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无岐闻得酆如归的这一番表白, 耳根不由又更烫了些, 遂收回了伏于酆如归后颈的手。
他脑中忍不住浮现出他同酆如归洞房花烛的场景酆如归身着嫁衣, 同他饮合卺酒,饮罢合卺酒,他会欺身而上,亲吻酆如归的唇瓣,进而从酆如归的口腔内里尝到合卺酒的滋味,然后,他会吻遍酆如归的每一寸肌肤, 以及嵌于那肌肤上的每一道伤痕,再然后
他素来禁欲克己,这样的场景此前从未想过,但而今即便他被自己所思搅得不知所措, 他仍不得不坦诚地承认, 他急欲将这场景化作现实。
酆如归意识到自己说了甚么之后, 原本微微低垂的头颅,垂得更为下去了一些。
他适才之言与向姜无岐求欢无异,是否太过不知羞耻了些
这俩人, 一人不知所措,一人羞耻难当, 俱是沉默不言。
茶肆热闹,进进出出的客人不少, 但这热闹无法蔓延到他们身上, 流转于他们之间的唯有愈加浓烈的暧昧。
半晌, 终是姜无岐先张口道“如归,你还要吃这梅花酥么”
“要。”酆如归抬起眼来,眼尾挟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媚意,他启唇,将口腔内里裸露了出来,“喂我。”
姜无岐便取了一只梅花酥来,送到了酆如归唇边。
酆如归此番倒是并未轻薄于姜无岐,而是规规矩矩地就着姜无岐的手,将那梅花酥吃了。
姜无岐又将余下的梅花酥喂予酆如归吃了,酆如归吃罢,拿了丝帕擦拭过自己的唇瓣,又去饮黄山毛峰。
酆如归一面饮着黄山毛峰,一面偷偷地窥视着姜无岐。
姜无岐觉察到酆如归的视线,低首吻了吻酆如归的额角,引得酆如归轻颤了一下。
俩人饮罢黄山毛峰,便继续前行。
所经过之处,竟有不少的神龛,神龛里头供奉的全数是送子娘娘,所有神龛烟火袅袅,果物新鲜,有虔诚的信徒叩拜,以求一女。
多者,小小的神龛居然足有百余人叩拜,如同在做甚么法事一般。
这丰衣乡对于女孩的喜爱显然已趋于疯狂。
俩人将丰衣乡走了一遍,便又回了冯夫人处。
此时,夜幕已降下,一信徒在门口等候,见得俩人,便迎上前来,恭敬地道“夫人忙着祈女节事宜,但晚膳已准备妥当了,两位可要入席”
俩人便由信徒迎着入了席,一张八仙桌上满满当当地摆着吃食,俩人坐下,并不动竹箸,信徒恭声道“夫人已嘱咐过了,两位不必等夫人。”
信徒言罢,又命人将凉了的吃食去热了,再将余下的吃食端上来,不多时,八仙桌上几乎连一根针都插不进去了。
信徒按着冯夫人的命令,在一旁伺候,听得酆如归道“你且下去罢。”他才退下了。
这些吃食山珍海味一样不缺,分别是藤椒手撕鸡、红烧狮子头、豆瓣烧鱼、咸蛋黄焗蟹、虾仁豆腐煲、酱萝卜、响油白菜、金玉满堂以及野菌汤。
姜无岐将这些吃食一一端详了一番,才道“其中全无异常,这冯夫人实在客气。”
酆如归玩笑道“许便是用我的那张银票买的。”
姜无岐一手探到酆如归的小腹上,柔声问道“要吃么”
酆如归笑吟吟地道“盛情难却。”
待姜无岐为他布好菜,酆如归便吃了起来。
吃了片刻,他忽而倒于姜无岐的双膝上,撒起了娇来“无岐,喂我。”
姜无岐纵容地喂食于酆如归,正巧喂到块豆瓣烧鱼之际,半阖着眼,闲适万分的酆如归却是道“我方才说盛情难却,并非是指冯夫人,而是指你。”
姜无岐疑惑地道“这满桌的吃食,又不是贫道所备,贫道有何让你盛情难却的”
酆如归蓦地睁开双目来,凝视着姜无岐,以左手指节轻蹭着姜无岐的面颊,勾唇道“你问我要不要吃,不就是想要喂我么我自是盛情难却。”
姜无岐笑道“贫道还以为你的盛情难却指的乃是冯夫人。”
“我知你定然会以为我指的乃是冯夫人,我原就是故意为之。”酆如归收回指节,“你接着喂我罢。”
菜色过于丰盛,俩人吃不尽,留下了许多。
吃罢晚膳,那冯夫人仍未现身,俩人被由信徒带至一收拾妥当的房间当中。
酆如归方要让信徒送热水来,信徒却是朝着姜无岐道“道长请随我来,为道长准备的房间在隔壁。”
哪里需要甚么隔壁房间,自从俩人心意相通之后,再也不曾分榻而眠过。
酆如归一把挽住姜无岐,朝着那信徒,甜甜蜜蜜地道“道长乃是我的夫君。”
信徒夸赞道“两位当真是一对璧人,引人艳羡。”
酆如归羞怯地半遮着面,道“劳烦你送沐浴用的热水来。”
信徒出得房间,很快便送了水来。
酆如归先行净洗,姜无岐背过了身去,念着凝神定心诀。
这凝神定心诀尚未念上一遍,酆如归的嗓音却在他耳畔乍然响起“我先前所言是否太过不知羞耻了些”
姜无岐一怔,才意识到酆如归指的是“我望你能早日还俗,与我拜过天地,结为夫夫。”
他循声回过首去,竟然见得酆如归怯生生地望着他,酆如归身上仅披着一件红衣,肌肤裸露大半,不住地有水珠从其身上滑落,于足边散开。
他抬手将酆如归打横抱起,轻手轻脚地放入水中,才摇首道“贫道并未觉得你太过不知羞耻”
酆如归抢话道“那你当时为何沉默了”
姜无岐的耳根复又烫了起来,但他素来坦白,便毫无保留地道“贫道当时脑中浮现出了你我洞房花烛的场景,难免心神动摇,以致于全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原来如此。”酆如归当着姜无岐的面,继续净洗,虽无刻意诱惑,依然被情不自禁的姜无岐吻住了。
酆如归伸手勾上姜无岐的后颈,乖巧地承受着姜无岐的亲吻。
亲吻过后,姜无岐偏过首去,将酆如归从水中抱起,勉强拭干了身体。
酆如归继而被姜无岐抱上了床榻,压着亲吻。
于亲吻中,酆如归只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吐息以及心跳声,只能感知到姜无岐的体温以及气味,旁的一切全不存在。
不同于适才的那个亲吻,这个亲吻绵长而柔情,似能持续至天荒地老。
直至酆如归喘息不能,姜无岐才放过了酆如归。
酆如归急促地吐息着,却闻得姜无岐道“如归,你我早已定情,无论你同贫道说甚么,都算不得不知羞耻,且贫道见你愈来愈坦率了,心中欢喜不已。”
待吐息平稳了,酆如归方才狭促地道“哪日我同你说些淫言秽语,都算不得不知羞耻么”
姜无岐登时不知该以如何的言辞来回答,绞尽脑汁,半晌,才严肃地道“你同贫道说些淫言秽语,应当算作情趣罢。”
酆如归忍不住轻笑,一扯姜无岐的衣襟,将姜无岐拉近了些,紧接着,又一把推开姜无岐,道“你且先去沐浴罢。”
姜无岐开了门,扬声唤来信徒,重新换水。
待他沐浴完毕,却见酆如归背对着他躺着。
他上了床榻去,想要将酆如归拥入怀中,竟是被酆如归拍开了手。
酆如归恼怒地道“你不是嫌弃我脏么离我远些。”
姜无岐浑然不知自己是何处得罪了酆如归,翻过身去,到了酆如归对面,酆如归见状,转身,再次背对姜无岐。
姜无岐不得不轻唤着酆如归的名字致歉道“如归,全数是贫道的过错。”
酆如归淡淡地道“你且先讲讲你错在何处”
“贫道”姜无岐语塞,他当真是不知自己错在何处。
酆如归索性挑明道“你不愿与我一道沐浴也就罢了,为何要特意更换浴水”
姜无岐解释道“贫道更换浴水,并非是嫌你脏,而是生怕自己把持不住,毕竟你于贫道而言,无异于难得一见的道家心法。”
听姜无岐将自己比作道家心法,酆如归顿时哭笑不得,回过身去,伏于姜无岐怀中,大度地道“我便原谅你了。”
姜无岐舒了一口气,扯过棉被,将酆如归盖严实了。
酆如归惧寒,现下又是隆冬,他整个人钻入棉被中,汲取着姜无岐的体温,同时闷声道“我为你变得愈来愈坦率了,你何时为我变得知情识趣些”
姜无岐为难地道“贫道定会努力,但恐怕得费些时日。”
酆如归不满地咬住了姜无岐的心口皮肉,用牙尖磨了磨,良久才松开。
他从棉被中探出首来,正色道“这丰衣乡痴迷于向送子娘娘求女,但目前瞧来无人苛待男孩。”
姜无岐心口的皮肉既麻且痒,定了定神,才道“只消不苛待男孩,痴迷求女并无不妥。”
“为人者,定会偏心。”酆如归以摩挲着姜无岐的心口,“毕竟这心脏无人是长于中央的。膝下儿女多了,不可能待每一人都是一般好,不论是喜欢女孩,亦或是喜欢男孩,都可理解。”
作为二公子时的酆如归,在被发现乃是一断袖前,一直是被偏爱的,当时的他不曾想过不被偏爱的那个是如何滋味。
后来,血淋淋的现实将他击垮了,原来所有的偏爱都是假的,父亲母亲说到底偏爱的乃是他们自身。
他吸了口气“除非只生育一个孩子,才不会偏爱罢。”
“只生育一个孩子,并非不会偏爱,而是无法偏爱了罢。”姜无岐抚摸着酆如归的发丝,关切地道,“你可是想起甚么了”
“一些旧事罢了,已然烟消云散了。”酆如归蹭了蹭姜无岐的锁骨,借此驱散父亲以及母亲的影子。
他已有姜无岐了,已渐渐地从被父亲逼死的阴影中走出来了,思及父亲并无半点惧怕。
姜无岐从酆如归的语调中知晓酆如归是真心认为那些旧事已然烟消云散了,才不同他细述,因而并不追问,而是道“我们姑且留于这丰衣乡,多观察几日罢。”
“嗯。”酆如归四肢舒展,忽发奇想地道,“无岐,你讲故事与我听罢。”
姜无岐笨嘴拙舌,哪里会讲故事,苦思半晌,才讲了自己年幼时的趣事与酆如归听。
这件趣事被姜无岐讲得索然无味,尚未讲完,姜无岐却发现酆如归已在他怀中睡着了。
酆如归睡着后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无半点醒着时的风华。
姜无岐爱怜地吻了一下酆如归的眉心,便也睡了去。
酆如归发了一个梦,梦里他逼着姜无岐变鬼脸与他看,姜无岐的鬼脸并未将他逗笑,反是姜无岐僵硬的神态与肢体使得他捧腹大笑。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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