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7.26更新

小说:美艳不可方物 作者:耿灿灿
    岁岁惊讶, 她试图从连夏生的眼中找出阴谋的线索,可是却窥不出任何端倪。

    回南城这些日子, 她早已经明白,连夏生可以包容她所有,唯独有一点, 绝对不能提及。

    而现在, 他却主动在她面前挑明。

    她是否想回北城,答案不言而喻。

    岁岁低垂眉眼, 轻声呢喃“我以为你会留我一辈子。”

    连夏生紧紧凝视她“你愿意吗”

    岁岁不言语。

    连夏生笑了笑, “曾经的你会毫不犹豫, 曾经的我也会毫不顾忌, 我想留你一辈子, 也能留你一辈子。”他顿了顿, 镜框下的双眸略微有些泛红“但你的快乐比我的一辈子更重要。”

    岁岁哽咽“夏生哥哥。”

    她站起来,与他面对面。两个人离得很近, 他一伸手就能将她禁锢怀中, 一低头就能吻住她双唇, 这些他曾肆无忌惮做过的事, 现在却迟迟不敢再做。

    他清醒了, 也痛苦了。理智的代价是再也感受不到愉悦。

    岁岁靠过去。

    双手环住,耳朵贴在胸口。

    连夏生认命地闭上眼。

    她的拥抱温柔甜软,她的呼吸轻浅绵长,她的声音细小糯亮。

    她说“夏生哥哥,谢谢你。”

    连夏生紧紧回抱住她, “我并不总是无私,你没有给出的答案,三年后我会再问一遍。”

    岁岁蹭了蹭他的肩头,一如既往,以沉默回应。

    说什么都苍白残忍,无言即是柔情。

    离开的时候,岁岁甚至连行李都不需要。来的时候,是回家,走的时候,也是回家。

    无论哪个家,都有她所需要的一切。

    连夏生送她上顾戈的私人飞机。这一趟,从南城去北城,他只能止步至此。

    岁岁歪头靠在椅背上,顾戈递给她纸巾。

    岁岁摇头。眼泪两滴,手指一揩就消失。

    顾戈“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他快速看她一眼,又说“你还年轻。”

    岁岁懒得解释。她接住顾戈的打探,本来是他看在她,现在变成她凝视他。

    顾戈唇线绷得更紧,脸有点发烫,腰杆挺得笔直。

    岁岁撇过头,闭上眼,双手微微并拢。

    她没有兴趣和他聊天,也没有兴致研究他眼神里的炙热。

    她心所向,在万里之外。

    一场飞行,于五小时后结束。天已经全黑。

    岁岁报出堡垒的地址,顾戈脸上闪过一抹惊讶,没多说什么,直接命人开车送她。车到大门口,岁岁迫不及待下车,顾戈喊住她,风度翩翩将东西递给她。

    是一张私人名片。

    他说“朝小姐,以后有事可以找我。”

    岁岁接过名片,撕成两半,重新退回去“谢谢顾先生的心意,再见。”

    顾戈愣在原地,迟迟没能收回视线。

    从铁门到城堡入口,岁岁小跑着往里。空气里是熟悉的花香味,墨绿色的草地,黑夜中几盏路灯闪烁,静谧祥和,这是她的城堡,是她新生的开始。

    从前并不觉得这里有多好,刚住进来那阵,总是情不自禁和南城的住处比较,短暂离开过,才知道自己最喜欢住的地方原来是这里。

    她站在门口张望,门铃敲了好几遍,迟迟没有人开门。四处走一圈,门窗紧闭,灯光全灭,像恐怖故事里被诅咒的城堡,周围鸟语花香热闹非凡,唯独它孤独百年。

    岁岁等不及,尝试着输入密码。

    他们的分别并不愉悦,离开这么久,或许资临早就更换密码。

    正这样想着,忽地叮地一声,门开了。

    门里没有人,放眼望去,漆黑一片,似乎久未住人。

    满腔欢喜顿时消失。她赶着回来见他,却从未想过,他是否还等在原地。

    岁岁缓缓蹲下身,在黑暗中将自己抱成一团,上嘴唇磕下嘴唇,吐出两个字“资临。”尾调带着委屈,像是撒娇又像是呼唤。

    不会有人应她。

    他走了,搬到别的地方去住了。

    岁岁想着想着,鼻头一酸,埋进膝盖间,迷茫又沮丧。

    忽然空气里传来沉重的呼吸声,像是谁从睡梦中醒来“谁在那里”

    岁岁猛地抬起脑袋。

    是资临的声音,她不会听错,就是他。

    “是是我。”

    资临僵住。

    长达一分钟的屏息以待后,他终于小心翼翼问出声,“是岁岁吗”

    她的声音软绵绵“嗯,是岁岁。”

    他明知故问“哪个岁岁”

    她答“资临的岁岁。”

    对面的人不再有回应。

    岁岁觉得奇怪,一步步摸黑走过去,到面前,依稀看清他的影子。

    月光下,男人穿着睡袍,低着脑袋,双手握成拳头垂在身体两侧,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整个人惶恐不安。

    她伸出手,他却往后面退。

    “资临”

    资临站着不动。

    他牢牢盯紧她,脑海中浮现沈树白的叮嘱。

    “要走出这座堡垒,才能从幻象中解脱。”

    从南城回来后,资临又开始做噩梦。

    梦里没有岁岁,只有他的母亲。

    母亲拿着血淋淋的刀对他笑“她也不要你了,你永远都得不到爱。”

    他在连家别墅等了一夜,眼睛瞪出泪来,渴求她会和他一起回北城。可是她没有。

    他怪她吗当然。怎能不怪,他无法想象,没有她的日子该怎么过。人一旦见过光明,就再难以重回暗黑生活。她是他的光,他只能在她身上取暖。

    他打发所有的佣人,一个人待在堡垒里过活。他变得不对劲,他自己知道,生病的人,无需他人提醒。

    内心中最深的恐惧化作幻象缠上来,比从前更甚。他苦苦求的,不过是能活在有她的幻象中,哪怕这个幻象里大部分是他童年受虐的画面,他也能咬牙忍受。

    这是他第一次在自己的幻觉中看见她。

    等到了,真好。

    资临目不转睛地凝视眼前融在黑夜中的少女,不敢碰她,也不敢被她碰,怕下一秒眼前的画面就会随他的感觉变化,换成新的场景。

    岁岁闷闷站了一会,随即转身。

    刚迈出几步,身后的人呆呆地跟上来。

    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透着诡异的眷恋“你去哪”

    岁岁继续走“我去开灯。”

    她找到墙壁上的开关控制,一按下去,整个堡垒瞬间灯火通明。下一秒,身边有风,是资临急急冲过来,啪地一下将灯关掉。

    整个世界重归黑暗。

    他不想让她看到。

    然而在光线短暂照亮的数十秒时间里,她已看清楚他现在的模样。

    原本年轻英俊的面庞,苍白颓然,下巴布满青色胡茬,眼窝下深深两圈黑色,瘦得不成人形。宽松的睡袍下,露出来的肌肤上全是牙印。

    总要想办法发泄,不再用以前老旧的法子,他只能咬自己。咬出血来,心里才觉得好过些。

    精神上的病,比上的病,更危险致命。过一天算一天,已经不再想自救。

    岁岁眼泪一下子就出来,她跑过去抱住他。资临一吓,将她推开,推完了,又想去扶。

    刚伸出手,岁岁已从地上爬起来,锲而不舍地跑回他跟前,这次,没再鲁莽,而是张开双臂,哑着嗓子,泪光盈盈地唤他“资临,抱抱我。”

    资临犹豫。

    害怕是个陷阱,一抱就消失。

    岁岁哭出声“我要你抱我。”

    他一听见她哭,脑海中所有的顾虑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回过神已将人紧紧拥在怀中,出于本能,一下下抚着她的后背哄。

    手碰到她温热肌肤的一刹那,他享受地闭上眼。

    她真软真香,和记忆中的一样。

    要是能永远留住她就好了。

    他想来想去,想到最过分的事,也就只是将她绑起来而已。所有暗黑的念头,在她面前消失无形。说起来可笑,就算是幻象,他也不舍得伤害她,哪怕是让她掉一滴泪,他心里也像是被揉碎了似的。

    陷在愧疚情绪中的岁岁并未注意到资临眼中异样的眸光。她趴在他肩头,任由他抱着自己往楼上去。

    进了卧室,她被放到床上,听见他颤着声说“岁岁乖,我不会弄疼你。”

    岁岁脸一红,睫毛沾着泪,细声细气地回“我想先洗澡。”

    小别胜新婚,恋人久别重逢,有身体上的冲动很正常。她也想念他。

    想象中的缠绵并未到来,他甚至没有吻她一下。

    “资临,你做什么”

    资临将她拷住,拷她一只手,再拷她一只脚,与他自己的拷在一起。

    这样就不会跑掉了。

    他怔怔躺在那,重新陷入回忆中,嘴里念念有词“就算你不要我也没关系,我知道我是你的就行。”

    “你本来就是我的。”岁岁拨弄手铐脚铐。上次买回来试图开启新世界的玩具,一次没用过,结果一开封就用在这种时候。

    她看出来了,他似乎不太清醒。

    岁岁放弃挣扎,索性躺下去。

    资临在耳边问她“你再说一遍,我是谁的”

    岁岁张嘴说“你是我的,资临是岁岁的。”

    说一遍不够,她说十遍。

    资临听着听着,忽然开始揉眼睛。

    他想,他要记住今晚的一切,他自己营造出来的幻象,无论如何也得牢牢记住,将来精神失常,还能拿出来聊以寄慰。

    他挪过去,趴在她手臂边,眼眶湿润,鼻子发红。

    像一条狗恋慕主人。

    “岁岁,你嫌弃我吗”

    他问的奇怪,她反问“我为什么要嫌弃你”

    “因为我不好。”

    “你哪不好”

    “哪里都不好。”他说“除非你爱我。”

    她的爱是她的一部分,闪闪发光的她,就算是只拿出微不足道的一点爱,也足以挽救所有残破不堪的躯壳和灵魂。有了她的爱,他也就有了底气去面对阴暗忧郁不受控制的自己。

    他曾渴望她的救赎。

    可是现在

    资临贴得更近,半阖的眼皮下满溢泪水,他说“你也别得意,我会在我的脑海中囚禁你一辈子。”

    岁岁严肃沉思,心想,明天一定得打电话问沈树白,到底给资临开了什么药。

    她没有见过他哭,事实上,她很少见到男人哭,尤其是像他现在这样睁着眼看人,眼底还有泪水打转,他没有哭出声,委屈得像个孩子。

    轮到她哄他“别哭。”

    他敞开胸膛,牵着她另一只自由的手往上搭,完全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我就是要哭,反正你也不心疼。你的心,在别人那里,连我的梦都不肯入。”

    岁岁撑起半边身子,另一只不受禁锢的手抚上他的下巴。

    她没有替他擦泪,也没有继续劝,而是低下去用嘴堵住他孩童般的哭泣。

    双唇贴合的瞬间,资临瞪大眼。

    心跳加速。全身酥软。

    像是触发机关,没有任何迟疑,他翻身压住她,温柔的蜻蜓点水换成狂风暴雨般的索吻。

    一边吻,一边恶狠狠地说“迟早我要去南城逮你回来。”

    她回应他的吻,笑盈盈问“逮到之后呢”

    他爱怜地含住她的唇,舔了一遍又一遍,喘着气说“逮到之后,天天亲吻一百遍,双唇脸颊都亲肿,从头到脚都要吻过。”

    “不做吗”

    “当然要做,要压在墙上做,还要去花园里做,抱着你在草地上打滚,日出日落的时候,我们去海边,海浪翻起来的时候,你高声尖叫的声音会被隐在海风里。”

    他停下来,笑“你听,风里传来的声音,是我的名字。”

    岁岁亲亲他的侧脸,“我现在也可以叫你的名字。”

    他笑了一会,说“沈树白开的新药很有效,我该多吃点。”

    他以为自己仍在幻觉中。岁岁没有选择让他清醒,而是不动声色地问“药效什么时候消减”

    他学她的样子撅起嘴,俯身啵了啵她的耳朵,悄悄说“不告诉你。”

    岁岁哼一声,转过身去。

    即使在幻觉里,她依旧能让他着急心慌。资临轻轻推她“生气了”

    岁岁点点头“嗯,生气了。”

    资临皱紧眉头。

    那怎么办

    他怎样才能哄一个出现在幻象中的人开心

    女孩子的声音又响起“我要惩罚你。”

    资临低声下气“好,你惩罚我。”

    岁岁坐起来,温柔地揪住他的耳朵,“那就罚你听一百遍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就完结了。

    连连的番外,到时候度假结束回国了再写,放在eix公主号,感兴趣的可以搜索“耿灿灿”先关注一下公主号。是三年后的番外,在公主号发的文里,我应该可以为所欲为。

    我现在考虑,番外要不要把滋滋也加进去,让我再想想。 新电脑版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网,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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