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年5月20日,我们终于到了这以后要生存很久的地方,在列车长等人的帮助下,我们出了站台,为了感谢她一路的照顾,我留下了两卷毛线作为谢礼,她自然是不要的,但是,我对她说,当时买东西时没注意,我又不会打毛衣,留着也没什么用。
列车长最后还是被难得的纯羊毛线俘虏了,红着小脸接了过去,这两卷毛线,足够她个小姑娘织件毛衣穿了,哪个女孩儿不喜欢打扮,看着别人穿漂亮的衣服,心里怎么能不想要只是,她虽然因为在这n市和y市之间的往返列车上工作,但是,却从来没有时间去n市牧民区游逛,只能眼馋的看着人家买来打成毛衣穿戴。
而她在休息的时候,只能是家乡y市,这是一个交通极不方便的县级市,四处山陵,要是在后世,拾掇拾掇,就是个极好的旅游景点,慢慢的也能繁华起来,但是,现在,人都吃不饱穿不暖,哪个有那份儿闲心来旅游因为交通不便,这里的配额自然就更有限了,毛线这样的稀罕物,只要一到地方,别管颜色,能抢到都得称赞你手快。
列车长收了我的毛线,自觉是收受了贵重物品,很是不好意思,不顾半个月来回在火车上的疲惫,硬是帮我找到了来接我们的村长的牛车,帮着我把行礼挪上牛车,又帮着我将牛车铺好,确保让三胞胎坐在上面不会磕着,这才道别。
村长看着我们的衣着,又看了一下脏旧的牛车,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我笑着伸手和村长握了手,然后递上自己的介绍信证明自己的身份,村长很激动热情,因为,十里八乡地也没有个正经医生。
大队卫生所那二五子大夫,啥也不会,还不如人家赤脚医生,村民们有病,要不忍忍,要不就直接去卫生所要两片镇痛片,好了算命大,死了算解脱,这一听说,有个大医院的大夫,为了支援农村建设到他们这嘎达,那是激动的都合不拢眼儿的盼着。
据说,这村长从打得到消息开始,就把看着村民的活儿让别人帮忙看着,他是天天过来守着,就怕错过了,这到嘴儿的鸭子飞了。这倒不是人村长杞人忧天,主要是好大夫就算县城也没有两个,这里的医疗条件差的不行,到这边的,肯定是有原因的,要么就是被排挤算计的,要么就是成分不好。
但是,别管是因为什么,好大夫到哪儿都会抢着要的。而留在县城的话,不说别的,但至少会分一间房子,但是,到了农村,就只能住进集体户了,如果要是买了房子,就得将户籍更改落户在这里了,也就是表示你愿意扎根儿农村,放弃知青身份。
要知道,这知青的待遇,可是比一般的普通市民还好,普通市民成年男子一个月也只供应275斤粮食,其中只有三斤是细粮。可是知青,一年却有650斤粮食,平均每人每月有54斤粮食,其中还有150斤是细粮,现在的细粮和粗粮的兑换比例可是一比三。
而三胞胎的户籍,也随着我的身份变更,变成了y市户口,享受干部子女的待遇,每个月12斤粮食和15斤牛奶的待遇,所以。扎根落户农村,这绝对不是我现在的明智选择,但是,让我和一群人住在一起,过集体户、吃大锅饭的生活,我也是受不了的。
简单寒暄之后,村长赶着牛车,我推着自行车一起向二道沟村五队出发,村长有些怪异的看向我,半晌问道“俞大夫,您怎么不骑上车啊还有老远的道了,我这老牛脚程不慢,您骑得稍微慢点儿就行。”
我一听,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支支吾吾的半晌,我才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不会骑自行车。”村长愣了一下,这年头不会骑车的年轻人实在是太少了,不会骑车的年轻男人,更是找不出来两个。
但是,前世我生活的那个年代,自行车只在小的时候看过,再后来就基本都淘汰了,一般家家都有汽车,最次也是用电瓶车代步,像我这样的手残马路杀手,最好的选择就是消停的坐车,所以,我什么车都不会开,也不会骑。
我红着脸解释道“我家老宅离我之前的单位很近,用不上骑车。”我的身份,村长多少也是知道的,毕竟一开始,传过来的信息是资本家余孽俞鹿年携三个儿子到j省y市,长白山林业区,二道沟河村五队劳动改造。没过多久,又改成了主动为农村建设添砖加瓦,响应国家号召的思想进步知识青年。
这里面要是没有猫腻儿,才怪了,更何况,一看这爷四个新皮嫩肉的就没吃过什么苦头,这俞大夫的小脸和手,嫩的跟豆腐似的,就是个大姑娘都比不了,至于这三个小娃娃,更是在这个年头很少见的胖乎乎的,小手上一个个的坑窝窝,不哭不闹的,怎么看怎么招人稀罕。
村长抬头看看天,舔了舔嘴儿,估摸了一下时间,这要是走回去,估计晚饭都完事儿了,村长搓了搓手,然后问道“要不挤一挤,把这自行车也抬到牛车上,然后你挨边坐车,咱么坐牛车回去”我一听大喜,赶紧点头答应“那就麻烦村长了。”
也不知道是一路折腾,让孩子们疲惫了,还是这坑坑洼洼的路,颠簸的人困倦了,牛车没走多远,三个孩子就呼呼的睡着了,我看了一下,盖着毯子的孩子们不会受风,头上又有我挡着太阳,不会被直接晒到,这才放下心。
我抽出一盒烟递给了村长,村长一看那牌子是大前门,高兴的不得了,打开后抽出一根,然后把剩下的要还给我,我笑着挡住后说道“别,我本人既不会抽烟,也不会喝酒,这烟本来就是为了跟大伙搞好关系才买的。”
村长显然是被我的直白给取悦了,哈哈大笑道“我就得意你这样的,干啥就干啥,不像有的城里人,说一句话,得拐三拐,累挺想要干啥,还得拐外抹角的,谁都不傻,还能看不出来是咋的”我笑着没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我问道“村长,村里说没说我住哪儿”村长道“五队儿就一个集体户,新盖的,里面住着八个知青,男的就三个,你住那儿吧头几月这些人跟着村里人处的不太好,现在想跟村民搭伙儿,也没有人家乐意。”
我想了想说道“咱们村有没有租房子的,您也看到了,我这三个孩子这么点儿,晚上有的时候闹人,这和人住集体宿舍可不怎么方便。”
村长想了一下,这确实是个问题,那八个知青都是十七八岁的大姑娘和大小伙子,城里来的都有些娇气,要是孩子哭闹,一天两天的还行,时间一长就得闹起来,还不如直接解决了。
于是,说道“村东头,原来是孙绝户家的,前年没了,那房子就空着了,虽然破了点儿,但收拾一下也能住人儿,你要是不嫌乎晦气,就住那吧,也不用说什么租不租的,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我赶紧道谢,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我们到了地方,村长直接把我送到这个据说是孙绝户的房子,没有想象中的破落,但也好不到哪儿去,低矮的泥草房分成东西间儿,有的地方黄泥已经脱落了,上面的茅草早就烂了,被风吹跑了不少,院子里杂七杂八的野草都有一人来高了,但是,院子却不小,用树枝子围的篱笆墙。
院里能看出来,原本被区分出来的猪圈、鸡圈等区域,村长看了一下,然后说道“一会儿上我那儿吃完饭,我让人整点儿稻草给你们把房盖儿扇好,你们先将就一宿,明儿个我让人过来给你把炕和灶台给重新砌了,你们既然自己搁这儿住,那你们粮食啥的,我就给你们送过来,反正你也带锅来了,就自个儿开火吧。”
我赶紧道谢,将东西都搬进房顶算是完好的西屋,正好孩子也都醒了过来,我带着两封路上买的糕点,就跟村长去了村长家,村长媳妇儿很热情,一边说着怎么这么多心,一边快速的接过了糕点,村长脸热辣辣的,有些不好意思,狠狠地瞪着自己的婆娘,我笑着打着圆场。
村长媳妇儿掂了掂分量,知道这两封点心最少得二斤粮票加上一块钱,算是上好的礼了,立即笑的更加真诚了,对我的三个孩子更是跟自家孙子一样,差点儿夸出花来,三小直接被这热情的村长奶奶弄得蒙圈了,呆愣愣的样子,看着更招人稀罕了。
吃饭的时候,村长问我道“俞大夫,你是去卫生所帮忙还是”我摇头道“卫生所就不去了,俞家世代中医,去不去卫生所都差不多,去了还让人心里不痛快,以为我抢饭碗。正好这有两间屋子,我没事儿的时候,去山里找找药材,守着这么大的山,让村民因病受苦,实在可惜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权萌萌 再一次用两颗地雷喂养
谢谢读者“天然呆”,灌溉营养液520180602 07:5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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