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三爷。”
段特助推开进来, 看到书房里的另一个人时微微一愣“二爷回来了。”
今年这是怎么了, 就好像是所有的事情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自三爷掌权后便出国数十年的二爷往年几乎都是不回国, 今年竟然也回来了不下三次,当真是不寻常。
他心里暗暗揣测, 表面上却不敢露出半分, 对着傅培渊汇报“三爷, 那些遗留的余孽有动作了。”
傅培烨挑眉,啧啧称奇“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那些人本来已经苟延残喘差不多灭绝了, 但是前些天缙少身边的秘书季瑭突然和他们搭上了线,后来他们和宣城的地头蛇合作算计了越先生的生母,骗她欠下巨额赌债, 又染上毒瘾, 用来逼越先生就范。”段特助说。
傅培渊皱眉“他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种肮脏的手段。”说着, 眼睛却是看向傅培烨。
傅培烨连忙摆手,推的一干二净“这可不关我的事,你把他扔到我那边学习的时候,我都是让下属带着他做事的,再说我也不喜欢搞这种明目张胆的触发刑法的事情, 当年那件事的教训还记忆犹新呢。”
说着摸摸下巴,想了想“不过, 这个缺大德的手段倒像是你大哥的手法, 也许是他和你姐早就搭上线了, 又或许是在美国的时候你大哥和傅缙接上的头, 这都有可能。”
一口一个“你大哥”,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傅培渊眯眼,冷声道“你自请出国去追查他的下落,十年不见动静,还让他在眼皮子底下和傅缙接头,到底是你消极怠工还是早已叛变,这件事我需要一个交代。”
严厉认真的口吻让傅培烨顿觉心里发虚“我是去将傅家在国外的产业发扬光大,顺便查查老大的下落,再说他现在有诺克斯家族撑腰,哪里是我能对付的了。”他叹了口气,开始走迂回路线卖惨“诺克斯是什么概念,国外最大的黑手党家族之一,老大若真的缩在里面不出来,那我真是毫无办法”
也不知为什么,兄弟姐妹四个人,大哥阴毒自私,大姐利益至上,但他也不是什么善茬,自然谁都不怵。唯独这老四,明明是年龄最小的弟弟,看起来不声不响不言不语,偏偏下手最狠心机最深,气势也最足,平日里还好,一旦他真的要发怒,莫说是他这个哥哥,便是上面那俩老头老太太,都要退避三舍。
“你的事再议。”傅培渊没有继续纠缠,抬眼看了看段特助“继续说。”
“是。”段特助松了口气,继续说“越先生的生母已经被送进了戒毒所,但是他本人在回家的路上遭遇了那群人的伏击,那群人本来是想打他一顿吓唬吓唬,再搞点新闻让他忙的焦头烂额,却没想到他和司明修两个人下车,二打十,丝毫不落下风。”
说到这里,段特助心里不禁称奇,他第一次见到越辞本人的时候,印象中对方是一个身形削瘦弱不禁风的美青年,却没想到人真是不可貌相“警察赶到的时候,那群混混已经被全部打趴在地,越先生和经纪人仅仅是受了一些轻伤,两个伤势不重的小混混见事不好跑掉了,但大部分人都被扭送了公安局。”
“受伤了”傅培渊的声音骤然变冷。
“是。”段特助连忙解释“只是轻伤,打斗过程中手腕被划伤。”
“将人带回来。”傅培渊吩咐道,又否决了这个命令“不,我亲自过去。”
“三爷”段特助错愕,没料到三爷的反应如此之大。
傅培烨本来听得昏昏欲睡,但傅培渊的话让他顿时清醒过来,一脸发现了新大陆的表情看着自家三弟“这个越先生是什么人,让你这么看重小情人不是老三啊,你打了三十多年的光棍,终于想开了”
也不管傅培渊对此反应有多冷漠,就自顾自的喋喋不休“和咱妈说了吗,老太太知道了岂不是开心死,她肯定不知道,要不然早就宣扬的整个圈子里人尽皆知三爷要娶老婆了”说着声音一顿,突然反应过来
“不对,男的啊那老太太开心不起来了,只会更心塞。”
段特助低着头不说话,心道岂止啊,那天越先生的玫瑰送来,知道是男的以后,老太太的脸别提多难看了,简直就是“刚看到峰回路转的惊喜,就发现这路是转向悬崖的。”
傅培渊穿上大衣,冷淡的看了他一眼“就你话多。”
傅培烨靠在塌上,扯着嗓子喊“不是吧我还有正事没说呢,为了你的小情人,连正事都不办了”
脚步迈到门口的傅培渊停下动作,回头,说道“这也是正事,比你重要。”
一天进了两次警察局,越辞回到家的时候已是深夜,这个住址还是原身当时住的房子,地址距离市中心偏远,属于中低档小区,但是租金便宜,原身当时一口气签订三年的合约。他来的以后仅仅是装修了一下内部,并未换地方,现在想想确实不妥。
会产生这样的想法,除了由于在小区门口遭遇伏击的原因之外,和眼前看到的这一幕也有很大的关系,越辞看着被暴力开锁的大门,如是想道。
他推开门,天花板的灯光温暖明亮,并不宽阔的客厅里此时正站在数个黑西装的保镖,见过一面的段特助和身穿白大褂的医生站在沙发两侧,傅培渊正坐在他精挑细选的沙发上,饶有兴致的翻阅着他前些天没看完便丢在茶几上的杂志,见他推门,男人看过来,声音低沉“过来。”
越辞好笑的看着他理直气壮的如同坐在自己家的态度,伸手摆弄了一下门把手“行啊,还会干这些溜门撬锁的事情,就这么想我”
说着,做到他的身旁,满脸宠溺“想我的话,打个电话告诉我,我还能拒绝你吗。”
“越先生。”白大褂青年将茶几上的药箱打开“我来给您上药。”
果然是知道了。
越辞摸了摸手腕,划伤的口子已经在慢慢结痂“这点小伤,不用这么劳师动众吧。”
傅培渊不语,一双凤眸深不见底,沉沉的看着他,带着无形的压力。
越辞在这样的目光下率先败下阵来,毕竟是对方的一番好意,大晚上因为这点小事追来,虽然砸锁这种事情干的不地道,但是美人总是有特权的,不是吗
他颇为无奈的抬手递给医生,又看着傅培渊安抚道“好啦好啦,依你好不好。”
医生卷着他袖口的动作一个哆嗦,他在傅家做了三年的私人医生,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敢用这种哄女孩子的口气对三爷说话。
偏偏下一刻,在他正欲消毒的时候,三爷突然有了动作,他伸手拿走了棉签和消毒液,淡淡的说“我来。”
医生一震,连忙放手退到一边。
傅培渊的动作斯文优雅,越辞白皙的皓腕被强有力的握住,纤细到不堪一折的手腕,丝滑的触感令人爱不释手,平稳的脉搏在他的手掌下跳跃,顿时有种将整个人牢牢掌控在手中的感觉,他微微垂眸,蘸饱酒精的棉签轻柔的滑过那道长长的血痕,微微摁下。
已经慢慢结痂的伤口渗进酒精,带着几分刺痛的痒意,越辞看着他的动作,低低的笑出声“这是拿我当易碎的玻璃娃娃吗,嗯”
傅培渊看着他漫不经心的笑意,眼底一暗,若真是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那眼前的青年早已被他牢牢地掌控在手里,锁在他的透明橱柜里,一生一世仅能留在他的身边,供他观赏。
“家主,人已经抓到了。”
段特助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两个被捆成粽子的小混混被保镖拎进来扔在地板上,发出闷重的响声,惊悚的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越辞饶有兴趣的看过去,正是白天被他揍得爹妈认不出来的那群小混混中,最后跑掉的两个人。
傅培渊冷漠的扫了一眼,低头,拇指轻轻摩擦着越辞手腕上的伤口,吩咐“废掉右手,扭送警察局。”
“是。”
有人上前,动作干脆狠辣的拗断的两个人的右手,骨头被掰断的响声和小混混从喉咙里发出的闷闷的惨叫声,在寂静的客厅里清晰的渗人,很快两个人就被保镖带走,房间里骤然一空。
安静到窒息的气氛,第一次见识这种场面的医生脸色有点发白,他偷瞄着越辞的反应,心道这可不只是在帮人报仇,还是一个强有力的震慑。
傅培渊的神色淡淡的,拇指在手腕上轻轻摩擦,被消毒水刺激到的伤口隐约的渗出点点血色,他低头,薄唇压在伤口上,吮掉血珠,酥酥麻麻的痒意从伤口传递到越辞的心脏,男人的动作色气十足,抬起头看着他,说“小狐狸,别再让我看到你见血。”
沙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警告,和一股即将压抑不住的危险气息,仿佛下一刻就要理智崩盘,将人拆骨入腹。
越辞在痒意传递到心脏的时候,便忍不住长吸一口气,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男人的唇看,苍白的唇染上了一抹朱色,清淡的面容顿时变得妖孽的惑人,令他口干舌燥,一股热流涌上小腹。
他低笑,反手扣住傅培渊的手腕,凑到对方的身边,声音低的只有两个人能听清“乖一点,别在这里诱惑我。”若非时机不对,他一定会忍不住就在这里把人办了。
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我现在洗个澡,你留宿还是回去都可以,记得把门修好。”
正欲朝卧室走去,手腕却被人拉住,傅培渊平淡的声音响起“伤口还没包扎,而且你今天不适合洗澡,坐下。”
越辞低头看他,笑眯眯的反问“那你帮我洗不就好了”
拉住他的手微微一僵,随即,男人带着侵略性的眼神看过来,眼底的墨色加深,浓重的像极了要吞噬猎物的野兽。
越辞撩完人,唇角勾起,晃晃受伤的手腕,示意自己是个病号,然后若无其事的将手抽出来,回屋睡觉。
傅培渊看着他的背影,眼底的墨云渐渐褪下去,他闭了闭眼,呼吸已经恢复正常,却不是因为那个站不住的“病号”的理由,尽管他很想在这里就吃掉这只小狐狸,但现在还未到时机,不能轻举妄动。
在越辞进屋之前,傅培渊的声音响起“你这里的安保太差,不安全,我在成林公馆有套房,你收拾好衣物搬过去。”
成林公馆,听起来并不出众的一个名字,却是全帝都达官贵人趋之若鹭的住宅区,安保措施严谨到连蚊子都不放进去一只,那是寻常人便是有钱都买不起的地界,可望而不可即的顶级豪门区域。
这样的地界,傅培渊随手便为他拿出一套房来,其身家背景有多深厚可想而知。
越辞却丝毫不觉受宠若惊,他回过头来,哼笑“你这是在向我进行同居邀请”
何其大胆的一句话,医生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刚才两个小混混的行为不仅没有震慑住他,反而令他越发放肆,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用这种口吻和三爷说话。
明明是好意将他安置在安全的地方,他却将这句话当成暧昧的邀请。
偏偏,傅培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你可以这么认为。”
第五十章
隔天,手机铃声吵醒了睡梦中的越辞。
“下楼,该上工了。”司明修的声音准时从电话那头传递过来,又嘱咐道“收拾好东西,晚上不回这边了,你租的房子不安全,公司准备好宿舍,你晚上直接搬过去。”
越辞拿着手机的手顿了顿,脑袋从被窝里伸出来,顿时神志清醒,他掀开被子翻身下床,慢吞吞的说“不用了,我已经从那边搬走了,因为时间太晚没来得及告诉你,地址在成林公馆,过来接我吧。”
电话那头的司明修沉默了一瞬,已经敏锐的猜到了一切“是傅先生的房”
“嗯。”
司明修的声音冷下来“成林公馆的别墅是什么概念你应该知道吧,这都敢接”
“我可不会拒绝美人的同居邀请。”越辞的态度理所当然“一处房子而已,就算是皇宫我都接着。”
他还真没将这处房子看在眼里,不过是傅培渊的邀请很具有诱惑力罢了,成林公馆的别墅对于其他人而言或许是个天价,但是他又不是没住过,昔日身家百亿的祁译年,这样的房子他可以一天换一套的住,这算什么,就算是警卫森严的华北区第一军区大院,他也不是没住过。
“越辞。“司明修觉得很无力,若非这个人的能力确实出众,实在不甘心就此放过,像这样不听话的艺人他早就踢走了,但是眼下也只能无奈的警告一句“小心玩火自焚。”
越辞一本正经的辩解“他是火吗,分明是一块经年不化的寒冰,我现在正努力让他热起来呢。”
司明修沉默的挂掉电话“”哪来的这么多骚话
挂掉电话,不多会收拾完毕的越辞从别墅出去,司明修的车已经在别墅外面等候。
他看了一眼银灰色的跑车,眼皮微动,拉开车门坐上去。
“你的保时捷送去修了,这段时间先坐我的车。”看出他淡淡的嫌弃,司明修说道。
越辞在这方面绝对是奇葩,喜欢车,挑剔车,但不喜欢开车,只喜欢坐车。百八十万的保时捷,天天丢给助理或者经纪人当司机,他就负责往副驾驶一坐,ok了,简直就是让人伺候的少爷病。
越辞打了个哈欠“不用了,保时捷退休了。”
司明修皱眉看他喜新厌旧的态度“你把楚明帝的片酬都拿来买保时捷了,现在又想换,拿什么换”
“洛阳那边的片酬啊,让他多处出血就有了。”越辞说的浑不在意,又问“警察局那边有进展吗”
“警察对那群小混混连夜审问,已经寻找到了突破口,即便是追杀不到幕后主使,也足够能解决这次的麻烦了。”司明修说“那群人找来的记者都来晚了,没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已经比华清压下去了。”
他顿了顿,又说“今天早晨警察局来电话说有人将那两个漏网之鱼送去了,我就怀疑是傅先生做的,果然如此。”
“你放心。”越辞安抚道“我知道你怕什么,但是不会有那么一天的。”他虽然玩得开,但同样保留退路,从来没有翻船的时候,司明修的疑虑纯属多余。
“但愿如此。”司明修看着他,说出的话格外的冷酷“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救不了你,华清也救不了你。”
越辞的回应是懒懒的看了他一眼,闭目养神,丝毫不以为然。
经过一番严谨细致的讨论,越辞的造型终于定了下来,但是在换好了衣服之后,造型师却发现了一个极大的问题。
“你的手伤到了”造型师看着越辞右手的绷带,因为有包扎的缘故,原本熨帖修身的袖口已经无法系上扣子“这会影响造型的啊,怎么办啊”
“怎么了”anse听到动静走过来,看到包扎的右手顿时脸色微变“你的手伤到了,什么时候,昨天明明还好好的”
“没有,一点小伤。”越辞毫不在意,解开上面的死结“绷带扯下来就好了。”
“等等”anse制止了他的动作,态度比受伤者本人还要紧张“别碰伤口,我们可以改造型。”
“改造型”造型师懵了,商量了整整一天,经过缜密细致的讨论才定下来的造型,就这么轻飘飘的说更改,要不是对方是anse,她早就不给面子的喷回去了,现在却只能强忍着爆炸的怒火反问“你想怎么改,绷带在这里,能怎么改”
“不需要改,完全没有这个必要。”越辞拒绝,干脆的扯开绷带“只是被玻璃划破的小伤,根本不需要因为它是耽误进程,我没那么娇气,更没有那么大牌。”
anse坚决不同意,认真的看着他“不行,造型怎么改我来想,但是这不是娇不娇气的问题,越辞,你可以不在乎你自己,但你不能让我去不在乎你。”
“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改什么造型,这都要开拍了”万锦步伐汹汹的走进来,带着几分不耐烦,一进来就看到僵持不下的三个人,顺着众人的视线往下看,是越辞绑着绷带的右手,语气顿时不自觉的缓和“受伤了”
anse重申一遍“造型要改,不能拆绷带。”
万锦看着越辞的手腕,沉默了一瞬,而后狠狠的瞪向anse“那你还不快想怎么改”
本以为万锦会和自己统一战线的造型师,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盟友叛变了“”
anse不理会她,盯着绷带看了良久,突然抬起头来问造型师“我记得合作商那边是不是还送来了一件银白色的便服”
造型师迟疑“有是有,因为设计师是t国人,对华国的历史了解不过,所以才有了那件白色,但因为古代皇室从来忌讳白色,所以那件衣服虽然设计的非常出彩,但是送来以后完全没有经过讨论,便在第一时间否决掉了。”
“就用那件衣服。”anse唇角含笑,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自信“那件衣服,再合适不过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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