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怎么会”弘昼捂脸,豆大的泪滴滑落眼眶“前几日儿子出宫的时候,八弟还笑着跟儿子与福晋挥手。让儿子在府上好生等着, 等他把身体再养好点儿, 就去和亲王府小住。让他五嫂子带着,跟永瑛一道跑圈儿。”
“言犹在耳, 怎么就”
“太医不是说,他已经好了么只要好生将养,就能顺利长大, 娶妻生子。怎么就”
雍正不语,只木呆呆瞅着幼子棺椁。他还是那么安安静静地躺着,跟睡着了一样。只再也不会, 不能再睁眼唤他一声皇阿玛了。想想,就让一代帝王潸然泪下,哽咽不得语。
还是苏培盛叹了一口, 低低解释了事情经过“王爷所有不知,八阿哥打小体弱,每到换季的时候,皇上都如临大敌。”
“久而久之的, 八阿哥为免皇上担心,到天冷时候便等闲不出门了。只让先生上门讲课,知会下头的奴才给皇上报平安。这也是为什么,阿哥爷能缠绵病榻许久, 皇上却毫不知情的原因之一。”
“这次天冷加上风寒, 阿哥爷足足在屋里圈了俩月。”
“再乖巧,那也是个十一二岁,正活泼好动的孩子呐这不阿哥爷觉得闷得慌, 就央皇上许他去景山放纸鸢给自己消灾祛病,替皇上纳福。”
爱子终于痊愈,雍正要星星都不给月亮。忙不迭便应了,还让人拿了内务府专门晋上的蟠龙风筝。
每每废寝忘食,夜以继日的勤政皇帝连最爱的政务都放下了。亲自带爱子往景山,合力将风筝放上天。大手握着小手,共同剪断了风筝线,清脆的笑声传遍林樾。
爷俩一道爬山,登亭,凭栏远眺。
打从雍正四年,敦肃皇贵妃薨后,苏培盛第一次见主子爷笑得这般开怀。
变故,就是那个时候生的。原该坚固无比的栏杆不知怎么就断了开,八阿哥推开了皇上,自己却被带了下去。后脑磕在了凸出的山石上,只来得及跟笑了笑,留了句真好,皇阿玛没事。
晚年丧子本就是人生至痛,更何况是这种原因
弘昼唏嘘,半晌才半跪在雍正面前,掏出帕子给他拭泪“皇阿玛,您振作些。八弟,八弟他在天有灵,也绝不想看到您这般伤心自责的。”
雍正哂然,所有人都劝他节哀,都劝他振作。说他肩挑日月,手掌山河,龙体安危关系到万民福祉。
让他万万珍重自身,莫辜负了八阿哥以身相救的忠孝。可事实上
“可事实上,作为阿玛,朕只希望福慧没有那么勇敢,反应没那么快。横竖朕都一把年纪了,便真有什么也不称夭寿。福慧却还那么小,还没来得及娶妻生子,一展生平抱负”
父子俩抱团痛哭,再无他们平时所奉行、主张的皇家礼仪、体面等。只任由伤痛的泪水肆无忌惮地流,让人不忍卒睹。
连舒舒都跟着掉眼泪,骂贼老天不公,非让那么好的孩子历经波折落得如此下场。
痛痛快快地哭过一场后,雍正的心情平静了些许。
弘昼见状,不由问到“正如苏公公所言,八弟素来乖巧,从不恃宠而骄。连生病都自己偷偷抓药,唯恐让皇阿玛跟着担心。又怎么会突然起意,想去景山放殃”
“不是儿子多疑,而是这景山从蒙元的时候便是皇家御苑。咱们大清历代先祖神像都供在其中寿皇殿里,自世祖顺治爷开始,几代君王都没少往那边祭祖、登山观景、射箭赏花等。可不是什么无人问津的小庙,该不存在什么年久失修吧”
事关八弟能否走得安详,皇阿玛余生又能不能释怀。
弘昼都顾不上藏拙了,直接有条有理的,把自己所看到的那些个疑点统统罗列出来,生怕有丁点疏漏。
然后双膝跪地,自动请缨。
“不必”雍正眯眼“朕当时便派兵围住了整个景山,保证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此刻,所有随驾人员除苏培盛外,尽皆去了慎刑司。福慧院里的宫女太监们,也都被拘了起来,反复问询。”
“确定是意外还则罢了,若真有人狗胆包天,搅风搅雨,直接按意图弑君论处。宁枉勿纵,不管其中牵涉哪个”
“你只帮衬朕,管好了福慧身后事。务必办得体面隆重,毫无瑕疵。”
素来能推就推,能咸鱼就绝不翻生的弘昼这回却没退缩,红着眼睛应了声好“皇阿玛放心,儿子必然尽心尽力,让八弟走得风风光光。”
虽然他更盼着一切都只是个恶意的玩笑,就好像,他跟福晋说起过的活着给自己办葬礼般。
然而并没有。
他呆立许久,也没等到那声暖暖甜甜的五哥。只有四哥弘历急急慌慌而来“儿子参见皇阿玛,今日户部事忙,儿子又亲自啊”
直接被一脚踹倒的弘历
就很委屈地看着雍正“皇阿玛,八弟不幸,儿子知道您必然痛彻心扉。儿子又何尝不是骤然听闻噩耗,便急急慌慌地往宫里赶。您怎”
怎能这般迁怒
“呵”雍正冷笑“急急慌慌往回赶忙到还有时间换了素色衣袍,拿染了姜汁的帕子朕看你怕不是痛彻心扉,是怕高兴太过,根本挤不出泪来吧”
最尴尬莫过于被戳破心事。
自从失言得咎被罚了禁足后,他那风光无限的准皇储日子就彻底到了头。外人面前再如何严肃刻板,对子女也有脉脉温情的皇阿玛跟变了个人似的。无时无刻不用挑剔的目光看着他,做得好是应该的,做不好就是一顿排揎。
简直动辄得咎。
兄弟三个,福慧病弱,弘昼荒唐,只有他允文允武。偏偏也顶数他混得最惨,连五弟弘昼都做了和亲王骑在他头上。八弟福慧更生来便是皇阿玛掌中宝、心头肉,要星星不给月亮。这两年身体渐渐变好后,更成为他的劲敌,时常压他一头。
让弘历恐惧不已,唯恐皇阿玛感情用事。如今福慧一去,弘昼不足为惧,天下终将成为他的天下。
这,怎么不让弘历心中欢喜,油然升腾起几分天命果然在爷的感觉
可这个打死都不能认的,打不死更不能
于是,弘历愕然抬头,直接拿出毕生演技。特别痛心疾首地捂着心口摇头,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皇阿玛,您您怎么可以这么想儿子就因为儿子怕犯了忌讳,换了福晋特特派人送来的浅色衣裳”
至于姜汁、葱水等染帕子,那不是老伎俩了么
都是福晋的主意,他完全不知情啊。
舒舒目瞪口呆间,就被迫旁观了渣渣龙死命磕头,弃车保帅的大戏。啧啧,一口一个福晋特特派人,福晋也是心疼儿子云云。真的不是打着夸奖的旗号,送你福晋一口能压死她的千年大锅么
果然是个渣渣啊
真脸皮厚度超凡,不怪历史上把家底子嘚瑟没,还敢自称十全武功的渣渣龙啊
舒舒心中微哂,看着将将安排好了孩子们,匆匆赶来结果听了满耳朵,正深受打击摇摇欲坠的富察氏。
实名同情她。
好好的名门闺秀,怎就被指给这么个大猪蹄子了呢
然后下一秒,富察氏就屈膝跪下,泪如泉涌“是,素服是儿媳着人准备,与我们爷无关,还请皇阿玛明察。但,儿媳以性命起誓,绝没有半分欢喜之意。儿媳经历过丧女之痛,知道那有多摧人心肝,又有多么”
“容易迁怒旁人”
“大格格刚殇的时候,儿媳甚至听不得丁点欢声笑语,容不得丝毫鲜艳之色。连瞧着别家健康活泼的小格格,都忍不住心生嫉恨。正因为感受过,所以才更怕,唯恐我们爷有丝毫不周到,惹您震怒。”
“至于那姜汁帕子,儿媳也不知,怕是底下奴才习惯使然吧”
“您知道的,皇室宗亲多,需要吊唁尽礼的场合也多。有些事,也实在情非得已。久而久之的,底下奴才竟养成习惯。姜汁帕子、敷了可缓解眼睛肿胀的帕子、普通帕子,渐渐成为素服必备。皇阿玛且看”
富察氏跟弘历告了声罪,特别利落地从他那素服袖袋里,找出另外两块帕子。
弘历见状大喜,赶紧夺过,膝行送到雍正面前“皇阿玛且看,果如福晋所言啊。误会,都是误会啊纵然八弟与儿子差得多了些,又素病弱、喜静,因此上少了些来往。但那也是儿子的手足啊,儿子再不肖也断不会起这般畜生不如的念头啊,皇阿玛”
“五弟,五弟你帮四哥说说情咱们打小一起长大,你最知为兄性情的。你最知道的”
“是是是”弘昼点头“弟弟最知道,最知道的。四哥莫急,皇阿玛也是心痛难忍,这才脾气大了些。咱当儿子的,就多多体谅吧,啊”
弘历瞧着他那一身宝蓝色常服,吴扎库氏那一身扎眼的樱花粉。
心里的怨念简直破了天。
感情换了素服的罪该万死,倒是喜气洋洋的深得帝心了呗果然,一切跟他表现如何无关,只在于皇阿玛的好恶罢了。
而他命歹,一句牢骚被记了经年。
不过
那又怎样呢福慧没了,弘昼才学还不如阿斗。这几年后宫新人进了不少,怀上龙嗣的半个都没。您再如何不喜,还不得在传位诏书上写四阿哥弘历的名儿在这之前,爷忍了就是。
弘历慌忙拱手“五弟说得这是哪里话皇阿玛遭此巨恸,愚兄心疼都来不及,哪儿还会介意皇阿玛生咱们养咱们”
“行了”雍正摆手“没影的虚套少来些,朕只看着最后调查结果。最好一切只是意外,最好与你无关。否则的话,便你是亲生,朕也绝不轻饶”
弘历瞳孔震惊,吓得一屁股坐地上“皇阿玛的意思,八弟这是为人所害什么人”
吃了熊心豹子胆的话还没有说完,后知后觉的弘历就骇然指了指自己“皇阿玛您,您您怀疑儿子不,不是,我没有啊皇阿玛您就是借儿子一千一万个胆子,儿子也不敢在您面前弄鬼。更不敢做那等戕害手足的十恶不赦之事”
再度跪下,再度磕头。
几下下去,他那刚刚就伤得不轻的额头直接就出了血。
看得弘昼心下不忍,连连帮着求情“皇阿玛,您消消气,消消气。咱们再等等,再等等,查个水落石出再做计较好不好不然生生冤枉了四哥,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
“是啊,皇阿玛”接收到自家嫩草的接连求助后,舒舒到底还是开了口“便衙门定罪还要讲究个证据齐全,且允许被告人自辩诉冤。您好歹等细细查验过,确实”
“让他四哥心服口服啊”
“不然您难堵天下悠悠众口,成为最大赢家的我们爷也难免被诟病。毕竟百姓少学识,懂不了那许多。在他们朴素的认知里,若八弟与四哥相继坏事儿,我们爷可就是最大赢家了”
弘昼紧张到手心出汗,出了八阿哥所还在后怕。
到了延禧宫,就一阵的念念念。
舒舒摊手“我本不想掺和,但爷百般央求。那我也只好勉为其难,这都成功劝住皇阿玛了,您还有什么不满”
总不能盼着我资敌吧
都已经意识到小丑是自己了,弘昼还说什么呢就大大打了个唉声“你啊,就这么无所顾忌吧等什么时候江山更迭,新皇登基,有你为当年口无遮掩付账的时候。”
别看四哥瞧着风光霁月,实际上
作为爱新觉罗家的嫡系子孙,哪能继承不到祖传小心眼呢方才之事,绝对被四哥记住了
舒舒只笑,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渣渣龙跟她相互恶心了这么久,还惦着他一朝上位能大方揭过,当一切没发生
她早就过了年少天真爱做梦的年纪了好么
所以,她前面才惦着让弘昼当个铁帽子王,两夫妻一对儿的活成渣渣龙的掣肘。让他再如何烦心,也只能咬着后槽牙挺着现在,舒舒觉得渣渣龙该求神拜佛,保佑这个事儿跟他丝毫关系都没有。否则
不用她再使劲儿,他那皇位也注定没了
当然这个话,弘昼是绝听不进去的,舒舒也不可能跟他说。只拿了素衣往内间快手快脚换上,对还在喋喋不休的他摆手“好好好,行行行。爷说什么都是对的,妾身记下了。时候不早,咱快回八阿哥所吧。免得动作慢了,皇阿玛再着急。”
“你可刚跟皇阿玛立下军令状,要将八弟后事办得尽善尽美。可得仔仔细细的,不留任何纰漏。”
“对对对”裕妃按了按眼角“我儿听舒舒的,务必小心谨慎。别让你皇阿玛觉得你不尽心,有意怠慢弟弟。”
甚至走上诚亲王老路,因此被排揎怒骂甚至论罪
虽说福慧一没,满堂皇子只余其二,按理该个顶个金贵无比。可皇上的心思谁敢猜呢
儿子打小贪玩爱闹,也没有许多玲珑心思。
八辈子积德娶了个好福晋,年纪轻轻地当上了亲王,提前过上了原以为皇上百年后才能过上的好日子。裕妃只满心欢喜,盼着他好生听听聪明儿媳的意见。别稀里糊涂的,又被弘历给哄了去
弘昼噘嘴“儿子在额娘心里,到底是有多傻”
“要多傻有多傻”裕妃抬手点在他脑门上“你这些年最大的成就啊,就是给本宫娶了个好福晋,生了个乖孙孙”
弘昼嘴角狂抽,极力为自己挽尊“那,那总归还是有点好处的至少没有儿子,您也不能有这么可心的儿媳,更别提什么乖孙不乖孙了”
裕妃不耐烦地摆手,严正嘱咐道“得得得,你可快别贫了。不然回头被你皇阿玛看到一丝丝笑纹,你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你们赶紧走着,我这就往养心殿见皇后娘娘。邀她一道,给福慧那可怜孩子上个香,好歹送他一程。”
舒舒拧眉,到底贴着婆婆耳边叮嘱了几句。
免得她跟皇后娘娘也有那么个小习惯表心迹不成,反而遭了厌弃。
裕妃点头“额娘知了,舒舒放心。那般拙劣的法子,本宫还不屑呢”
到底从潜邸时的老宫妃,经历过仁宪皇太后、先帝、太后、皇贵妃等几场大丧的存在。早就练就了一手说哭就哭,眼泪滚滚而来的好本事。若她愿意,还能哀怨、凄婉、无奈、痛心甚至梨花带雨等多种哭法。
不过再会,也挡不住儿媳的孝顺体贴。
心下感动间,裕妃忙主动表示结束后会火速求娘娘懿旨,允她出宫赶往和亲王府,将她的小力儿接到宫中来。
说来也是舒舒机会教育太过成功,让小家伙深深记住了不在大人特指弘昼、舒舒、裕妃与雍正陪同下出门有多危险。多容易被拐走,再也找不到阿玛额娘。就算伺候他很久的赖嬷嬷、秦氏等,也别想直接抱他出门。
强来
呵呵,忘了力儿大力buff了么非他主动配合前提下,谁想带走他,就请先做好人伤车轿毁的准备。
所以,必须四大人中的一个亲至。
舒舒跟弘昼都走不开,裕妃能主动表示,小两口自然感激不尽。
裕妃笑着摆手“玛嬷疼孙儿,岂不是应该的”
虽然孩子生起气来拆家着实恐怖。
但
孙儿是自家的好啊除了宠着,也没有别的办法。
福慧生母为皇贵妃,本身就仅仅低了正宫所出的弘晖一线。又因为舍身救皇父这样的理由惨死的,死后哀荣自然非比寻常。
直接以亲王规格布置。
皇帝辍朝三日,大内咸素服,三日不敬神。亲王以下奉恩将军以上,民公侯伯以下骑都尉品级官员以上。公主福晋以下,二品夫人以上咸聚集奉移前每日二次贡献陈设
一应丧葬祭品等,也在弘昼的操持下,用可选规格里面最好的。
圆满而又隆重。
只皇上痛失爱子,悲伤欲绝。直接一病不起,往圆明园养病去了。四阿哥与和亲王每日求见,却屡屡被拒。只有皇后娘娘、裕妃娘娘跟和亲王家的小世子被获准一同留在了圆明园。
四阿哥弘历见状,忙请将嫡子也送去园中,替父尽孝。却因小阿哥哭闹不休,扰了皇上养病,收获一顿叱责。
一时间朝野哗然,都在窃窃私语。
八阿哥薨逝那几日,四阿哥额头见血包了好些日子纱布。所有丧礼相关等,皇上也越过了年纪更长、更有实力的他,而选了和亲王弘昼。
等等
五阿哥早早封了亲王,八阿哥也追封了亲王。一家子兄弟三个,只四阿哥一个光头阿哥。这份不同,真的只是皇上对四阿哥的考验而不是厌弃么
便如今,龙体欠安,伺候在左右的,都是对五阿哥青眼有加的皇后娘娘,五阿哥亲娘裕妃娘娘。承欢膝下的,还是五阿哥的嫡子四阿哥那被先帝爷道过有福的亲额娘呢还在景仁宫,连圆明园的大门都没摸到吧
怎么比,怎么觉得高下立判,四阿哥完全没有竞争力。
今上即位之初,就吸取先帝爷晚年九龙夺嫡的教训,将公开立储改为秘密立储。即帝王亲书传位诏书,装入匣中,藏于正大光明匾后。待皇帝大行,再着人取出当众宣读。
以往所有人等都觉得那上头的名字必然是四阿哥弘历无疑,但现在
怎么瞧怎么觉得和亲王更有可能。
别说什么荒唐不荒唐的
年少轻狂时候,哪个还不做上几件荒唐事自打这位爷大婚后,可规矩太多了。还累有大功于朝廷,这次八阿哥丧礼也操办得有模有样
于是,弘昼骇然发现自己在朝中人缘越来越好了连那些个言官们,看着他的眼神都透着几许谄媚
弘昼揉眼,觉得自己一定是最近哭太多,花眼了。
怎么还从被他得罪得死死的言官们,那些个铁骨铮铮的大人们眼里看到了丝丝谄媚呢
他这疑惑大眼看过去,被盯的几位笑得越发讨好。
让弘昼百思不得其解,就好像他没弄明白怎么有人那么脑子里面进北海地,造谣他暗暗策划了八弟的死,栽赃四哥。好一箭双雕,铲除所有威胁一样
突然间被问到头上,他整个人都蒙了“这,这么拙劣的谣言,皇阿玛也能信”
“那,那那那,知子莫若父,那天上刮风下雨您或者不知道,自家儿子是个什么货色,想必还是有些数的是,打小就看着您与诸位皇叔之间血雨腥风的,儿子确实怕极了。毕竟我这么笨,哪扛得住三两下算计”
“而且不止夺嫡难,学习也真的苦啊”
“为了小命与逍遥,儿子是刻意荒唐过,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不堪。但不傻不代表就能当皇帝,就愿意当皇帝。还一箭双雕,也不知道这些个混账是太瞧得起儿子了,还是忒瞧不起皇阿玛真以为这种雕虫小技就能糊弄得了你”
“别瞎奉承了”雍正撇嘴“朕差点就被骗了。”
哈
弘昼愣神,差点儿给他表演了个下巴脱臼,直接哪位英雄竟有如此能耐就问出了口。
吓得他赶紧做把嘴缝上的动作“儿子没有任何不敬皇阿玛的意思,就皮惯了,一时没刹住车,您能理解的吧”
“嘿嘿,您继续说,继续说,儿子愿闻其详”
我屮艸芔茻
舒舒一串国骂出口“这,这就是真正的宫斗么竟然九曲十八弯的,涉及了这么许多移花接木、嫁祸于人、一石二鸟,啧啧,这都快把三十六计用全乎了啊。”
不愧是曾笑到最后的那一个。一招一招的,要不是看了剧本,她都蒙了
如她之前的推断,凶手不是最大获利者弘历,却也与他密切相关。嗯,对,就是景仁宫那位柔和温婉的熹妃娘娘。
那晚,弘历匆匆赶回来探福慧的病,却好巧不巧听到雍正跟舒舒道谢。
说她若能治好福慧,便是今上的大恩人之语。直接误会,以为皇阿玛欲传位福慧。委屈愤恨间。又被舒舒给抓了包,丢了好大个脸,羞愤间找其母熹妃倾诉心中苦闷。
早在儿子被边缘化的时候,熹妃心中就有了恨。
但跟弘历一样,她也觉得弘昼就是那个扶不起来的阿斗,穿上龙袍都不像个太子。皇上疯了都不会选他,不疯就更加不会。
挡在她们母子面前有,且唯有那么一个的威胁就是福慧
只有他出身高贵,深得皇上宠爱。还有个永远活在皇上心中的额娘,本人也极为聪敏灵慧。唯一制约他的,就是那随了他额娘的病弱身子。但
克星般的吴扎库氏教了他一套操,竟让他身体渐渐好了起来。
假以时日,便正常人一样娶妻生子都毫无问题。而他一旦彻底好了,弘历就不可能再有机会,她的太后梦也就宣告终结。所以
“所以,那毒妇就借着皇额娘调养身体,不得不将宫务下放到三妃手中的机会。利用多年经营埋下的钉子,克扣了福慧的银霜碳,害他得了风寒。还把齐妃李氏也给拉下了水,所有黑锅都扣在了她头上。”
“理由就是当年皇贵妃年氏未进府之前,她才是雍亲王府上的一枝独秀,连皇后娘娘都得后退一射之地。年氏入府后,独得皇阿玛恩宠。将同为侧福晋的她压得没有点喘息之地不说,皇阿玛大封六宫,还让年氏狠狠压了她一头”
弘昼摇头“总之围着妒恨两字绕圈子,还让齐妃最心腹的两人齐齐反了水。”
舒舒
好吧终于明白齐妃为何占尽先机,却落得个悲剧收场了。心腹都能被收买
也真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过熹妃瞧着慈眉善目,极具亲和力的,没想到手段还这般高超啊
还好她穿的是弘昼福晋,后院没有那许多的花花草草。自然而然的,也就没有好多勾心斗角。否则的话,就算是有点子功夫在身上。,这会子也得准备着被烧三周年了。
“怎么会”弘昼笑“爷可不是那么随随便便的人,不是什么样的女子都能入得了爷的眼。”
“早爷就想好了,若有幸遇到心仪姑娘,就珍之重之,不沾花惹草让她伤心。若遇不到,就三妻四妾做个普普通通的和硕亲王,尽力履行自己职责,为皇家绵延子嗣。那都普通了,当然得恪守规矩,绝不宠妾灭妻。”
“所以,就算爷是皇”
“算了这比喻太可怕,别再成真咯反正舒舒你就记得,不管怎样,爷都只要你一个。便帝王,不也又明孝宗之流”
好端端又被表了一白的舒舒红脸“说案情呢,别跑题”
这个
其实弘昼知道的也并不是很多,只确定福慧不是意外,是一场早有预谋。凶手一计不成,又施一计。终于目的达成,去掉了她所认为的最大障碍,却也因此暴露在帝王眼中。
雍正大怒,连夜回了宫中。
赶着熹妃做太后美梦的时候,一巴掌搧在她脸上“贱婢该死,竟敢连番坑害我儿福慧那般乖巧懂事,但凡得见便主动与你见礼,称你一句熹额娘。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么,竟然对个孩子吓这般毒手”
熹妃哭,眼泪滴滴答答汇成小溪“皇上,皇上您这话从何说起啊好好的,妾为何要去害福慧啊是,您因皇贵妃娘娘的缘故,一直对他颇为偏爱。简直要星星不给月亮,臣妾当额娘的,不可避免为弘历难过。”
“但也不至于臣妾牺牲大好前途去害他啊毕竟,世人都知道他病弱。而当皇上,又是个极为辛苦的活儿。”
“您素来勤政爱民,自己废寝忘食。自然也希望接班人如是,福慧千好万好,但身体不好。注定皇上会给他所有的一切,除了皇位。那这么算来,他与臣妾、弘历并没有利益冲突。臣妾交好都来不及呢,怎么会下黑手害他”
“皇上,这其中必然有误会。臣妾一深宫妇人”
“哈哈哈哈”雍正狂笑“狡辩,朕听着你如何砌词狡辩呵呵,钮祜禄氏,枉你自认聪明,将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怎么就没想想,你好歹也是正一品宫妃,弘历额娘。你眼中大有希望,能让你当太后的弘历。”
“若没有切实证据,朕会星夜回宫专门回来与你废话”
熹妃心下一跳,哭得越发凄婉“臣妾理解皇上痛失爱子的心情,但臣妾真是冤枉的。”
呵呵雍正冷笑“不见棺材不落泪,也罢,今儿就让你死个明白来人,带证人、证言、证物,与熹妃对质。”
熹妃自认手脚干净,没什么破绽可寻。
可当她看见被折腾到不成人形的,她这些年一点点埋下的钉子时,还是忍不住尖叫出声。疯狂摇头,开始否认,并试图用那些人的家人要挟他们。
但是没用。
那些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求一个痛快。没等着问,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人证物证样样俱全,证言环环相扣。
熹妃无从狡辩之下,只能哭啼啼认错,说自己鬼迷心窍。求皇上看着当年时疫,她不顾生死地悉心照顾许久的份上法外开恩,留她一条命,别让弘历没了额娘。她愿意禁足,降位份,用余生替福慧阿哥抄经赎罪。
那有恃无恐的嘴脸,都把雍正看懵了“当日若不是福慧拦了一下,掉下去的就是朕你所犯的,就不是戕害皇子的罪,而是谋逆弑君,抄家灭族的大罪。”
“鬼迷心窍你分明是蓄谋已久连福慧身边的心腹太监都收买了,利用他想快点好起来的心思,频频提及放纸鸢可以消灾祈福,引他前去。唯恐他不死,除了栏杆处,你还命人桥上、河边、殿内,足足埋伏了十余个杀招。”
“只想想这个,朕就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雍正目眦尽裂,看着熹妃的眼神中充满了腾腾杀气。
吓得熹妃摇头“不,不,皇上不能杀臣妾,当年”
“当年什么”雍正冷笑“当年朕染上时疫,亏了你照顾才能转危为安。你对朕,是有些恩情的贱婢好生脸大,当日朕为亲王,你不过是区区格格罢了。根本就是皇阿玛赐给朕的奴,连玉牒都上不了的东西。”
“有幸伺候朕左近都是你的福分,哪儿来的脸这般给自己脸上贴金”
熹妃语塞,但也无法反驳,只能一声声喊弘历的名字。妄图用儿子迫使雍正饶她一次,到底弘历不同一般皇子,他可是要继任大统的
雍正直接开门,让熹妃看到她宝贝儿子那震惊惶恐的表情。
然后不咸不淡地,抛给弘历个他此生所面对的最最艰难痛苦的问题“既然你都听到了,说说你的看法”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第一次因为一个角色收到这么多的反馈。谢谢大家这么喜欢小福慧。其实作者考虑过假死,身体更孱弱,无法拥有子嗣等等。
但他最爱的皇阿玛在京城,一生病弱也很痛苦的不是么
等完本吧,作者菌专门写个福慧的番外,给他个文中没有的团满。
福慧丧礼细节摘自网络。感谢在20210822 00:21:5520210823 00:31: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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