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芙原是不知道赵郁会回来,还是清早云鸳来南苑告知她今日不用去慈安堂抄写佛经,她正高兴能休息,还拿了些罗嬷嬷新做的糕点给云鸳。
云鸳看了看娇芙,手里捧着的糕点被精细的包着,摸摸上面糕点正热乎。
每回她来接芙姨娘去慈安堂,她这边有些好吃的总要拿给她一份,总说是她自己麻烦她接送了。其实接送芙姨娘到慈安堂是老夫人的要求,让云鸳盯着她不要让她在侯府乱跑,谁知这段时间她倒受了芙姨娘不少好处。
云鸳见她面露喜色,似乎还不知晓老夫人为何不让她前去,不忍心她被瞒在鼓里,多嘴提了几句“奴婢听闻三爷要回来,每回三爷回府定然先去老夫人的慈安堂请安。”这是老夫人要求的,若三爷不去慈安堂,老夫人就会派人去请。哪怕三爷只在外面请安,不见老夫人都行。
娇芙愣住了,她确实不知赵郁要回来,此前说的是要去三月,如今整整提前一月有余。
她跟云鸳道了谢将人送走,转身想去找罗嬷嬷。谁知道先赵郁去慈安堂,会在那儿听见哪些话,总归不是她的好话。如今娇芙能商量的人也就罗嬷嬷,她是赵郁的人跟在她身边两个月,她经历的事她都看在眼里。
可走到厨房门口,罗嬷嬷正和倚绿讨论着吃食,清理着苟寻送来的菜色,还说等下要去后山瞧瞧有没有菌菇采,娇芙一连吃了好些日素斋,弄点菇子来炖鲜味汤给娇芙补补。
在南苑开火本来不合规矩,但偏偏罗嬷嬷顶着风险给她做吃的。
娇芙刚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罗嬷嬷再是得赵郁信任看重,她也是下人,做不了赵郁的主。
她这般年纪正是该颐养天年之时,还得在她身边教导她,教导倚绿与弄琴,本来就劳心操神。若是因为她求罗嬷嬷替她递话,从而连累了罗嬷嬷,娇芙自己心里都过意不去。
娇芙回了房间,等着赵郁过来,做好他会兴师问罪的准备。等了还未到半个时辰,她手腕酸胀得不行,一碰就疼。
现在这个时间点,该是她每日抄经书的时候。娇芙摁住自己手腕,原先日日誊抄习惯了,好像她对抄经
书有了依赖,今日因着赵郁回府,她不用去慈安堂抄写经书,乍一停下手疼得受不了。
娇芙只能让弄琴准备笔墨纸砚,她继续坐在案桌前抄书,直到握笔写字,娇芙手间疼痛才缓解些许,已经坚持近两个月的誊写,她不能猛地停下,得徐徐渐进慢慢减少分量。
只是这回娇芙抄的不是佛经,而是先前收集来的诗书,她一字一句慢慢写,边写边背诵,借此来转移手腕上的酸疼。
诗词才抄到一半,娇芙房间门便被打开,她反应有些迟钝,拿着笔抬头往门口的方向望去。
赵郁逆着光站在门口,娇芙瞧不清他脸上神色,只不过他今日穿着
“听说你顶撞了祖母”赵郁倒不知她如此本事,他刚离府她就敢直言顶撞老夫人,生生抄了两个月佛书,日复一日只做佛经,抄了又拿去烧了。
见面便是咄咄逼人的质问,都不想从她嘴中再听一遍事情经过,娇芙侧头撇开眼,她也懒得解释,总归他只相信自己听到的看到的,不愿意信她,甚至问都不问一句缘由。
“既然三爷都知晓,何必再多此一举问我。”她的声音干涩的厉害,明明被人误解过无数次,早该习惯的。
赵郁捏着她下颌,逼她看向自己,深邃的眸子盯着娇芙的眼睛“你这般态度对老夫人,她如何不生气”她还以为她是在醉玉楼,柳妈妈能容忍她任性,由着她胡来。如今这是在侯府,她若不能学会讨好老夫人,后宅之中她还有安宁日子可过
娇芙被迫与赵郁对视,她越来越不喜欢他的眼睛。从前他眼眸漆黑,让人无端害怕恐惧,可好歹能看到光,那光像是某种执着的追求,现在他凤眸里除开如墨色般浓黑,便再无其他。
她抿了抿唇,问道“爷现在是生气吗”
赵郁反问娇芙“你素来懂得察言观色,爷有没有生气,你看不出来”
“我惹得爷生气了,爷准备如何处置我”娇芙杏眸瞧着赵郁,可是只落在他眼睑下方,不看他的眼睛“要不然禁了足娇芙的足吧,这样娇芙也没法到老夫人跟前气老夫人。”别觉得她只是气话,她真这般认为的,禁足挺好的,反正在侯府也不能外出,还不如待在
南苑,真当谁乐意天天跑慈安堂抄经念佛、吃斋茹素。
赵郁却被她的话气笑,深知她不愿嫁他为妾,如今差点将老夫人气病不说,还牙尖嘴利的反驳他。
“姑娘咱们真的去南苑啊若是老夫人知道会责罚姑娘的。”小丫鬟跟在身后小脸皱成一团,娘天不怕地不怕,她们做奴婢的就得担惊受怕。
明明是娇俏的小姑娘,却身着一袭圆领袍,长发用白玉冠束起,她闻言甩了甩自己高高扎起的长发“去,就要去。哥哥人在南苑,我是去找哥哥的,又不是去见芙姨娘。”语气很是娇气。
赵蓉受老夫人叮嘱不与娇芙接触,免得跟着她学坏。所以娇芙进府至今,赵蓉也只是远远见过她几回,就连听说她每日去老夫人的慈安堂誊写佛书,她也听老夫人的话避开了。
如今哥哥好不容易回府,只托人将礼物送她院子,都不知道来看她,回府就先去了南苑。赵蓉心底稍有不满,觉得娇芙抢夺了哥哥对她的注意力,思量着她是不是要去找哥哥。
等走到南苑外大树下,离院门还有十米二十米处的地方,赵蓉停下了脚步。
她身后圆脸小丫鬟问道“姑娘,咱们不进去了”
祖母不肯她进南苑,三番几次地在她耳边劝诫,就怕她跟着芙姨娘学坏。虽说她觉得自己哥哥眼光挺好,挑选的人一个班不至于太差,但赵蓉还是迟疑了下,仔细想了想,到底不敢忤逆赵老夫人。
赵蓉摆了摆手“算了算了,还是不进去了,看哥哥几时能想起我这妹妹来吧。”
她嘴上虽这般说着,脚步却往赵均院子方向去。既然她不能进南苑,那就跟爹爹告状,让他把哥哥喊出来。
哪怕总有人说娇芙不好,但赵蓉有自己的认知,她没与娇芙接触过,不知她为人便不会做评论。
现在她只担心自家哥哥有了妾室就能不管妹妹,到时若是娶了正妻,心里还会不会没有她了。
不过赵蓉不晓得她跟赵均告状这一举动暂时解救了娇芙,赵郁正与娇芙僵持不下,苟寻在门口朝听到里面毫无动静都暗自焦灼,正巧二老爷派人来找,他连忙朝里面道“三爷,二老爷身边的赵覃来请爷去书房。”
赵郁
闻言正准备离开,却见她坐在案桌后都不起身送他,最后临到出门前还回头看了她一眼后拂袖而去,她盯着地面犹如老僧入定一动不动,连半分眼神都不分出来,赵郁含着怒气拂袖而走。
娇芙倒是想起身,可她手上使不来劲儿,她又不愿在赵郁面前丢丑,干脆坐着不理。反正两人刚刚闹了不愉快,还不知赵郁要如何处置她,指不定如她所愿给她禁足,她又何必再笑着上去贴他冷脸。
出了南苑,赵郁脸色怒气便很好的被他收敛。极少有怒色上脸之时,往往只虚冷着眸子,面上不露笑意。但每每在娇芙面前总是失控,像是恨不得直接说他在生气。
赵郁进了书房,赵均正在品酒,满书房皆是酒香味,他瞧见赵郁来了,向他招手“不是说要去三个月,怎么才两月便回来”
赵郁接过酒壶替自己倒了杯酒,仰头一饮而尽,似是拿着酒当水喝,又似在疏解心中闷气“说是三月不过是因为有些事务要处理,如今事务都提前处理妥当完善,便回来了。”
“品酒哪有你这般品的,细细尝尝,这酒味道可不错。”赵均亲自替赵郁执壶斟酒,他放置酒壶时顿了下,瞧着赵郁又将酒一饮而尽,暗暗叹气“你祖母年事已高,难免处事糊涂,你多担待担待。”
赵郁不是愚孝之人,不过平日里对老夫人也算尽心尽力,老夫人年事已高,下面小辈又能让着她多久
见父亲这般说,赵郁升起疑惑,他停下动作,问道“祖母怎么了”
赵均看了眼似乎毫不知情的儿子,他还以为他都知晓“难不成芙姨娘不曾告诉你”受了委屈都不敢直言,这事还得从他这老父亲口中得知。
既然话都到这儿,赵均索性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都跟他说清楚,任由赵郁调查届时又是一番风雨,老夫人近来身子明显不好,请大夫的次数比以往频繁,他还需兼顾老夫人那边。
赵均看着赵郁面色变幻,他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许是对人家没有真情,可人是你带回来的。事情已经成了这样,哪怕她不是你妻子,也是你女人。你身为男儿,作为父亲我希望你肩膀上不仅能扛起千军万马,还能扛起你身为夫君的责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作者争取再写一章,大概可能要在将近12点的时候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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