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妃特别不雅地挖了挖耳朵, 拽了拽身边的儿媳妇“舒舒啊,额娘好像耳朵出了点儿问题,怎听着皇上要封额娘当裕妃呢”
舒舒笑“额娘没听错, 皇阿玛就是这么说的。您忠于皇命,表现突出, 特此加封”
哈
裕妃愣,可她什么也没做,就欢欢喜喜地被儿子儿媳孝顺了一个月, 跟乖孙孙亲香了一个月啊倒是舒舒这孩子, 嘴巴抹了蜜似的甜。每每孝敬她,却反复提及婆婆慈爱。
刚刚众人提起, 说她月子坐得好, 瞧着越发容光焕发了。
好儿媳还欢欢喜喜点头, 将自己这个婆婆夸了又夸。然后皇上就觉得她表现得委实好,龙心大悦之下竟然提了她位份
所以,她是借了儿媳妇跟好孙孙的光
觉得自己已经找到真相的裕嫔娘娘大喜, 再看舒舒的目光柔得都能出水。
舒舒
就有点诧异,可是婆婆并没有给她解惑的善良。而是欢欢喜喜凑到君前, 例行谦虚“瞧皇上说的, 舒舒为咱们皇家诞育子嗣有功,本就该被悉心照顾,小永瑛那更是嫔妾的好乖孙啊”
“都是嫔妾分内之事,哪儿值得您这般皇恩浩荡”
因为从内心里愿意在儿子的和亲王府待着,裕嫔这话说得半点都不勉强。甚至还带着股子发自内心的欢喜, 看得雍正勾唇“爱妃不必这般谦虚。打从潜邸入宫,二十几年来,你也尽心尽力。”
“又诞下弘昼, 好歹也是有些功劳在身上的。这个妃位与你,倒也实至名归。只你且记住了,便做了妃主,也得一如既往谦虚恭谨。小心侍奉皇后、约束宫人,断不可恃宠生娇”
裕嫔,哦不,打今儿起要叫裕妃了
裕妃娘娘虽然不知道自己哪儿得宠过,但整个天下都是皇上的,自然他说了最算。于是娘娘福身,恭恭敬敬行礼“如此,臣妾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嗯”雍正点头“爱妃也出宫许久,如今老五家的都已经出了满月,你也是时候收拾收拾回宫了。”
啊分明竟然来得如此之快么
裕妃万千不舍,面上就难免带出了一点儿。可以往最最重规矩的雍正非但没生气,还笑着安慰了几句“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宴席。身为宫妃,可没有久不回宫的规矩。”
“便相处日久,舍不得孩子也不成。最多日后等孩子大一点儿,允你常将其接进延禧宫亲香。”
所以,从把婆婆留下来照顾月子起,就是个明晃晃的阳谋吧
目的就是为婆婆裕妃想念孩子,隔三差五接进宫中做铺垫。依着孩子的具体表现,再决定是简单疼爱还是重点栽培。自然而然,不落任何口舌。便她这个当额娘的一眼看出了其中关窍,也没有将孩子留下,不让亲近玛法、玛嬷的道理。
同看出了这点的弘昼扶额“皇阿玛您可快开恩,好歹等臭小子上个四五岁,知道深浅,能控制住力道的时候再考虑吧不然的话,儿子真怕他不知道轻重,看什么都新鲜,一路拽拽拽,毁毁毁的。他没怎么样,倒连累得儿子赔到裤子都穿不上”
接着也不用雍正问,弘昼自己就滔滔不绝。
把儿子自打洗三宴撕了皇阿玛、额娘、奶嬷嬷秦氏三人的三件衣服开始,直到如今阵亡在他手中、脚下阵亡的衣衫、包被等等说了个全乎。说到赔偿或者损失的,加起来足足一千三百二十三两银五钱七分的银子时。
不光弘昼肉疼,现场也响起一片抽气声这神力宝宝不好养啊
有过相同经历的五什图笑着安慰“王爷不必担忧,也就是小时候这几年。孩子小不懂事,也不懂得收束力道。造成些许破坏,也是在所难免。等大些,懂事些,就没有这方面的烦恼了。”
“当然您的想法也很对,小时候能少去宫中便少去吧毕竟宫中宝物甚多,一草一木都是有些讲究的。”
万一皇上真个小气到要求照价赔,和亲王府再有钱也难免有负债之危。
专心致志拐孙子的雍正摆手“哎,爱卿这话说得就过于偏颇了。再如何,死物也终究是死物。哪有为顾及些个物件,就禁止孙儿入宫的道理”
正说着,他怀里的小永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小脚丫狠狠一踹,撕拉一声,今早刚换的小包被又宣告阵亡。非但如此,他这大力一跺脚,震得弘昼胳膊都一阵酸麻,差点儿一松手将孩子跌落到地上去。
亏得弘昼提醒及时,他这反应也够迅速。
可饶是这,也足够吓他一脑门子白毛汗。连刚刚的坚定坚决都消减了太多“当然孩子这会子还小,离不开额娘。再者秋风渐起,一天凉过一天,也确实不适合往来折腾。”
“还是等明年春暖花开时,再抱来宫中不迟”
虽然从年缩减到了大半年,但好歹也有了大半年的缓冲时间不是舒舒福身行礼“听皇阿玛的。”
弘昼则悻悻摸鼻“那那那,皇阿玛您都看清楚您小孙孙的破坏力了,还坚持让他进宫。属于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咱丑话说在前头,若这小老虎破坏了什么贵重之物,您可记着自负盈亏”
雍正一个凌厉的刀子眼过去“混账东西在你眼里,朕就抠唆到亲孙儿来家打坏了一两样器物,还巴巴撵着儿子索赔”
弘昼挠头“皇阿玛误会了,儿子断没有这个意思。只这臭小子是个干大事儿的,才将将出了满月就搞出这么大动静。儿子,儿子实在不能不防”
五什图认同脸点头,真全世界没有人比他更懂亲王女婿忧伤系列。
相形之下,雍正都宛若一个后阿玛。
将全场看在眼中的弘历
震惊于小永瑛的受宠,欣慰于五弟的越发被皇阿玛嫌弃你确定。也见证了隔辈亲的铁律,琢磨着是不是能钻钻小永瑛还小,无法进宫的空子,将自家俩儿子推到皇阿玛面前
雍正素来勤于政务,能偷得浮生半日闲来参加孙子的满月已经皇恩浩荡,再没有为小家伙耽搁一整日的道理。
是以宴毕,他便带着裕妃回了宫。
裕妃
纵然万般不舍,也还是得跟乖孙孙与好儿媳依依惜别,回去准备她封妃庆典。倒是允祥留了下来,又抱着小永瑛好一阵稀罕。就算被小拳拳砸到胸口,差点儿当场背过气去。
也半点不生气,还对孩子一顿大夸特夸。翌日散朝后被皇帝四哥留下,闲谈说起这事儿时候还笑“当时臣弟还当自己敏感了些,不过个将将满月的奶娃儿。”
“早起更衣,看着那淤青的小拳印儿,才知道这满月小孩儿的能耐”
“为此,臣弟还特特跟五什图聊过。他指天誓地地保证,当初侄媳妇满月时,绝没有小永瑛这般力气。最多也就如十岁孩子的力道。而咱们小永瑛那拳那脚那劲道,比专业训练过的侍卫也不遑多让了吧”
“这要是打小学起来”
“不行,臣弟得想法子将弘历教好咯,争取二三年就把户部的担子甩给他。如今臣弟便能有更多时间用来教导小永瑛了。嘿嘿,没带过兵、打过仗不要紧。培养出来个所向披靡的大清战神,将来弟弟下去了往列祖列宗面前也足够吹嘘啊”
不得不说,十三打开了雍正的新思路体力不行,御制弓只有四力半。但朕悉心教导,培养了个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好孙孙。将来到了地下,一大家子团员,谁还敢不说他一句能
思及此,雍正不由笑“弘历年纪轻轻,哪儿扛得起这般重担还是得十三弟多多盯着些。有你,朕方心安。”
好一番君臣相得、手足情深,感动得允祥就差掏心掏肺。哪儿知道自家皇兄在信任、重用之外,还起了截胡自己的机会呢
就好像经历了整整一个月的月子生涯后,舒舒终于可以肆意地洗个热水澡。
嗯,不加各种奇奇怪怪药材,就痛痛快快的热水澡。
水换了三桶,浑身轻了半斤后。还以为可以回归到吃香喝辣,为所欲为的美好生活呢结果某人又端来鸡汤面,并特别残忍地告诉她“岳母反复叮嘱,说月子做不好,忒容易闹毛病。弄不好,会影响一生的。”
“当然,在爷跟额娘的无微不至下,你这月子肯定坐得好极了。但三十天太短,不妨再加半个月。”
对此,舒舒当然是反对的。
但弘昼别的都宠着惯着她,甚至时不时被磋成软面条也毫无怨言。事关她身体的时候,却坚决不肯让步。各种软磨硬泡,缠也得缠着她点头。为防舒舒阳奉阴违,他甚至又给自己告了半个月的假。
这要是以前,雍正往和亲王府抽,也得把臭小子抽去工部衙门。哪怕整日里练武或者喝茶,充其量是个摆设呢,你也得兢兢业业地给朕摆在那里
可现在
听着信儿的雍正只一笑置之,还对满心忐忑试图帮衬说情的裕妃摆手“爱妃不必紧张,身为男子爱护妻子、疼爱子女本就是分内事。吴扎库氏孕育皇孙有功,弘昼多看顾些也是该着。”
嗯
裕妃惊呆,真没想到勤奋到恨不得废寝忘食的帝王能说出这话来。
雍正轻咳,开始顾左右而言他。
才不说自己被十三弟蛊惑的,也开始盼着吴扎库氏早点再传佳音。生下第二个、第三个,许许多多个像永瑛这样生来就有巨力,健壮结实的小皇孙呢
如果他说了,裕妃保准告诉他洗洗快点睡。
因为她那最爱重妻子的好儿子啊,早早就问过了太医,得知频繁生育对母体与胎儿的影响。又介于小永瑛破坏力惊人,被各方关注等等因素。夫妻俩早就商量好了,三年内都不会有二阿哥。只一心在好生养育、教导永瑛上
结结实实地被又监督着坐了半个月加长版月子,把舒舒烦的哟天天盼着皇帝公爹从天而降,抓弘昼那家伙好生上朝、上值。
结果从八月初七盼到了八月十五,转眼重阳节都快到了,某人还在府上优哉游哉。
就让还想让他再进一步,变成铁帽子王的舒舒很是不爽了“这一晃都要歇两个月,爷还不回工部当差不怕皇阿玛一怒,又把你从亲王削成光头阿哥”
“不怕”弘昼抱着好大儿,笑得嚣张至极“皇阿玛日理万机恨不得夜以继日,都还旬日来府上瞧咱们永瑛。只要有他好大孙在手,爷这和硕亲王就稳当着”
反正任由你怎么说,和亲王就是特别倔强“爷打懂事儿起,就打量着以后做个富贵闲王。”
“如今,嗐,不管皇阿玛是出于什么原因封了爷这个和亲王,反正爷目标就是当亲王领万两俸禄。现在目标都已经完成了,何必还要为难自己呢”
万一四哥、八弟觉得爷是个威胁。合计合计停下较量,先把危险扫平了再来分高下可咋好
唔
虽然这可能微乎其微,但是弘昼觉得,做人还是要学会居安思危。毕竟扳着手指头细数,他现在已经是三个皇子里面的最贵啦。身为和硕亲王,有妃位亲额娘,对他大为欣赏亲近嫡额娘。
对朝廷贡献卓著的福晋,得皇阿玛喜爱看重的好大儿。连十三叔这个当朝第一贤王,皇阿玛最最信重之人都视他们夫妻为恩人。提出耗羡归公、摊丁入亩等政策,被皇阿玛视为腹心的田文镜田大人也因钢铁事与他有几分交情
越想越觉得危险的弘昼
真忧心忡忡。
连被舒舒磋成软面条,女人似的被拦腰抱回卧室都顾不上生气了。只反复思量,试图琢磨点儿让哥哥弟弟放心,皇阿玛失望的荒唐新方式。
舒舒
合理怀疑,历史上这货爱办葬礼、吃贡品,含笑听一众妻妾给他哭灵的奇葩爱好就是这么来的。
为免误伤,舒舒还略试探了下。
瞬间,某人就双眼晶亮兴趣满满“福晋聪慧啊,可不世人多避讳生死,日常恨不得连个死字都成了避讳。谁好生生的,会给自己操办葬礼呢啧啧,闻所未闻,闻所未闻啊可惜”
“可惜啥”
“可惜皇阿玛是个暴脾气啊”
弘昼轻嗤笑,给了舒舒个刚还夸你聪明,怎么转身又笨了的眼神“就皇阿玛那眼睛里不揉沙子的性子,爷要是敢假死,他就敢弄假成真你信么保险二话不说,直接把棺盖给爷钉死”
这荣华富贵的小日子才刚刚开始,弘昼哪能允许那等惨剧发生呢
不过
弘昼嘿笑“这等妙招儿还是得记下记下万一哪一天嗯,用来自污,打消新君忌惮什么的,可再合适不过了。”
舒舒握拳,笑得可危险“爷只知道皇阿玛的性子,怎么就不费心记记我的性子”
“你”弘昼感觉整个人都被种莫名危险的氛围笼罩,让他忍不住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你,你肯定是爷最好最好的福晋啊虽,虽然很有把子力气,一不顺心了,还喜欢找爷切磋。”
“虽然常把爷磋得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但过后,还会小心翼翼抱着爷回来。也,也算特别用心了。福晋还护短,除了你,不许任何人欺负爷”
咳咳
虽然刚开始,他堂堂七尺男儿被福晋压着打,还被女人似的抱回去,真不止一次咬牙切齿。气到极致的时候,甚至暗戳戳起过休妻的想法儿。可
被护了一次次后,他的那点排斥早就见了鬼。
反而还有那么点自得福晋虽然脾气不好,但能力强啊能护着他,不许旁人对他有丝毫怠慢啊。在这皇权至上的大清,有几个女子肯为了丈夫对上当朝皇上呢
唯独福晋啊
弘昼笑,特别认真地道“总而言之,舒舒就是天下间最好的福晋。能与你携手这一生,是爷的福分。”
这家伙长得好,处处戳在舒舒的审美上。两世为人,舒舒还自认老牛,对嫩草颇有几分天然的容忍。在一般非原则问题上,都不大跟他计较。可现在,涉及到原则了啊
舒舒眯眼,挥了挥自己白嫩小巧看着没什么杀伤力,实则特别致命的小拳头“不得不说,爷对我的了解还是有些片面。今儿妾身就教你学个乖,告诉你啊”
“若真有活着为自己办葬礼事,我也”
“算了,钉死棺材太残忍了,我做不来。还是先揍你一顿,让你打消这个念头。然后把一句话牢牢地刻在心里福晋脾气不好,心眼也小。最讲究个宁我负人,毋人负我。哪个让本福晋哭,本福晋就打得他哭成狗”
话落拳动,半点都不怜惜。
片刻后,浑身像被拆了重组一样的弘昼艰难地对舒舒甩去个充满控诉的眼神“明,明明是你提起的,爷觉得不错才”
“自己勾的火,凭什么又打爷今儿,今儿你要不说出个合理的理由来,别说爷告去养心殿。说你彪悍无礼,竟然下狠手对夫主实行殴打”
那一脸怕了么怕了就赶紧给爷道歉,说再也不敢了的要挟表情,简直都让舒舒憋不住笑。但为了彻底掐住这小火苗,让频频给自己办葬礼这事儿绝迹于他的未来中,舒舒还是转身。
用帕子挡在眼下,装得一手好哭“多,多大点儿事啊竟然让你不顾夫妻之情,闹到皇阿玛跟前。到时候皇阿玛龙颜大怒,勒令你休妻,我,我岂不是这辈子都见不到我儿”
素来刚强的福晋都抹眼泪了,弘昼哪还维持住哪怕是表面上的嚣张啊
当即停止叫嚣,重又变成伏低做小的那个“好了好了,可快别哭了。你还不知道爷最是个嘴硬心软的。每次都叫嚣得厉害,又有哪次真正狠得下来心来了呢要不然,也不能纵得你这般豪横不是”
“满京城数数,哪家的爷们能被福晋打这么惨。不但没告御状,嚷嚷休妻。还反过头来担心福晋,唯恐她哭坏了眼睛的也就只有爷了这么绝无仅有,你还不好生珍惜着点儿”
舒舒默,还真被这家伙说到泪目,并反思了下自己的行为。
认认真真地给他道了歉“你说得对,是我太自以为是了。都没问过你的想法,就强着你,要你往我觉得好的路子上走。都没认认真真地想过,这是不是你要的。拥有那些后,你是不是真的能快乐。”
“对不起,我不是个好福晋。亏着你不跟我一般计较,处处让着我。都,都被欺负成这样了,还百般安慰我。呜呜呜,我,我做得真是太不足了”
弘昼挣扎着起身,把人牢牢抱在怀里“好了好了,好福晋别哭,你已经很好了”
“你看,你救了十三叔,献了坩埚、转炉炼钢的方子,还有那训练护院、侍卫的法子。更造出洋人都造不出来的手表,带着爷名利双收。让个光头阿哥生生被提拔成了和亲王,还给爷生了那么棒的好大儿”
“哪里有不足不但远超等闲闺阁,还让天下须眉男儿都无地自容。爷打小就懒,胆也小。刚刚开蒙那几年,正逢皇玛法晚年,各方角逐最最激烈的时候。也说得上小小年纪,看尽宫廷险恶了”
“所以,所以在皇阿玛登基之前,我就有了当个富贵闲王的想法。三哥被出继后,这想法就更根深蒂固了”
弘昼凑在她耳边,压低着声音,一字一句的说尽了自己的心路历程。舒舒这才知道,好生生的鲜鱼如何停止活蹦跳脱,变成咸鱼并以咸鱼为乐的。
于是再度道歉,直接被以吻封缄“傻,爷那是知道自己没有优势,也当不了皇阿玛那样的劳模。可若可以,哪个还希望自己只是咸着”
“现在这样有钱有闲有爵位,娇妻爱子的才是毕生追求啊”
“就是福晋彪悍且武断,总也学不会有什么想法先跟爷说。非得试图武力降服,让爷受了太多皮肉之苦”
提起这个,舒舒就不免气短。
琢磨了好一阵,才壮士断腕般地往前凑了凑“事,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一万个对不起,也弥补不了你挨过那些揍了。要不你打回来,以牙还牙一下”
弘昼白眼“当爷跟你一样没有心”
“那,那我下厨,给你做好吃的”
“若日日都让福晋下厨,爷不白劳心费力的,踅摸那么些南北名厨了么”
“不然做针线你不是羡慕四嫂子给四哥做的衣裳么我虽不常做,针线上却也能拿得出手的。”
“谢了,但王府针线上那些个奴才也不是白养的。”
舒舒各种提议,弘昼花样否决。很快耐心告罄的舒舒扶额“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你倒是说说看,到底要怎么办,我都听你的总行了吧”
就等她这一句的弘昼点头“行不过兹事体大,一时之间,爷也没想到比较稳妥的方式。先休息几日,养好这身伤再说吧。”
提起这伤,舒舒就不免有些气短。
于是耐心等待,九月初七这晚,小永瑛两个月头上。表示已经想好了的和亲王将孩子扔给乳母,屏退了所有人等,开始了他的算账计划。
舒舒当初就没有禁住诱惑,让永瑛早早就在计划外来了。
如今都已经上过当,哪儿还愿意再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呢忙摇头各种拒绝,生怕一胎还没长大,二胎就接踵而来。
弘昼笑“放心,爷让太医配了男用的避孕方,两年内,福晋都不必有这方面的忧虑”
哈
咳咳,不怪舒舒震惊。毕竟后世那么安全无害的小工具,还有不负责任的渣渣不愿意佩戴。何况是苦得要命的中药而且是药三分毒啊,多少会有副作用。
再者人家天潢贵胄,在这人分三六九等的封建社会,就是整个大清金字塔尖儿那几位之一
能做到如此,绝对更难能可贵好么
满心感动间,舒舒就特别的容易地让对方得了逞,还超乎寻常的主动。让福晋进入孕晚期就开始,一直做苦行僧到现在,长达半年之久的弘昼欢喜不已,特别的尽心尽力。
不但鸽了说好的翌日早朝,甚至跃跃欲试着连重阳节的家宴也一起蝴蝶掉。
舒舒皱眉“你也给我适可而止点儿”
弘昼委屈“明明说好都听爷得,结果这才两晚就要反悔,福晋这承诺也太不值钱”
前头舒舒感动于他对自己的保护容忍,自然格外好说话。不然的话,开个小色腔儿而已,她难道会输么直接安抚满满地拍了拍他肩膀“听话,我这也是为了你好,过犹不及的道理咱得懂。”
“你看过那么多医书,安能不知不能旦旦而伐的道理”
在外各种口花花,到了福晋面前就半分功力都使不出来,日常被调戏的弘昼脸红如布后,很是控诉了几句。然后就要拉着人回转卧室,好生证明下自己的厉害。
都已经憋在府中整整两个月的舒舒当然不干
果断试衣裳、找饰品的各种忙活。按品大妆,漂漂亮亮地参加宫宴“自从额娘升为妃位,我这当儿媳的还没好好给她请过安呢。前几日还能说额娘体贴,爷爱重,非让多养些日子。如今都两月有余了,还怎好继续娇气下去”
这理由过于充足,弘昼也没法反驳“那行,一道去不过这几年,爷这磋磨可没少挨,福晋心里有点数。别以为一晚两晚的,就可以补回来”
舒舒
所以春去秋来,嫩草也开始变黄了么这可真是个让人忧心的问题,希望稍后的宫宴中,皇阿玛能小小爆发一下喷到小子怀疑人生。光速滚去工部报道,再没心思想那些个少儿不宜的。
然而盼次孙心切的雍正注定指望不上。
他老人家不但自己不发雷霆,还在言官提出和亲王翘班多日,实在不成体统时。轻飘飘地点了头,轻飘飘地说了句小子确实荒唐,看来是规矩学得不够再多在府上待一个月,好好学学规矩再说。
不是禁足,不是圈禁,只一个充满灵性的待字。简直变相纵容,额外又给弘昼放了一个月假
把正沉醉温柔乡,半点儿都不想上朝、上值的弘昼欢喜的,差点儿把儿子谨遵皇阿玛教诲说成谢主隆恩。但就这,那眼角眉梢间的浓浓喜意,也只有瞎子才看不出来了。
让福慧摇头,好一阵恨铁不成钢。
弘历则表面扼腕,心中再多几分放心这样的五弟,这样的烂泥扶不上墙,就算有再多的得天独厚又怎样皇阿玛兢兢业业一生,所思所想都是为了大清江山。再怎么样,也绝不会把毕生心血交给这么个荒唐玩意
倒是身体越来越好的福慧,后宫那个两个疑似有妊的小贵人,才更是他该防范的对象。
弘昼哪管四哥跟八弟心里都琢磨些个什么呢他只欢欢喜喜对舒舒挑眉等着吧,让你还债的日子多着
舒舒一个没注意手上力气大了些,好好的粉彩三才盖碗就分崩离析。上座的皇后跟裕妃齐齐开口“弘昼家的儿媳妇没事儿吧”
“劳皇额娘与额娘挂念,儿媳没事。只一时不慎,毁了这上好茶盏,实在罪过。”舒舒低头,眉眼间满是心疼。雍正年间的官窑呢,后世随随便便一件都能卖到超高价的存在。就在她手里咔嚓一声,变成了碎片。
皇后笑“再珍贵的茶盏也不过死物,哪有你重要好孩子没受伤吧,皇额娘传太医给你瞧瞧”
“不用不用。”舒舒笑着伸出白白净净,连个划痕都没有的双手“儿媳多谢皇额娘体恤,但真的不用,不必浪费。”
裕妃不放心,还把人唤到身边好生检查了下。确定无碍后,才笑着虚点了点她额头“你啊你,可真是。都当了额娘的人了,还这么冒冒失失的”
舒舒羞赧一笑“回额娘的话,就因为当了额娘,才这么神思不属啊今儿,可是儿媳生产完,第一次出了和亲王府,第一次离开您好孙儿。心里可不就万千惦记,唯恐他有什么不妥当么”
“以前听人说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儿媳还觉得过于夸张,现在瞧瞧分明是描写不足嘛”
很是感叹了几句后,舒舒才又说了番裕妃的不易,并表示要跟弘昼一起好生孝顺她。直听得裕妃眉开眼笑,说比喝了什么琼浆玉液都更舒坦。皇上这个婚啊,赐得简直天下第一的好
就坐在身边,将她们婆媳这番互动与老跟班耿氏灿笑看在眼里的熹妃
嫉妒的眼珠子都快红了好么
两人的儿子前后脚出生,同年开蒙,同年进无逸斋,弘历甚至还被康熙爷抚养宫中一段儿。从长幼、才能、朝野风评等,哪一样弘历不是胜过弘昼百倍
便一样的赐婚,吴扎库氏的门第人品等,也拍马都赶不上富察氏。
何以大婚后,两人的境遇竟有这等翻天覆地的变化两朝元老,备受倚重的马齐事败,整个他那一系都黯然退出朝堂。赫赫扬扬的富察氏不说风流云散,也是根基大伤。
只些初出茅庐的小子们,努力支应着,慢慢等下一个惊才绝艳。倒是那吴扎库氏一次又一次地狗屎运,竟将弘昼那个扶不起来的阿斗推上了亲王之位
一切好像调了个个儿,生生将主场的她们娘俩变成了被比较、被压倒的那个。让熹妃极度不适,迫切的想回到弘历弘昼两人刚刚被指婚,还没有大婚时的状态。
虽然此方世界灵气稀薄,让舒舒再怎么也达不到曾经的巅峰状态。但练武之人么,本人五感就敏锐。
熹妃娘娘的恶意又那么明显,真真是,让她想要忽略都难。心中防备,并暗示婆婆裕妃也提高警惕后,舒舒便施施然回到自己的座位。
宴会继续,歌舞升平。
重阳节嘛,又名菊花节。赏菊、簪菊花、喝菊花酒、饮菊花茶、吃菊花糕什么的,可都是老传统节目了。
皇家也不能免俗。
皇后甚至把家宴做成了菊花宴,席间饮品、菜品与糕点等,无不与菊花相关。宴会场地的乾清宫中,也错落有致地摆了成百上千种的各色菊花。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雍正还难得起了雅兴,着所有人作或者背诵菊花诗。
兀自浅酌中的弘昼扶额“好好的过个节,皇阿玛就不能放过儿子这个差生么不管是背诗还是作诗,都非儿所愿,亦非儿所长啊这题,这题您该找四哥。”
“毕竟谁都知道,四阿哥擅诗文,文思如泉涌。保证用不了七步就成,都不带让您久等的”
虽然皇阿玛似乎,大概,可能不大瞧得上四哥诗文质量。
但弘昼是真佩服的,也真亟待甩锅。所以这推荐起来,自然不遗余力。让弘历满意而笑,觉得这个弟弟没白疼。他这正找机会呢,好弟弟就巴巴送来了台阶。
不着痕迹地碰了碰身边的大阿哥,被养得白白胖胖如糯米团的小家伙就站了起来“诗菊花诗宝儿也会呐宝儿给皇玛法背好不好”
富察格格长得好,弘历也是个俊的。
强强联合之下,四阿哥府上大阿哥自然也是粉雕玉琢,特别的可爱。尤其那黑白分明,其中盈满渴望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看过来时。真的很好有人能赢下心肠来,说上一个不字。
同不是那狠心玛法的雍正微笑“你叫宝儿”
小家伙迷茫眨眼,这个问题没教过,不知道怎么答哎他身边的弘历忙打千儿“回皇阿玛的话,府上两个阿哥都还未有名。只混取了宝儿、康儿两个乳名叫着,也算是儿子对他们小哥俩的些许期待。”
大阿哥庶出,地位尴尬。所以唤作宝儿,免得那起子拜高踩低的奴才们小觑了去。
二阿哥生来孱弱,故取名康儿,希望他健健康康、无病无灾长大。
这两个乳名中,也是盈满了弘历的父爱。只
雍正皱眉,让庶长子生于嫡子之前,本就是对嫡妻的不公。再珍而重之地取个宝儿的乳名,带着小家伙来重阳家宴卖弄。弘历这小子,是还没喝就已经昏了头么
默默定了要敲打傻儿子的计划后,雍正又点头允了小家伙背诗。
小家伙认认真真甩了甩小袖子,打了个萌气十足的千儿“孙儿谢过皇玛法,孙儿要背的是野菊,阿玛的诗哦特别,特别棒野菊,野菊小于铃,依依傍砌庭。知时舒晚 ,为客发幽馨。洗濯曾经雨,参差似列星。诗情兼画意,缘此暂留停。”
一字不差地朗诵完后,小家伙还自带鼓掌技能。
可把舒舒给笑得哟,巴掌都快拍红。虽然渣渣龙诗才不行,人品更不行,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但孩子真真是好孩子啊,特别的可爱。看着他这小样儿,她就不禁幻想起自家儿子长成三头身的时候会有多萌无敌了好么
她都这样,弘昼只会更夸张
夫妻俩一对儿没心没肺,可把雍正跟裕妃愁的,将乖孙儿接到宫中抚养的念头落地生根,须臾破土发芽,转瞬间就长成了参天大树。
不知道自己辛辛苦苦许久,却为侄子做了嫁衣裳的弘历还在看似矜持实则得意地笑“这不是前两日往潭柘寺上香么,带了他一道。路遇野菊烂漫,儿子诗兴大发作了这首野菊。”
“哪想着就吟诵了遍而已,这三周生辰才没过几日的小家伙就悉数记下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白天去探望病人了,动工比较晚,来迟的比较多,我道歉并争取没有下次
四四有个大胆的想法,愿把乖孙养成爱新觉罗羽
宁我负人毋人负我,这都知道曹老板说的。
野菊诗真滴是渣渣龙写的感谢在20210817 23:05:1720210819 00:29: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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