个很缺爱的人,你对我一点点好我都会忍不住陷进去,更何况你是个那么那么好的人。”
“我不想破坏我们之间的协议,不想让你觉得我是个贪得无厌甩不掉的包袱,所以拜托了沈先生,别再对我做这么让人误会的动作了,也别再私下里对我这么好了,可以吗就当我求你。”
沈骆洲沉默下来。
沈舟然在他的沉默中心一点点冷下来。
“我可能忘了告诉你,遗产审查的流程其实很快,半个月后大概就能出结果。”当然,沈骆洲动用了些别的手段加快流程,这些暂且按下不提。
“所以”沈舟然艰涩启唇道,“我们其实半个月之后就会分道扬镳,是这样吗”
他用光了自己的勇气,突然又不敢看沈骆洲的眼了,仓促低下头看着被子上的花纹。
“不。我只是想说,半个月后我们之间的协议就作废了,但我仍旧不想放手,所以在用尽手段把你留下来。”
沈舟然怔在那里,直到下巴被轻轻抬起。
沈骆洲看他红着眼圈的模样,叹息一声,试探着一点点将人抱在怀里,收紧力道。
怀里的人全程没有反抗。
“抱歉,我因为是第一次谈恋爱所以不太懂,让你误会了。也没有给到你足够的安全感,是我的错。”
沈骆洲在他耳边,很认真地说,“我很喜欢你,沈舟然。你呢,你也喜欢我,愿意留在我身边吗”
沈骆洲初见他时在想,怎么会有那么合乎自己喜好的人出现,简直像为他量身打造似的。
现在却恍然明白过来,原来他是对沈舟然一见钟情,所以才觉得他处处合自己心意,无一处不完美。
沈舟然被从天而降的馅饼砸晕了,茫然发问“真的吗你不是在逗我玩吗”
“看来我在你心里的信誉值真的不太行,”沈骆洲笑着松开他,看着他眼睛,咬字清晰,认真说,“我没开玩笑,沈舟然,我很喜欢你,也是真的想给你一场婚礼。你愿意接受吗”
表面云淡风轻,实际上掌心已经出汗了。
沈骆洲当年高考出分都没这么紧张。
那时他胜券在握,而面对沈舟然却总是患得患失。
沈舟然的回应是一个轻轻的吻。
唇瓣摩挲间轻轻溢出一句呢喃“我也喜欢啊。”
他想真正的站在沈骆洲身边。
不是因为那张虚假的协议,而是因为他们彼此相爱。
沈骆洲抱着他,回应了这个吻。
日头很好,暴雨过后的天空一碧如洗,窗棂上倒映着他们相拥的身影。
正在花园里工作的管家不经意间抬头看到了这一幕,随后笑着摇头,目光和蔼。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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