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阿音得知了开光仪式的事宜。
她看不懂,但她大为震撼。
“女、女装”阿音被禅院惠的想法狠狠地震撼了,“大可不必啊惠”
要真干出这么缺德的事,会被五条悟记仇一辈子的吧。
成年人节操的崩塌,往往只在一瞬间。
阿音摇晃着禅院惠的肩膀,试图让他冷静一点。
“不过是跳一场舞而已,我可以,我没问题”阿音捏紧了拳头,“就别为难他了吧。”
普天之下,能一本正经地思考五条家主女装可行性的也只有禅院惠了。
他们分庭抗礼,禅院惠有恃无恐,不代表阿音就可以学着他浪。
连阿音都开口反对了,禅院惠只好无奈作罢。
他那流露出些许遗憾的眼神,很难不让人怀疑这个夺光了笋的提议,有没有夹带他个人私货。
“那好吧”禅院惠无奈,收手拢袖,“开光仪式会在今年夏末举办,时间有点紧迫,阿音要在三个月之内学会神乐舞,熟悉仪式的全部流程。”
末了,似是为了让她放宽心,禅院惠刻意添了一句。
“失误也没关系,不必紧张。我们都在场。”没人敢嚼你的舌根。
阿音一愣,眼角漫出轻软笑意,微微点了下头。
“好。”
禅院惠对她的事情很是上心,待阿音回去后,立刻便着手安排起了阿音的老师,一个负责理论,一个负责仪态,还有负责舞蹈动作的,直接让阿音梦回二十年前的五条家魔鬼课习。
当然,禅院惠可比五条音那位敷衍至极的“父亲”人道多了。
尽管日常时间被排得满满当当,他也给她留出了足够的空暇用以休憩,不仅自己三番两次前来探望阿音,有时还拖家带口,提溜着两个小少年,给足了慰问和关怀。
这待遇,几乎让阿音幻视她不是在练习神乐舞,而是即将上阵世界杯大赛。
阿音半点压力都没感受到。
三个月。
这一个季度的时间,足以让咒术界的高层目光汇集于她身,寻回圣物的功绩是一个烫人的光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在阿音崭露头角的那一刻,阳光照不到的影底早已暗潮涌动。
然而不论外界有多少复杂重重、善恶难辨的窥伺打探,这四方汇来的无数道目光,皆被一扇大门、两道结界阻挡在了禅院家外,不可再进一寸。
他犹如一个悄无声息的守护神,以禅院族地为界,亲手划开了污浊与清澈的鸿沟,将暗流阻隔在外,将清净独留给她。
这些烂泥都要腌入骨子里的老头子,抱有的是何等心思,禅院惠岂会不知。
他可从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咒术界”。
他孑然伫立在局外,静如止水时,他不过是一个影子般的旁观者,投下理智而冷漠的视线。
阿音在忙于仪式筹备,他和五条悟也并没有闲着。
他们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对开光仪式后的局势变化做了充分预演,毫不意外这将是一场分界线,是阿音正式走入咒术界的起始,也是他们同咒术界顽固派的一场硝烟信号。
圣物一旦唤灵,献舞者将与神明对话,灵魂为之升格。
这当然是件好事。
前提是,没有那帮垂涎三尺、虎视眈眈的老头子们。
为了防着顽固派的人对阿音做手脚,他和五条悟可谓是忙得不可开交。
尤其是禅院惠,主司监视与防守,一手结界术出神入化的他,不可避免地担起了最沉重的职责。
“呼”
黑发的年轻家主搁下了手中的案卷,只觉眼睛酸痛,干涩无比。
万事开头难,企划阶段绝对是最麻烦的。
他纵然已连轴转了整整五天,案桌上还是有一大堆事务亟待处理,且有越积越多的现象。
即使是他,也不免感到疲累。
禅院惠眯起眼,眺向了窗外的黄昏天空,遍布赤红的火烧云。
很美的景致。
火烧云,很久都没有这么红过了吧。
他天马行空地想着。
大脑一旦停歇运转,便不受控地浮起了她的名字,随即便是操心不完的琐碎小事。
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有没有受苦,或是勉强自己,她是不是偷偷溜出去看那些孩子了,话说阿音最近对他们比他还上心啊
禅院惠一巴掌拍向自己的额头。
“好了,停下。”
别想了。
休息时间结束,他没那么多闲工夫胡思乱想。
强迫自己转移到工作上,禅院惠面无表情地再次执起印章。
禅院惠的担心属实多虑了。
阿音好得很,早上起床精神百倍还能顺带去院子里做个广播体操。
神乐舞的训练确实高强度,但这是相对于人类而言。
阿音她早就不做人了啊
看着被禅院惠精心挑选出来的三位教师,阿音只想感叹一声。
什么就这敢不敢再用点力啊
阿音不仅能达到每日的训练量,甚至能挤出时间来带孩子三个。
除了禅院甚一和夏油裕真,孩子团队里还多了一个妹子,就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禅院樱。
禅院樱的拜访说巧不巧,正是为了阿音的神乐舞而来。
小姑娘的性情单纯,言语中都含了柔软的艳羡。
“如果阿音小姐真的能唤出神灵,”这是她努力了半辈子也做不到的事,禅院樱看着阿音,眼眸闪闪发光,是某种灼热的向往,“我一定要亲眼见证,才能不虚此生。”
她是被神明拒绝的人。
那么阿音小姐呢,她能成为那个“奇迹”吗
禅院樱无法按捺住心头莫名的火热,做了对她而言堪称大胆的一件事单枪匹马造访阿音宅邸,直言自己的希愿和恳请。
阿音爽快地答应了,对她而言禅院樱还是神乐舞的前辈呢,还方便了她讨教经验。
三小只的相处称不上愉快,但也不会彼此膈应。
禅院甚一主要是跟着阿音学体术,每天早起必随着她一同做广播体操。
夏油裕真是阿音的正统继承者,对自己高标准严要求,眼见还有如此闻所未闻的锻炼方式,不肯放过一丝成长契机的他也加入了广播体操队伍。
禅院樱走的是脆皮法师流,为了努力让自己融入群众,她也捡起了十数年未曾重视过的体力锻炼。
于是,一个阿音带着仨小只,迎着灿烂的朝阳做一套整齐的广播体操,已成了禅院宗家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此番奇景,据说连家主都惊动了,特意跑来观看了一场广播体操。
禅院惠手里捧着的茶,迟迟未能入嘴。
呆了。
是时代变了吗,神乐舞怎么已经变成了我完全认不出来的样子
后来阿音解释这不过是一种老少皆宜有助身心健康的锻炼方式,考虑到现今的咒术师大多不注重肉体本身的锻炼,她建议在禅院家全面推广开来。
禅院惠觉得很有道理,然后拒绝了她。
阿音企图拉禅院惠入伙,未遂。
头顶的呆毛都如霜打的茄子焉了下来,阿音嘟囔一句“如果是学校模式的话,就不会有这种问题了。”
禅院惠眉头一挑“学校”
阿音回想起前世的九年制义务教育生涯,深沉地抿了口茶,说道“是啊,惠,你不觉得当今咒术界的教育模式很有问题吗”
“资源全被御三家垄断,最该给予成长机会的教育,却被老一套的阶级制度框定得死死的,血脉遗传占了大头,久而久之便鼠目寸光。”
“偌大的咒术界,除御三家之外,有潜力的术师苗子可不少。”阿音指着自己,“我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吗。然而我之所以能进入咒术界,还靠的是天赐的机遇,是惠和悟的赏识。”
“那些普通出生的术师苗子,要么就被一生埋没,找不到自己世界的入口,要么就是侥幸被御三家察觉,然后签下卖身契,成为侍奉家族的暗卫。”
阿音拧紧了眉头,越想越觉得糟糕透顶“如此轻易地界定一个孩子的未来我觉得不妥。”
禅院惠听得入神了。
不知何时,他手边的茶水已凉,他却再没心思品茗。
他微微倾身,正眼看她“那你认为应当如何”
阿音摇头“我又不是专业的政客或者教育家,哪能说出完善的方案。”
“只是让我提出自己的感觉,教育本应该有的环境,绝不是御三家现在的模样。”
阿音直接暴言“如果让御三家继续垄断下去,普通出生的孩子将再无出头之日。”
“最起码,要有一个可以公平竞争、合理分配资源的公开教育场所吧。”阿音严肃道,“而不是由御三家私自培养,培养出来了就充当自家的守备力量。”
禅院惠颔首,他听懂阿音的意思了“所以,学校就是这个最合适的教育场所”
“古往今来都是如此吧。”阿音说道。
古时的私塾,现代的学校。
阿音相信历史发展的必然性,学校的演变是最合理的方向。
“咒术界公立,淡化御三家的定位”禅院惠沉吟片刻,“很难办,不过可以一试。”
阿音指出的问题是战略性的,咒术界在教育上的沉疴,禅院惠不是看不出来,他和五条悟若是想要革变咒术界,那么作为主力的新生一代,必然不能是旧摇篮里培养出来的孩子。
阿音眯着眼笑了,她捧着脸颊,开始幻想。
“如果建立了学校,以咒术界的人口数量,至少要两个吧。”
“京都还有东京”
“两位阁下行动力强的话,我说不定能在裕真他们成年之前看到学校的雏形呢”
“那时候他们就是第一批学生啦”
禅院惠稍稍打断她的畅想“还有一个问题,咒术师普遍在十二岁时就会着手祓除任务,学校的年龄制该如何界定,学生的日常教学又该如何安排”
这个好解决,阿音秒答。
“简单啊,边打工边上课嘛。”这不就是半工读制
禅院惠若有所思。
半晌,他起身,向阿音道别。
“我需要和五条悟商量一下,阿音,麻烦你了。”
全程只是无责口嗨的阿音
她茫然地目视禅院惠离开的背影。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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