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辞以去洗手间为由, 摆脱了门口的保镖,信步走在石子路上。
刚从温暖舒适的被窝里出来,迎面而来的冷风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自从来到地球, 自从遇到阿霜, 她身边便总是围绕着一种暖意,像是在心底,又像是在身上。好像阿霜替她驱散了寒冷, 她都不记得多久没有感受过这彻骨的寒意了。
来到医院大门口, 她停下脚步,驻足等待着。
她知道根本不需要她去找萧虹, 萧虹自会找到她。
果然, 不多时,一辆黑色面包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门被拉开,里面的人下了车,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女人向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鹿辞回头看了一眼病房的方向,毅然决然的上了车。
车里暖气开得很足, 让她稍微缓过来了一些。
西装女人坐在了她斜后方的位置, 除此之外,前座还有一名司机, 并没有多余的人手了,看来萧虹知道自己一定会赴约,根本没想着用其他的手段把自己掳走。
她太了解自己了。
后座的女人递来了一条黑色眼罩, 鹿辞看了一眼,戴上了,紧接着, 手腕便也被束缚住了, 女人检查了她的口袋, 没有摸到手机。
鹿辞心中一动。
萧虹一向张扬,如今却这么谨慎,还怕自己记住路线,说明在地球,她也是十分忌惮的。
鹿辞闭上眼睛,准备先睡一会,她放弃了去记路线的举动,萧虹既然有所防范,那这司机多半会带着自己绕点弯路,太费脑细胞,还不如先养精蓄锐。
虽说要养精蓄锐,可她哪里睡得着。
她担心迟霜,万一阿霜突然醒来,看到自己不在,她得有多担心
想来想去,心绪更是难宁。
许久之后,她感觉到汽车缓缓停了下来,她听到了铁门打开的吱呀声,汽车再次启动,不多时,再次停下,熄了火。
车门被打开,鹿辞心头一凛,坐直了身子。
她被人拉着手臂带下了车,那人没有除下她的眼罩,而是扶着她继续走。
这应该是在外面,地面上还有细碎的石子。
她下了几层台阶,周围有一种阴冷的感觉,该是地下室之类的地方,很空荡,耳边回荡着两人的脚步声。
大约走了二十步,身旁的女人停了下来,松开了她的手,身前传来座椅摩擦地面的声音,紧接着,鹿辞又被女人扶着,安置在了座椅上。女人除去了她手腕上的束缚,脚步声渐渐远去,该是离开了。
鹿辞还戴着眼罩,一片漆黑,她能感觉到身前有人,且那人,正审视着她。
这种贪一婪的、赤一裸的目光,除了萧虹,不会有别人。
鹿辞唇角微扬,笑了一下,抬手摘下眼罩,被突然射来的黄光晃得睁不开眼。
她缓了缓,看清了四周。
她正坐在一张长条形的餐桌前,而萧虹,就坐在她正对面,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带着审视的目光。
鹿辞左右瞟了瞟,周围没有一扇窗户,以至于她都不知道现在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头顶挂着昏黄的吊灯,除此之外,周围的家具摆设,都是偏欧式宫廷风格的款式,跟那间学校里的摆设几乎一样。
“你是想,在这里,再创办一座oga学院吗”鹿辞笑着起身,走到被木板封死的窗户旁,那里连一丝光亮都透不进来。
她回头看去,这张长桌,跟曾经的oga学院里,餐厅的长桌也几乎如出一辙。
当时,她们这群oga在用餐之前,都要被强制去感谢赐予她们食物的aha主人,至于感谢的花样,那可太多了。
aha们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调一教她们的机会。
像她这种不会服软的oga,得到的食物,只有发霉的面包和清水,那味道她至今难忘。
“萧澜,哦不,萧虹,我真好奇,你是什么时候整容的在水蓝星”鹿辞叫了她在水蓝星的名字。
“真让人难以想象。”萧虹鹰隼般的眸子直直盯着鹿辞。
“即便现在你站在我面前,即便那些事都已成定局,我还是难以置信。”
“一个oga,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耐,怎么敢去违抗,甚至推翻aha。”
“在今天之前,我真的以为,你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萧虹,你作为aha的自尊心呢靠威胁来逼迫一个oga,就是你的能耐了吗”鹿辞拉开椅子坐下,给自己倒了杯红酒。
“你既然敢来,是想好怎么对付我了吗。”
“陶桃被你侵犯了,她才十六岁,在地球,十六岁尚未成年,你伤害了一个未成年人,不论在哪,都天理难容。”
“还有,你身下那东西,一旦被曝光”鹿辞蔑了她一眼,弯了弯唇,喝了一口酒,耐心的品了品,没尝出什么味道。
“不止如此吧。”
“你说的这两件事,都拿不出切实的证据,这样就想扳倒我你什么时候这么天真了”
萧虹起身,在屋中踱着步子,高跟鞋咚、咚地踩在大理石地板上,那声音带着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让鹿辞很不舒服。
“我想,你是在等待着那些地球人找到你,而后,控告我非法囚禁吧。”
鹿辞不经意地眯了一下眼睛。
“你就那么笃定,那个迟霜能找到你”
“把自己的性命赌在一个地球人身上,太不理智了。”
鹿辞没做声,她相信阿霜,相信她一定能找到自己,就像那几次的发热期,她的阿霜,总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从天而降,护她周全。
萧虹抚着杯壁,眯着眼睛沉吟片刻,猛地一抬眸,看向鹿辞。
鹿辞一蹙眉,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威压弥漫在四周,但她被迟霜完全标记过,身上有迟霜的味道,能让她感觉到安心。
萧虹面色一变,大步走了过来,扣住了鹿辞的肩膀将她压在桌上,拽开她的衣领,用力按压着她颈后的腺体。
鹿辞吃痛,抬手反抗,反被她压制得更死了。
腺体被反复按压,鹿辞疼得眼前发花,半晌,萧虹才收了手,看着那毫无变化的腺体,眸中闪过一抹阴郁,下一秒,紧紧扼住了鹿辞的脖子
“你竟然被一个地球人标记了”萧虹的语气低沉的可怕,夹杂着怒意。
鹿辞被她掐得喘不过气,拼命拍打她的手臂。
强大的信息素威压忽地涌出,即便有迟霜的味道保护着,鹿辞还是打了个寒颤,无法自控的颤抖着。
鹿辞发不出声音,感觉周围的空气在急速流失,让她窒息
萧虹松开了手,鹿辞的身子颓然趴在了桌上,强大的威压让她无法动弹,她看着萧虹那张阴晴不定的脸,拼命扯出一抹笑容,“即便是死,我也,不会让你,碰我”
她被阿霜标记过,萧虹如果想强行标记她,那只有一个后果,死。
来之前,她就已经想清楚了,除非萧虹要与她鱼死网破,否则,她侵犯不了她哪怕被她抚摸,都会产生强烈的不适
萧虹不甘心,拽起鹿辞,把她拖进里间的卧室,粗一暴的扔在床上,她两手抓着鹿辞的衣领,犹豫了一下,没有敢贸然标记,只向她体内注一射了少量的信息素。
“啊”
萧虹的信息素注入的一瞬间,鹿辞便感觉身体里每一根血管都被强行扩张开来,像是有无数支钢针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要将她活生生的刺穿
猩红的血液从她的鼻间流淌出来,滴落在洁白的床单上,身体里的钢针还在疯狂肆虐
鹿辞蜷缩着身子,紧紧攥住被单,那尖锐的刺痛让她抓狂
原来信息素之间的排斥会这么疼
萧虹冷眼看着床单上洇出的血迹,她注入的剂量不多,可没想到,排斥的反应竟然这么强烈,反应越强烈,说明oga对她标记她的人依赖度越深,想到这,萧虹脸色更阴沉了。
剧烈的痛感让鹿辞几乎失去了理智,她趴在床上,瑟缩着,抽搐着,许久之后,萧虹的信息素被清除掉了,身上尖锐的痛感才渐渐消退。
鹿辞小心翼翼的喘息着,连吸气时,都感觉空气中带着细碎的冰渣,刺得她肺腑生疼,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以为她就要这样死去了。
她睁开眼睛,一颗汗珠顺着眼睫滑落。
她看着萧虹,用尽全身的力气冲她笑了一下,她嘴唇微微开合,发不出声音,以口型在向萧虹说着,除非我死
萧虹眸色深沉,唇角牵起一抹狠戾的笑容,她坐在床边,手指抓着鹿辞的头发,用力揉搓着。
“oga,你难道不知道,有一种药剂,可以洗去标记吗”
鹿辞瞳孔猛地一缩,笑容凝固在脸上。
“那不止会洗去迟霜留在你身上的印记,还会洗去她留在你心里的印记,你们之间的经历,和你们所有的回忆。”
萧虹说完,看着鹿辞的眼睛,终于,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那一抹久违的恐惧。
“人一旦有了在乎的东西,就有了软肋。”
“现在,你还能反抗我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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