醍醐道人乃是出家人, 不便主持酆如归与姜无岐的婚礼,留俩人小住了数日,便将俩人赶下了山去, 并嘱咐俩人尽快完婚。
姜无岐费了三日的功夫, 亲手于探云山下搭了一间木屋,又与酆如归一道去镇上买了些物什。
俩人将新房布置妥当了, 并未特意挑选良辰吉日,而是决定于当夜成亲。
新房被布置得甚是喜庆, 入眼之处俱是一片大红窗上贴着的双喜,圆形喜花以及将喜花连接在一处的喜缎,桌案上的红烛, 桌案上的桌布,桌布的边缘垂着流苏,床榻上的床单、被套、枕头。
酆如归与姜无岐亦是身着一般的大红, 酆如归穿了嫁衣,而姜无岐则穿了喜服。
俩人并无高堂, 拜过天地以及夫夫对拜之后,酆如归便坐到了床榻上, 等候姜无岐掀开他的红盖头。
酆如归先前已仔仔细细地净洗,并梳妆打扮过了,他从不矜持容貌, 但临了,他却在意起了今日的妆容。
他分明知晓于姜无岐而言美人枯骨并无差别,但他却希望今日的自己能教姜无岐目眩神迷。
他听得细微动静, 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是姜无岐要来掀他的红盖头了罢
他尽量让自己放松些,但一身的皮肉以及内脏却不听使唤。
莫要提心脏了,连五脏六腑都似乎在不住地窜动着,皮肉更是紧绷得似要爆裂。
他的身体微颤着,全无素日调戏姜无岐般游刃有余,其实他与姜无岐早已坦诚相见过了,他何故会紧张成这副模样
是因为姜无岐在掀开他的红盖头后,会与他饮合卺酒,而后便会剥去他的衣衫,与他成就夫夫之实罢
与姜无岐云雨是何滋味
思及此,他登时手足无措,双手双足更是因过度的紧张而生出了麻意来。
他本能地咬了咬唇瓣,后又意识到他此刻唇上上了唇脂,不该任意咬唇瓣。
他当即松开唇瓣,便在这一刹那,猝不及防间,他的红盖头被掀了开来。
姜无岐将喜秤往旁边一放,柔声唤他“如归”
酆如归不敢抬首去瞧姜无岐一眼,莹白的后颈却因此从嫁衣的后襟暴露了出来。
姜无岐垂首吻了吻那段后颈,方才端了桌案上的合卺酒来。
由于酆如归的头颅太过低垂,全然瞧不见姜无岐端来的合卺酒。
姜无岐遂将合卺酒又放回了桌案上,接着将酆如归拥入了怀中,轻手抚着酆如归的背脊安抚着,并沉默地等待酆如归消去紧张。
他半点不催促,仅在酆如归发间洒落些不含欲念的吻。
酆如归迟迟无法克服紧张,遂往姜无岐怀中钻了钻。
他不知怎地记起了他刚发现自己乃是断袖的那日,当时的他深知自己该当与女子成亲,生儿育女才对,但他又同时对父母怀有幻象,以为即便父母不同意,只消他哭闹几回,他们定会因心疼他而勉强应允,后来,他身死,成为酆如归,一直认为断袖实是深重的罪孽,一如他父亲所言,再后来,他遇见了姜无岐,在姜无岐的纵容与情意下慢慢地解开了心结,而今日他要同姜无岐成亲了,两年前的他是定然无法料想自己有朝一日会与姜无岐成亲。
姜无岐为他破门还俗,为他放弃成仙,又总是被他欺负,他何其有幸,能得姜无岐的青眼。
他心悦着姜无岐,身心已皆为姜无岐俘获了,但又由于心悦过甚,而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已与姜无岐拜过天地了,倘若姜无岐强势些,不必饮那合卺酒,大可立刻将他占为己有,但姜无岐却默默地安抚着他,无一丝越轨之举。
姜无岐着实是过于温柔了些。
但这样温柔的姜无岐,才是他所心悦的姜无岐罢
他胆小如鼠,若是姜无岐不是这样的温柔,能给予他安全感,他必定不会对姜无岐动心。
他不愿让姜无岐久候,大着胆子,仰起首来,凝望住了姜无岐,方要启唇,却闻得姜无岐道“如归,我知你很是紧张,你无须勉强于自己。”
“我”酆如归从姜无岐怀中站起身来,行至桌案边,欲要端起两盏合卺酒,但十指却是轻颤着。
他拼命地吸了一口气,片刻后,终是顺利端起了合卺酒。
他走回姜无岐面前,将其中一盏递予姜无岐,复又坐于床榻上。
“无岐,我们饮合卺酒罢。”他听见了自己几乎是支离破碎的声音。
姜无岐颔首,待俩人饮过合卺酒,姜无岐将那酒盏放于桌案上,又一手揽住了酆如归的腰身,一手捧住了酆如归的后脑勺,继而吻了下去。
酆如归羞怯地阖上了双眼,同时抬手勾住了姜无岐的后颈。
唇齿交合的感觉使人迷醉,他的口腔内壁被姜无岐的舌尖一一扫过,齿列亦被舌尖爱抚了一番,末了,那舌尖抵上了他的舌面。
这个吻持续了许久,姜无岐仅亲吻着他,并无进一步的侵犯。
待这一吻结束,姜无岐又低声问他“好些了么”
却原来,姜无岐这个吻是为了安抚他么假若他回答好些了,姜无岐便会再进一步么
他此时喘息不定,但依然大胆而坦诚地道“好好些了,无岐无岐抱抱我”
姜无岐闻言,撤去了酆如归发髻上的饰物,又将发髻解了去。
长发如瀑而下,衬得酆如归又可怜又诱人,直教人想欺负得狠一些。
姜无岐有些忍不住了,自上而下地去吻酆如归的额头、鼻子、双颊、下颌、脖颈、锁骨,同时慢慢压下身去。
酆如归乖顺地任由姜无岐动作,一双手不知所措地揪住了姜无岐的喜服。
姜无岐一面亲吻着酆如归,一面去扯酆如归的嫁衣。
少时,他眼前的酆如归已然身无寸缕。
酆如归身上的旧伤所遗留下来的伤痕浅淡了些,但细看依旧是纵横交错。
他疼惜地低首将酆如归身上的伤痕逐一舔舐了一遍,而后起誓道“我定不会让你再受丁点儿伤。”
“嗯,我信你。”酆如归睁开了双目,身上的肌肤已是酡红一片,他以手掌半遮着面,羞恼地道,“何以我不着寸缕,你却是一身齐整太过不公平了罢”
姜无岐笑道“那便由你为我将喜服褪下罢。”
酆如归坐起身来,胡乱拉扯着,双目低垂。
但这一低垂,视线竟是陡然触到了自己那物,那物脱离了他的意志,昭示着其存在。
他不得不别开眼去,下一瞬,他被姜无岐推倒于床榻上,并被含入了那物。
待姜无岐将浊物咽下,酆如归已是意乱情迷。
姜无岐吻了吻酆如归的眉眼,便将自己身上凌乱的喜服彻底剥去了。
俩人赤身相贴,几无间隙。
酆如归感受着姜无岐的体温,适才的紧张早已消失殆尽了。
他的身体已做好了云雨的准备,但姜无岐竟然在他耳畔道“抱歉,我不知该如何做。”
酆如归顿时哭笑不得,他一时间竟是忘了姜无岐连自渎都不会,连他别有深意的轻薄都不懂,自然不知该如何云雨。
他伸手抚摸着姜无岐失去了禁欲之色的眉眼,心生满足,又羞耻地道“你先阖上眼去。”
姜无岐听得此言,即刻阖上了双眼,期间,有些古怪的声响直直地往他的耳蜗流窜,似是水声。
良久,他才知晓酆如归在作甚么,又为何要这般做。
然后,他尝到了毕生所不曾体验过的极乐。
再然后,他难以自控地将酆如归欺负哭了,纵然酆如归求他轻一些,慢一些,他都无法如酆如归所愿,好一会儿,他才勉强轻了些,慢了些。
及至天明,俩人方才相拥而眠。
酆如归这一觉直睡到了黄昏时分,他动了动身体,腰身以下酸软无比,不可言说之处更是不适,但他身着亵衣亵裤,一身干爽,应是姜无岐为他擦拭过了。
即使他的身体的每一寸都抗议着,但他精神上却很是餍足。
姜无岐已与他成亲了,已真真正正为他所有,决计不会被旁人抢了去。
他用额头蹭了蹭姜无岐的心口,却闻得姜无岐歉然道“你可还好”
“不好,一点都不好。”酆如归瘪了瘪嘴,声音沙哑得厉害,“无岐,你是大坏蛋,你欺负我。”
姜无岐一时失了方寸,连声道“抱歉,你要我如何补偿你”
姜无岐一贯从容,但现下居然满面惊慌。
酆如归心中得意洋洋,面上却是委委屈屈的,他吸了吸鼻子,捉过姜无岐的手腕子,一指一指地掰着手指道“其一,你今后不许离开我,纵使你死了,魂魄也不许离开我”
见姜无岐颔首,他继续道“其二,你不许变心。”
话音落地,他发现自己被姜无岐做得糊涂了,其一与其二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且其一实在不吉利。
姜无岐倒是并未提出异议,郑重其事地道“遇见你前,我不曾对任何人动过心,遇见你后,我便满心满眼俱是你一人,哪里能容得下旁人。”
“那便好。”酆如归撒娇道,“我饿了,你买吃食与我吃罢,要石花膏,石花膏里添上芋头、银耳、莲子、红豆,再添些时令瓜果,再来一份烤鸭、松鼠鳜鱼。”
酆如归每说一样,便会掰姜无岐的一根手指,姜无岐的十指不够,他又掰着自己的手指,舔了舔唇瓣道“卤牛肉、蛤蜊菌菇汤、砂锅海鲜粥、鸡汤鱼圆面、拔丝芋头。”
姜无岐不由失笑“这许多,你吃得了么”
酆如归轻哼一声,蛮不讲理地道“又不是我一人吃的,你已还俗了,我想吃甚么,你不但得依着我,还得同我一道吃。”
“好罢。”姜无岐吻了吻酆如归的咽喉,“说了这许多话,很疼罢。”
使用过度的喉咙泛着刺痛,酆如归软了声音道“很疼,谁教你昨日如此过分。”
“全数是我的过错。”姜无岐下得床榻,去穿衣衫,未待衣衫穿妥,却见酆如归亦下了床榻来,双眉尽蹙地扶着腰身,道“我随你同去。”
姜无岐提议道“我背你罢。”
“嗯。”酆如归由姜无岐为他穿衣洗漱,待姜无岐自己洗漱完毕了,姜无岐便背着他出了门去。
外头夜幕已降,酆如归望了眼天上的璀璨星月,又附到姜无岐耳侧,告白道“昨日我很是舒服。”
他觉察到姜无岐略略怔了下,抿唇取笑道“无岐,你怎地如此沉不住气,是”
他故意沉吟了些,张口含住姜无岐的耳垂,吹着气道“是想起昨日的情状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柳姑娘就正式登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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