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庄酒楼三楼雅间,娇芙正尝着新出的糕点,“这桃花糕做的别致,桂花糕就差了些许,应该是陈年晒干了的桂花做的,香甜足够,不过吃了一块就心生腻歪,桂花糕本就常见,味道得特别出众才行。玫瑰花干做的糕点却好吃,吃起来竟是满嘴酥脆,我在别处好像都没吃过,今儿之最当属它。”娇芙给的评价素来中肯,毕竟这酒楼里她可是投了钱进去,酒楼口碑好不好,和她还是有那么些关系的。
陆清雅手肘碰了碰娇芙,“我让你来是瞧三爷的,不是让你吃点心的。”刚刚人都过去,可她愣是没见到娇芙抬头,外头呼声一声高过一声,她倒是不为所动。
旁边丫鬟茶盂端着侍候在侧,娇芙端着茶盏漱口,轻轻擦了擦唇角,方才道“你约我出来时说的好好的,是让我尝新出的糕点,没让我陪你看男人。”
陆清雅是被陆家耽误了,如今是十九的年纪,本来十五六岁就该谈婚论嫁的,谁知道那时正逢江南流民悍匪作乱,陆家家大业大遭人惦记,生意艰难,做不下去,原先定好亲事的人家见状退了婚,这一耽搁就到了如今,家里与她同辈的姑娘都成了亲,她们命好,并未赶上陆家动荡的时候说亲,早前陆家是江南首富,后来又是皇商,亲事自然一个比一个好,唯独陆清雅这条路坎坷。
不过陆清雅对此可没负担,她是不愿将就的人,当年陆家差点一蹶不振,是她想法子扛起半个陆家。后来陆家度过难关,被封为皇商,她照旧管她接手的那部分生意,日子过的可比一般人要潇洒,照她的话说,抱着男人还不如抱着金子。眼下这家酒楼是她名下的产业,可以说是日进斗金,当然,娇芙跟着赚了不少银子。
“嗳,你不看就不看嘛,我又没逼着你看,不过我倒是觉得三爷当真如传闻中那般骁勇,不是徒有虚名之辈。”陆清雅嘟嘟囔囔的,往嘴里塞了块娇芙说味道不过的玫瑰花糕,“反正没看到是你的损失。”
不,她宁可看不见那张脸。躲他都来不及,更加别说主动凑上去,这
是酒楼出新品了,过来试试新品,要不然她哪里会过来。
“你可知宁国公府的事”
听到宁国公府几字,娇芙眉头皱了皱,这是朝阳郡主娘家,她往常等闲也不和宁国公府来往,所以还真不知道宁国公府发了什么事,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娇芙就这点藏的好,哪怕再是和以前有密切关联的人或者事,她都能面不改色的询问,让人从中瞧不出端倪。
陆清雅以为娇芙什么都不知,从头开始跟她说起,“宁国公府和赵家是亲家,可听说这两家关系并不好,当年朝阳郡主求圣上赐婚嫁入赵家,宁国公府的人极力劝阻,奈何劝不住心野了的姑娘,没得办法才将朝阳郡主主嫁入渝州赵家。”
可是宁国公家和赵家关系,却并没有因此而缓和,反而比以前更不如,他宁国公府也不想想,是他们家女儿非得嫁到赵家,这亲事不是赵家求的,却处处针对赵家,赵家能忍就怪了,宁国公府怎么对赵家的,赵家自然是怎么还回去,就因为这门亲事两家都快成死敌了。
“今儿也没听说朝阳郡主回京了。”瞧人归瞧人,好歹知晓人家有正妻在,没昏了头。
“大抵是朝阳郡主走不开身吧,毕竟是赵家三奶奶,手里头有事管也不一定。”娇芙如是说着。
“如果朝阳郡主在赵家能说得上话,宁国公府如今还需要求着赵家朝阳郡主是长公主年近四十才生下来的孩子。”好些人说长公主是老蚌生珠,但不得不说朝阳郡主从小娇惯着长大,是家里最小的姑娘,“上面的哥哥姐姐那时候可都成家了,疼朝阳郡主疼的跟什么似的,就是前几个月,宁国公的嫡孙戴涧当街闹事,吏部侍郎的儿子上前阻拦,结果戴涧直接打断了人家鼻梁骨,毁了容貌,这事闹到了皇宫里面去。”毁了容的人不能参加科举,礼部侍郎家的儿子仕途就这么断了,听说这人读书还颇有见底,如今是圣上几年都在病中,无法开恩科举,这才没步入仕途,谁知硬生生断这里了。
礼部侍郎手里握的可是实权,不是任人揉搓的软柿子,宁国公府早就不行了,宁国公是长
寿的人,活到如今六十多岁,可这种年纪早不是年轻时候意气风发了,“宁国公一把年纪了,跪在乾清宫门口给自家孙子求亲呢,最后是监国的肃王下旨,打戴涧五十大板。”宁国公好歹是先长公主驸马,肃王得喊人家一声姑父,这五十大板听着说,但是只要吩咐行刑的宫人,下手轻点,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谁知处刑的人下了死手,竟然是硬生生将戴涧的腿给打折了,宁国公府请御医看都说治不好,宁国公家听说赵家各类伤药极好,正想求赵家帮忙看看戴涧,看看能不能将人治好。”戴涧如今走路一瘸一拐,他将礼部侍郎的儿子毁了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我看悬,以赵家如今声势,赵家能不知道宁国公府在京城的事知道了,却没第一时间送人送药过去,可不就表明了态度。只怕朝阳郡主在赵家日子也不好过。我还听闻,当年赵郁身边本来有位极为貌美的宠妾,他对其宠爱至极,朝阳郡主突然求圣上下旨求赐婚,人家心里能乐意才怪,心里指不定怎么厌恶。”
娇芙奇怪地看了眼陆清雅,“你哪里知道的这些事,当年当年你还在江南吧”
“江南的平乱是三爷过去的,有关他的事传扬也不足为奇,我还知道那宠妾后来失踪了,渝州城直接闭城三月,当年人人都说美人当的配英雄,只可惜无法一睹美人容颜。”说着,陆清雅遗憾看着撑着下颌,又往嘴里塞了块玫瑰干糕点,这糕点确实还不错。
吃完,陆清雅拉着娇芙,兴致勃勃地问道“换做是你,你想不想见那美人”
娇芙端着茶盏喝了口清茶,“没准是外界传扬太多,那美人也不是特别美。”陆清雅素爱美人爱美食,就是戏楼出了名角,她都恨不得一掷千金一睹真容,现在还惦记起赵郁宠妾了,这种当着被人拉着谈论,被迫点头承认自己惦记自己的感觉,娇芙还是头回体会。
这话陆清雅听了可不满意,“平常你自己觉得你容貌平平,中庸之姿就够了,干嘛还非得说人家大美人徒有虚名。”说着,她斜了眼娇芙,仔细打量了眼她容貌,引得娇
芙疑惑不解地望向她,甚至还挑了挑眉,自是风流动人,皆在不言中。
陆清雅忙捂着自己胸口,“换做别人说人家大美人被赞过誉,我肯定要说那人在妒忌,可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还真忍不住信了,难道这就是美人的魅力果然美色误人,让我失了判断力。”
娇芙受不了陆清雅的花痴,拿了块桂花糕塞她嘴里,陆清雅下意识嚼了嚼,等回过神来连忙将嘴里的糕点吐了,她也不喜欢这种味道。
*
许久未上朝的宣和帝出现在这场宫宴之上,面色看上去与常人无异,说话不算中气十足,但不至于像随时要撒手。
这让好些暗地里猜测宣和帝怕是不行了的人,心里泛起嘀咕。他们就说,要是宣和帝真的不大好,估计早就册封太子,以安朝臣之心,也免得等他走后,皇子为了皇位自相残杀,弄得朝野不安,可现在立太子一事却迟迟没动静。
没人敢直视龙颜,尤其在这种时候,多看眼难免会让人不觉起疑心,肃王坐在宣和帝下首,他比端王年长,是以他的右手边才是端王,以此往下再是朝臣,而宣和帝另一边下首,为首的是王令秋,往下是赵郁。
王令秋端着酒杯,似是全副心神都在美酒上,都不看赵郁半眼,他越是心疼自家姑娘,越是不想给赵郁好脸色瞧,反正朝中都知王赵两家关系不合,他冷着脸对赵郁,也并未有不妥,而如今朝野,敢这么对赵郁的人只怕也就只有他了。
这一路入宫到太和殿,可有不少人想和赵郁攀谈,赵郁倒是懂得四两拨千斤的退回去,他手里有权有名,有足够嚣张的资本,可他沉得住气,手里的兵权没想交上去,也不会明目张胆的给人以权柄,让人给他扣结党营私的大帽子。
宫宴散去,王令秋回了相府,眼见时辰已近半夜,正要吩咐人端几盘糕点上来,随意应付下填填肚子算了,宴会上他只动了几下筷子,根本吃不饱,也不敢专心用饭,那些人心都野了。
谁知长溯端着托盘上来,上头不仅摆着醒酒茶和一碗热腾腾的鸡汤面,上面撒着葱花,香气扑鼻,“鸡汤是小姐早早让厨房炖着的,
小姐还吩咐了,若是相爷回府,厨房就忙活起来,不用做别的,只给相爷准备碗面条就行。”
王令秋登时笑了,端着面碗便吃,鸡汤浓郁,上面的浮油去干净,哪怕是喝汤都不会觉得腻,一口热汤下去,喝了凉酒的胃登时暖乎乎的,只不过面条有些少,才夹几筷就见了底。
“长溯啊,相府是快没银子了”王令秋放下底子干干净净的碗,玩笑地道。
长溯听出来了,这是相爷嫌不够,可也为难了,难得相爷还有这么好的胃口,可是晚上吃多了积食,他只好搬出娇芙“小姐特地嘱咐过奴才,不让您多吃,晚上吃多不好消化。”府里现在说话的都是小姐,那可是说一不二,连相爷都不敢跟小姐争论,反正话是小姐说的。
果不其然,王令秋听到是娇芙这么吩咐的,哪怕意犹未尽,觉得自己还能再来两大碗,也没再要求了,而且还不恼怒,只是低声问了问娇芙是否入睡,听闻淑芳阁早已落锁后,摆了摆手让长溯退下。
长溯连忙收拾收拾,赶紧下去了,正好撞见长宁,他安耐下想八卦的心思,还是只跟长宁点了点头。算了,大概府里上下都知道只有小姐能降服相爷,哪怕小姐不在相爷跟前守着,只要说是小姐吩咐,相爷都乖乖的听话了。
能降服王令秋的娇芙早入睡了,身侧的昭昭手搭着娇芙脖颈,趴在娇芙身上睡得香甜,屋内点了两盏烛灯,不是灯火通明,至少不会显得昏暗暗的,若是半夜睡醒了睁眼觉得害怕。
只是忽然靠近窗口的烛灯摇晃了下,忽然熄灭了,窗户也似被外头风吹开,另一盏灯也被熄灭了,等到窗户拢上,屋内已然多了一人。
他就静静地站在层层床幔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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