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风,你真的要这样吗”
校门口,某常年跟着星风身边的东京某小姐,环顾四周惶恐不安“这样就太恶毒了。”
“是她先惹我的”
对比同伴惶恐,星风完全处于气头上的盛怒状态,不但没有停下,反而还加快手上动作,毫不可惜地往泔水里面倒入墨汁。
墨汁五分钱一瓶,也只有星风这种来自东京的贵门小姐,才能这样糟蹋钱。
“等下她出来,我们就倒她脸上还有车上。”
说到车,最开始惶恐的那位小姐又有话说了“听中西家小姐说,入学日早上送黎觉予来的福特车,是物部将司的车。”
“星风你常年居住东京,可能不太清楚整个大阪的山和海,基本都是物部家的。”
“别废话了”
星风烦躁地将墨汁瓶丢进泔水桶里,溅起几滴黝黑难闻的墨水。
围在星风身边的姑娘纷纷尖叫后退,可还是避之不及地中了招,脸上身上多了几抹黑印。
看到周围人乱糟糟的衣服,还有隐隐抱怨的眼神,星风一点抱歉的意思都没有,反而说“谁叫你们站那么近,回去扔了吧,反正只是一套廉价衣服。”
对于星风来说,一年一百圆的校服费,当然可以用“廉价”这个词来形容。
可不是所有人,都有星风家这个财力魄力的。
特别是那些为了在宝冢好好呆下去,转而投靠星风的小家族子女,弄脏这身衣服回去后,指不定怎么挨骂呢。
一时间,大伙心中埋怨不断,但又不敢说出口,只得打碎牙齿和血吞。见星风表情不好,还得陪笑地说着一大串过分的客套话。
但她们不知道,刚刚的尖叫声,完全暴露星风等人的存在,被黎觉予听到了。
此刻的黎觉予,正和其他学生一样,站在校门口等司机接她回物部家。
结果没等来熟悉的福特车,却等来埋伏在校门口,蓄势待发的阴谋。
陪她等车的中西森身量较小,听到动静当即跑去勘察,回来后说“是星风那帮坏女人。你声乐课让她没脸的事情,可是传遍全学校了,连我们这些前期生都知道。估计,她们想趁放学的时候,给你点教训”
“要不然我们换个地方走”中西建议道。
“不用。”黎觉予完全没有把星风当一回事,淡定地说“不当着大家面恶狠狠地打醒她,她是醒不过来的。”
校门口,学生数量越来越少。
她们有的是被汽车接走的,有的是被担着阳伞的从仆接走的总之大家因为放学回家,都迸发出新鲜、爽朗的笑容,完全不知道一会儿校门口将会发生的事故。
春日暖光下,一辆罕见又熟悉的福特车缓缓驶入。
几乎是车辆出现的同时,中西似乎看到黎觉予眼中闪过一丝淡薄、美丽的光芒可还没等她想明白,为什么一贯冷静的黎会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对方就突然动起来了。
黎觉予就像是忘记角落有埋伏一样,不管不顾地朝汽车驶来的方向跑去。
中西森甚至可以看到,沿墙拐角处,那属于星风的精致皮鞋在加速,一步一步毫不犹豫,提着一个桶就出现在校门口,冲到黎觉予跟前。
“黎小心啊”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中西森甚至不敢往下看,回避直视地小声惊呼出声。
然而,黎觉予被墨水淋透全身的画面并没有发生。
几乎是中西森惊呼出声的瞬间,黎觉予身形微顿,侧身一个回马枪,对着星风和她手上水桶一个飞踹。
此时的黎觉予和星风,距离那辆福特车只有两三步的距离了如果星风再跑快两步,说不定桶里的水,就会如同她先前的期望,倒在黎觉予和福特车身上了。
可谁能想到,黎觉予反应居然那么快。
又或者她是早有察觉,只不过特地等星风靠近的时候,才予以重击。
因为星风奔跑的速度快,所以在桶被黎觉予踢飞后,星风根本控制不住身形,只能顺势趴倒在福特车旁的地面上,黎觉予脚边。
“砰”
“哗啦”
两声同时响起。
那个装有黑水的泔水桶,被黎觉予踢到半空中。
再落下来的时候,水和桶就全砸到星风身上了。
一转眼,那个精致的东京大小姐,变成了刚从章鱼群里逃出的海道拾荒者,躺在脏兮兮混着春雨墨汁的泥泞地里,丢脸又疼极地咿呀乱叫,不肯起身。
然而黎觉予并没有看星风可怜,就要放过她的意思。
只见她居高临下,表情冷漠地盯着一身污秽的星风。然后当着所有围观人群的面前,黎觉予抬起右脚,隔着皮鞋用脚戳着星风的蝴蝶骨。
表情动作像在对待什么肮脏垃圾一样。
“怎么还不死心啊“黎觉予边问,边用鞋子在星风制服上留下一个印记。
这种角色颠倒的画面,成功吓坏后赶而至的星风小喽啰们。
最恐怖的不是黎觉予周身环绕的冷漠,而是她脚上踩着星风,眼神却是在望着小喽喽们,这种宛如惊悚片般的视觉冲击扑面而来,令人心头泛起一股不寒而栗。
“手段只有这些了吗“黎觉予问。
“这样我好失望啊“
黎觉予的语气还是一如平常地平静、没有起伏。
但没有比现在,更让人觉得平淡的话也很恐怖的时刻了。
不管是当事人星风,还是周边围观的小喽啰、同学,此刻看她的眼神,就像看罗刹下凡一样,只觉得怎么会有人如此表里不一
紧接着,黎觉予像是踩累了。
她把腿从星风身上收回来,转而蹲下身,直视星风疼痛得泪流不止的脸,一字一句地说“如果是我,就不会弄这种无聊的恶作剧。“
“你知道要怎么打压一个音乐生吗“
黎觉予像是想到什么愉悦趣事,唇角微微向上勾起,“我会选择毒哑我的对手,在她的日常饮食里下药,让对方再也不能发出声音。”
“真是,又不是小孩子了。”
黎觉予边说,边身体力行诠释什么叫“说到做到”。
她抓起地上的混着泔水墨汁的泥泞块,作势就要往星风嘴巴里塞。
这狂放粗野的举动,成功把惯来优雅自持的星风吓坏了。
她看着泥块越靠越近,恐慌中迸发出哭喊逃离的力量来。
星风努力地挪动身体,朝相反方向逃命,这样的剧烈挣扎,让她的模样变得更难看了,白净脸庞上混着泥、混着血、混着泪和汗。
这么狼狈的模样,估计是她作为大小姐出生以来的第一次。
好在黎觉予并没有要追上前,继续恐吓这小女孩的意思。
她见星风哭得凄惨,便没劲地丢掉泥块,潇洒钻进福特车内,胜利者般地延长而去。
一时间,校门口只剩下星风呜呜呜的哭声,显得凄凉又有些滑稽。
她呸呸吐出粘在唇瓣上脏兮兮的泥,满腔委屈瞄准同伴“你们还在看什么,还不快点扶起我”
没人行动。
那帮小喽啰虽然投靠了星风,但要说多忠心是肯定没有的,至少在保持校服整洁和扶起星风两者之间,似乎还是校服比较重要。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星风眼眶又红了,再开口的时候又是哭腔“我要给你们好看我要报复你们”
还是那一套威胁话术,但已经没有人觉得害怕了,甚至还有人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经过黎觉予那么一闹,她们才发现其实星风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只不过是小打小闹。
反而是名不见经传的黎觉予,才是学校内最可怕的存在。
毒哑对手什么的也太可怕了吧
有前期生瞄见愣在原地的中西森,善心警告对方说“中西,你还是离黎觉予远点吧。刚刚你也看到了吧,车上驾驶位是物部将司。”
“你那个梦想的结婚对象物部将司,亲自来接黎觉予噢”
最近中西森和黎觉予两人走得近,学校内各位均有目共睹。
但这两人吧,一个是想和物部少爷结婚的大小姐,一个是和物部将司有渊源的未知人出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告诫中西,试图将她拉回正轨。
然而中西却只是盯着汽车离去的方向,好半天才有了反应少女捧心状地心动感叹“黎觉予她也太酷了吧”
“我现在不喜欢物部少爷了。我要跟女孩子结婚”
说到嘴干,结果对方性取向突变的大家“”
福特车奔驰在街道和煦阳光中,在红土地上蜿蜒前行。
满大道都是希伯来旧车,它们在见到福特车后,都不约而同地让了位,供其畅通前进就像对福特车行注目礼一样。
默默无言坐在后座的黎觉予,回想着刚刚的举动,只觉得无比痛快。
对于她来说,刚刚痛击星风的行为,除了警告那些无知的大小姐外,最重要的收获是物部将司看到了。
他看到了真实的黎觉予,看到没有伪装、坚定又残忍的她。
所以,这位温柔又干净的物部少爷,会作何感想呢
他会不会觉得很失望,从而反思这段感情的真实性
抱着这种功败垂成的目的,黎觉予心不在焉地看着远处灯火,等着驾驶位上的人说话。
可随着车辆碾压一段又一段路面,夜色逐渐追上疾速的车辆,物部将司都没有说一句话,仍由车内沉默气氛发酵。
这样的氛围实在是让人窒息。
黎觉予决定先发制人,说“你看到我的真实面貌了吧。”
“如果想要回留声机的话,可以不客气地要回去噢。”
这两句话刚落地,将司就将车打到了路旁一处树林小刀里,停在了灌木丛中。
树丛没有修剪过,延伸出来的树干带着露珠,把车外车内弄得湿漉漉的,两人静坐座位上,相顾无言。
黎觉予对于这种氛围有些无可适从。
她看着物部将司下车,看着他从后座另一边跻身进来,拿着昂贵真丝手帕给自己擦手。
他说“我不在意,我很高兴你能自保。”
“比起批判你的做法对不对,我更在意的是你有没有因此而受伤。”
这是假话吗
黎觉予有些分辨不清,可对话已经结束了。
她怔怔地看着将司,看着对方纯洁,似乎从来没撒谎过的清澈眼眸直到物部将司单手握住她的掌心,这场无言的对视才终于结束。
说来也好笑,这还是两人关系挑明后的第一次握手。
明明彼此亲过抱过却居然是相处中第一次,毫无目的的接触。
一开始,黎觉予努力地克制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但随着双手交握体温的攀升,温暖消除了这种感觉,让她对这段虚无的关系,产生了一丝丝恃宠而骄的信赖。
深知自己正被爱着的黎觉予,轻轻笑了一声,说“我知道了。”
“以后要埋怨我的话,请记得你此刻说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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