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目的

    舒舒抬手摸上了他的大脑门, 弘昼忙往上凑了凑“嘿嘿,不热,福晋不必担心。”

    “那倒也不是很担心你, 只是我如今不一样嘛, 最过不得病气。爷要是有什么不舒坦,可得不当回事。我好命人往宫中请太医, 再把书房收拾出来。”

    “哦,好,还是福晋周”习惯性夸到一半儿, 弘昼错愕瞪眼“你,你竟贼心不死,还想撵爷去书房”

    “不然呢”舒舒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谁让你拦着本福晋, 不让我把永瑛带回来的害我昨儿辗转反侧一整夜,你倒好呼噜打的,比天蓬元帅更响些。”

    呃

    弘昼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有, 有么没有吧”

    舒舒恶狠狠地冲他扬了扬拳头“儿子回来,你回来或者你换他回来,否则”

    舒舒冷哼,给了他个你就给本福晋等着瞧的眼神。

    原就放在心尖尖上的福晋, 现在还辛辛苦苦给他诞育子嗣。弘昼还能怎么办只能认命点头“行行行,爷尽量,爷尽量。你只安心在府上等着,且别收拾书房呢”

    “看你表现咯。”

    这充满威胁的小语气, 直听得弘昼脊背发凉, 再不敢等闲视之。可

    才到了值房,还没上朝呢。他就先被十三叔,怡亲王允祥一顿好夸“好啊, 弘昼侄子这招儿殊为有效自打福慧侄儿去后,爷还头次见你皇阿玛笑得这般开怀。”

    “最主要的是,为了哄力儿早些睡,他还早早的就罢了公事,哄孩子睡觉了”

    “只这一条,爷那好侄孙都可称得上功在社稷。”

    是是是,对对对,怡亲王说得没错的附和声中。出了这个高招儿的功臣弘昼讪讪“十三叔您过奖了,其实侄子”

    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只瞧皇阿玛近来实在辛苦,想让他老人家尽可能轻松欢喜些。

    这才罔顾福晋的意愿与心情,直接拍板答应。现在福晋孕中多思,尤其放心不下宝贝儿子。对侄子各种耳提面命,令我马不停蹄进宫,将她好大儿接回来呐

    允祥多聪明机敏

    素来窥一斑而知全豹,弘昼这一讪笑,他就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赶紧一顶大高帽子扣过去“也是随心而为没想到咱们小永瑛人小,乖巧懂事却一样不少吧”

    “爱新觉罗家的好儿郎啊这么小小一个,就能具备这诸般优秀品质”

    好一通的溢美之词,直让脸皮厚如弘昼都有些招架不住。

    当然他最最开不了口,说要把永瑛带回去的。还是允祥那番感叹因永瑛在,皇阿玛不但晚膳多用了,心情好了许多,还早不早地就入寝了

    要知道,除了一心咸鱼,不愿掺和到那些个血腥争斗中去外。

    弘昼其实孝顺着

    打从福慧风寒,种种凶险开始,他就满心牵挂,各种为皇父的龙体担忧。可惜八弟殇后,皇阿玛痛心疾首。先是废寝忘食忙着,誓要找出幕后黑手,让八弟安心。

    后又伤心痛悔自责,用加倍的勤政来麻醉自己。所有人等面圣都难,更遑论劝说

    和亲王府上,他可没少跟舒舒转圈儿跺脚。

    如今烦恼许久的问题,竟然因为好大儿而有所缓解弘昼凝眸,接下来上朝的过程中都没少对自家皇父展开默默观察。

    嗯

    许是终于睡了个好觉的原因,皇阿玛眼下的青黑都减轻了不少。整个人看着也颇有几分轻松愉悦的样子,一改前头的焦虑暴躁。连刑部侍郎奏折出错,都没被当殿排揎。

    而是颇为温柔地嘱咐了句下次注意,刑部掌管天下刑名。每个看似不起眼的案件中,牵扯的都是一家甚至数家的幸福,断断轻忽不得。

    把老大人感动得老泪纵横,保证日后一定加倍小心谨慎。

    君臣相视而笑的瞬间,弘昼好像看到了八弟殇前,那个浑身都是干劲儿。每日里勤政不怠,只想着将大清江山治理得更好、更强大的皇阿玛。

    若有所思地下了朝,弘昼再度求见。

    刚被引进内殿,就看到皇阿玛跟自家胖儿砸相互喂饭

    也没有什么公筷公勺,只小家伙指挥宫女,将他想要喂给皇玛法的菜端到他面前。让他狠狠戳一勺子,颤巍巍亲手喂到他皇玛法嘴边。期间,小家伙怕菜太多掉地上,还伸小手护着。

    弘昼分明瞧着,他那小胖手都搭在了勺子上

    这,这素来洁癖的皇阿玛还不得气懵

    弘昼忐忑,甚至准备好了营救儿子的几种措辞。结果,没有丝毫的迟滞,也没有任何的犹疑。他印象中洁癖非常的皇阿玛就那么自在自然地,就着永瑛的手,吃掉了那满满一大勺的清炒玉兰片。

    还眉眼弯弯,欢喜非常地赞了句“嗯,咱们力儿夹的菜,就是特别香甜”

    然后也亲生夹了筷八宝鱼,细心剃了刺,也同样喂到永瑛嘴里。

    小家伙啊呜一口吃掉“皇玛法喂喂,香”

    爷孙俩相视一笑,很快就开始了新一轮的互喂。几番下来,弘昼倒也看出了点儿门道小家伙喂给他皇玛法的,都是他不喜欢的素或者偏素一点的菜色。

    而在他皇玛法给他夹菜的时候,小家伙可就聪明了

    人家直接指定菜色。

    就用那双与皇阿玛有七分相似的澄澈眸子看他,满心满眼都表露出好吃,想吃的意思来。皇阿玛一个遭不住,就让小家伙混了一肚子的肉肉。

    看得弘昼直摇头,忍不住出声嘱咐“皇阿玛您这样不行的,得让他荤素搭配,这样才能营养均衡。要不然几天下去,这小混蛋如厕的时候,就得又鬼吼鬼叫。”

    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小永瑛摇头“不不不,肉肉好吃皇玛法啊,肉肉好吃。”

    那唯恐被狠心阿玛抓去喂菜的小表情,看得雍正心下一软。赶紧把人护在了身后“朕刚用完膳你说这些,规矩呢行了,朕这还忙着,你跪安吧。”

    雍正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小永瑛就笑眯眯探出头来。挥着小胖爪子跟自家阿玛告别“阿玛,回见哦”

    那迫不及待,恨不得他马上就走的小样儿

    气得弘昼咬牙“个小兔崽子”

    咳咳,雍正不悦拧眉“小兔崽子骂谁难为我们力儿才这么丁点大,就知道帮衬你,替你这个不争气的老子尽孝。你不感激涕零,以后都如珠如宝地疼着也就罢了。还敢骂人”

    “当着朕这个皇玛法的面儿,你这混账都敢这般造次。孩子跟你回去了还了得滚滚滚,快滚吧没学好如何做个好阿玛之前,甭往朕跟前说带孩子回府事”

    都知道雍正虽面上冷肃刻板,但内心却住着个话痨。

    一旦打开了话匣子,那绝对是请安折子上都能奋笔疾书数百字,批复动不动比原文长的主儿

    而今儿弘昼这声小兔崽子,绝对就触到了慈玛法的禁忌。让训斥如滔滔大河,汹涌而来。也让弘昼头皮发麻,心里千百次后悔。却频频认错,也得不到谅解。

    还是永瑛拉住了他的手跷起脚尖,试图给他抚胸口。小眉头轻皱,满眼祈求“皇玛法不气,不气气啊不,不骂,阿玛”

    这话一出,弘昼心里就暗暗叫了个糟。

    果不其然,皇阿玛刚柔声细气哄完他的好乖孙。表示绝不生气,也不骂人。下一秒,再看他的目光都犹如霜雪。满满都是好狗命生了这么好个孩子,怎不好生珍惜着的味道。

    弘昼

    冤,巨冤,但无处诉去

    只能讪笑“哎哟儿子的亲阿玛,天上刮风下雨您不知道,自家儿子是个什么德性你还不知道”

    “儿子素来慈父,对这小子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顶在头上怕吓了。只是一时粗口,怎么就让您这么不放心啦”

    雍正

    倒也没有多不放心,但不是防着你要往回拐孩子吗

    老四家的那么疼爱永琏,想清朕将皇孙们都抚养宫中的深意所在,还忙不迭的将人送过来呢。

    甚至为了防止他多想,还强制按捺着想念,等闲都不进宫来看望永琏。

    还说到底三格格还小,天色也越发寒凉。等来年春日,就带三格格往行宫去,一道给婆母守孝呢。

    又孝顺,又明理。

    对他这个皇帝公爹,更是充满了信任。

    可惜呀

    时乖命蹇,摊上了钮祜禄氏贱婢那么个婆婆,还有弘历那么个凉薄无情的。

    雍正摇头,也就是弘昼两口子与众不同。跟看不明白他这其中深意似的,迟迟不肯送孩子进来。

    好容易进来了,才住了一夜,又急吼吼的想要接回去。

    真是

    都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借题发挥,以不放心乖孙子的名义,把不孝子撵出去

    知道此行不会顺利,但没想到会不顺利成这样的弘昼

    委屈哒哒,转身求到了自家额娘面前。

    恰逢皇后也在。

    依然是没等着他开口,皇后就好一阵猛夸。说他跟舒舒特别会教养孩子,三个小皇孙,属力儿最小。却顶属最孝顺,懂事儿。乖巧到让人心生歹意,恨不得化身为偷。

    到九州清晏附近蹲点,把小家伙偷回来仔细养着。

    哪个当阿玛的,能抗拒得了自家儿子被真心夸奖呢

    反正弘昼是没遭住,当下笑呵呵挠头“皇额娘过奖了,那小子呀,分明在使小心眼儿。在府上,他额娘唯恐他多肉少素的,对身体不好。强制要求,一定要半荤半素,营养均衡。”

    “他素来畏惧他额娘,再如何委屈,也得乖乖的闭着眼睛把那些叶子菜吃了。然后才能大快朵颐,吃他喜欢的肉。”

    “谁知道他怎么成功地喂了皇阿玛一勺子菜反正啊儿子瞧着,臭小子是打开了新思路。把他不喜欢的菜,悉数喂给了他皇玛法。”

    “赶着他们爷俩爱好相反,皇阿玛可不就不以为忤,还觉得他好大孙特别孝顺吗”

    然后就被三岁小孩忽悠着,投喂给人家一肚子的肉肉。

    以至于小屁孩满心欢喜,深以为得计。一心陪着他皇玛法,忙不迭地跟他这个阿玛挥手道别。

    如若不然,他也不能气得随口来了一句小兔崽子

    所以根底什么的,都在那个破小孩身上

    再没想到其中还有这等细节的皇后跟裕妃愣,继而狂笑。

    素来端方温雅的皇后,笑得泪都出来。裕妃更是锤桌“哎呦喂,本宫的好大孙诶小小那么一点儿,怎么偏还这么多心眼”

    “谁说不是呢还知道把自己不喜欢的叶子菜都被给他皇玛法。亏得皇上龙心大悦,还四处显摆,觉得自己格外得咱们力儿喜欢呢”

    皇后接话,后妃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可把雍正昨日的小炫耀给鄙视了个透。

    弘昼

    皇额娘,额娘您们这样真的好吗

    然而,两人谈性正浓,谁也不肯多给他一个眼风。只说自打福慧殇了以来,皇上再没这么开心过。

    不管是小骗子,还是小孝顺,永瑛都居功至伟。

    活该当赏。

    于是继昨日之后,后妃两个又掀起了一波赏赐狂潮。

    孩子阿玛弘昼急忙推辞,却遭遇了两人的双双白眼“给孩子的,又不是给你”

    “就是呢”

    “辛苦咱们永瑛这么一小点点,就要替这些不争气的长辈们宽慰君心。咱们当长辈的,给点金银死物又怎么了呢”

    “对对对,娘娘说的对。咱们啊,就当给孩子攒点儿家底子。”

    哎

    弘昼特别无奈的叹气,跟舒舒诉苦“好福晋,这真不是爷不肯努力,而是你那破儿子,他不肯配合呀”

    “皇阿玛万般不舍,皇额娘和额娘十三叔还都话里话外的劝着。爷,爷根本就,就连把话说完的机会都找不到”

    “就那么生生的,被撵出了圆明园。皇阿玛还明白说了,没什么事儿的话,让爷多照顾于你,少往他跟前晃悠”

    免得晃悠来晃悠去,晃悠得好乖孙起了想家的念头。

    当然这个话雍正没有说,但是弘昼用脚丫子也猜得到

    频频催促,但其实没有抱多大希望的舒舒气,抬手戳上了他脑瓜门“我就说孩子留在圆明园,无异于送羊入虎口。不被囫囵个吞了都是好的,根本短时间之内就抱不回来。所以才试图反对,结果你倒好。不但不帮忙,还跟着打破头楔子”

    弘昼被训到缩脖,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轻声软语地哄着“是是是,爷不对,爷不好,没第一时间体察到福晋的良苦用心,做出完美配合。”

    “爷这儿跟福晋好生道歉,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好撑船,饶了为夫这一回可好”

    “想都别想”舒舒冷哼“常言道,伴君如伴虎。永瑛才那么点点大,正应该是憨吃憨长,无忧无虑的时候,不该承受那么多。”

    “别说什么尽孝不尽孝的,那不是还有你吗那不是你的责任吗没得这么点个娃娃,就要替你这个当老子的操碎了心吧”

    弘昼

    虽然很有点委屈,但再怎么也不敢跟孕妇强梁。

    只谄媚赔笑“老儿子,大孙子,不仅仅是老太太命根子,也还是老头的。福晋可千万别小瞧了隔辈亲的威力,你是没瞧见啊”

    “咱儿子拿他那个小勺子,往菜盘子里狠狠的戳一下,弄好大一勺子菜。颤颤巍巍的都要往下掉,他用小手护着,手指头都碰到了菜上面。许是过于专注吧,嘴角还留着小口水。哄孩子似的,跟他皇玛法说,皇玛法乖啊吃饭饭”

    “一点不玄,爷当时腿都软了。都做好马上跪下,替儿子认个罪的准备。结果你猜怎么着皇阿玛张口就把那勺子菜全都吃了,还夸他喂的好。爷俩互喂互夸的,亲亲热热吃了一整顿膳”

    “而且据苏培盛的可靠情报,昨晚上咱儿子就睡在了皇阿玛的龙榻上。今儿早上,还往他皇玛法龙袍上画了张好大的地图。皇阿玛不但没气,还唯恐吵醒了他”

    “别看小家伙才跟他皇玛法住了一晚上,就已经稳稳的后来居上,成了三小只中最受宠的那个”

    为了最大限度的让自家福晋放心,弘昼叫个滔滔不绝,将儿子的丰功伟绩一件一件说出来。

    舒舒

    原本她还只是担心,唯恐孩子正在性格形成的时候被他皇玛法影响,变成小号四爷。现在,还要忧心上孩子的人身安全了

    虽然她家儿子生来力气就大,又被她泡过药浴。防御力杠杠的,可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是

    谁知道圆明园里有没有那么一个甚至数个熹妃钮祜禄氏那样,面上慈眉善目,实则蛇蝎心肠的呢

    若她没有记错的话,皇帝公爹的最后一个子嗣圆明园阿哥弘瞻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他额娘谦妃刘氏,可是雍正晚年最受宠爱的嫔妃,没有之一。

    杯弓蛇影也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也罢

    反正福慧事,让两辈子悍勇无双,从不知道一个怕字怎么写的舒舒有了畏惧。强大如皇帝公爹,都没法尽数洞察身边的种种阴谋,眼睁睁看着爱子消逝在自己面前。

    纵然过后将凶手挫骨扬灰了又怎么样

    已经发生的惨剧无法挽回。

    越琢磨越不放心之下,舒舒双眉紧锁“成吧,说好了陪皇玛法一段,也不好一两日就接回来。再五日,再给你五日时间,必须将永瑛接回来,不然你不去书房,我可要回娘家了”

    “为何”

    “此胎辛苦,让本福晋越发感念额娘当初艰辛。正好额娘这阵子犯了旧疾,正卧床休养。我这当闺女的心中惦念拟回去小住三两个月,以全孝道。”

    嘶

    弘昼倒抽了口冷气,艾玛这招儿可比撵他去书房狠多了呀。

    让他顷刻间就把所有的推脱之词全都收回去了,只忙不迭保证“好好好,福晋你放心,爷肯定尽心竭力。每日往圆明园跑,尽可能去咱儿子面前晃荡。就勾他,撩拨得他想家。”

    “就不信小子大哭大闹一回,将皇阿玛的九州清晏拆得七七八八,他老人家还愿意留那混小子”

    舒舒笑“我这人素来重信誉,说到一般就会办到,除非是忍不住了。”

    嗯

    弘昼这迷茫大眼刚看过来,就遭遇了暌违已久的切磋,哦不,应该说是单方面的被磋。

    不过如今的和亲王可不是当初的光头阿哥了

    现在的他,即便被磋,也还理直气壮,特别胆肥地跟舒舒叫嚣“你这婆娘是不是疯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怀着身子呢,还敢这么莽你,你要觉得爷有什么不周到的,直接说出来,爷难道会不改”

    舒舒运气,一句莫说刚怀上,便是要临盆了,打你这样的也不在话下都快脱口而出。

    却听这货话锋一转变成了这

    在她的目瞪口呆中,弘昼继续吐槽“都已经快两个孩子的额娘了,一点也不知道珍重自身。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爷跟永瑛怎么办你”

    “算了,爷打不过,也说不听你。明儿就往吴扎库上,请岳母过府好生与你说道说道。”

    舒舒瞪眼“你敢”

    事实证明,弘昼还真敢。都没等到翌日,当天傍晚,掐着五什图爷几个散衙的时间,他就跑过去登门拜访了。

    接到门子来报时,五什图都惊了

    虽然亲王女婿对他这个老丈人素来尊重,四时八节礼品丰厚,时不时还要带闺女跟外孙回来探望。见面也岳父长,岳父短的,将自己半子的身份贯彻得特别彻底。

    以至于曾经被万千同情的五什图一举成名,成为大清有史以来最最拉轰的皇子岳父,没有之一但架不住亲王女婿不求上进,对皇位避如蛇蝎。偏他这当岳父的,还有丢丢实权在身上。

    为避嫌故,翁婿两个其实私下里很少交流。

    如今匆匆而来,还是这么个时候。就,很难不让人着急啊刚脱了朝靴,换了便服的五大人趿拉着鞋就往外跑。跟他同款的,还有五格跟阿克敦哥俩。

    再没想到岳父与两位舅兄竟如此隆重的弘昼笑“都是一家人,岳父跟大哥、二哥你们不必这么拘礼。”

    “原是弘昼不请自来,过于冒昧。”

    那什么,和亲王都这般讲礼了,还能不是所求甚大

    五格跟阿克敦哥俩悄然对视,目光交汇间暗暗交流着诸如此类的信息那不能吧毕竟天下都是他老子的,他都是和硕亲王了。若他都解决不了的,咱们府上不更没戏

    那可说不好万一事关舒舒呢

    呃

    一个危险的想法在心中闪现该不会舒舒有妊,这混账憋不住,惹出什么风流账了吧自己劝不住,所以来府上搬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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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拳头硬了有没有想给混账套麻袋有没有可君臣有别,他们连给妹妹撑腰的可能都没。

    想想,就挺让兄长落寞。

    弘昼

    就不明白两个舅兄眉来眼去的到底瞎猜出来了什么,怎么就戏这么多愤恨,无力,又憋屈甚至自厌的。

    分宾主落座之后,弘昼不好意思地笑笑“小婿此来,有点事想请岳父帮忙,还请岳父屏退左右。”

    五格跟阿克敦

    连列席都不给他们列席,这是有多难以启齿

    五什图心里也直打鼓,但两人虽名为翁婿,却分属君臣。

    再怎么样,也没有他一个奴才去质疑少主子的规矩。

    是以他心中再怎么如猫抓,也得淡定对两个儿子说“你们额娘早盼着舒舒再传喜讯,如今可算梦想成真。肯定准备了不少东西,要送去和亲王府。正好王爷来了,你们两个去催一催,把东西都准备好。待会儿王爷回府的时候,好一并带上。”

    这种随便哪个丫鬟都可以的事情,怎么就用到他们两位少爷了

    还不就是要清场么

    两兄弟心中腹诽,面上却都齐齐拱手“那行,阿玛跟王爷先聊着,儿子们去瞧瞧。务必在王爷回府的时候,就把阿玛额娘的心思一起带上。”

    这哪成呢

    东西一带,不就明晃晃泄露了他来告状的事实吗

    弘昼摆手“岳父不必如此客气,府上什么都不缺,只”

    眼看着两位舅哥带着所有的丫鬟仆婢们都一并退下,偌大的厅堂内只剩下他们翁婿两个。

    弘昼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只不过福晋太任性了些,还请岳父岳母从旁劝说一二。”

    五什图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老夫就知道,能让王爷您独自亲来府上,肯定是那坏妮子刁蛮任性。”

    “您放心,明日正巧是老夫休沐,必然与福晋一道往王府说项。务必让她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别像在闺阁之中那般娇蛮任性。您纵然爱重于她,却又哪能真的只有一妻身为皇子,生来便有为皇室传承血脉的职责”

    “哈”弘昼愣“岳父这话说的就有些偏颇了,皇子怎么了就不能只有一妻了呢皇阿玛都说,子嗣贵精不贵多。而且永瑛才三岁头上,福晋就又有了身孕,不说很多,也绝对不少吧”

    “你身为福晋亲阿玛,理应是最最疼爱她的。怎么不听前因后果,就要压着她允小婿纳妾了呢”

    被训了一顿的五什图

    那不然呢

    您亲自上门,亲口说让咱好生劝说闺女,那还能是别的什么事不成

    五什图万万没想到,这还真能

    弘昼摊手“事情就是这样,福晋心疼孩子,辗转反侧的怎么也不放心。催着小婿勤往圆明园,赶紧把人接回来。”

    “这事虽然不易,但也不难。毕竟时间长了,小孩哪有不想家”

    “只福晋太没有个分寸了,还怀着身孕呢,就不管不顾地与我切磋。”

    “被我说了一顿,也还是半点没往心里去的样子,眼角眉梢里边都写了下回还敢的字样。我这实在有些担心,怕她再任性,伤了孩子与自己”

    五什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是真的,可王爷女婿重复了三遍。

    他才不得不相信,这位真的是挨了揍,来告状的

    正义老丈人再度拍桌,才说了句太不像话了,这妮子真是太不像话了

    王爷女婿就拱手帮忙打补丁“前头福晋怀永瑛的时候,我就问过太医,也查了不少医学典籍。都说女子初初有妊的时候,性子会比以往焦躁敏感一些。福晋平时,还是挺好的。”

    都有几年没把爷磋成软面条了。

    虽然一直叫嚣着,要把前院好生装修起来,书房收拾出来。可事实上,打大婚至今,他们夫妻也没怎么分开过。

    所以今儿这,都是怀孕的自然反应罢了。

    为了让自家岳父同意并赞同他的想法,弘昼甚至当场背诵了一波医家典籍。

    五什图

    就很无奈,想说你既然把理由都给她找的好好的了,还来咱们府上做什么呢

    也许是他这疑问来得过于明显吧,让弘昼轻易看了出来。

    于是那俊脸就媲美了天边的火烧云“就,就请岳父岳母多多劝说福晋,让她一定一定要记得自己还是个孕妇来的。如今天这事儿,可不敢再有下次。”

    “我这皮糙肉厚的不打紧,万一伤到了她跟孩子可哪哭去呢”

    没有讨公道,也没觉得岳家教女不严。人就特别单纯的想让舒舒注意些,以后都别再搞这些危险动作。

    五什图应下,并由衷地叹了句“当初皇上指婚的时候,奴才还万般忧心。现在看来,能遇见您,嫁给您,该是小女这辈子最大的福祉了。”

    弘昼笑眯眯摇头“岂止是福晋自己的福祉还是上苍对于我们夫妻的眷顾,独属于我俩的缘分。”

    直到把这话唠送走,五什图还红红火火恍恍惚惚着。

    先前被撵出去的五格跟阿克敦贼兮兮的又凑回来“阿玛阿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咱们那王爷妹夫急吼吼前来,是想让阿玛帮什么忙咱们府上又有什么地方,是能帮上他的”

    “是呢是呢,到底怎么回事总不能他瞧上了哪家闺秀,想纳个侧什么的,妹妹不同意,他跑来想让额娘劝妹妹吧”

    五什图蒲扇似的大巴掌挥过去,问话的五格就被拍了个趔趄“胡说八道些个什么王爷风光霁月,怎么会做那种荒唐事”

    五格阿aa克敦

    双双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他们那王爷妹夫不是有个响彻京城的荒唐王诨号

    那要是不荒唐,也混不来这个名吧

    但是五大人不管,他只不允许任何人诋毁他家好女婿。

    被转播了全部真相的钮祜禄氏

    就很头疼的按了按额角“舒舒这丫头就仗着王爷宠她,越发的无法无天。竟然还敢这哪行呢明儿爷跟我一道去吧,咱好生说说她。便不恪守三从四德,学各家女学典范。也别这么”

    亏得王爷爱重她,脾气也好啊

    否则一纸休书丢过来,他们都只有心服口服的份儿。

    五什图笑“好好说你可别。爷今儿只意思意思拍了拍桌,说了舒舒句太不像话。就被你那王爷女婿皱着眉,宣讲了少说盏茶的医书。非说他福晋挺好的,只是初初有妊,性子比以往焦躁敏感一些。”

    “还嘱咐爷呢,一定一定要注意措辞与态度。别严厉太过,让他福晋伤心。”

    所以,女婿还真不是因为挨打而告状。就单纯地担心,怕傻闺女不知道收敛,伤到自己跟孩子。

    钮祜禄氏摇头失笑“咱们这个王爷女婿啊,虽然风评不怎么样,但对舒舒真是没得挑。莫说皇孙贵胄,便寻常男子能做到如他这般的也凤毛麟角。可真是”

    “世事无常啊,当年还都担心,唯恐舒舒那把子力气不好嫁。圣旨赐婚后,更是每日里惶恐。生怕女婿荒唐,让她被冷落,甚至被宠妾灭妻。”

    “大婚又怕花无百日好,四福晋有妊后,又着急她怎么还不开怀可真是,一颗心操八瓣儿。哪想着傻人有傻福,荒唐不靠谱的五阿哥能是人间难得好夫婿。君子如玉的四阿哥却”

    五什图笑着捋了捋胡子“咱们舒舒的福气啊,可大着呢。这才到哪儿好好保重自身,咱没准儿能看到全天下对她朝拜”

    哈

    钮祜禄氏错愕“啥,啥啥啥你,觉得女婿还能”

    “不会吧”

    “站在岳母的角度上,那绝对是个举世无双的好女婿。可干别的,还是算了吧当今那般勤政,怎么可能选个闲汉懒蛋接自己的班”

    又不是再无选择,明明四阿哥允文允武还占着长。

    就算今上也不是个小处而误大事的,再不可能这般轻率。

    五什图只笑“天机不可泄露,福晋且等着吧”

    钮祜禄氏再问,他就推说得休息了。明儿还有场硬仗要打,务必好生养精蓄锐。不然的话,可说不过那自打大婚后就被女婿纵容得越发牙尖嘴利的丫头。

    说起这个,钮祜禄氏也立即慎重了起来。

    翌日天刚蒙蒙亮,两夫妻就早早起了床。好一通收拾后,便带着满满当当两大车东西去和亲王府。

    “阿玛额娘来访”刚经历一波孕吐的舒舒愣,很有几分诧异。

    就如同昨日的五什图一样到底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竟然还让阿玛额娘同时前来

    “别担心别担心。”钮祜禄氏笑“家中一切安好,额娘来啊,就是知你有妊,过来探望的。这不,正赶上你阿玛休沐,便一道儿来了。”

    舒舒这才放心“额娘能来瞧瞧都已经顶好,哪儿还用带许多东西府上什么都不缺的。”

    钮祜禄氏皱眉“这说得什么话你府上有是你府上的,额娘跟你阿玛带来的,却是咱们府上的心意。”

    “是是是,女儿说错话了,还请额娘原谅。”舒舒撒娇,拉着钮祜禄氏的衣袖不停摇啊摇,跟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儿一般。

    看得钮祜禄氏摇头“你啊你,都眼看着两个孩子的额娘了。怎么就不能端方持重点儿”

    舒舒心中腹诽因为两个孩子的妈也才二十二虚岁,在后世也就是大学毕业,刚刚参加工作的年纪啊。小着呢

    真实原因不足为外人道,她也只能骄傲昂头“都,都您女婿宠得呗。”

    还在搜肠刮肚找理由,看如何能将话题顺利引到这上面的钮祜禄氏大喜。赶紧皱眉,一脸的不赞同“既然你知道王爷一心为你,就该好生做好为人妇的本分。不说三从四德,循规蹈矩。也不能仗着王爷宠溺,胡作非为”

    大帽子说来就来,舒舒整个人都惊了“这,这话从何说起啊胡作非为,我么”

    舒舒玉白的指头指着自己鼻尖,就等他们一个摇头。

    结果两人异口同声啊“对,就你”

    比被额娘耳提面命,反复教导更可怕的是什么

    答,父母组团

    而今儿,拜某个棒槌所致,舒舒就感受到了被父母联合教导的痛苦。两人也不知道打了多久的草稿,不但有理有据,配合的还特别默契。你方唱罢我登场的,简直不间断给她洗脑。

    好汉不吃眼前亏

    舒舒才不干那以卵击石的蠢事,只乖乖巧巧答应着,认认真真反思着该怎么掐断某人告状恶习,让他深刻认识到自己错误。让今日这般被阿玛额娘组团训的糗事成为绝响,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

    等特特避出去的弘昼回来,就发现在府中氛围特别的紧张。问就是福晋察纳雅言,再不亲自上手跟王爷切磋,助王爷进步了。还是让侍卫、护院等代劳。

    这,这是从单打变成群殴

    弘昼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赶紧扔出护身符“福,福晋好消息啊,咱们永瑛很快就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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