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人了,鬼做点亏心事,也会心虚。
谢宁安的鬼眼飘忽,不想跟夏映浅对视。
嗐,谁还没点秘密呢
谢宁安明显啥都不想说,夏映浅觉得今天有得掰头了。
果然,谢宁安的勾魂索对准了范阶。
夏映浅护短,当下举起了桃木剑。
谢宁安一看,立时像猫被踩了尾巴,直接跳脚了,“阿浅,你居然要刺我”
夏映浅觉得可乐,敢情这老鬼只许自己做初一,不许别人做十五,才不惯他臭毛病。
“是你先要套我家鬼王的。”
谢宁安闷哼,有点心虚“我没套光比划了”
“我也还没刺,就等你先呢”夏映浅很是认真地说。
谢宁安气呼呼又叫“那你的意思是,我只要套他,你就刺我呗”
“我不刺你,我表姨不高兴。”
夏映浅这么说完,苏锦霓就点了点头,“对,我们清明观的优良传统就是护短”
这小奶腔拉的,让人气得牙痒痒。
谢宁安干脆调转了方向,勾魂索一甩,对着夏映浅扑了上去。
夏映浅也气坏了,这老鬼不按常理出牌。
他算是看出来了,老鬼想放水,他跟雷鸣有关系。
哼,没准儿还是一伙儿的。
都这样了,干就干,撕破脸了呗
夏映浅提了桃木剑,一剑还没刺出去。
老鬼杀了个回马木仓,又调转了放向,偷袭范阶。
幸好,两鬼王掐架的时候,范鬼王的背后长了眼睛。
其实也不是他背后长了眼睛,而是他瞧见雷鸣的鬼眼飘了一下。
范阶的心思一动,保险起见,推着雷鸣就瞬移到了另一边。
这边,鬼王才瞬移走,勾魂索就到,砰的一下,撞到了人家屋角。
范阶瞥了一眼哼,哼,没套着
谢宁安气得想骂鬼,他嘶了一声,又赶紧调转头,慌忙应对夏映浅的桃木剑。
夏映浅气得也想骂鬼。
他之所以没骂,不是因为好脾气,是因为他表姨嗷嗷的很大声。
骂鬼这事儿,一人干就行了,两人干太吵。
“差差,你不要鬼脸我要回去告诉红姐姐,你,你以大欺小,两面三刀,
嗯,还有丧心病狂,江湖骗子你,你气死我了你还我的大绿马,还我的大纸兽。我祝你,这辈子,都勾不到鬼魂了。年年考核倒数第一,干啥啥不行,倒霉第一名。”
谢宁安觉得自己往后的鬼生不会好了。
不过也没办法的。
甭管是做人还是做鬼,都有所为,有所不为。
是的,今日救雷鸣,叫有所为。
哪怕是他这鬼差做不成,鬼生就此了结。
谢宁安的决心就是这么的大。
夏映浅也觉出了这老鬼是横了心,鬼气越来越凌厉。
今儿这场打完,回道观肯定又得喝香灰,清鬼气。
香灰可不好喝,谁吃饱了撑的才爱喝这玩意儿
夏映浅越想越暴躁,那桃木剑刺的,眼花缭乱。
死老鬼,别以为他真打不过他
谢宁安又不想真的跟夏映浅拼命,总之,烦死了。
他回头看了雷鸣好几眼,这货怎么还没脱身呢
苏锦霓扬着小脑袋,一会儿看看她表外甥,一会儿看看范阶,眼睛快忙死了。
总嗷嗷叫也挺累的,所以她只骂了一小会儿就没词儿了。
主要是吵架这活,得有个对手,但是鬼差现在忙得很,没有时间跟她吵架。
苏锦霓觉得总这么打下去不行。
她小手做出了喇叭状,“别打啦警察来啦”
可是鬼鬼不听话。
苏锦霓可没有说谎,警察真的朝这边跑来了。
普通人是看不到雷鸣和范阶的,也看不到谢宁安,只能看到她表外甥在半空中翻来翻去,像个神经病一样。
为了她表外甥英明神武的形象,苏锦霓能怎么办呢
只有发大招啦
孩子的大招,比狐狸精奶奶都要厉害。
她眨了眨眼睛,身旁的万物都陷入了自己的梦境里。
就连身旁的狗狗都不例外。
狗狗也会做梦的,梦见有吃不完的狗粮,吃不完的狗罐头,从此走上了狗生巅峰。
歪倒在花坛边的时候,狗嘴咧的很大,哈喇子流了一地。
警察叔叔的梦境,苏锦霓顾不上去看。
她先侵入了谢宁安的梦境里。
在鬼差的梦境里,苏锦霓毫不意外地看到了红姐姐。
那会儿的红姐姐不穿旗袍
,穿着漂亮的古装。
她看到了两个人离别,红姐姐泪眼汪汪地送走了差差,然后站在一棵老桂树下,冬去春来,春走冬到,红姐姐等啊等啊,等的都长出了白头发,差差终于回来了。
红姐姐好高兴的,可这种高兴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红姐姐生病了,她跟差差缔结了生生世世在一起的盟约,便与世长辞。
不知道又过了几年,差差也快不行了,一个穿着道袍的男人忽然到了差差的家里,跟快死的差差说“谢兄,这天道便是如此,你瞧,你努力了十数载,这个世道还是这样,你,还要再入轮回吗”
苏锦霓费了好大的力气,也看不清楚那个道士的脸,这时,差差的梦境忽然一转,他便成了白无常。
苏锦霓有点气恼,迅速退出了差差的梦境,转而去窥探雷鸣的。
雷鸣的梦是个噩梦,汹涌澎湃的洪水淹没了良田,不知是什么年代的官道两边,满满都是衣着破烂的流民。
每天都有人死去,起初那些流民还会哭,到后来只剩下一双一双麻木又痛楚的眼睛。
一个穿着道袍的男子站在一棵老榆树前,同雷鸣说话“这便是天道的安排了天道让谁生谁就生,天道让谁死谁就死,天道让谁是王侯将相,他便是王侯将相天道如此,你我又有何法”
雷鸣一刀插进了树干,激昂又愤慨地说“天道如此,那我便反天道”
如同谢宁安的梦境里一样,苏锦霓可以听见道士说话,也可以看见道士的身影,却始终看不清楚他的脸。
她实在是好奇的紧,还想再看,忽地听见雷鸣的梦境里有人在呼唤他。
“太上台清三魂永久急急如律令我奴雷鸣,回”
等到苏锦霓睁开了眼睛,眼睁睁的看着雷鸣不见了鬼影。
唉,没得办法,雷鸣是有主的鬼。
这么重要的鬼都没了。
那她这个大招,也就到此为止。
夏映浅从梦境里醒来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他表姨这一次是无差别全部放倒。
第二反应是,一扫眼看见他表姨撅着小嘴,坐在花坛边,双手托着小脑袋,沮丧。
嗯,刚才扫眼的时候,他已经看见
了,雷鸣不见了。
夏映浅可不会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假装埋怨道“表姨,你怎么能连我都放倒了”
苏锦霓对了对自己的小肉手指头,怪不好意思地说“时间太紧急了,没顾上把你和鬼王给摘出来”
她顿了一下,叹气“表外甥,就是你醒着,你也拦不住坏鬼王,是他的主人叫他了,我都听见了还念了咒语,跟你教我的不大一样。哦,我还在坏鬼王和坏差差的梦境里看见了道士,我看不见他的脸,但是我认得他的声音,跟坏鬼鬼的主人念咒的声音,是一样一样的。”
嗐,真不是孩子的本领小。
这事儿就跟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一样,拦不住的,除非找到坏鬼王的主人。
“逍游神。”夏映浅撇了撇嘴说。
他的声音才落,谢宁安就打梦境里醒了过来,他打了一个激灵,直到看见雷鸣不见了踪影,才松了一口长气。
谢宁安的鬼眼跟夏映浅的眼睛对到了一起。
夏映浅面无表情“走吧,表姨,咱们去找小狐狸。”
谢宁安“哎”了一声,是想说点什么的。
苏锦霓闷哼了一声,“不要跟过来哟,跟过来,我就,就,剪纸兽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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