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湘儿外面罩着的是玉色披风,褪去了之后,里面是轻薄纱衣,可以看到她纤细的肩胛、手臂,还有绯色的肚兜,肚兜前用红色的结绳串着一枚玉色扳指。
乾隆的眼睛微微眯起,认出来这枚扳指正是他早先带在手指上的。
这女子倒是很会啊。
她腰肢纤细,胸前却是波澜起伏。
随着呼吸,玉色的扳指滚动,好似他轻抚过似的。
因为她低着头,尚未见着脸,便觉得房间里春意横生,就连空气里清雅的香气也陡然黏腻缠绵了起来。
乾隆的喉结滚动,而房间里伺奉的其他两个内侍眼观鼻鼻观心,只当做自己什么都看不见。
自从先帝驾崩,按照乾隆自己定下的规矩,百日内举国上下不准作乐,四十九天内不准屠宰之事,三十天内是禁止婚嫁之事。
乾隆自己也是自从先帝驾崩后没有点过绿头牌,加上先前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孙远道也并没有献美的举动,此时他见着了齐湘儿,确实有些意动。
但、越是如此,越是按捺住。
他若是想要,可以让李玉再送人进来,凭什么要幸了一个寡居的妇人。
想到了对方寡妇的身份,乾隆的手指捏着齐湘儿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
这女子不光是在身体上下足了功夫,妆容也会是楚楚动人,额前头发还剪碎了,改成了少女及笄的刘海。
不过是寡居妇人,为了献媚居然还作此打扮。
齐湘儿被人抬起脸,被迫清楚地看着帝王英俊的面容,他的神色带着浓厚的审视意味,目光里又带着点轻蔑。
这也是在谢老夫人的预料之中,谢老夫人先前就说了“康熙爷还在世的时候,一见到咱们这位主子爷,就大为赞叹。”
“康熙爷的孝子贤孙数不胜数,能在他老人家那里挂上号的,咱们乾隆爷可以说是尚未及冠的时候,就被人盯着,身边从不缺美人。”
“你虽然貌美,身子倒是也难得,但是都知道你是寡居的妇人,你尚是完璧之身这事得一早就告诉万岁爷。”
齐湘儿想着谢老夫人的话,看着万岁爷,“湘儿虽说嫁过人,尚且是完璧之身,若不是如此,也不敢自荐枕席,此时大胆梳着未婚女子的发髻,还请万岁垂怜。”
齐湘儿的下巴微微抬起,让自己的脖颈搁在乾隆的手心里,只要是一个用力,她自己的命也没了。
“民女的容貌或许在贵人眼中算不得什么,在小地方却也是多生风波,我婆婆先是想要把我送给宋同知之子宋焕,现在又有了新想法,想要把我送给浙江布政使邹大人之子邹缙云。”
宋焕的案子是乾隆亲自办得,自然知道宋焕祸害了多少女子。
邹缙云,乾隆就算是忙着宋焕的案子,对于此人只是也有些耳闻,毕竟谢老夫人为她的外孙女儿在杭州大闹了一场,闹得所有人都知道邹缙云的龙阳之好。
乾隆看着齐湘儿,此时对方轻轻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的面颊贴着他的手心,像是猫儿一样蹭了蹭掌心。
潘嬷嬷和墨烟想的是,说不定活色生香的美人可以让邹缙云体会到女子的美妙,而乾隆想的是,若是这样的美人,入了邹缙云的红帐岂不是可惜
能够让谢老夫人大怒,怒到掀摊子的邹缙云,只怕是根本就无法体会女子的妙处。
想着齐湘儿差点落入宋焕手中,再就是邹缙云手中,此女子确实有些可怜。
乾隆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人,要论起来,齐湘儿比那人命运还要惨淡一些,当时受用了那人,此时不如
带着扳指的拇指擦过齐湘儿细腻的面颊,原本还有三分不愿享用齐湘儿,此时念头已经尽数散去。
先前绣娘用手掌丈量齐湘儿的身子,齐湘儿有些别扭却没有脸红,毕竟绣娘是女子,又没有丝毫的欲念,而此时是真正男子碰触她的面颊,齐湘儿温度陡然上升,甚至连泪意都要在眼眶之中蒸腾得干干净净。
齐湘儿知道自己红脸的时候是更美的,透过薄薄的脂粉,在灯下眸光流转,让当时谢老夫人在内的所有人都挪不开眼。此时她就抬头,对着乾隆说道“民女幸得主子爷的帮扶,此时就大着胆子求一夜恩宠,今后民女可在苏州城的小小别院里过此一生,再无人敢要欺凌于我。”
齐湘儿看着乾隆眼里的淡淡笑意,试探性地伸手攥住了乾隆衣角,“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全天下的子民也皆是万岁子民,求圣上怜惜,给湘儿一条生路。”
乾隆打横把人抱起,齐湘儿的足尖一绷,身子弓起像是一尾虾。
齐湘儿的裙摆很快又缓缓落下,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把脑袋偎依在乾隆的胸口,齐湘儿闭上了眼睛。
内侍放下了红账,走了出去,其中一个内侍正好是小德子,他对着在外的李玉清了清嗓子,“师父,里面”
他的两个拇指相碰,做出了成了手势。
“去,一点都不稳重,”李玉用拂尘去甩徒弟,“主子爷的事情可是你置喙的,出去可别说我是你师父。”
“奴才可什么都没说。”小德子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小德子和师父学得稳重着呢。”
“稳重个屁。”李玉轻笑着踹了对方一脚,“去熬煮避子汤去。”
带个美人回宫没什么,若是折腾出来孩子了,皇后娘娘性情平和,但是太后娘娘那里肯定轻饶不了自己,李玉就让弟子去熬煮避子汤。
“得了。”
红鸾帐暖
无论是齐湘儿略显得青涩的回应,还是这血痕,都表明了她当真是如她所说,是处子之身。
乾隆要了两回水,等到小德子送来避子汤的时候,齐湘儿强忍着酸疼,单手撑着身子,想要接过避子汤。
齐湘儿长发垂落,而胸前的那枚玉扳指也如珠滚动,乾隆手指拨弄了一下扳指,继而对着小德子伸出手,“朕来。”
“是。”小德子把碗递给了乾隆。
所谓是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这避子汤这样一口口喝十分苦涩,齐湘儿也不开口言说,只是慢慢就着汤匙喝了。
她的模样很是乖巧,和记忆里的高氏又重合了起来,让乾隆眼中含笑,用帕子擦了擦齐湘儿的嘴角,后者小声道谢。
“要是在宫里头,侍寝之后就得回去,不得留宿,不过现在在宫外,也不用讲究这些规矩。”乾隆说道。
齐湘儿在进来之前,想过可能不会留在苏州这一节,对她而言,上上之策是留在苏州,院门一关,和柳儿过上自己的小日子,但是也有可能会被带着上路,到北京城里安顿下来,又或者是直接入宫。
“妾听万岁爷的安排。”无论是什么安排,齐湘儿都觉得比现在好,于是轻声说,“妾睡觉很是安稳,并不曾乱动。”
乾隆笑了笑,“那朕可要看看了。小德子,李玉呢”
李玉很快就被请了进来。
乾隆要叮嘱的事情也很简单,“湘儿我是要带走的,这是在孙家送上来的女子,你去给朕吩咐孙远道,她的身份让孙远道去解决。”
齐湘儿的心揪了起来,她本来已经躺下,此时在被子里轻轻环住了乾隆的腰身。
乾隆低头瞅着她,“怎么了”
“妾有一个丫鬟叫做柳儿,今儿是跟着妾一起入府的。”
“一并让孙远道解决了,到时候还是伺候你。”
齐湘儿心中一喜,又继续说道,“还有一条狗叫做旺财”
乾隆气得乐了起来,用手抬起了齐湘儿的下颌,“连条狗也要带着朕就是给你解决这些麻烦的是不是还要顾着其他猫儿鸡儿的。”
“不是不是。”齐湘儿慌忙说道,“我是怕晚些时候,钱老夫人知道妾已经死了,她气得要打死狗,那只狗不算是多名贵,但是十分灵性,还救过我,如果可以妾想要它活着,只要是活着就够了,它还会自己讨食的。”
李玉瞅着万岁爷并没有多生气,他的主子爷对女子向来是大方,而且齐湘儿的要求并不难以做到,就笑着说道“按照小主的说法,这狗还怪灵性的,吃了也太可惜了一些,这事也简单,奴才和孙大人说了,明儿让人直接带回来,养到孙家别院就好。”
齐湘儿狂跳的心平静下来,“多谢圣上恩典,多谢李公公。”
齐湘儿的美目落在了李玉身上,这让李玉的心重重一跳,先前这齐湘儿就生得美艳,承恩之后更多一种风情在其中。
李玉在心中想着,这一位小主入宫之后光说是容貌,只怕是所有人之首,就算是盛宠的高小主也比不过她。
齐湘儿很感激李玉,却也不会忽略了乾隆,用手指勾了勾乾隆的寝衣,“万岁爷”
刚刚与乾隆合欢时候,帝王就曾掐着她的腰,让她发出这般缠绵哀婉的声音,此时为了旺财,她就这般求他。
“什么事。”乾隆的眼睛微微眯起,显然很是受用。
“已经夜深了。”齐湘儿轻声说道,“明儿万岁爷还要启程。”
乾隆挥挥手,示意让李玉退下去,屋子里的烛火也熄灭,两人躺下就寝。
齐湘儿就如同她说的那样,睡的时候呼吸匀称,一双手放在身前,动也不动,刚刚的两场床事让她累着了,很快就睡着了。
而乾隆与她都睡着了,孙家府邸还是热闹得很。
孙远道得了对方的吩咐,根据和夫人先前的商议,当即凭空多了一个远方的亲戚。
新的身份是谢老夫人旁支的最后血脉,闺名唤作谢湘儿,因为颇得孙远道的眼缘,认作是义女,这孤女身边有一个丫鬟,仍然是叫做柳儿。只是此柳儿非彼柳儿。
至于说原本的齐湘儿,今日里得到了孙家的宴请,可惜福薄喝多了酒,死在了绣坊里,她那个丫鬟叫做柳儿的,直接撞墙自戮。
用了女牢里犯了死罪的女囚,处理了两个装入到棺椁里,停尸在孙家的别院,到时候会有孙家人替她们两人发葬,并给钱氏一些钱财当做抚恤。
孙远道一直忙到后半夜,才打着哈欠回房里。
妻子徐氏让他快些睡,而孙远道说道“没一个时辰就要起来了,让人熬煮浓茶,我多喝一些,先恭送走了万岁爷,我在歇息。”
徐夫人干脆也不睡了,夫妻两人一齐灌了浓茶,两人咋舌不已,不过都同时清醒了不少。
徐夫人“我是没想到那个齐”
徐夫人笑着打了一下嘴,“我是说错了,谢小主有这么大的魅力,原本我还想着,大几率是会留在苏州城的,咱们又多了一个菩萨要照顾,谁知道不用。”
徐夫人噗嗤一笑,“也不对,还是有个狗儿菩萨,这谢小主还真是个有趣的,到了这等田地,还惦记着狗儿。”
孙远道可以理解,“就是因为为了狗求人,才显得此人可爱,心思纯粹无瑕。”
“你们男人啊。”徐夫人摇摇头。
“你不也说她容貌生得好吗”孙远道笑着说道,“主要是谢小主的运气也好,才能有今日的造化。”
所谓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孙远道知道这帝王最近很是高兴,这美人献身的恰到好处,虽然有些瑕疵,帝王也愿意去解决。
徐夫人感慨说道“对了,当时母亲留下她的时候,我是没想到,她居然也会管这档子闲事。”
孙远道说道“对了,正好今儿有空,我和你说说母亲的旧事吧。”
孙远道说了胞妹孙容华的事情,感慨说道“母亲大概也是这个原因怜惜谢小主。”
“也是为了给君儿看吧。”徐夫人要比孙远道接触老夫人时间更多,开口说道,“老夫人也想让君儿看看人如何立起来。”
夫妻两人絮絮叨叨说了一夜话好打发时间。
柳儿此时还是辗转反侧,她已经从孙大人那里知道了消息,她家小姐的身份文牒已经改了,现在是姓谢,叫做谢湘儿,自己的话彻底抹去了曾经的姓名,就只剩下柳儿两字。
柳儿在心中想着身份文牒上的信息,最终强迫自己睡下。
偌大的苏州城还有一人未睡,那就是钱氏,钱氏坐等右等都不见齐湘儿回来,总觉得古怪。
幸好潘嬷嬷和那个笑咪咪的小厮没说什么,甚至还说,明儿直接见到了人,就去官府把契子定下来。
钱氏又是安心,又是生气。
安心的是,这齐湘儿入邹家的事情是铁板钉钉了,生气的是齐湘儿彻夜不归,只怕让潘嬷嬷和墨烟两人心中不喜欢。
钱氏在心中大骂齐湘儿没事找事,知府要送万岁爷离开苏州城,知府府邸一定忙碌的厉害,这个小蹄子却非要这个档口去打搅贵人。
齐湘儿是太累了才会睡着,但是睡得很浅,天色尚黑的时候就醒来了,怕惊动了圣驾不敢起身,硬生生躺了半个时辰,这才起身。
宫女捧来了衣衫,而齐湘儿想着举案齐眉四个字,轻声说道,“我来。”
上前生疏地给乾隆系衣裳。
乾隆看着齐湘儿眼下淡淡的青色,开口说道“让宫女来吧,你昨晚上没有睡好”
齐湘儿让开了身子,看着宫女熟练的动作,她在心中记住。
“睡得好。”齐湘儿也不忘回答乾隆的问题,“先前绣佛经,夜里头也要点着烛火绣,熬得有些过了,昨个儿来面圣的时候,妾也用了很多脂粉压住眼下的青色。明儿应该就可以彻底消了。”
乾隆又让人伺候齐湘儿的洗漱,此时李玉进来,快速回禀了孙远道的安排。
齐湘儿拿着自己的身份文牒,知道自己改做了谢姓,对着乾隆一拜,也对着李公公说道,“昨晚上那么晚了,还那样劳烦公公。”
“食君之禄,为君尽责。”李玉笑着说道,“柳儿那丫鬟就在门外候着,小主等会就可以见到了,至于那叫做旺财的狗儿,奴才也特地和孙知府吩咐过了,还请小主放心。”
齐湘儿,不,现在应该说是谢湘儿笑着点头。
乾隆好笑说道,“这下高兴了”
谢湘儿双眉弯弯,虽说只怕再也见不到旺财,心中还是高兴的。
昨个儿已经把所有的辎重整理好,等到了吉时,乾隆被迎上了马车,柳儿留在后面的马车,早晨让谢湘儿见丫鬟只是让谢小主放心,现在更重要的是教导柳儿礼仪。
至于说谢小主的礼仪,尚未有些教导,只因为乾隆得美人新鲜,上马车的时候,也让谢小主伴随他同驾。
马车缓缓离开苏州城。
乾隆撩开帘子看着城门口的几个字,还想着一件事,当时初遇这谢湘儿的时候,只觉得苏州城人杰地灵,万万没想到,离开的时候,竟是初见的美人在他的车中。
想到了美人在怀四个字,乾隆对着谢湘儿招手,让新上任的谢小主坐到身侧。
谢湘儿坐在乾隆的旁侧,等到一只大手抚在她的腰间,面颊不由得一红。
“万岁爷。”她的声音轻轻的,带着一点迷茫和惶恐。
这种少女的羞态上次见到的时候,乾隆帝还是宝亲王,临幸府里头新的美人才得见,此时的弘历觉得新鲜极了。
手指的指背划过对方的面颊,只见她白皙的面颊飞上了红云,让乾隆觉得可爱,“湘儿就这般害羞”
谢湘儿轻轻应了一声。
到底是在外面,乾隆也无白日淫宣的癖好,很快就松开了谢湘儿,询问她是否会烹茶。
谢湘儿不善此道,乾隆心中可惜,到底是门楣太低了一些,那高氏就极其擅长此道。
乾隆自己也不擅长这个,昨晚上耗费了不少精力,干脆闭目养神,不再和谢湘儿说话。
谢湘儿有了一段空闲时间,她看着外面连绵的麦浪,不由得托腮想着钱氏,此时的钱氏应该已经知道了她的“死讯”了吧。
到秦家通知“齐湘儿”已死的是知府夫人徐氏。
徐氏等到恭送万岁爷的车驾离开,就带着衙役去了村子里找钱氏。
钱氏听到了马车声,连忙跑去打开院门,没想到开门之后是身材圆润的知府夫人,而没有见到齐湘儿。
“见过知府夫人。”钱氏随便行了礼,往她后面张望,“我家儿媳妇”
徐夫人用帕子擦拭眼,里面藏了姜,刷得一下眼眶就红了。
“钱老夫人对不对,实在是对不住了,昨个儿我留着齐氏吃饭,吃饭的时候喝了一点酒,我没想到她居然这么不胜酒力,居然居然在护城河边一脚踏空,直接摔入了河道里。”
徐夫人实在酝酿不出什么悲伤的情绪,就更用力把姜往眼下去摸,然后吸了吸鼻子,“她那个丫鬟也跟着殉葬啦。”
潘嬷嬷和墨烟两人也在后面,听到了这话她们两人都觉得蹊跷,不过来的是知府夫人,也不好说什么。
钱氏可不干了,她都已经盘算好了齐湘儿的命运,现在人没了算是怎么回事,“知府夫人,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总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徐夫人还没有说什么,身后跟着的衙役就抽出刀来,“这位老夫人,你家儿媳妇死了你心痛我们可以理解,但是有些话的是不能乱说的,关于齐氏和柳儿的死因已经有仵作勘验过了,因为我家夫人心善,愿意给出丧葬费,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胡乱说些什么话,就算是不想想你自己,也要想想看你的家人,承不承受得起污蔑知府夫人之罪”
白花花的刀抽出刀鞘,光耀得钱氏闭上眼,然后理智也回来了,“对不住了,是我一时情急,就像是差爷你说的那样,我关心则乱了。”
钱氏不为了自己考虑,也得考虑秦子彦。
转念一想,此时齐湘儿死了,除了有些得罪潘嬷嬷和那个叫做墨烟的小厮,齐氏没了也好,无论如何这祸害头子都无法祸害到她的二儿子了。
徐夫人轻声上前拍了拍钱老夫人的手,顺手塞入了五十两银票,“我是可以理解的,出了这种事谁也不想的,你要想想看,万岁爷昨晚上还在苏州城呢,这真真是个意外。她们两人的身后事你也不用操心,我来办就是了。”
钱氏也终于可以心平气和冷静下来,口中说着麻烦徐夫人之类的话,等到送走人了,对着潘嬷嬷和墨烟说道,“对不住了,我”
她咬牙把刚刚徐夫人送的五十两银票反手给了潘嬷嬷。
对小门小户来说,这五十两银子都足以用于秦子彦的考试了,但是让潘嬷嬷和墨烟白跑一趟,尤其是今年的秋闱,邹缙云的父亲可是浙江省的主考官,钱氏怎么都不敢得罪他们家,干脆咬牙把银子给了对方,算是破财免灾了。
墨烟想要说什么,潘嬷嬷却直接拿过了银子,“行,白跑一趟总是要有点东西回去喝茶,既然这人已经死了,事情肯定是不成了,我和墨烟就先走了。”
钱氏想着还没有捂热的五十两银子,心都是痛得,魂不守舍地回了房里,等到睡了一觉,钱氏简直是要跳脚,齐氏那个小贱人没了也就算了,那个叫做旺财的狗居然也跑了,因为无狗守门,她家厨房的一罐猪油,好几斤的腊肉,还有一些锅碗瓢盆,甚至还有院子里种的蔬菜都直接被人一锅端走了
钱氏本来就损失了五十两银子,再损失了这些东西,再也忍不住了,插着腰破口大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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