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苏公子又来了,他先给老太爷请安去了,说是等下过来瞧瞧夫人。”邵府下人到邵冉姬院子里禀告,说完不敢抬头,他已经察觉到邵夫人不冷不热的眼光,似刀子割在人身上了。
“不是说了,我尚在病重,不宜见人吗还是我说话都不如外人管用”邵冉姬放下手里剪子,旁边是修裁到一半的盆栽,还是娇芙送过来的辣椒。
如今开了小朵白花瓣黄蕊的小花,光是看着就让人察觉到辣意,这种辣椒长出来比小拇指都要小,端的是极辣。邵冉姬头回并不知这种辣椒辣度,见它果真长出辣椒,就让丫鬟采了拿到小厨房放菜里,结果菜不曾吃完,她辣的肚子疼,忙喊了大夫进府,这才知道这小辣椒的威力。
就像是看人,她看苏霖从小到大,谁能想到,他内里藏着大事,险些将她都坑了进去,她简直没了脸面见娇芙,对苏霖恨又恨不起来,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反而责怪自己,怎么这孩子不知不觉间就长歪了,既怕他的所作所为代表了苏家人的意思,更怕做的这些事苏家人不知情,敢将手伸到娇芙头上。
“邵姨,我几时也成了外人,这话可是让我伤心了。”苏霖正好听见邵冉姬的话,邵冉姬见他进来,竟然没有丫鬟提醒,拿了剪子就往地上砸,“看来这家里我怕是呆不下去了,没人把我放在眼里。”
在场伺候的下人簌簌跪了满地,苏霖捡起地上剪子,手掌正好握在剪子刃那头,似乎在自虐般,故意用了力攥紧,哪怕抓的是刃背,可他用了十足的力,看得邵冉姬还是心惊肉跳,忙走到他跟前“你这是作甚”
她厉声让下人全都退下,将苏霖的手从剪刀刃上掰开,“我好歹带过你几日,我何时教你自残”
“是我的错,惹得邵姨与平和郡主陷入风波,这些我都无话可说,也没有脸面求邵姨与平和郡主原谅。”
“她眼下麻烦大得很,毕竟那预言可是许多人都听见了,众位王爷都惦记着,甚至可能会引来东夷几国的惦记。”邵冉姬看向苏霖,“你既然知道这些,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邵冉姬眼里露出失
望的神色,她松开苏霖的手,“你拿我当诱饵,引诱我唯一的徒弟入你的圈套,苏霖,你终究还是让我失望了。”
苏霖四处游学前,曾经留过一句话给邵冉姬,才十四五岁的少年,当时就已经有邵冉姬那般高,他掷地有声地说道“霖儿必然不会让夫人您失望。”现在他也按照她的意思,口口声声喊她邵姨了,可是那少年却回不去了。
“我不可能看着你毁掉她,便是你母亲在此,我依旧是这副态度,不要耗尽最后的情谊。”有些情谊就是这么折腾没的,邵冉姬下了逐客令,“你走吧,因着你的关系,我现在已经不知道怎么面对娇娇,我也不想再因为中了你的圈套,再无意伤害了谁。”
“您是因为王丞相才对平和郡主另眼相待可是王丞相心里只有孟郡主,便是您再怎么护着她,王丞相也不会看你的。”若是真有那意思,早在十来年前就成了,或者自找回娇芙后,王丞相也该放下执念,可是并没有。
邵冉姬甩手一巴掌打在苏霖脸上,“我从未想过我在你心里这般不堪,她是我的徒儿,我护着她是天经地义的事,与别的人没有关系。”
“我”
苏霖顶着略红的脸颊,还想再说别的,让邵冉姬出声打断“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这是要彻底闹翻的节奏。
*
苏霖刚出邵府大门,他脸上的印记还没有完全消散,还没有行几米路就让人给拦住了,那人一身奴仆装扮,看起来对他毕恭毕敬,实际上那语气算不得多好“苏公子咱家爷有请。”
苏霖一眼就知道要找他的人是谁,“麻烦转告你家爷,苏某怕是不方便过去。”
可是来请的奴仆,听不听他这番推辞的话,“您若是不动,那小的只能将您带过去了。”这是软的不行就打算来硬的。
“那你带路。”苏霖看出来挣扎也没有用,便不再浪费口舌,“就是如果有了闪失,苏某可不会承担。”
苏霖被人带入一家酒楼,直接上了三楼雅间,而雅间内坐的人赫然是敬王,他端着杯茶,轻呷了口,“这是三请四请,才能将苏公子请来。”
苏霖规矩地朝敬王请安“见过王爷。”垂首站
在他跟前,面上不泄露半分,遭受针对的表情,不痛不痒的任人说几句,这些他还是能忍受的。
可敬王看不惯他这般低眉顺眼,扫了眼他稍显不太正常的脸颊,让他坐下说话,率先低笑开口道“苏公子以为自己还有回头路可以走”
苏霖不抱希望自己能回头,上了贼船再要下来,想来都知道难度非同寻常,甚至可能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只是他尽可能周全,哪怕是让人觉察到不妥当,他也是费尽心思隐藏,谁知道敬王会找上门。
苏霖望向敬王笑了笑,那笑容有些不同寻常的意味,“这段时间盯着我的人不少,所以不方便见王爷,就在刚才,还是有人在后面跟着,王爷派来的人只怕也没有将对方甩掉,怕是不知道谁的桌案已经送上王爷与我见面的消息了。”奈何敬王三番几次要找上门,他也没有法子再替其掩饰,他的语气让人讨厌,就像是在壁上观火。
敬王面色猛地一变,起身就欲往外走,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才会出来见苏霖,没想到苏霖现在说有他未察觉到的人盯着他。
苏霖出声留住他,“现在走来不及了,反而让人觉得王爷做贼心虚,还不如坦坦荡荡,索性王爷与我并未说要事,他们就是想查探,也查探不到。想必这间雅间保密性极好,出了房间,听不到房里发生的任何事。”
敬王眉心紧拧,他的脾气不如他表现的温雅,眼底露出阴霾之色,出声警告道“苏霖,别忘了,本王才是你的主子,你敢用这种语气同本王说话”
这人就是朝他恭敬,他便觉得人家处处怕了他,可若是不对他恭敬,他便觉得人家目中无人,苏霖对敬王的恼怒视而不见,而是抬了抬手,示意敬王与他对坐,“此前我提醒过王爷,修身养性,您稍安勿躁,外头那么多眼睛盯着呢。”
敬王身边随从模样打扮的人,隐晦地望了眼苏霖,凑到敬王耳边道“王爷,有本事的人总是有几分特别,您且听听他还有何好说的。”
“当时您要设计平和郡主的事,我就不太在赞同。眼下情况如此,我们只能尽力补救,想来勤王与承王那边都动了心思。他们不会管这
事因谁而起,只要能娶了王娇,和王令秋合作就行,您可是承担了所有的风险。你也听过王令秋极为疼爱这位乡野间找回的女儿,若是王令秋知道您设计王娇,怕是您再难和王令秋合作。”说起来,几位皇子的胜算几乎没有太多区别,或许敬王因着日日去乾清宫请安,风雨无阻,得了几分情面,在其他皇子那里显得略胜一筹,但是其实敬王装作闲散王爷,如今手里握着的权力可不及勤王与承王。更加别说和已经被贬为庶人的肃王相比,在肃王没出事前,肃王在几位当中算得上一骑绝尘。
“那以你可见,本王该怎么办”既然苏霖主动提及,想来心里有了应对章程。敬王不喜欢绕弯子,直接问了出来。
苏霖沉吟了声,道“王令秋与王家断绝关系,可王家在澹州多年,现在的后辈没有经历过朝堂起伏,不知其中凶险,他们看到的是自家放弃荣华,缩在小小澹州,他们难道就真的不羡慕王令秋,能在朝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您想让王令秋合作,可以从王家人下手,不是非得王娇不可,听闻王家七姑娘生的莺嫉燕妒,如今正是及笄之年,您娶她为侧妃也是使得的。赵家能重回京都,王家也可以重新回来。”
此话一出,雅间内良久没有回应,苏霖面色如常,静静等着敬王开口。
直到敬王端起茶盏,“本王果然没有看错苏公子,若不是公子不愿,本王非请公子入王府做幕僚不可。”
苏霖怎么会看不明白敬王的意思,说起来是做幕僚,实际上是想将他看管,他笑了笑,“早前就听闻敬王府邸幕僚酬银高,虽说苏某在朝为官,去王府怕是不妥,可苏某等着这一日。”
敬王闻言,对苏霖最后的不满也没有了。
这话听在他耳里极为巧妙,现在苏霖身上有官职,不能去敬王府,他想日后能去,说的可不是要辞官的意思,而是在说等敬王荣登大宝,在朝为官是为敬王的官,那时是幕僚,还是为官,就没有区别了。
敬王与苏霖先后离开,可是敬王不知道,苏霖借口东西掉落在酒楼雅间,去而复返,再次从酒楼后门离开后,甩开跟在后面的尾巴,去了一处毫不起眼的院子,在这里面见了一人。
他朝那人行了拱手礼,喊道“相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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