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将军一走,林大娘睡了个回笼觉就又是忙。
而丫鬟们只比她更忙,她们才是做糖果的主力。林大娘让她们先把府里的喜事忙了再办她们自己的,奖金就是她再额外给她们多添一百两的妆,和各人每样糖都能拿两斤回去自己吃,当喜糖。
所以不用她多说,丫鬟们就忙得飞起。
本来跟着她们大娘子她们得到的就多了,个个心里有数,现在日后日子更是有盼头,做起事来都不用谁催,遇到需要人帮手扛大桶的,还偷偷使唤自己的那一位去帮忙。
他们这做糖的别院也是天天都冒着糖浆的香气,惹得府里的小孩口水答答来讨糖吃,每每到闲时,就有人驻足在外面翘首以盼,边抬头边咽口水,也是刀府一景。
刀藏秀,旁系的那位叫秀秀的小孩因此就赖在刀府不走了,好在刀藏茂收留了他,把自己的床留了个角给他。
糖果一出来,喜事就开始办了。
刀府这次喜事办的小,只请刀家自己人的客,和朝廷中一些有来往、或者有关系的官员,但饶是如此,晚上也是热闹到了半夜才散。
小将军跟乌骨半夜才回,乌骨睡在了他的窝里,小将军是冲个凉,就去督察卫点卯了。
他最近帮着皇上操练督察卫的那些人,用他的话说,他正在训小兵崽子,得把他们训趴了,这事才算完。
皇帝也很想看看经他手,和经韦达宏手的督察卫兵们有什么不同,每天还要带皇子过来蹓跶两圈,说是散步路过,有时候还一大早的路过,说是刚下朝就过来看看,弄得大将军只能每天准时训趴人,让皇上有热闹可看。
小将军忙,连认亲礼都是林大娘自己去的,好在二爷二夫人知道小将军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也不会生气就是。
刀藏沂娶的小娘子是个清清秀秀的小娘子,举止投足之间很是秀雅,叫人改口的时候脸一直红通通的,看不出是个倔性子来。
小娘子看来是外柔内刚,林大娘还挺喜欢这样的小娘子的,这样的小娘子心里有主见,挺适合刀府这种武将世家。
毕竟,他们家的男人是国家一动乱,就要出去打仗的。他们一出去,说明国家是不太安稳的,这是其一,其二他们家是没男人的,由女人当家,撑起一府。如果女人太软弱,在这样的家里是过不太好的,光是担惊受怕都够受的了。
其实就朝廷大员来说,哪怕刀府现在出了个兵部尚书,刀府也非他们子女的良配。命不保钱没多少、还没有地和庄子这种能出产的家产,他们家里是有人有兵,打架的时候可能有点底气,但他们是大员,顶多就是嘴皮子上斗一斗,还用不上用家里人多去震慑对手。
如此,所以刀府一直是高门,但娶的媳妇出身一直都不太高,当年刀藏锋这个刀府的嫡长子被林宝善看上订下来了,那些可惜的人也只是可惜这个嫡长子的身份,对他与林家的婚约倒没有太多的诟病,毕竟刀府娶的媳妇身份历来不高,被皇帝身边的红人、江南富家林家订走,也算是说得过去。
这都是多年前的事了,等第二个新媳妇抬进来,来吃酒的人谈起了刀府媳妇的背景,哪怕是自己家的人,都承认自己家娶的娘子家里挺一般。
但武夫嘛,能娶上媳妇生个孩子过上日子就很不错了,也不在意这个。就是来吃酒的朝廷大员和家属,说起这事来脸上似笑非笑的,回去跟人一说,也是觉得刀府就是再传个几百年不倒,身上也难有贵气。
不过,酒桌上菜不错;打发回来的回礼也不错。再听说这是刀府自家的夫人们亲自操办的,亲历亲为,这些家的夫人一聊起,也是戏谑刀府媳妇们是能干,什么事都要自己动手,言语之间是捧,但心底还是有些看不起的。
像她们,多数都是动动嘴吩咐下去,什么时候轮到让她们这种千金之躯自己亲自动手做了的只有家里不好的,才需自己亲自操劳琐碎之事。
所以一打发人去刀府要点小儿闹着吃的糖果,笑语间都说是去买,有点不尊重的意思在里头。
但三夫人一听,买你给银子买行啊。
侄媳妇早跟她们说明白了,这是给她们以后攒家本的方子,是要挣银子的。既然你拿钱要来买,我照收就好。
朝廷是不许刀府中人置地买大别庄,但也没说过不让她们卖点小东西,遂二夫人三夫人一回头,就找上了跟她们来往的相熟家的一个京城老字号的点心铺,把这事做起来了。
遂刀府的喜事都抬进来了,二夫人三夫人更忙了。
林大娘的小丫鬟有不解的,悄悄去问她们当中脾气最好的老人小鹅,“为什么咱们林家不做呀”
这些年都没做来卖。
“你看咱们怅州的点心铺,一个铺子,没百八十种点心,也有五六十种吧我们家的这些小吃食胜在新奇,但在咱们怅州,也卖不出多少,而且有点贵,买的人只会更少。京城不一样,大户人家多,大家哪怕撑门面,一家都会买点糖放在家里待客,一年四季都要买,而且他们的点心铺种类不多,选择余地小,只能咬咬牙买了。”小鹅把大娘子解释给她听过的话转头就给人说了一遍。
“那咱们自己家怎么不做了在京城卖啊”小丫鬟也觉得娘子养她们太费钱了,府里也不好,得自己多挣点才好。
小鹅哭笑不得,“能不能给别人点活路啊你看咱们怅州那些在京城开铺子的,哪个是卖点心的成本贵,利润少,还不如咱们家多卖几斤米呢。”
“也是。”小丫鬟怪不好意思的,“我就是想着这事是要能多挣点,大娘子就不会天天都要打算盘了。”
“二夫人三夫人挣钱了,就是给她省不少钱了。”小鹅看现在小丫鬟都操心起大娘子有钱没钱的事了,更是哭笑不得。
刀府实在是太穷了,把她们大娘子愁得,连她们丫鬟都看不过眼了。
这厢很很快就到了十一月。
十一月的燕地大风呼呼地刮,林大娘都不敢轻易出门,生怕好好的头发出去了,就被吹得跟妖魔再现人间一般。
天气奇凉,听说很快就要下雪了,她这也是更不敢出门了。
乌骨也不出门了,天天窝在她办事的大房的软椅上睡觉,如果不是他三餐照常吃,吃的还不少,林大娘都要担心他身体上是不是有大毛病了。
好在乌骨也说,他这样睡两三年就会好,他回头就能回到三十多岁时候的身体,他们族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乌骨睡觉的时间长了,就不跟小将军出门,这天小将军一回来,林大娘就看到小将军脸上有血,被人揍了,她眼睛都看呆了。
“怎么了”她马上站了起来。
“韦达宏今日回来了,我们打了一架。”小将军看了眼小娘子的肚子,擦了下嘴角,见有血,转身就走了,“我去洗把脸。”
“打了”现在不是连乌骨叔都打不赢他了吗怎么被人揍得嘴都裂了林大娘走去了乌骨睡的长椅,坐在一边推了推他,“骨头叔叔,你赶紧醒一醒,咱们家养的小郎君被人揍了。”
“嗯”乌骨醒来,还有点懵,“被谁揍了”
“韦达宏。”
“我去揍回来。”乌骨说着就起身了。
“外面风大,不去了,我就是想问问,为啥打啊我看他都没还手”乌骨睡的太多了,中午还没吃饭,正好小将军回来了,林大娘把他闹醒就是让他吃点再接着睡的,也不是真让他起来去报仇,“这就是抄了韦家,也是皇上的意思嘛,我听小将军说他不是很聪明绝顶吗这点都看不明白啊”
“谁知道他怎么想的”坐了起来的乌骨打了个哈欠,小心地戳了戳她的肚子,“你别管他们汉子之间的事。”
“我才懒的管”林大娘翻了个白眼,又回头道,“小丫,把热水打来。”
“诶。”
“你去洗把脸去,洗热水啊”林大娘说着就起身了,又去叫丫鬟上饭了。
“你别出门。”乌骨在她身后喊。
“是了。”林大娘也没打算出门,就打算在门边跟丫鬟说一下晚膳的事。
乌骨见她去了大门边,就从窗户那边溜走了,去了后院的大澡间,找到了小将军。
他一进去就皱着鬼脸,“她现在有孕,你别让她担心。”
刀藏锋正在洗脸,闻言回了一句“韦大兄心里藏着股气,皇上又让我劝他留下,我就跟他打了一架。”
出了这口恶气,人留下了,皇上交给他的事他也就办好了。
他也只此如此做,皇帝喜欢有用的人。
他想让刀府活得长长久久,只能让皇上觉得他活着比死了的用处多太多才行。
乌骨听着又皱了下眉,翻身上了桌子坐下,“皇帝怎么什么都要你去干”
“他大概也烦着这个。”说到这,刀藏锋那冰冷的脸孔上的嘴角微微往上翘了点,“他前几年派了一个心腹文臣去草原养马,昨天来的消息,马全被大艾偷了,五万匹马,一匹也没留,还死了几千养马的兵”
乌骨听了眼睛都瞪大了,“不是有驻军吗死的啊。”
“说是那文臣跟当地的驻军督统和游击将军闹翻了,把两个将首都气病了”刀藏锋冷笑,把手中的帕巾砸在了水里,伸手拿厚袍穿上,“这大冬天的,最好是别让我去收拾这笔烂帐。”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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