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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九章

    两日后, 吉日,宜搬迁。

    一大早王府奴仆们里里外外搬着行囊,北苑的三兄弟并没多少东西, 倒是云黛,这几月来收了不少礼物, 有端王妃赏的, 有及笄礼收的,更多是谢伯缙断断续续送的,积少成多倒也攒了半个库房。

    嘉宁前来凑热闹, 看到那满满当当好几箱物件,不由揶揄云黛, “云表妹家资颇丰啊, 竟攒了这么多好东西。”

    这话只是打趣,并无刻薄, 云黛大大方方笑道,“二表姐挑一挑, 看中什么便拿去。”

    “我才不要。”嘉宁撇撇嘴, 等箱笼都搬走,映雪小筑又恢复最初的模样时, 她忽然有些落寞, 闷闷不乐的叹了口气, “我阿姊出嫁了, 你也搬走了,一个一个都走了”

    云黛见她流露出不舍之意,既诧异又动容,朝她眨了下眼,“二表姐这是舍不得我”

    嘉宁脸上一红, 一双杏眸瞪她,“胡说八道谁舍不得你啊你要走就走呗,快走快走。”

    见她口不对心,云黛无奈轻笑,又从袖中取出一枚彩线宝珠的络子递给她。

    “我在府上叨扰多日,如今要走了也不知道该与你说些什么。我知道你什么也不缺,这是我自个儿亲手打的络子,你若不嫌弃就收下做个念想,日后看到这条络子也能想到咱们曾经相处的这段日子。”

    那条络子编的十分精巧,缠绕的珍珠颗颗洁白浑圆,一看就知是精心挑选的上品。

    “既然你都编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下吧。”

    嘉宁伸手接过,认真瞧了瞧,面上也露出几分喜欢,转手将络子递给丫鬟,交代收好,又扭头看向云黛,“我这会子也不知道送你什么,唔,反正你们现下只是搬宅子,人还在长安,等你何时回陇西,我再回赠你一物作纪念。”

    云黛笑着应下,“好呀。”

    嘉宁又问她,“不过你真的要回陇西啊那崔家怎么办,你之前和那崔仪不是相处得蛮好”

    提到这事,云黛脸上笑意稍敛,语调也稍沉,“大概是缘分不够吧。”

    嘉宁还想再说,前头倏然响起奴仆们请安的声音“世子爷万福,二爷万福,三爷万福。”

    嘉宁的注意力霎时被吸引过去,在看到一身簇新月白色宝相花纹广绫长袍的谢仲宣后,更是难掩喜色,忙上前问好。

    云黛也在旁行礼。

    谢伯缙走上前,视线直接落在云黛脸上,“妹妹这边可都收拾好了”

    云黛有意避开他的目光,轻声道,“都收拾好了。”

    谢伯缙嗯了一声,“那就去前头给姑母辞别罢。”

    与端王妃话别半盏茶功夫后,王妃还送了两个办事利落的婆子给谢伯缙,协助他管理宅院,调教新买的奴仆。

    嘉宁本想跟着一道去辅兴坊的将军府,但端王妃以搬家事忙为由,将人给留了下来。嘉宁无法,只得拉着云黛,“那等过两日你们安顿好了,我再过去找你玩。”

    云黛见她依依不舍的目光自始至终落在谢仲宣身上,不禁汗颜,嘴上答道,“好,欢迎你来。”

    赶在晌午之前,兄妹四人总算到达新宅。

    与上回相比,新宅添了不少物件,花园池塘也修建整理得愈发精致。一下马车,管家就领着奴仆们夹道恭迎,又引着云黛他们去各自的院落

    云黛住的月德院是后院第一间,离后花园很近,离谢伯缙的住处澹怀院也很近,穿过一扇月亮门,走过一条青石板路就到了。

    云黛怀疑他是刻意这般安排,却又不好问他,只得带人住了进去。

    在安排丫鬟们归整箱笼时,管家带着账房、账本、库房钥匙、府中的奴仆一齐到了云黛跟前。

    “老奴给云姑娘请安,将军吩咐了以后府中一切事务都由云姑娘主持掌管,这是咱府上的账册和各处门房的钥匙,请云姑娘收好。”

    云黛耳边嗡嗡作响,只觉那人未免也太明目张胆,才刚搬来就叫她管家,他是什么意思真就不怕旁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么。

    然而面上却是强装镇定,态度宽和地对管家道,“长兄之前并未与我说起这事,这些账册钥匙管家还是先收回去,等我先问过他再作打算。”

    管家面露为难,一番推辞后,只将奴仆们带了下去,账本和府中钥匙都留了下来。

    “姑娘,这、这怎么办啊”琥珀急急问道。

    云黛的目光停在桌上那账本与钥匙上,沉吟片刻,起身道,“都带上,去找他。”

    琥珀一怔,再看自家姑娘脸色沉沉,显然是真生气了。她忙不迭交代银兰布置院落,自个儿揣着那些账本钥匙,跟着云黛去了澹怀院。

    长安的澹怀院比陇西的更为气派宏大,面阔五间,正中为厅堂,左梢间摆着博古架和名家字画,里间设书房,右梢间设长榻作起居室,里间是卧房。正院两旁还有重重厢房、耳房,前后各设一叠抱厦。

    云黛到时,谢伯缙正在书房里看地图,听到仆人来禀,忙叫人请进来。

    见着她气势汹汹一副登门算账的模样,倒半点不惊讶,只看向她,“妹妹的院子收拾好了”

    琥珀战战兢兢将账本和钥匙放在桌上,在接收到世子爷的眼神后,赶紧退下。

    没了旁人,云黛指着那堆东西,柳眉蹙起,“大哥哥这是什么意思”

    “叫妹妹帮着管家而已。”谢伯缙不紧不慢将地图收起放好,走到她面前去牵她的手,被云黛给躲开。

    他皱眉,“就为这,生气了”

    “为何要我管家,我什么身份就替你管家。你明明答应我,给我时间缓一缓,不会将我们的关系对外透露,面上还是当兄妹的。”云黛面色怫然,莹润黑眸透着薄怒。

    明明是生气的,可白嫩的脸颊微鼓,就算凶起来嗓音也又软又绵,简直是可爱极了。

    本来为着她这份遮掩,谢伯缙心头也有几分憋闷,但看她这样,又无法真与她计较,只抬手揉了揉她的额发,耐心与她说道理“府中就你我、二郎和三郎四个主人家,我近日外头事忙,无暇管家。二郎和三郎倒是闲暇,可他们从未学过管家之道。倒是妹妹一直跟在母亲身旁学习算账管家,如今住在这府上,帮自家兄长代管府上事务,这不是很正常”

    见云黛的气势徐徐消退,谢伯缙拉着她的手到榻边坐下,温声细语,“不然为了避嫌,让二郎和三郎管家这反倒更招人起疑,妹妹说是不是这个理。”

    这下云黛心头最后一点争辩的底气都被扑灭了,尤其他态度越是温和耐心,越显得她无理取闹。

    “妹妹近日的脾气越发大了。”

    “”云黛垂下眼帘,不用他说,她也意识到了。

    自从捅破那层窗户纸后,她的情绪就像是烧开的水壶,水花四溅,蒸腾不断。

    或许是原本平稳踏实的日子被这段感情给打乱了,每日睁开眼都不知道明日会有什么变数,心也变得焦躁

    “不过是仗着大哥哥的喜欢罢了。”云黛低低道。

    “你倒是明白。”

    谢伯缙轻呵一声,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望向她黑白分明的眼,“这会子还生气么”

    云黛对上他温柔的目光,还是会恍惚,曾经这双眼哪里会有这样的神色,总是淡漠的,像夜色里的深潭,黑漆漆一片,瞧不出任何情绪来。可现在这双眼睛看她时,像春日里的风,含情脉脉,春意绵绵,有时候又像是盛夏日的烈日,灼热滚烫,恨不得将她融化在他眼里似的。

    她微微偏过脸,不看他,“是我错了,自己做贼心虚,还来怪大哥哥的不是。”

    “男欢女爱,天经地义,怎么就成做贼了。”谢伯缙轻声道,“是妹妹说要缓一缓,才落得这样躲躲藏藏。若妹妹不想这样,晚上一块儿用饭时,我就与二郎三郎把话挑明,好让他们喊你一声嫂子。”

    云黛眉心猛地一跳,推开他,“大哥哥是疯了么”

    她简直不敢想。

    她自小与二哥哥三哥哥一块长大,他们对她照顾良多,不是亲人,胜似亲人,若骤然从妹妹变成大嫂她哪有那个脸

    “妹妹不是讨厌躲躲藏藏么”

    “不行。”她果断拒绝,在对上那人阒黑的眼眸时,心头一颤,软了态度,“起码不是现在。”

    谢伯缙不语,云黛知道他也闷着一口气,想了想,主动握住了他的手掌,软软的撒娇,“大哥哥,你别与我生气了。这些日子我会好好打理府上事务的”

    她惯会察言观色,温言软语,叫人半点办法都没有。

    谢伯缙将她揽在怀中,喟叹一声,“都依你。”

    云黛放下心来,脸颊在他的怀中依赖的蹭了蹭,嗅着他衣襟上好闻的沉雅香味。

    这般亲昵,像是新婚燕尔的夫妻。良久,她在他怀中发问,“大哥哥喜欢我什么呢”

    谢伯缙的指尖绕着一圈她的发,认真思忖后,慢声道,“喜欢便是喜欢,真要说出个子丑寅卯却是说不出。”

    “喜欢我的脸蛋性情”云黛探出脑袋,眼巴巴地等着他的回答。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她觉着自己除了这张脸比较特别之外,再无其他过人之处,可他为何偏看上了她明明他有那么多可选择的名门淑女,或家世显赫,或文采出众,或贞静贤德。

    “论美色,丹阳公主也算是生的一副好皮囊。论性情,长安城里不乏好性情好教养的淑女,然而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感情这事本就没道理可言,你可因为一个人的品行相貌去亲近她,可心动这回事,谁也说不准。”

    他挑起云黛的脸,反问她,“妹妹又是为何对我动心呢”

    云黛被他含笑的眸子看得脸颊绯红,她自是答不上来,不知不觉就喜欢上了,她若能控制住自己的心,她肯定是不要喜欢他的。

    谢伯缙看她脸红躲避的模样,心里喜欢得紧,左右没有旁人,又是在他的院里,索性将人抱在怀中亲了又亲。

    头一次显得生疏,这几次下来越是娴熟,云黛被亲得心跳加速快要喘不上气,等他一松开她,忙不迭从他怀中逃开,抱着那些账本钥匙,“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她的背影急哄哄的,谢伯缙半靠在榻边静坐一阵,燥热难纾,伸手将红木窗牖推开,叫外头透着寒气儿的春风吹进屋里,这才冷静一二。

    当日夜里,兄妹四人在新宅子用过一顿乔迁宴,热热闹闹,很是和谐。

    听说云黛代为管家,谢仲宣和谢叔南并无觉得不妥,只在桌上催着自家大哥该尽快找个嫂子了。

    谢伯缙闻言悠然一笑,“不急。”

    云黛哪敢吱声,握紧筷子默默吃饭。

    接下来的几日,将军府陆陆续续长安其他官员府上送乔迁贺礼及拜帖,云黛一一记录在册,又命库房的人清点存放,各家拜帖也都统计在册,等谢伯缙回府后再给他看。

    谢伯缙往往会一只手搂着她,一只手指着那送礼的名册,慢条斯理地与她讲着这一户人家的官职、在朝堂上的地位,家中主要有哪些人,是否结交,若结交该送那些礼,诸如此类,不厌其烦。

    就像当初在家塾读书般,云黛认真听着,她学东西向来很快,渐渐对长安官场也有了大致了解,甚至连一些朝堂上的事,谢伯缙也不避讳她,她若问了,他便告诉她。

    这般和乐太平地过了几日,收到云黛回帖的许意晴和许灵甫高高兴兴来将军府做客。

    许家兄妹很是客气,先前已经送了乔迁礼,这次登门又带了礼物

    六盆绿意盎然的盆栽,两盆富贵竹、两盆发财树、两盆福禄桐。

    对此许灵甫的说法是,“之前是我们府上送的,代表我父亲母亲的心意,今日这礼是我特地挑的,代表我对谢大哥的心意和祝愿。谢大哥可千万别客气,你若不收下,我今日怕是饭都吃不下了。”

    许意晴捂着脸,一脸窘迫地与云黛道,“我出门前跟他说了,没这样送礼的,可他偏不听,非将这些树搬了过来。”

    “没事的,挺好的,看得出是用了心的。”云黛抿唇轻笑,又领着许意晴去逛新居。

    两人在偌大的府邸里边逛边聊,说着些闲话趣事,等走到谢仲宣的院子时,谢仲宣正好在院里晒书。

    两厢遇上,互相见礼。

    “冬日雨雪多,又忙着备考没空打理,见这两日太阳不错,便将这些书本字画拿出来晒晒。”谢仲宣噙着淡笑道。

    他闲适的坐在院落石桌旁,身后是两丛苍劲的翠竹,春日阳光投过竹叶,在他宽大的玉色锦袍上投着细长的竹影,无端添了几分不羁洒脱的风流。

    云黛见惯了谢仲宣这翩翩如玉的模样,倒不觉得有什么,只一心去看那些晒出来的书。

    许意晴却是站在阳光下,心跳怦然,只觉得天地间怎会有这般温润潇洒的郎君,自家那一二三四五个哥哥加在一块儿都抵不过眼前这人这不就是话本里的神仙公子么

    云黛看到一本感兴趣的书,弯腰从竹簸上拿起,“二哥哥,这本书我借去看看,好么”

    谢仲宣微微一笑,“妹妹想看,拿去便是。”

    云黛与他道谢,再看许意晴低着头,嘴里一直嘟嘟囔囔念着什么,不由问道,“意晴,你在说什么呢”

    许意晴眼睛亮晶晶的,“圣慈皇后有句名言,主动才会有故事,犹豫就会败北。”

    云黛,“啊”

    许意晴往袖中掏啊掏,掏出她的龟壳和铜钱,转身朝谢仲宣走近,深吸一口气,轻声问,“谢二哥,今日风和日丽,乾坤和谐,我给你算一卦”

    谢仲宣抬眼看去。

    鹅黄色襦裙的女孩半边身子站在阳光下半边站在竹影下,手里攥着个乌龟壳,月牙眼弯弯地望向他,笑得像是佛寺道观前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见着了一条大肥鱼。

    他挑了下眉,“那就有劳许姑娘了。”

    许意晴眼睛一亮嘿,有戏

    她欢欢喜喜上前,又欢欢喜喜给他算卦。

    最后摇出来的卦算不得太好,前途无量,却不利姻缘。

    许意晴心说这什么破卦啊,肯定是她今日出门没挑个好点的乌龟壳,但见神仙公子一脸安静地等着她解卦,她自然是要说好话的,“谢二哥这个卦极好,诸事皆宜,心想事成,我在这提前祝谢二哥金榜题名,前程似锦。”

    谢仲宣淡淡瞥过她拾起的三枚铜钱

    嗯,胡说八道。

    这许姑娘倒是掌握了江湖骗子的必备技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那我就谢许大姑娘吉言了。”他弯起桃花眼,笑得友善。

    “小事小事。”许意晴摆摆手,心头松口气,还好糊弄过去啦。

    这么个小插曲过去,也到了午膳时分。

    众人一起在前头吃过饭,又坐了半个时辰,许家兄妹便告辞离开。

    回去的马车上,许灵甫和许意晴对坐着嘿嘿傻笑。

    兄妹俩互相对望一眼,异口同声,“你笑什么”

    彼此一顿,梅开二度,“你先说”

    许意晴许灵甫,“”

    默了片刻,许灵甫轻咳了一声,坐直身子,挺起胸膛,一脸骄傲,“谢大哥答应给我在北庭军找个职位,以后我就是他的人了”

    许意晴嘴角一抽,哥哥你这话很有歧义啊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想了想,还是忍住没挑刺,朝他拱了拱手,“恭喜哥哥心愿得成。不过谢世子这边答应了,父亲和母亲那边你怎么办,他们会放你走么”

    许灵甫笑意稍僵,“父亲应该不会拦我,就是母亲如果母亲不答应,我就饿死我自己。”

    许意晴,“好吧。”

    许灵甫自个儿美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问许意晴,“妹妹,那你方才在笑什么”

    一提到这个,许意晴嘴角也咧开,“神仙公子送我书了。”

    在许灵甫迷茫的目光下,她从袖中抽出一本薄薄的书册,蓝色封皮上写着易经。

    许灵甫更迷茫了,“这书你屋里不是有么”

    “这不一样,这是神仙公子送的。他不但送书给我,还叫我仔细研读,精益求精,他可真是个好人,长得好看,说话也好听”

    许灵甫见着自家妹妹春意荡漾的样子,恍然大悟,“你是不是看上谢二哥了”

    许意晴红着脸不说话。

    许灵甫忽然福至心灵,兴致勃勃道,“妹妹,回去你就跟母亲禀明心意吧。若你真能跟谢二哥在一起,那我们就跟谢家是亲戚了,谢大哥就是你的大哥,也是我的大哥了甚好甚好”

    “才不好。”许意晴白了他一眼,将那册书收起来,“你可别把这事与母亲说谢二哥那样的翩翩公子应当喜欢温柔矜持的淑女,咱可别吓着人家。要是把他吓跑了,我就往你饭里下巴豆,让你拉得去不了北庭大家一起倒霉”

    许灵甫捂着胸口痛心疾首,“哇你好狠的心”

    天气渐暖,离放榜的日子越来越近。

    期间崔仪曾数次递过拜帖,然而管家早就得到谢伯缙的指令,一切崔府的帖子直接截下,不经过云黛之手。

    是以云黛这些时日再没听过关于崔家的消息,她只当端王妃那边与崔夫人透了底,婚事不成,但亲戚之间的情分还在,自也不会做出些纠缠之事。

    二月底,杏花吹满头,科举也放了榜

    谢仲宣名列一甲,谢叔南却落了榜。

    对此,谢仲宣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态度,无波无澜。

    谢叔南却是失落的,说不难过是假话,毕竟自家兄弟考得那样好,而且考得是最难的进士科,自己却连金榜都没上,实在是丢人。

    云黛与谢仲宣倒了恭喜,又去安慰谢叔南,三位兄长里她与谢叔南在一起的时间最长,又年纪相仿,最是亲近的。

    “三哥哥别灰心,全天下那么多考科举的书生,会试就录那么几十个,你今年才十七,这般年纪能过乡试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可二哥考上了”

    “二哥哥比你年长两岁呀,比你多读两年书呢你这次回去,再多读个两年书,下次再来考,一定能中的”

    “云妹妹,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差劲。”谢叔南耷拉着脑袋,少年人青涩俊俏的脸庞上带着挫败,“就像臭玉猪说的那样,大哥二哥都比我能耐,就我文不成武不就的”

    云黛忙道,“三哥哥一点都不差劲,我觉得三哥哥很好,不输给另外两位哥哥。”

    谢叔南受到些鼓舞,“真的”

    “真的呀。”云黛认真颔首,黑眸清凌凌的满是真诚,又从荷包里取出两块糯米纸包的莲子糖给他。

    谢叔南接过莲子糖剥了吃,清甜的滋味在舌尖弥漫,再看眼前女孩温柔关怀的目光,他心头忽的激起勇气来,双眸明亮地对云黛道,“妹妹说得对,我还年轻,三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汉这回没考中就算了,正好能陪着妹妹一道回陇西”

    云黛听到回陇西,被戳中心事,低下了头,没有看到身侧少年那双明亮热忱的眼

    等回了陇西,他就向父母亲禀明,他要娶云妹妹。

    三月初,殿试举行,谢仲宣凭借出色的文才及鹤立鸡群般的如玉仪表,当之无愧地成为永丰二十一年的探花郎。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学霸二哥哥,摸摸学渣三哥哥

    s解释一下,设定里圣慈皇后是穿越者,所以发言比较现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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