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小说:鹧鸪天 作者:画七
    屋里。

    温禾安和陆屿然贴得很近,几近呼吸交缠,她只肖动一动睫,就能看到他清冷的眼瞳,锋锐的眉尾。等了半天,没想到等到的会是这个,她眼睛睁大了些,须臾,颔首轻声应下“好。”

    她没有犹豫,只是有些意外。

    陆屿然是个怎么样的人呢,他藏匿在风雪最深处,你想接近他,虚情假意面面俱到不够,绞尽脑汁挖空心思也不够,你需要剖开很大一部分真实的自己,才能引出他。

    他太骄傲了。

    骄傲到一旦察觉到什么,关系叫停,他就会将所有给出的东西通通收回,眼也不眨地随手扬进暴风雪中,再也不往外给。下次见面,即便因为时局的考量对你手下留情,你也得心中有数,无声遵循他所有规矩,方能相安无事。

    明确提出要求,提出“不准”,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听她应下,陆屿然点点头,往后靠,双手垂落,脊骨贴着冰冷坚硬的书柜,无声静默。任何事情扯到温禾安身上,在他这里,就宛若打了个难以扯清的结,现在这样不明不白,不清不楚。

    究竟算什么。

    温禾安给自己和他都掐了个清尘诀,她站了一会,仍不放心,扭头凑近去看他颈侧的伤,轻声问“还在流血吗”

    陆屿然眼睫半悬于空,任她打量,温禾安凝神看了会,在心中轻轻嘶了一声。

    她清楚自己的状态,平时都还好,她自认不是狂暴易躁的人,但可能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日子过久了,心底压抑,每当受到刺激,或者伤重到一定程度,神智不足以支撑行动时,会表现出很强的攻击性。

    看陆屿然的伤就知道。

    她对他也没留情。

    “下次。”温禾安皱了皱眉,说话时舌尖似乎还残留着血液的清甜,不知道陆屿然的血里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那根本不像是血,反而像解渴的灵露,她顿了顿,很有自知之明地道“下次,别让我咬这了我控制不好。”

    就算是对九境而言,脖颈也是命脉,陆屿然居然听之任之是不是对她太放心了。

    “我倒是想。”陆屿然撇开视线,整了整衣袖,拿过桌面上不断闪烁的四方镜,准备下楼去了,嗓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微哑“你看中的地方,肯让”

    温禾安默了默。

    她觉得自己没有他说的那么霸道,但看着这伤,又觉得不好说,最后只好抿唇笑一笑,眼睛睁圆了,一眼看过去,无辜又无害。

    她跟在陆屿然身后下楼,将自己也亮了一路,并且仍然在不断闪烁的四方镜取下来,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翻看,但是没有点开。完全清醒之后,这次事情会带来的各种影响在她的脑海中清晰起来,别的都可以暂时不管,唯有一件事,需要立刻给个答复。

    温禾安不动声色朝前跨过两步,与陆屿然并肩,她思忖了会,启唇“还有一件事。我先前和珍宝阁做了交易,现在交易因为我的问题单方面

    崩裂了我没法再回天都了。”

    她顿了顿,问“巫山有没有兴趣和他们合作。”

    陆屿然没有,他对这些有来有回没完没了的家族内斗厌倦到听都不想听的程度,不说别的,就连巫山本家的一些势力纠纷他都表现得不甚在意,遑论别家。

    此时已经能听到下面商淮和幕一刻意压低的说话声,他在拐角的阴影中停下脚步,示意她一次性说完。

    “这些年三家和珍宝阁做的交易都不少,如今天授旨线索指向探墟镜,探墟镜又指向三州。溺海附近不比三家主城繁盛,很多修士需要的东西,只有珍宝阁能及时。”

    她耐心地将具体情况告知“林家这种情况,不会真将巫山牵扯进来,只是林淮如今攀上了温流光,林十鸢这边需要找个势均力敌的靠山,给她借借势。让林家家主心有忌惮,暂时不会随意动珍宝阁,为她再争取点时间。”

    她接着道“你若是觉得不行,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陆屿然不置可否,眼前浮现出那日一起给眼前人解开封印的两位九境,在静寂中站了一会,松口“让林十鸢去找商淮谈。”

    温禾安捏在手上的四方镜暂时没有那么烫手了。

    天都的观测台被滔天灵力炸开,干柴烈火,随风一起就浩荡不止,火光照亮了半片天。如此大的动静,所有盘踞在溺海边的三州三城势力都从不同的渠道得知了消息,不到半个时辰,这几座原本已经陷入夜色安谧中的城池灯火大亮。

    这次出的事太大了,想瞒也瞒不了。

    此时此刻,萝州城东的宅院里,也没人睡得着。

    陆屿然和温禾安一直在房里,不让别人进去,商淮平时看着懒散,吊儿郎当,真到遇见事的时候当机立断,直接把天纵队和画仙都调了过来,又正儿八经点了三炷香在门口,布置了个迷魂阵应付像狗循着肉骨头香气找过来的王庭之人为首的那个叫山荣,是江召的贴身侍从。

    做完这些,他才摊在椅子上,用氅衣蒙着脑袋又眯了一会。

    罗青山知道他睡不着。

    门外,幕一和宿澄也到了,他们跨进门槛,见正主不在,只得自己给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商淮恹恹地掀开一片衣角,露出两只眼睛,看了他们一会,挑眉问“老头们都知道消息了”

    幕一颔首,他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眼前缭起雾气,道“你真该出门去看看,现在还有哪家不知道这件事,都传疯了。”

    “他们怎么说。”商淮皱眉,手指敲了敲桌边,十分隐晦地提及“大长老可有说什么,有什么指示。”

    此次探墟镜传出消息,三家少主齐至,身边看似带了许多长老,执事,这些人是九境,年轻的时候也是天骄,名声大动,但到底没开八感,和长老团排名前二十的长老在地位与身份上拉开了差距。

    他们这次的任务是负责保护少主,实际上,以如今那几位少主的实力,只要圣者不出手,没人能在他们手中过几招

    。与其说保护,不如说就是听候吩咐办事。

    整座巫山酒楼里,那些长老的意见,都没大长老一句话来得令人深思重视。

    一是身份实力在那摆着,二则,他是陆屿然的父亲。

    商淮每次面对这位古板严正的大长老,表面笑容有多热情灿烂,心中的不祥预感就越止不住。

    幕一仰着头连着喝了半杯水,宿澄就替他先把问题回答了,他摇了摇头“没说什么,也没让做什么,看不出表情。”

    本家这些真正能做主,叱咤风云的人物,向来神秘莫测,心思千回百转,变幻无常,难以揣度。

    宿澄说完,和商淮对视一眼,脸颊一侧往上扯了扯,扯出个皮笑肉不笑的神情,他算了算今夜的这把烂账,十分客观地低声道“二少主的实力确实强劲,说实话如果她与那边真闹翻了,对我们来说,是有好处的。”

    可不是。

    那日温流光和温禾安在一品春出手交战,外人兴味盎然,却只当是看天都的内斗。今日则不同,死去那三位长老虽不比排名靠前的那些,但也是天都的门面,为天都立过功本家能人异士无数,长老团的名额可就那么些,每死一个,都是一笔损失。

    更为要命的是,在探墟镜有明确暗示前,她把观测台给炸了。

    一夜之间,兵荒马乱,三四日修起来都够呛的事,现在再着手修复,是决计不可能的了。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温禾安今夜不是简单的去搅乱,诚心添堵,她这种做法,等同于跟天都彻底撕破脸皮,不,说撕破脸皮还不够,这跟直接宣战,也无甚差别。

    那么。

    这两姐妹斗得死去活来,巫山与王庭什么也不用管,隔山观虎斗,无形之中便能少个对手。

    这大概也是大长老引而不发的真正原因。

    商淮眯了眯眼,来了点精神,想的却很实际,他扭扭头看门外“天是不是快亮了我原本想明日躲个懒,睡个白日觉,让你们两陪陆屿然再去一趟探墟镜的,现在不必了。你们说温流光得是什么表情待见了面,我可得好生问候两句。”

    跟温流光打过不少次交道,被揍得牙齿飞迸,肩骨错乱,几次死里逃生的幕一和宿澄眉心渐渐舒展了。

    商淮又等了一会,忍不住看看楼梯,在第三次嘀咕“怎么还不下来”时,陆屿然和温禾安总算下了楼。

    罗青山噌的一下站起来,恨不得围着陆屿然转上两圈,仔仔细细看个遍才能够放心,他忧心忡忡,可还没说话呢,就见陆屿然伸手往下一压,分外淡然“晃什么,坐下。”

    他们各自在椅子上坐下,温禾安倒了两杯茶水,递给陆屿然,抬眼扫了一圈,见在座只有商淮的小几边空荡荡的,于是自然而然地朝他笑,温声问“你要吗”

    商淮露出一种一言难尽的神情。

    就。

    他第一次见温禾安的时候,心中就觉得惊讶,原本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以为适应了,今夜闹出这一场

    ,他现在又开始惊讶。

    温禾安平常太温和,不摆半点架子,总是笑吟吟的不跟人计较,谁知道打完架后性情一下子来个惊天反转,如此极端,让人忍不住去探究,究竟哪个才是她的真面貌。

    他凝眉思索的时候,温禾安好像看穿了他的想法,她给商淮倒了一杯,继而捧着茶盏回了自己的座椅。

    商淮看了看陆屿然,又看了看她,若有所思地抚了抚下巴,在座诸位,现在也只有他敢开这个头发问“二少主今夜石破天惊,今后是个什么打算”

    温禾安看了看陆屿然,抿了口热茶,指尖被烫得发红,话语认真“日后别叫二少主了,唤我姓名吧。”

    “至于打算,暂时还没想好,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不过。”她莞尔“才和你们家公子谈了场交易,大概要先跟着大家混一段日子。”

    “真闹翻了啊”观她行事分析揣测得出结论是一回事,听到本人亲口承认又是一回事,商淮忍不住挑挑眉“我看那夜在一品春,你对那几位长老尚还手下留情,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也正是另外两位天纵队正副指挥使关心的。

    温禾安不太喜欢将私事袒露人前,但此事没办法,不止是日后免不住要和这几人打交道,而是她得说给罗青山听。思及此,她眉尖浅浅簇起来,声音清得像早春竹叶上的一点莹润露珠,徐徐道来“我十一岁回天都,彼时才开灵窍,又逢至亲去世,浑浑噩噩,应对不堪,对天都内外之事一概不知,温家圣者见我如此,吩咐左右命我之待遇,称谓,一与温流光等同。”

    “隔年。圣者为族中后人测灵窍根骨,测出我为千窍之体。”温禾安说着觉得好笑,勾了下唇角。

    其余几人面面相觑,惊疑不定。

    温禾安自顾自说“同年,温流光吩咐左右亲信将我掳走,出天都,绕路上王庭,一路抵西,昼夜兼程走了三四日。”

    时至今日,她已能将此事轻描淡写描述出来,半字不提这路上的惊骇,惧怕,苦楚,“温家圣者与亲信到的时候,我已经晕倒了,再睁开眼,见自己回到了天都,只是尚来不及说话,便毒发了。”

    罗青山对“毒”字十分敏感,温禾安正巧也在看他,当即颔首,轻声道“是杜鹃连里。”

    “前些时日向公子请教的杜鹃连里与雪盏,确实都是发作在我身上的毒。那日问公子的事,也非空穴来风,随口杜撰,当真是确有其事。”

    罗青山脸上的惊讶已经不能用惊涛骇浪来形容,他怔怔坐了一会,只觉后面事情大概都与自己无关了,干脆凝眉细想,最后无声挑开药箱,须臾间就已抓了数十种毒丸出来放在自己手中掂量。

    商淮抓着椅子不动声色离他远了几寸,听温禾安继续说“我与温流光结怨已深,我一直以为这毒是她下的,从未想过有别的可能。但今夜她告诉了我一些真相,说这毒出自温家圣者之手。培养我也不是因为那点血缘之情,是因为在带我回来的那刻起就知道我

    是千窍之体,他们想等到一个成熟的,选择了强大防御之力做第八感的千窍之体,用以成就温流光的杀戮双感。”

    什么意思。”商淮一时觉得脑子不够用,他问“千窍之体无师自通,适应百家,这我知道,但它为什么能成就双感。”

    罗青山是唯一能回答这个问题的人,他一边打量着药箱里琳琅满目的毒,一边脱口而出“因为它适应百家。杀戮双感强归强,却有失控的风险,千窍之体若是完全成长起来,再选个稳妥的,强防御之力的第八感,将它剥夺移植出来,植入温流光的体内。如此一来,失控之时,千窍之体就会将杀戮之意困住,她能真正做到情绪稳定,转换自如。”

    陆屿然原本静谧无声地听,心中不是没有疑问,“至亲”是谁,但一直引而不发,没想在人前提她的伤心事,此时手指微顿,掀了下眼,语调一时冷到极点“剥夺”

    商淮大开眼界“还有这种说法那我若是有意,岂不也能用这种方法集齐八感”

    罗青山自然先回答陆屿然的问题“公子,此术阴邪,二、禾安姑娘这样的修为,若要完整剥夺,需要圣者出手了,而且也有不小的风险,是一手险招。”说罢,他才清醒地击退商淮不切实际的想象“你算了,你没有第八感,还有,没有圣者为你出手,太划不来了。”

    商淮深深吸了口气。

    陆屿然看向温禾安,她现在好像完全调整好情绪了,见他看过来,也扭头看他,知道他想问什么,一根手指往喉咙下比了比,动作很有点俏皮的从容“我当然生气,所以把能杀的都杀了。”

    商淮不由噎了下,一时不知道究竟该同情谁,他眼珠子转了圈,问“你们谈的什么交易”

    温禾安回他“我可以帮你家公子做事。”

    不等他问,她迎着满屋人的视线,垂着睫,压着手指认认真真道“他们偷偷摸摸整出一个塘沽计划,你们怎么不能也请个外援。你们不能做的事,我都可以做。”

    “截杀江无双,围困温流光,或者找个适当的时机把他们都杀了。”说到最后,她咳了声,分明没有气势,止不开的杀机就是在无形之中荡开,危险异常。

    商淮,幕一和宿澄的眼睛同时亮了起来,脊背挺直,对此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温禾安歪歪头,说“而且我对帝位没兴趣啊,不跟你们公子争。”

    剩下几人左右看看,面面相觑,心中最后一丝疑虑散去。

    从始至终,陆屿然对那句不争帝位兴致缺缺,此时只问了句“你想怎么做”

    温禾安思忖一会,半晌与他对视,眼睛黑白分明“我想在温流光开启第二道八感时动手,温家圣者不会离开天都,但如此重要的时刻,她的心腹穆勒一定会来,我要么抓了他,要么杀了他我要知道自己究竟被种下了什么东西。”

    “温流光开启二道八感,必然是暗中闭关,不会广而告之将自己置于千万人的眼皮底下。”商淮忍不住反驳“你在她身边

    安插了靠谱的眼线”

    温禾安摇头,轻声说“她没法低调。双感不好开,闭关风险十分大,需要提前准备的天材地宝不知几何,别的东西不管有多珍稀,天都总有办法弄到手,唯有一样,也是最重要的一样,他们没有办法,一直为之苦恼。”

    满屋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身上,好奇心被吊了起来。

    温禾安又抿了口茶,揭开谜底“双煞果。”

    她一说双煞果,在座几人蓦的就懂了。

    双煞果的名号不常见,不是这东西不珍稀,而是太珍稀,或者说,单是珍稀不足以形容它,因为它生长在归墟溺海的正中心,被天然而成的双鱼阵滋养着。

    它就在那里。

    可谁敢去拿呢。

    溺海中心,跟现在建在溺海边上的观测台又是全然不同的两个概念,圣者都不敢轻易到溺海中冒险。不论何人想下溺海,都需要找极为厉害的阴官带路,那种层次的阴官,跟商淮这种在水上漂还能翻船的半吊子显然不一样。

    众所周知。

    九州之内,厉害的阴官全部出自本家,听令于阴官家家主,而阴官家家主双手一撂,这么多年外界谁来请,一律不出面。被几大家族雇着摆渡的阴官又都是小阴官,那等水准只能摆渡,不能下海。

    众人尚还面色不定,却见商淮先“嗬”了一声,直接下了定论“想和阴官本家做交易劝他们死了这条心。”

    幕一比了比他,淡定地对温禾安解释“忘了说,这位大概是当今世上被阴官本家拒之门外次数最多的人。”

    宿澄摸着鼻子,一板一眼地补充“锲而不舍,屡战屡败,平生所有的毅力都拿来去叩阴官家的门了,为此,被天悬家主追着打了无数回,但是屡教不改。”

    商淮面无表情,给了这两人一人一脚。

    这些队内的事,从前是没人会和温禾安说的,这种明显的所有松动的气氛,她自然能感觉得到,他们说,她就听着,支着腮,很是配合,不过因为受了伤,精神看上去还是不大好。

    此时天已亮,陆屿然要去再次开启探墟镜,商淮跟上。幕一和宿澄也站起来要再去请天悬家家主用第八感再审肖谙,罗青山还在兀自沉思温禾安身上闻所未闻的毒,陷入了一种狂热的痴迷状态,而温禾安准备去别院和自己的人手碰碰面,说说往后的计划。

    一屋子人,各有各的事做。

    温禾安出门前,罗青山回过神来,他郑重其事地喊住她,道“我现在去准备一些东西,待到傍晚,姑娘记得回来一趟,你体内的毒究竟如何,还是要测一测才知道。”

    温禾安怔了下,真心实意地笑了笑“多谢罗公子。”

    她和陆屿然一起出了门,这时候,她才点开了四方镜。从昨晚收到消息开始,林十鸢给她发了不知多少条消息,最开始惊诧无比,问号连着发了不知多少条,后面气急败坏,问她究竟是什么意思,再后来可能猜到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做,干脆没了脾气,只是时不时给她发句消息,示意给她一个合适的交代。

    温禾安随意滑了下,给她发我确实不打算再回天都了。

    那边显然时时都守在四方镜前,见状回得快极了那我怎么办

    温禾安看了看身边似清风朗月的帝嗣,一字一句回给你找了巫山当靠山。

    林十鸢第一反应是不信,想当初,她就一直在温禾安与陆屿然之间犹豫,可这事根本轮不上她犹豫,盖因温禾安拒绝人还算温和,至少会给个答复,在帝嗣那,只有碰壁的份,他是当真连个眼神都不给。

    她冷静了会,怀疑地问帝嗣同意了

    温禾安同意了。

    林十鸢顿时有种很微妙的,说不上来的直觉,她在原地深深吸了口气,对温禾安真心实意地道抱歉,我收回方才的所有话,和你合作很愉快,至少你还记得为合作对象再找下家,没把我独自撂下听天由命。

    另外,第一笔水晶石已经卖完,灵石已经给你转过去了。

    隔了一会,她又道下次再有要打架的时候,能否提前说一声,我好让人拓在水晶石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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