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慢慢爬上半空,洒下的阳光更加刺眼。寂静的院子中,安嘉瑞与尤老形成对峙之势。
闻言,尤老缓和了些语调道“既优柔寡断,君必是知晓唯有大金方能一统中原,济苍生与天下,不若归心辅助将军出征辞国”
尤老年纪这么大,没想到想的还这么美。他倒是无所谓,但是原身肯定不同意,到时候只怕是要拿命去辅助了。安嘉瑞摇摇头,对尤老道“祖父教诲尤在耳边,不敢忘怀。”
尤老微微一愣,似是想起了安嘉瑞的祖父,面上浮起一层厌恶“抱着节气去死的家伙,有何可学”
安嘉瑞咳嗽了几声,张嘴欲言,最终没有开口。
尤老接着道“我被贬谪之后,也曾与你的祖父书信交流过。他言辞之中未见对你有多少关心,反而”
安嘉瑞抵着唇,轻声咳嗽。
看他这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尤老生生话题一转道“我特地来此,只为劝你,既然结契已成事实,何不顺势归心”他苦口婆心道“都将军虽一意孤行,目中无人,恃宠而骄,狂妄自大”他越说越顺畅,但是在瞥见安嘉瑞时,生生转折道“但对你可谓是情深不已,你不为其所动,亦当感其情深,既已结契,不若就此成就一段金玉良缘”
你这样说话的要是出去肯定会被人打死的,安嘉瑞听着这槽点满满的劝告之言,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笑容道“恕嘉瑞无君之识时务,将军所为,仅为一己私欲,而至我于不忠不孝之地,不顾我之意愿,视我如贱籍,想来若是换了尤老先生,必是能心甘情愿的和他成就一段金玉良缘”
尤老板着脸低头看他,似有些许失望之色“既然如此,君为何仍能与将军眉目传情”
眉目传情
安嘉瑞喉咙口涌上一股痒意,压低声音边熟练的咳嗽,边想什么时候他们眉目传情了都天禄跟他对视久了耳尖都发红,哪来的眉目传情
尤老看他咳嗽声不断,却丝毫没有停顿道“君亦不思回去辞国君之所言与行为可谓是大相径庭除去君另有所图,我无法得出其他的解释。”
随着他的话语声,安嘉瑞咳嗽的越发厉害,他朝欲走过来的落塔挥了挥手,示意他停留在原地。在心里探究着原身的执念这又是怎么了好似被说破了痛处般恼羞成怒,恨不得让他咳出肺来。
随着他咳嗽声丝毫不见停息之色,落塔和尤老先生的脸上慢慢浮现出焦急之色。
但安嘉瑞捋了捋尤老的话,倒是品出了些许味道,这执念看似是一心为了保全原身的形象和声誉,但实际上正如尤老所说,又不对他对都天禄欲拒还迎的行为作出反应,也无所谓他拒绝回辞国的举动,反而是尤老一拿这个来指责他,立刻就疯狂输出,活脱脱一个恼羞成怒的模样。
他捂着嘴,试图降低声音,但仍有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从嘴边溢出。
落塔终于忍耐不住,走出了几步,却被人从后面掀开。都天禄焦急的走上前,蹲下身一把握住了安嘉瑞冰冷的双手,迭声道“怎么了咳的这么厉害”他停顿了下,目光阴翳的看了眼旁边站着的尤老,又生生压下了心中怒火,高声道“速去请巫过来”
落塔走出院门召来仆从,轻声嘱咐了几句,不起眼的汉子点了点头,领命而去。
安嘉瑞没想到这个执念是跟他玩真的,连连喝了好几盏茶,咳嗽却丝毫没有停止之意,反而越发急促,他捂着嘴,低声断断续续的道“我无大碍”
都天禄小心翼翼的帮他顺着背,闻言打断他道“你别说话。巫马上就来了,让他看看是不是病情反复了。”他略一停顿,目光移到了脸上有些焦急之色的尤老身上,冷冷一笑道“我不知何时请尤相过府一叙”他脸上毫不掩厌恶之色“府中有要事,恕不能接待于你,请回吧。”
尤老先生皱着眉头恍然没听到的样子,道“他这是有何旧疾”
落塔领着巫大步走进,此言刚好被听闻,巫还是个熟人,正是那个从军营中就开始为安嘉瑞看病的巫,他一看场中情景,快步走近,搭上了安嘉瑞的脉搏,连大神都没来的及跳。
都天禄站起身,看了落塔一眼。
落塔上前扶住尤老先生朝后走去,尤老先生皱着眉不欲离开,落塔手上微微用力轻而易举的架起了他。正要走出院子的时候,身后巫诊断的声音若隐若现的传来。
“郁气凝结于肺腑间,无法消散,情绪波动较大或者受到刺激时,易郁气冲击五脏六腑,咳嗽不止。身体内部皆在快速衰弱”
尤老先生脚步停顿,转头看去,院中大树下,安嘉瑞捂着唇,低声咳嗽,似还无止住之势,脸庞煞白,却在脸颊处浮现一片触目惊心的嫣红,眼角含着几滴因不适而积蓄起的眼泪,欲滴未滴,别有一股病弱西子捧心的美感。
但他看的不是这个,他的目光从咳嗽的安嘉瑞慢慢移到都天禄身上,他正半蹲在安嘉瑞身后,目光专注而焦急的凝视着安嘉瑞的神色,左手轻轻抚着他的背,右手与安嘉瑞紧紧相握,似是感觉到了目光,他转头看了尤老一眼,阴翳而冰冷,似是直接刺穿了他的柔软之处。
落塔扶着他的手微微用力,将他带着往前走,轻声道“尤相,若是近日无事,不妨多去大汗那边走走。”
尤老心头微微一动,转头看他,还未说话。落塔已经松开手,后退了一步,旁边两个彪形大汉上前架起了他,朝着府门走去。
落塔在后面微微摇头,又转身赶回了院内,以防殿下有什么需求,他却不在场。
都天禄收回眼神,沉声道“你说的是什么狗屁什么叫快速衰竭”
巫收回手,神色惋惜,闻言叹了口气“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这就是我诊断的结果。”
都天禄一边顺着背,一边飞快道“上次你还说一切都在好转,只需继续进补就无大碍”
巫点点头,也有些疑惑“按理来说,身体五脏六腑如此急剧衰竭,不应该没有征兆。但上个月我把脉的时候,他的脉象确实显示一切都在好转”他十分不解,盯着还在咳嗽的安嘉瑞如同看到了一个异像。
安嘉瑞已经咳嗽的没有心力去解释了,他现在觉得这个执念是真的想要他死他几乎觉得自己都快要把心肝咳出来了,但是下一秒还能咳的更厉害,喉咙火辣辣的疼,浑身乏力,头上都开始冒起了金星,整个人都很难受。
都天禄看着他这副模样,也顾不上追根刨底了,直接问道“那现在有什么法子能让嘉瑞停下咳嗽”
巫沉默了片刻,为难道“在下医术不精,无力回天。”就在都天禄要暴起的那一瞬间,他又飞快道“不如请大巫来看看”
都天禄毫不犹豫,抱起安嘉瑞就呼啸了一声。几瞬间,寒星踢踏着脚步飞奔而来,他一把握住它的缰绳,单手抱着安嘉瑞翻身上了马,从院子中飞驰而去,直奔神殿。
所幸神殿与他府邸路程不是很远,加上寒星确实非同寻常。
他几乎是飞奔着一跃而过神殿大门,直奔着大巫平时所在的住所而去,路上洒扫的小童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楞神,自神殿建成以来还从未有人骑着马气势汹汹的冲进来过。
落塔下了马,飞快的跟上,在路过小童时,还顺手帮他把歪着的扫把扶正了。
直到路过竹林,走到了大巫房门口。
都天禄才抱着安嘉瑞翻下马,安嘉瑞捂着嘴,已有些神志不清,在咳嗽声中模模糊糊的道“难受”
都天禄安抚的亲了亲他的脸,正欲推开门,门从里面打开了。
清池滴溜溜的转着眼珠探出了头,看到他们惊奇的道“居然真的有贵客上门。师傅,你下午算对了,贵客来啦”
里面一阵哐当响,似乎是什么器具倒在地上的声音。
都天禄伸手推了推门,清池露出个头紧紧握着门道“不行不行,得等师傅准备好了才能进来。”
都天禄神色一变,有些暴戾,还未爆发,里面突然响起了一声脆响,还未等都天禄想明白这是什么动静,清池已经打开了门邀请他们进去,露出了里面的全貌。
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切都归整在该在的地方。而大巫垂首坐在首端的蒲团上,耷拉着眼睛,似乎没睡醒的模样。
都天禄也来不及思索刚才的声响是什么发出来的,他抱着安嘉瑞,坐在大巫对面的蒲团上,直言道“大巫,你快看下嘉瑞怎么了他咳嗽一直停不下来。”
大巫撩起眼皮看了眼安嘉瑞,没说话,朝清池伸出了手,清池乖乖的从一旁的炉子上提起药壶,倒了一大碗,递给大巫。
大巫闻了闻药味,递给都天禄,都天禄一愣,扶正安嘉瑞,将药碗递到他唇边,安嘉瑞眼角一片湿漉漉,闭着眼,似有所觉,张嘴小口抿尽了药。
大巫又耷拉下眼皮,却是道了一句“来的刚刚好,再晚些药力就散了,再早些药力不够。就是要这个时候喝,才能发挥出它全部的药效。”
确实是立竿见影,几乎喝下第一口开始,安嘉瑞就不怎么咳嗽了,等全喝完,他靠在都天禄身上,脸色略有好转,呼吸变沉了些,竟是慢慢睡去了。
都天禄看了眼大巫,大巫指了指里面的床榻,他将安嘉瑞小心的放到床榻上,盖好被子,才脸色不渝的坐到了大巫面前。
清池看了眼他,又看了大巫,默默的去旁边的格子上挑选起了药材,等挑好了,给大巫看过,得到肯定,才拎着炉子和药壶摇摇晃晃的走出了房间,落塔在门外轻轻合上了门。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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