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芙所要带的东西并不多,拾掇起来拢共不过两只包袱,她将屋子里里外外收拾了番,又在明间留下几两银子,拜托同村的人到时等农妇一家子回来,告知他们一声她跟着家里人走了。
同村人不知晓娇芙身份,更不知晓她要去往哪里,不过他们见过娇芙几回,倒是认得她是有事在农妇家寄居,听闻她要跟着家里人离开了,好奇地看了眼她所谓的家里人。
这年头,村里谁家有牛车就已经不错了,眼下直接三辆马车,还有丫鬟车夫在旁边,都在猜测娇芙来头大概不小,他们连忙应承了下来。
孟德正倒是会做人,不等娇芙吩咐便上前给了这些围观的人好些吃食,都是马些车里准备的简单的蜜饯梅子,还有酥糖类的东西。
在他们眼里不值几个钱,可是在村里人眼里都是好东西,就是家里有闲钱那也是攒起来的,不可能买块酥糖给孩子,没闲钱更是要精打细算。围观的好些妇人收了东西不敢自己吃,放在身上放好,心想着可以给家里孩子尝尝鲜了,不过脸上笑意真诚不少。拿了人家的好处,答应人家的事自当加尽心尽力的做好,毕竟这里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
娇芙被搀扶着上了马车,孟德正坐在第一辆马车内开路,她在第二辆马车,两丫鬟在她身边照料她,后面一辆马车便是护在她马车后。
顾及娇芙怀有身孕,他们的路程并不快,不过几日的时间还是到了澎城,而孟德明早已等在澎城良久,他焦灼且紧张的来回踱步,这是多少年都没有的情绪了。
其实孟德明比孟德正了解孟蕴云,和孟蕴云的关系也更好,而他没随孟德正去接娇芙也是有原因的,娇芙所在的那个村庄离渝州城太近,孟德明是跟在王令秋身边的人,只要是见过王令秋的人,基本上都认识他,孟德正不在丞相府任职,比他要去接娇芙更加合适。
西北事情刚了结,赵郁便马不停蹄往渝州赶,后续的处理交由赵保承接手。
这一路上他不敢停歇,说得最多的话便是快赶路,他们几乎不休不眠,除开吃饭喝水稍作休整就没有从马上下来过。途中不知累死了多少匹马。
原本跟在他身边的十名护卫,等到澹州只剩下五名,其他的扛不住都累趴下了。
李伯恩听人汇报,赵郁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忙赶到渝州城外十里处接人,吩咐最近的驿站热水热汤准备妥当,他坐在马上远远的听见马蹄声,不多时人已经到了跟前。
瞧着眼前风尘仆仆的几人,李伯恩狠狠愣住,几人身上裹包得严实,只露出双眼睛在外面,身上衣物沾满灰尘,只能依稀辨别原本的颜色或许是鸭青色,脚下的靴子更是脚底都烂了。
这可不像赵郁的作风,要知道他自认识赵郁开始,就是统帅三军的将军,几时这般狼狈不堪过
等对上那人愈发冷沉凌冽的眸子,李伯恩这才回过神来,三爷岂是谁都可以替代模仿的眼前的人货真价实,他连忙下马行礼,“属下参见三爷。”
“起来吧。”话音刚落,跟在赵郁身后的护卫便又倒下去两人,其中一名当场昏倒在地,另一名倒在地上试图起来,但手上无力怎么都起不来。
李伯恩赶忙让人过来照料,好在这里离驿站不远,可以直接抬回驿站。
赵郁扫了眼身后,吩咐其他三人赶紧休息,那三人虽没从马上掉下来,一直撑到现在,但情况可不乐观,下马是由人扶着下马,抬脚走路慢吞吞的迈不动步伐。
而他却并未下马,似乎并不想回驿站休息,可同行人都是这副模样,就算赵郁是铁打的身躯那也好不到哪里去,李伯恩见状劝道“将军要不要先回驿站。”
赵郁哪里顾得上休息,他沉着嗓音说道“回城。”
言罢,赵郁挺了挺身子,不敢放松手上力道,怕自己支撑不住倒下马。
李伯恩知晓他想找娇芙,不敢耽搁时间连忙上马,护在赵郁身侧回渝州城,目光撇见赵郁带血的双手,原本干净长修的手指因着这些天赶路,一直将缰绳拽在手里,勒出道道血痕,刚磨出血泡就破裂结痂,只从手背后面都能想象出惨状,摊开掌心只怕是情况越发惨烈。
两人边往城内赶,赵郁边不忘打探消息,“可有找到人”要是找到人李伯恩见到他肯定便会报喜,而不是愁眉苦脸丧气表情。
是以当李伯恩回答,“不曾。”赵郁脸上
并没多余的表情,早已料到的事,只不过心就像是被针深深扎过的疼,细细的感觉绵延不绝。
赵郁稳定心神,问道“城外呢”
“找过,没有痕迹。”他按照三爷的意思,封城至今两个月内,几乎都要将渝州城翻个底朝天,只可惜并没有找到芙姨娘,醉玉楼的那些姑娘他派人盯着,可是姨娘失踪后,也没有见到她们有人同姨娘联系,人好像就是这么凭空消失了。
到了南城门口,赵郁停下马,侧头看向李伯恩,眉头皱得死死的,“怎么可能没有痕迹只要人活着不可能任何消息都留不下。”
“似乎是有人刻意处理过,等咱们的人找过去线索已经断了。”李伯恩率先下马,忙走到赵郁马边试图扶他下来,赵郁拂开他的手兀自下马,不可避免的扯到伤口。
李伯恩识趣地再次上前扶着赵郁,这回赵郁倒是没有拒绝,若是现在不好好将养,只怕他回到宅子再没力气找娇芙。
南城门这边有赵郁私宅,他想着等那几个孩子再大点,娇芙的宅子怕是要住不下,到时候让他们搬到他这边宅子,这事还没来得及跟她提。
私宅大夫已经在旁边候着,见到赵郁便上前把脉,刚摸到脉象,大夫止不住皱眉,不觉扫了眼赵郁冷硬侧脸,道“三爷气虚体弱,操劳过度,我给三爷开几副药,三爷可得好生服用。”
赵郁沉声应着,“让人备水。”
一路上赶路着实艰难,不眠不休整整七日,大腿内侧已经血肉模糊,脊背僵硬到只要稍微放松便钻心的疼。只不过他似乎根本就不在乎,等他沐浴更衣,自己包扎完伤口,若无其事地朝李伯恩继续询问近段时间的事情。
李伯恩不敢有任何隐瞒,将事情全盘交代清楚,末了加上句“姨娘曾有意离开渝州。”
赵郁坐在案桌后的身子猛地一顿,缠绕着纱布的手不断收紧,咬着牙道“她不可能就这么离开,她还有俩死心塌地跟着她的婢女,还有收养的这些孩子,她放不下。”他有自知之明的没提起自己,舍不得谁大概也不可能舍不得他,赵郁清楚在娇芙心里他都不知道排到哪里去了,他倒是想借此跟娇芙生气,可如今人都不知道去了
哪里,他还怎么能生得气
赵郁所说也是李伯恩疑心之处,娇芙不像那等不负责的人,哪怕从现有证据表明,她有想过离开渝州,但和她有关的人她没全安排妥当,不可能匆匆忙忙一走了之。
“包括连翘在内,她们你可曾都询问清楚还有醉玉楼和她交好的人。”娇芙熟悉的人屈指可数,她真想离开也就只有这么些人可以帮她,不过赵郁始终不相信她会走。
“问过,她们没察觉到姨娘异样,那日姨娘只是如往常去学堂见孩子,然后就没有回来。”
“加大力度继续找。”赵郁激动得站起身,因着动作太着急,他身子忍不住摇晃了几下,带倒了身后的凳子,他双手撑着桌面才没倒下去。
“三爷您还是先休息下吧,这样下去您的身子可熬不住,您要撑不下去,下面的人可怎么办”李伯恩担忧地说着,赵郁的身子出问题可是要乱的,而且,“封城怕是封不住了,属下封城两月已经是极限,再封下去下面的人该闹起来了。”如果三爷此番没有回来,李伯恩还真不知道怎么扛下去。
“这段时间你辛苦了。”赵郁抿着薄唇倒在榻上,眼睛干涩得难受,他干脆将双眼微微闭上,许久没有阖眼,刚上虽然难受,可脑子却放松不少。
他将掌心覆盖在自己眼睛上,低着嗓音辨不出情绪,吩咐道“再封一个月,出了事情我抗。”
李伯恩不好再说其他的话,三爷如今回来再封个把月也不是事,只不过若是一个月后还是找不到芙姨娘怎么办
这话李伯恩没有问出口,其实找人最容易找的阶段该是失踪的三日内,时间越久希望越渺茫,现在能找到的人几率只怕不到一成,三爷肯定比他懂,还坚持要找下去不过是不甘心罢了。
李伯恩暗自叹气,退出房间将门拢上时,抬眸望了眼躺在榻上的那人,他右手放在心口的位置,手里似乎拽着只不知从哪儿拿出来的香囊,但愿还是能把人给找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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