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晚晴, 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和楚默买完笔回到教室,赵晚晴才在座位上坐下,书还没打开, 就听母亲在教室门口口气很不好地喊她。
又什么事赵晚晴皱眉, 与瞧向她的赵临盎对视了眼,起身出去。
方巧芝在学校有独立的办公室,不过极少用,平日里多和其他老师一样,在公共办公室办公。赵临盎念了高中后,她的独立办公室多给赵临盎课下休息用。
赵晚晴不讨她的喜,是没那福气用她的办公室的。是以, 看她在前面径直进了她极少用的独立办公室,不是不惊奇的。然而接下来,毫无征兆地一个辣的耳光, 更打得她呆若木鸡。
“知道自己错在哪么”
关上门后,瞪着女儿那张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小脸,方巧芝凶狠地问。
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颊,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赵晚晴,阴沉地瞪着满面怒容的母亲,不言语。
方巧芝靠着办公桌坐了,戳着女儿的额头, 恨恨地说道“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不让你招惹楚默,你就是不听是不是”
又是楚默
明白过来可能是跟方才楚默亲她的事有关,赵晚晴火气上来, 一把甩开母亲的手,语无伦次地吼“我就是要招惹他就是喜欢他就是爱他就是想跟他在一起你是什么身份凭什么管我”
方巧芝气得发抖,挥手又是一个巴掌过去,“我是你的班主任,也是你妈,我说不许就不许。”
赵晚晴强忍眼底的泪意,笑,“好,就算你是我的班主任,哪部法律规定,班主任可以干涉学生的私事又是哪条学生守则规定,同学之间不可以相互喜欢不错,是你生的我,可哪则妈妈条约上写着,妈妈有不许女儿喜欢男生的权利”
方巧芝语塞,“你”
赵晚晴道“又要说我这通身上下,除了一点不上道的思想,没有任何属于自己的东西么我说过,只要你们开口,要血还血,要肉还肉,现在还算数的”
“啪”地一声,方巧芝又是一个耳光甩过去,跟着啪啪数声,五六个巴掌打过来。
赵晚晴直挺挺地立在那儿,一动不动地任她打。
十多个耳光过后,方巧芝打累了,恨恨地瞪着毫无悔色无动于衷的女儿。
赵晚晴只觉耳朵嗡嗡地响,脸都痛麻木了,直直地盯着办公桌上的一点良久,说道“打够了么如果你打够了又没什么可说的,那我要说了,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干涉我的私事,不管你是我的班主任,还是我妈。”
说完这些,不管瞠大眼睛瞪着她的母亲,转身,摔门出去。
赵临盎有母亲办公室的钥匙,情知母亲找妹妹不会有什么好事,跟着出来本是打算圆场的。可赵晚晴的那句喜欢他、爱他的话震住了他,愣在门外,再回神,赵晚晴已一脸瘀肿的出来了。
被母亲打得面部严重充血,赵晚晴是没办法回教室了。从办公室出来,推开赵临盎,直接下楼走人。刚走到三楼,胳膊就被扯住了。
“你果真喜欢楚默“赵临盎回过神来,追上她问。
赵晚晴嘲弄地翘起嘴角,眼睛里满是讥诮,然而语音却无限旖旎地道“是啊,有什么问题么”
做作地叹了口气,一副十分困扰的神情,装模作样地道“我知道我不该在校园里公然吻他,可我就是喜欢他,就是情不自禁啊,有什么办法呢哥,”摆出一副为情所困的嘴脸,贴上赵临盎,暧昧地问“要不,你告诉我怎么办”
嫌弃厌恶她的矫揉造作,赵临盎猛地推开她。
赵晚晴本就站在楼梯口,不防备他会突然推她,站立不住,狼狈地从楼梯上摔下来。
“晚晴,”赵临盎大惊,忙过去扶她,“你没事吧”
赵晚晴从地上爬起来,摇摇摔得七荤八素的头,格开他的搀扶,笑,“我皮糙肉厚的,又不是你,能有什么事”一手扶着扶梯,一手耷拉着,慢慢地下楼。
已经上课了,赵临盎不放心她,也没去上课,只在她后面跟着。后无意中注意到她畸形外翻的手,眸色加深,抓起那手。不出所料,那手果然是断的。
“你”
她竟逞强嘴硬至此,赵临盎眸色复杂地望着她,不知该说什么了。
送赵晚晴去医院,确诊只是关节脱臼,复位后,拿些消炎止痛的药,赵临盎送她回家。
赵晚晴因吃了母亲一场打,平白又摔了一跤,去医院又遭医生一阵“修理”,疼痛磨去她的意志。回家后,也不管赵临盎吃药敷脸的嘱咐,倒头便睡。
赵临盎弄好冰块,拿进房间,看她睡得深沉,桌上的药动都没动,只得又喊她起来吃药。
赵晚晴被他扰得烦了,劈手夺过药,也不管多少,一股脑塞进嘴里,水都没喝就咽下去,倒头又睡。
赵临盎暗暗叹息,拿起冰块,替她敷手敷脸。完了,还细致地又给她上了药。
得他人如此细心的照顾,赵晚晴是该动容、该感激的。如果今天换成别人,她也确会动容、会感激。但那人不是别人,是她的哥哥,亲哥哥,她动容不起来,也感激不起来了。
不光如此,因为他的细心,他的周到,她竟恨了他。她想,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完美,故意周到,故意让父母挑不出一点刺来,然后好凸显她的平凡,她的粗鲁,她的一无是处。
其实她也不是很差劲的,如果参照物不是他,她原不必有今日,原不需如此狼狈的。可没有如果,他就像太阳一样遮住她的所有光芒。只要有他在一日,她就必定要活在他的阴影下,必定要因他的存在而痛苦。
这样想着,突然睁开眼睛,抓住他帮她盖被子的手。
“怎么了”赵临盎诧异。
赵晚晴起身,双手攀上他的脖子,整个人柔若无骨地挂在他身上。
“今天楚默吻了我呢。”她笑。
赵临盎不说话,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赵晚晴知道她不美,才又被母亲打成猪头,不用照镜子都想得到现在的她有多丑、有多倒胃口。而他居然对这样的她无动于衷,不见丁点嫌恶,果然不是一般的虚伪。
心里冷笑,脸上却笑得更欢快了。
矫揉造作地道“我知道我们那样不对,可我们确实对那事很好奇呢。哥,”一声“哥”叫得要多假有多假,问道“你好奇么”
仿佛猜到她要做什么,赵临盎仍是不说话。
“你也是好奇的吧”
出其不意地将他压倒在床上,赵晚晴的头埋进他颈项里,手却摸到了他下、面。
“赵晚晴。”赵临盎抓住她乱摸乱动的手。
赵晚晴不以为杵,像儿时看的动画片里的小松鼠一样嬉笑着,伸出湿热滑软的舌头,调皮地舔他白皙细腻的颈部肌肤。被他抓着的那只手也没闲着,几番挣脱无果后,乘势滑进他的衣里。
赵临盎被她的大胆放浪惊到,更令他震惊的是在她笨拙的撩拨下,他竟有了反应。
得到他身体最真实的反应,赵晚晴嬉笑着贴他更近。
“你也很想要是不是”她在他耳边浪笑着低语。
赵临盎浑身一颤,猛地推开她,“你闹够了没有”
谑笑突地自脸上消失,赵晚晴面目狰狞,整个人像沉冤不得雪的厉鬼,“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希望你下地狱”
他完美,他周到,他轻易得到所有人的欢心,他一切都好
她一切都不好
她什么都比不上他
父母不是疼他、不是以他为傲么她就是要毁了他毁了这个让她深恶痛绝、生不如死的家她就是要拖着他一起下地狱
赵临盎瞪她。须臾,似想通了什么,面容变得平静,“没有人值得你这么糟蹋自己。”
赵晚晴不说话,只仇恨地瞪着他。
“你以为随便一顶乱、伦的帽子就能让我陪你下地狱信不信即使今天发生了什么,我依然能活得好好的”冷笑一声,拉过她,扣住她下巴,“不信我说了,没有谁值得你这么糟蹋自己。我也是。你还不够成为我堕落的理由,所以”
余下的话,他不再出口,直接用吻、用行动表示。不再是被动的那个,这次,他吻得很粗暴。
赵晚晴有种要被他生吃的错觉,害怕,尤其是他的手进入她的衣内,由上到下粗鲁地探索她的身体时,更甚。
联想到他说的,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好好活着,突然觉得很委屈,很不值。她开始挣扎,开始求饶,开始痛哭。
她的痛哭到底还是制止了赵临盎。从她身上抬头,手抚上她心口的位置,冷道“如果你的心像你的嘴一样硬,你也不会有今日。”
赵晚晴不说话,手紧抓着枕角啜泣。
强迫她正视她种下的恶果,他讥道“只有心有地狱的人才会下地狱。你不觉得,地狱就是专门为你这种人设的么”说完,丢开她,走了。
从小到大,由于赵临盎的一再忍让,让赵晚晴错以为他是个不怎么有脾气的人,一再地低估他。不想,发生那种事。更不想,他可以那么冷,那么无情,那么残酷。兄妹二人算是彻底撕破脸了。
撕破脸的赵晚晴比任何时候都希望离开那个家,离开没什么感情的家人,离开与家人有关的一切。高考成了她改变现状的唯一寄托,唯一出路。就这样,转眼熬到考试的日子。
生活可能就是这样,你越不想与某个人产生交集,你与他产生交集的可能就越多。
珍贵的两天考试时间,赵晚晴是想保持心境平和的。可因巧合地与赵临盎分到同一考点,同一考场,这种想法成了一种奢侈。因为赵临盎病了。
考试过程中,他频繁不断的咳嗽,让与他同一考场,又想保持心境平和的赵晚晴,得不到片时宁静,只觉一阵阵难以名状的烦躁。
其实她不该这样的。赵临盎考试生病,势必会影响考间发挥,她不是一直都希望他吃瘪么他考不好,她该高兴才是。
可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好在考试时间过得飞快,很快考到最后一科,待老师点完卷子,宣布他们可以离开时,赵晚晴回头朝赵临盎瞥了眼。
恰巧,他也正看向她。
四目相对,赵晚晴脸一转,别开目光。
出了考场,望着考场外一对对家长表情不一的脸,赵晚晴撇撇嘴,有意避开等在一旁的父母,坐上一辆到站的公交车。
孤身回到学校,围在校园的人流已经散去。
虽时值六月,可校园的每个角落都散发着静谧阴冷的气息。
定定地站在教学楼下,仰望着斜阳下的某个教室良久,赵晚晴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这算是道别么”
一道嘲弄的语音突然传进耳际。
转首,只见赵临盎眉眼嘲弄,嘴角微翘,双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斜靠着宣传栏立着。
静静地盯着他在斜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透明好看的俊脸好一会儿,赵晚晴头一低,沉默。
她确是来道别的。三年来,这个学校带给她太多难堪和委屈,她发誓,再不到这个鬼地方来。
赵临盎咳嗽了一会,又道“韬光养晦了这么多年,很不容易吧”
这次考试,他们不光同在一个考场,他还坐在了她斜首第三排的位置。自是看到了她写得密密麻麻的卷子。再加以往对她的疑惑,再看不出她的小把戏,就太对不起他的好智商。
发生那样的事,二人已无话可说。赵晚晴倔强地咬着嘴唇,仍是不语。
赵临盎冷笑,最后看她一眼,转身离去。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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