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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却依旧辨别得十分艰难
就是在这个时候, 身后的青年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并又一次地说出了那句话“因为信的最后一行一定写着我的请求请允许我, 只是在我的想象中,且仅此一次”
“我说的就是允许你只在你的想象中,且仅此一次地吻吻我可爱的嘴唇”
在卡夫卡还没把那句话说完的时候, 明白了刚刚对方到底都说了些什么的林雪涅就抢先一步地这样说道可即便是在火车上的洗手间里都能照着镜子自我欣赏那么好一会儿的林雪涅, 在第二次说到“我可爱的嘴唇”这种句子的时候依旧还是会觉得这实在是太羞耻了
如果不是那样的动作看起来太疯癫, 她可能真的会现场表演“活人刨土”, 然后就这么钻进去
可幸好,幸好就坐在她身后的那个是一旦脱离的文字就会变得不善与人交流的弗兰茨卡夫卡, 这让她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听到她不想听到的调侃可饶是这样,林雪涅也不知道这种情况她应该怎么接下去了
放轻松, 放轻松, 这些都只是我的臆想林雪涅在试着平复呼吸的时候这样在自己的心里说道。
可才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林雪涅就又受到了惊吓一般地要把这样的想法赶出自己的脑袋这当然是因为收了她一百欧的心理医生伯洛赫教授告诉过她,想要加重她的癔症,就一定得有心而发地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也就是在林雪涅纠结不下的时候,她听到身后人叫出了她的名字。
而后,在她转头的时候,对方就倾身吻了吻她, 却并不是吻在她的嘴唇上,而是吻在她的眼睫上。
完了,这下可完蛋了。放烟花的声音在林雪涅的脑袋里炸开了花并且每一个烟花的花束升天之后炸开都会变成这样一行字我最最亲爱的弗兰茨吻了我
并且, 那行字还是用德语写的
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晕乎乎了的林雪涅连忙把卡夫卡写给他的信全都收了起来,然后笑得比她脑袋里炸开了的烟花还灿烂地说道
“我会给你写回信的然后就把它们放进你家门前的那个小邮筒里”
说着,林雪涅还主动牵起了卡夫卡那很瘦很瘦,一把抓过去几乎能被骨头磕着自己的手,说道“我们走吧你送我回去,然后你就回家等我给你的回信。”
当两人向着查理大桥走去的时候,卡夫卡在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开口说道“您允许我用你来称呼您吗”
“当然你难道没发现我就从来没用您这个词来称呼过你吗”
在林雪涅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这样的答案后,这位在人群中总是不怎么表达自己的作家试着说道“也许我们还不够了解彼此。我通常会在早上八点的时候开始上班,然后在办公室里待到下午两点,或者是两点二十分。回家后我会随意吃些东西,然后很快睡下,一直到晚饭的时间。晚饭过后我会做一会儿操,然后出去散散步。等到接近午夜的时候,我就坐到了我的书桌前,开始写作。通常我会写到凌晨三点之后,有时我会写到四五点,甚至是六点。”
如果不是真的了解这个青年,你不会知道他究竟得鼓起多大的勇气才在你的面前对你说出这些。并且你也不会明白他隐藏在这些话语之间的,真正想表露的信息。
但林雪涅可是和他背对背地坐在咖啡馆的沙发椅上也能一下把他没能想好的句子给接下来的超级迷妹
将对方的那封读完之后会让人很是心疼的,写给父亲的信读过很多遍的林雪涅在细细地感受了对方说出这些话时所流露出的情感,紧了紧对方被她牵着的手,并在向前走的时候问道“你的家人并不赞成你这样的生活方式”
“是的。”
“那是正确的。”林雪涅很肯定地说出这样的话语,并在卡夫卡那点亮了期望的眼睛又暗了下来的时候继续说道“但你坚持这样的生活方式也是正确的。”
说着,林雪涅转头看向卡夫卡,嘴边带着鼓励的笑意说道“他们不赞成你以这样的方式生活,那是因为他们在乎你,胜过在意你的作品。他们希望能看到你健康,精神好又快乐的样子。但你坚持这样的生活方式,那是因为你在意你的作品,胜过在乎你的健康,你的身体。每一位作家都有最适合他们的写作时间的,弗兰茨。当然,这些对于平庸者来说并不重要,但它对于你来说一定会很重要。只要是看过你作品的人,就会能够理解你为什么一定坚持要在那个能让你产生许许多多怪异想法,并且容易让人胡思乱想的时候写作。”
“他们是在意着我的,也是爱着我的哪怕他的口中总是说出羞辱我的话语”
当卡夫卡说到这句的时候,两人正好走到了查理大桥在老城区那一侧的引桥上。林雪涅就他所问出的话语给了一个十分肯定的回答,并在带着那些珍贵的信离开之前给了对方一个轻轻的拥抱。
“他们当然会是爱着你的。也许他们并没有以你希望方式去爱你,也没有关注到你柔软的内心,但你不应该怀疑这一点。”
说着,林雪涅向卡夫卡挥了挥手里拿着的那些信,并转身走向查理大桥,走向属于她的那个年代。
2018年,
布拉格大学,卡洛琳娜校区。
“我认为如果想要读懂卡夫卡在判决一文中表现出的情感,就一定得去看他写的致父亲的信。虽然这两篇著作完成的年份相差很多。但卡夫卡所表露出的,对于他的父亲的感情却并没有变化。我甚至认为致父亲的信可以看做是判决一文的注解。”
这一堂是日耳曼文学系学生的课。而这节课上所讲的,则正是德语作家卡夫卡的判决一文。在这篇中短篇中,男主人公回去看望自己的父亲,带给对方自己很快就将与未婚妻结婚的消息。在这个过程中,笔者展现出了男主人公对于父亲的复杂情感,并层层拨开往事。在年迈而依旧巨人一般的父亲给出了对于男主人公的死刑判决后,男主人公最终就这样死去。
而现在则正到了讲课之后的,学生们的自由发言时间。而现在,在举手之后发言的则正是有着黑色头发以及黑色眼睛的中国女孩林雪涅。
“在致父亲的信中,感觉自己已经过了壮年,慢慢走向衰老的卡夫卡回忆起年少时的事,那时候他可能还不到五岁,出于想要恶作剧的心理,他不断地问他的父亲要水喝。他的父亲强硬地威胁他,让他不要吵闹,但在发现这样做不起作用之后,老卡夫卡就把他抱起来关到了阳台上。让他一个人只穿着衬衣站在那里很久很久。
“卡夫卡说自那以后,我当然是听话了。但在很多年以后他依旧忘不了那个场景,他的父亲就好像巨人一样,作为审判他的最后法庭,毫无理由地向他逼近,轻而易举地做出对他的判决,就好像他根本无足轻重一样。而在判决中,他也同样直白地表现出了这样的情感无论男主人公有多么努力地努力去寻求属于自己的新生活,最终都会被他的父亲轻而易举地否定一切,包括他的存在。”
对于林雪涅的这份发言,他们的授课老师毫不吝啬地夸赞了她。而此时已近下课时间,因此授课老师就给自己的学生们布置起了这节课后的作业。
“通过卡夫卡写给不同人的书信和他的日记,我们会能够更好地理解这位表现主义大师在他的文学作品中所表达的更深层次的东西。那么现在,我要求你们各自挑选一封卡夫卡所写的书信,并假设你们就是收到了他书信的他的父亲母亲、妹妹、朋友、以及他的恋人,然后写出一封足够合适的回信。”
在信中扮演卡夫卡身边的那些与他有着亲密关系的人,并写出足够符合时代背景以及自己所扮演身份的回信,听起来这可真是一项足够有趣的课后作业。
而这项课后作业也的确在这个班的学生中引起了热议。并且由于这已经是今天下午的最后一节课了,他们不会赶着去上下一节课,彼此之间也能有更多的讨论时间。
“我觉得我可以扮演卡夫卡最喜欢的小妹妹奥特拉给他写一封回信。在与卡夫卡的父亲作对的统一战线上,奥特拉做的可得比卡夫卡出色多了。找准这个定位之后,我就能够很容易有一个合适的切入点。”
有着一头棕色卷发的女孩一边用笔卷着自己的头发,一边这样信心满满地说道。
另一个女孩则表示“我觉得我可以代入卡夫卡的情人密伦娜夫人的角色。在她的身上会有更多的人性矛盾点。首先她为卡夫卡翻译他的作品,也是最了解他内心世界的女人。她在最大程度上完整保存了卡夫卡写给她的每一封信,但她一直到最后都没有选择和卡夫卡在一起。”
听到这样的一句话,正在收拾东西的林雪涅顿了顿,她仿佛想说些什么,但只说了一个“我”字就被一个显得很是跳脱的声音打断了。
“我要做卡夫卡的父亲老卡夫卡给那封卡夫卡到死都没寄出去的致父亲的信写一封回信”
这句话一出口,立刻遭到了同学们的无情嘲讽。但那个男生却并没有因此而收到打击,反而一手勾住一个想要离开的男同学的脖子,把人给拽回来,然后好像发表演讲一般地高声说道
“卡夫卡的父亲超好扮演的你只要否定卡夫卡的一切想法,毫无由来地贬低每一个他的朋友,再斥责一下他的软弱和无理取闹,就可以了”
“乔治,你真的看过卡夫卡的那封致父亲的信吗”被他勾住了脖子不让走的两名男生之中的一名有着金棕色卷发的这样无奈地说道,而另一名喜欢穿条纹衫的则赞同地表示“如果你真的看了那封信就知道这么走行不通。”
就这样,教室里又笑成了一团。而坐在林雪涅旁边的一个女孩则在这个时候开口说道
“问题一,菲利斯和密伦娜夫人,卡夫卡到底更爱谁。问题二,为什么。”
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那就是她很感谢卡夫卡今天愿意在她之后也跳下河来帮助她。相比较之男性,女性总是会更为感性,并且也更注重过程。对于林雪涅来说,其实只要她最最亲爱的弗兰茨有了这样的意向并且也已经付诸现实了,那么对方最后是不是真的有帮助到她,并且是不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给她强健的臂膀都已经不是那么重要的了。
毕竟,她早就已经知道看起来十分高大的卡夫卡却习惯于吃素,身材也偏瘦削。并且身为作家以及一名公务员,卡夫卡每天的运动可能也就只是在家的时候做做操,再在晚餐过后出去散散步了。
试问她怎么可能因为一个身体本来就不够强壮的人在冬季的伏尔塔瓦河里腿抽筋而向对方表达失望的情绪呢。更何况,对方原本就是因为担心她才会下河来的。
林雪涅的心里其实还挺愧疚的。因为在她跳桥的时候是真的没想到卡夫卡会因此也跟着她一起跳下来。
“我现在已经知道错了,真的。我只是没法看着那个小男孩就在我眼前被淹死。但我也是真的为弗兰茨能下河来救我而感动。”
林雪涅很真诚地说出了这句话,并望向她最最亲爱的弗兰茨。她发现对方也在看着她,并且目光中带着一丝她无法读懂的捉摸不定。而后她就听到对方用有些沙哑的疲惫声音向她问道
“你很喜欢小孩子吗,雪涅”
“啊”一时有些弄不明白对方怎么会这样问她,林雪涅在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后就想起了小艾伯赫特和自己握手时的懵懂样子,于是回答道“喜欢的吧。”
怎料在得到她的这个答案之后,卡夫卡却是长时间地沉默了下来。而这份沉默甚至还是他的好友马克斯勃罗德意料之外的。显然两人在先前的交谈中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但卡夫卡却因为林雪涅的这个回答而轻易地改变了他和勃罗德先前已经约好了的,要说的话以及要说的事。
马克斯勃罗德在愣了愣之后就又要为俩人打起圆场来,可卡夫卡却又是在这个时候止不住地咳嗽了起来。这可把林雪涅吓坏了,她连忙拿出那些自己带来的感冒药,并和马克斯勃罗德一起让卡夫卡吃了下去。在吃完了药之后,习惯在下午的时候午睡到晚餐时间的卡夫卡在自己的好友家睡了下来,他们之间的这个话题也就此不了了之了。
而直到晚餐过后,小艾伯赫特的衣服则终于烘干了。他身上穿着的那件衣服上有着一圈带褶皱的复古蕾丝衣领,配上深色的衣服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从油画中走出来的小王子。在马克斯勃罗德的家中睡了一觉的卡夫卡也感觉好多了。
因此,林雪涅就和卡夫卡一起带着小艾伯赫特离开了。
早就已经从小艾伯赫特那里问到了他家住址的林雪涅看到被她牵着手走在路上的金发男孩似乎有些犯困,哈欠一直打个不停,也一直在用自己的另一只手揉着眼睛。林雪涅看他那么困又那么乖,就把他抱了起来,打算抱着他走去他家。反正,小男孩的家也就在布拉格的城区里,几乎走走就能到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更新来晚了主要是因为我早上写的两千字到了下午给丢稿了于是我又给重新写回来太心酸。所以我今天得写了差不多有七千字了感觉心都要被掏空了。
关于艾伯赫特为什么会能够单单凭借三个装甲师的火车转轨就判断出德国要攻打苏联了,下一章应该能给写到解释
不过可能没多少人在意这个问题orz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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