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五章

    十月二十四这日,惠王赵致进京面圣。

    赵衡在承乾殿见惠王, 惠王妃到康寿宫拜见太后皇后王太妃等人, 惠王妃娇小可爱, 一双杏眼大而圆,专注看人时极易让人产生好感, 进殿后恭恭敬敬行了大礼, 起身时肚腹平平丝毫不见孕相,王太妃暗暗松一口气。

    黎太后兴致不高,看见高明纯也高兴不起来, 王太妃主动张罗说话“王爷正在承乾殿与陛下说话,咱们娘几个先说说话。”

    惠王封地在蜀地,与京城自是截然不同的风情, 惠王妃捡着些趣事说与黎太后听, 提到蜀地有一种动物叫白熊,憨态可掬喜食竹子, 惠王曾捉到一只养在府中,每日都要亲自喂了那白熊才肯去衙门做事。

    黎太后勉强被勾起一丝兴趣,她早年便喜欢猫猫狗狗的,不过宫中养着不方便, 倒是养过一只通体雪白顽皮可爱的波斯猫,但没两年被人毒死又查不出是何人下手, 打那之后再也没有养过什么, 但喜欢看看人家养的。在后宫的多年沉浮教黎太后养成不爱强求的品质。

    “母后您看, 这是王爷给它画的画册。”惠王妃竟真的将画册带了过来。

    黎太后兴致勃勃翻开看, 惠王画工不俗将白熊的憨态勾勒的栩栩如生,有一幅是白熊百无聊赖趴在栏杆上晒太阳,惠王在一旁边做了批注,可曾给我带竹子吃

    “致儿真是小孩儿心性。”黎太后哈哈大笑。

    高明纯在一旁看别地不同的风土人情,这白熊她曾听师父说过,当年游历到蜀地不小心在山间迷路,遇到一只看似无害的白熊差点将他生吞,这等萌物只可远观。

    惠王妃坐在王太妃身旁,恭谦极了“王爷说他奉命守卫我朝大好河山,亦想将他所见所闻带回来给母后、母妃赏玩。”

    “好孩子,好孩子”黎太后不住的夸赞。

    王太妃没忍住掉了眼泪,欣慰又高兴道“娘娘不要总夸他,致儿爱玩,您夸他他肯定更有底气玩闹呢,还怎么给陛下办事”

    “无妨无妨。”黎太后兴致勃勃翻看那画册,惠王妃解释“天寒路远,王爷有心想带一只白熊回京给母后赏玩,但怕白熊适应不了漫漫路途才未带回,王爷说等天气暖和了就送一只白熊到京城来。”

    “唔,好好好,致儿有心了。”黎太后搁在心里算了算,皇后年后生产,到时候白熊送入宫中她也没时间逗弄,说不准等孙子长大后带他去看一看,不过断不能像惠王一般玩物丧志。

    半个时辰后,皇帝与惠王来到康寿宫拜见黎太后和王太妃。

    先帝四个成年皇子都生的高大,赵衡与惠王差不多高,不过惠王肤色黑,比赵衡壮硕许多,不过跪倒在母亲身边时和旁人一样。

    王太妃终是没控制好,泪水涟涟,高明纯打了个圆场总算没让场面太失控,黎太后的表情更是奇怪,约莫是想赵衡从不曾对她如此依赖

    等到二十五这日,宫内有关黎太后千秋宴的筹备都已准备妥当,就等二十六这日。

    不过二十五下午解除禁足的虞真长公主进宫来见黎太后,同她一起进宫的还有杨钊元的姐姐杨婉莹与其子胡彬。

    虞真长公主径直去了康寿宫,三个多月的身孕不甚明显,但她穿衣已比往日谨慎许多,腰间松松散散的还吃胖不少,她跪在黎太后身边痛哭流涕,不多时黎太后自个儿便心软了,那四位嬷嬷都已厚葬,连她们的家人也送去不少银两,总不能再因此冷落亲生女儿。

    “虞真,以后切记不可随心妄为,否则本宫定饶不了你。”黎太后记着赵衡给的警示,强硬嘱咐了一句。

    虞真长公主破涕为笑,靠在黎太后怀中“母后放心,儿臣日后一定乖乖的,再也不敢了。”

    “好,母后信你一回。”黎太后亲自将她扶起来,心疼不已的问“孩子闹你不闹你刚怀上时吃不下饭,现在可还好”

    “好着呢,母后放心,杨家对女儿很好,吃的喝的都会送一份到公主府,儿臣这些日子靠着那些新鲜吃食将孕吐的毛病养好了呢。”虞真长公主笑容乖巧,提到杨家时故作不在意的褒扬。

    黎太后只当没听见的,女儿她可以宽恕,可杨家不行“那是杨家应该的,你怀的孩子日后可是要姓杨的”

    虞真长公主笑容一黯,撒娇道“若是杨家对女儿不好,女儿便让这孩儿姓赵,不给他们杨家养”

    可黎太后没觉得解气,反而嗔怪“乱说什么,即便你是公主也不能让孩子跟你的姓,这不合规矩。”

    “是是是。”

    虞真长公主头一次没追着反驳,反而说起她带进宫的杨婉莹和胡彬“儿臣解禁当天姐姐便去公主府探望,还将胡彬带了来,儿臣着实喜欢胡彬这孩子,前阵子他一直病着现在精神好许多,儿臣便将他带来拜见母后给母后祝寿。”

    “那将人带进来吧。”黎太后对胡彬有一丁点印象,且马上有孙子对小孩子极为和善。

    杨婉莹牵着胡彬进殿给黎太后请安,按照官位他们明日是没有资格给黎太后祝寿的,胡彬迈着步子走过来,脸色苍白身子瘦弱,比上次见气色差很多。

    “哟,小郎病着可得好好补补,瞧,都瘦了”黎太后让人拿糕点给胡小郎吃,逗他说话。

    黎太后悄悄观察虞真长公主神色,见她确实满眼爱怜看向胡彬,不由在心中叹一口气。

    高明纯来康寿宫请见黎太后便看到这幅和乐融融的场面,外人在场她照旧给黎太后行礼问安,一套动作流畅的让人看不出任何异常。

    “皇姐来了。”高明纯也要同虞真长公主打招呼,目光从虚弱的胡小郎身上掠过,她知道醉骨粉药效,胡小郎如今能站在康寿宫内,定是胡家花大力气诊治的,但根源未能拔除,最好的情况是以后都会病歪歪的。

    虞真长公主笑盈盈的同高明纯招呼“皇后操劳母后千秋宴着实辛苦呢。”

    “皇姐言重,都是本宫应该做的。”高明纯一脸的受宠若惊。

    高明纯来康寿宫自是有事要和黎太后禀告,虞真长公主主动提出来带着杨婉莹母子四处走走,但她怀着身孕身子虚弱,杨婉莹不敢劳动她“我看殿下脸色不大好,不如在哪个宫内歇一歇,我领着小郎在宫外透透气即可。”

    “如此也好,那姐姐当心,当下宫内忙乱别让小郎冲撞到旁人。”虞真长公主眼下黑青,耐着性子同杨婉莹交代。

    “是,殿下放心。”

    虞真长公主果真去偏殿休憩,留下一位宫女陪侍在杨婉莹母子身边。此时宫内屋顶、树木花草上尚有积雪未除,胡彬喜欢白白的雪,要杨婉莹给他捏一个雪图子,杨婉莹自是没有不从的,捡一团干净白雪握成团给胡小郎看,并不敢让他拿着。

    “这是谁家孩子”一道温柔嗓音从她们身后传来,穿素色宫装披着大毛斗篷的罗太妃仔细看那孩子眉眼,尤其是腰间缀着的一块玉佩。

    宫女提示杨婉莹这是宫中罗太妃,她慌忙放下雪团子,牵起胡彬的手向罗太妃行礼“臣妇杨氏携子拜见太妃娘娘。”

    罗太妃温柔一笑,微微点头“不必多礼,本宫只是路过。”

    “多谢娘娘。”杨婉莹拽着胡彬衣袖,生怕他哭闹起来冲撞贵人。

    罗太妃却轻移莲步走到俩人面前,捏捏胡彬嫩嫩脸蛋赞道“原来是长公主的外甥这孩子生的真好,喏,这是本宫闲暇时做的荷包,赠予小郎君玩罢。”

    杨婉莹松一口气,看来虞真长公主的名头在宫内如此好用,随即安心接下那荷包,又谢过罗太妃,几人正要道别离开,却见刚进康寿宫不到一炷香功夫的高皇后缓缓而来,罗太妃脸色一变度低头掩饰过去,微微屈身拜见皇后。

    高明纯带着宫女太监站在路中间,淡淡一笑“太妃是来送您抄写的经文么母后此刻闲暇,太妃大可入宫求见。”

    她一点情面都不留,直接揭穿罗太妃正在受罚之事实,一如从前的狂妄高傲,连个正眼都不给罗太妃却命人赏给胡彬一只七巧板,似是在讨好大姑子喜欢的外甥。

    等到高明纯离开,罗太妃勉强朝杨婉莹笑了笑,看也未看那胡小郎径直朝康寿宫而去。

    胡小郎将荷包塞给母亲,抱着七巧板兴致勃勃玩起来,他身子虚弱好在精神不错,不一会儿就能将七巧板玩熟了。

    太后千秋宴,众臣入宫拜见,满朝二品以上命妇皆要入宫为太后祝寿,嘉怡郡主聚在一群女人中间,脂粉香味扑鼻,偏不停有人与她说话客套,入宫之后她一直跟在鲁王妃身边,可齐王妃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流连,容斐白不胜其烦。

    开宴前,容斐白发现他的座位安排在鲁王妃与齐王妃之间,容斐白一脸绝望看向还未到场的皇后位置,师妹害我

    宴开,帝后与太后盛装到场,众人齐齐为黎太后贺寿。

    舞乐之时,众人看似静默观赏但目光无不聚集在上位三人,皇帝仍旧是精神不怎么好,黎太后笑容满面看不出什么异常,大婚不到一年的高皇后已是肃穆端庄,教人看不出喜怒。

    黎太后四十六岁寿辰,受封蜀地的惠王携惠王妃回京,惠王与虞真长公主坐在左右下首首位,如此盛大却未见长公主驸马杨钊元到场。鲁王与鲁王世子都乖顺安分,鲁王世子上回杖责之伤刚掉痂怕是不敢再出风头。

    寿宴之上当众人都表现出高兴、祝福的和谐氛围,容斐白则是冷汗都要冒出来了,齐王妃不知怎的一直讨好她,低声对她哪道菜美味,哪道菜冷了吃下怕是要闹肚子。纵使容斐白喜爱美食也因此食不下咽,一脸苦相。

    “妹妹一直避我如虎狼,其实我并无恶意,只是我家王爷心悦于你,侧妃名分虚位以待只要妹妹肯点头,王爷便去请太后赐婚呢。”

    容斐白觉得齐王妃不符合他一直以来的认知,他有一忘年交正妻管得严却又耐不住风流本性,四十多岁在外头风流置办外室,结果被正妻追在屁股后面毒打,两位舅兄提刀打上门来,好友没办法只能遣散外室老实回府讨好正室,齐王妃以王妃之尊堕落到如此地步也真是窝囊

    不管容斐白如何憋屈,赵衡仍旧在首位扮演病弱皇帝角色,高明纯盛装出场头顶花树冠吸引她大半注意,目视前方面带微笑,如无必要不会看向旁人。

    宴席平平安安进行到尾声,帝后太后都已离场,百官命妇陆续起身,鲁王妃担忧饮酒的鲁王世子亦提前同容斐白道别。而谢太妃突然来到齐王妃和容斐白面前,匆匆道“本宫一直想见见郡主,奈何从无良机,今日一见郡主风范果然名不虚传。”

    谢太妃从手腕上褪下一只白玉手镯“这玉镯本宫随身戴了十多年,郡主肤白,它还是最衬郡主,还请郡主不要嫌弃。”

    容斐白很是懵懂的接过玉镯,谢太妃满意一笑,在宫女催促下离席回到后宫,齐王妃拉扯着容斐白请她同车而坐,容斐白心知有异仍旧不动声色,玉镯揣在袖中两指来回摩挲,果然发现一些细腻粉末,还有一缕清冷幽香,等出了清波殿,那缕幽香便随风而去。

    齐王这一家子都是神经病吧容斐白面无表情,内心却在想躺平任由齐王,那他发现嘉怡郡主的真实身份会如何不过他不能,否则会打乱陛下计划,况且他还等着日后恢复男儿身份升官进爵,娶个娇妻风风光光去东山拜祭师父

    “妹妹,王府马车宽敞,妹妹与我一同回去吧”从清波殿走到宫外,嘉怡郡主似乎没什么力气,一无所觉的齐王正在前头走,碍于夜黑风高不好与姑娘家走得近。

    容斐白盯着齐王喝醉酒摇摇晃晃的身躯,缓缓呼出一口气“王妃对我做了什么”

    齐王妃浑身一僵,继而低声道“婆母逼迫,我是不得已而为之,我那侄子还等着太妃联络的名医,郡主放心,他日你进府我必定不会亏待于你。”

    容斐白冷笑着推开齐王妃,目光是从未有过的冷酷“王妃与太妃当真心大,难道不打听打听我这郡主封号是如何得来的当你们富贵人家的名贵春药我辩不出么”

    说完,本该软弱无力的嘉怡郡主快步踏上郡主府马车,马夫一挥马鞭,哒哒远离。

    回府路上齐王妃一直在发呆,没过多久忽觉体内有怪异之感,虚弱无力不说下腹那团火越燃越烈,齐王顶着寒风在前头骑马,齐王妃拽着衣摆咬牙,眸中尽是对谢太妃的恨意。

    第二日,高明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也不用担忧被宫人指指点点,入冬后每逢重大节日后,她都会抱病休养几日,皇帝昨日未曾睡在椒房殿,她一个人在宽大床榻上翻来覆去都不怕。

    青黛听到她的动静捧着一盆热水进来,拧一条温热丝帕给她擦脸。

    高明纯渐渐清醒,宫中宴会热闹是热闹,唯一一点不好是太累人,缓缓坐起身摸摸安静肚腹,小家伙也在沉睡。

    “娘娘,今日又下雪了,您要起床看雪吗您若不赏雪待会儿就有宫人来扫雪呢。”青黛怕她坐在床沿发呆凉着,索性说个有意思的事逗她起床。

    高明纯精神一震,愉悦起床梳妆“青黛姐姐,给我贴个梅花妆罢”

    “是。”

    椒房殿内有两株朱砂梅,此时还未到花期,高明纯早早贴了梅花妆在朱砂梅树下站了一会儿,又从树枝上捡点雪捏成个雪团,天幕之上还飘散着零散雪花,斗篷上沾上点点雪花,青黛在一旁撑着油纸伞劝道“娘娘,咱们到内殿赏雪罢,您要是着凉,奴婢怎么跟陛下和太后交代”

    高明纯乖乖扔下雪团走到椒房殿走廊下,说来也奇怪,她刚站定雪花越下越大,很快将宫人扫出来的空地染上一层白,她想了想吩咐“扫出来两条小路,旁的等雪停再扫罢。”

    宫人都谢过皇后体恤,欢欢喜喜忙活别的。

    “我忽然想起一事”

    罗璧快言快语问道“娘娘想到什么啦”

    高明纯想到前日下午在康寿宫宫门处见到的罗太妃和胡彬,她从康寿宫出来就见到罗太妃塞给胡彬荷包,笑意盈盈的像是长辈看晚辈的欢喜,而胡彬是虞真长公主的外甥,罗太妃就算要讨好黎太后和长公主也不必对一个小孩子如此和蔼。她甫一看到罗太妃的笑容就觉得怪,又因这几家都不是什么安分人物,只是记住了罗太妃的异常当时没时间多想。

    大婚这么久高明纯见过罗太妃数次,只觉得罗太妃为人冷清不苟言笑,就连亲孙子湛王世子赵郴都是严格要求,可对胡彬的和蔼又不像是装出来的。

    罗璧青黛二人听她说了罗太妃的异常陷入了沉默,还是青黛先开口“娘娘,前日罗太妃看到您脸色不大自然,后来你嘲讽她,她才没那么紧张。”

    “没错。”罗璧不善表达,但感知很准,第一次见面就能感知到对方心怀善意或恶意。

    那胡彬到底有何特殊之处

    胡家在朝中表现平平,正因如先帝选了胡家嫡女给齐王做王妃,沾上皇亲国戚的边儿,杨钊元的姐姐杨婉莹嫁入胡家生了胡彬,其夫湖海外放为官今年年底要回京述职,但算来算去胡家这些人都和罗太妃不沾边。

    她正想的入神,有宫女来报,齐王府清早有消息传入宫内,齐王妃凌晨小产,谢太妃正在宫中痛哭。

    “唔,为何小产”

    宫女小药摇头“奴婢不知。”

    高明纯听过也就算了,总归齐王妃小产与宫内无关,到时再派人送些补品过去便算关心。

    此时齐王府内乱成一片,齐王妃面色惨白扑在引枕上捶胸顿足,齐王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他成婚比赵衡还早半年,府内侍妾无数但正经有孕的寥寥无几,去年大婚后倒是有侍妾怀孕,后来难产生下一名女婴,他还来不及为其取名,不过半日那女婴也夭折死去。

    “好端端的怎会小产”齐王自宫内宴会回府径直去侧妃院中,凌晨被吵起来,王妃院中灯火通明,稳婆端着血水进出,他至今脑袋还不清醒。

    齐王妃冷冷一笑,咬牙切齿道“王爷不如进宫问问母妃,到底是为何”

    “这和母妃有甚么关系”

    齐王妃不再答他的话,齐王坐立不安最后真的忍不住起身要进宫,他一走,王妃院中更是冷清,齐王妃撑着腹中不适起身写一封信交给心腹丫环。

    “将此信送出罢,白蓉蓉不好接触,我奈何不得。”

    心腹丫环领命而去,齐王妃呆坐许久,终是忍不住扑回床上大哭,丫环们小心翼翼劝慰着,但那哭声没有丝毫减弱。

    容斐白还未起床便有暗卫兄弟闯了他的香闺送上齐王妃小产的消息,愣怔半晌,摇头叹道“她自找的,怨不得旁人。”

    暗卫瞥他一眼“你就不怕齐王府找你算账”

    容斐白伸个懒腰躺回床上,赖皮道“那就看谁没脸了,反正本郡主脸皮厚。”

    “你倒挺有自知之明。”

    暗卫送过消息悄悄离开郡主府,容斐白穿着单衣躺着自言自语“自从救了陛下这刺探就没断过,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刺激一点来个刺杀,顺便让本公子看看幕后之人是谁。”

    其实刺杀也有,但都是暗地里的小动作,容斐白躲躲也就过去了,在那波人眼里算运气好,但总有人耐不住寂寞的。

    “哈啾”容斐白打个结结实实的喷嚏才发现没盖被子,胡乱拉过被子裹上,反正病都病了,他这几日便可以关门谢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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