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列野的脸上一道红一道黑,眉宇间还尚带着锋利的冷意,而比这更骇人的是眉宇之下那双墨蓝色的眼瞳,宛如幽蓝冰层下的火焰,冰冷而又狂热,带着对杀戮的渴求。
而在看清谢无温的那一刻,那股锋利的杀意却顿了下来,有所迟疑的收敛锋芒。
定定地看着谢无温足足十多秒后,墨蓝的眼瞳如同漾开的湖水,逐渐浮现出光彩,“谢无温”
他的声音因为缺水而嘶哑,自然好听不到哪里去,然而声音中蕴含的小心翼翼让谢无温听了心中痒痒的,破天荒的一本正经地应了一声,是我。”
白列野转过身来,谢无温顺势松开了钳制他的手。
快速打量了一圈白列野,他身上的伤口还真是不少,红一道黑一道的,衣服上半边都是血,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这小子还真是生猛,被关了这么久破坏力还这么强,他一路走过来看着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都感觉发毛,这实验室要被他折腾出花儿来了。
他一路感叹一路顺着尸体找人,直到拐过一个拐角,看到白列野正在对一个人痛下杀手,暴力地拧下一个人的脑袋。
再一看,那人长得跟他一模一样。
谢无温“”
因此白列野向他冲过来之前他就有了防备,随后几下把这个发疯的小殿下制住,别说,摸起来还真烫手,像一个大火炉一样,脉搏强有力的跳动,肌肉撞得他生疼,生命力还真是顽强
谢无温正在这里感慨,忽然就感觉身上一压,下一刻被人紧紧抱在了怀里。
金发aha的身体滚烫得如同火一样,呼吸喷洒在黑衣男人的脖颈上,几乎要将他烫伤,“真的是你,你来找我了你居然来找我了”
声音又是欢喜又是不信,他似乎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是真的,抱着谢无温的手越来越紧,像是怕梦跑掉似的。
抱着他的人肌肉紧绷,用力地几乎要将他箍进去。
这也太紧了。
谢无温被他勒得腰疼,“喂,松手。”
关了这么多天还这么生龙活虎力气,自己再晚来几天这位殿下估计自己都闯出去了
他试着推了几下却推不动,金发殿下的头垂下来靠在他的肩膀上,呼吸吹拂着颈侧的肌肤,声音软软地呢喃着,“谢无温,我好难受”
可他的信息素却是与声音相反的强势,硝烟气息的aha信息素浓郁到几乎要实质化,野兽一般伺机在暗处,将这处窄廊几乎变成了战场,谢无温但凡是个正常的oga都会直接被勾得强制发情。
他的身体怎么这么烫简直要超出了正常温度。
这苗头不对。
谢无温心中一沉,白列野却低下头来,墨蓝色的眼瞳深处微微有些暗红,他现在也不知道是清醒还是不清醒,声音又似撒娇又似强制,“谢无温,我好难受,想闻你的信息素。你把它们放出来。”
“”谢无温不为所动,薄唇轻启,“闻你大爷。”
白列野似乎在和什么在做激烈的斗争,目光时而清醒时而如兽,抓着谢无温不知道是想推还是相放,手指因为克制,用力到几乎泛白。
他只感觉自己现在难受极了,身体一阵冷一阵热,从下腹那里生出一阵阵莫名的强烈渴望,他好渴,就像沙漠里被渴了七天的旅人一样,渴的急迫,渴的火烧火燎。
而怀中的谢无温身体温凉如水,他不知从何处而来,黑色战斗服上尚带着雪花,肌肉骨骼微微紧绷,眉宇间却带着那种天塌下来当被子盖的自由散漫,他被自己抱紧也并不反抗,闲闲道,“现在可不是抱来抱去的时候,你再不醒过来我要揍你了,我数三个数,三”
白列野深呼吸了一下,目光中的暗红一点点被逼退,他自己几次试着想要放手,却都无法将怀中的人推开,到最后几乎有些恼火了,“谢无温你退出去一点,不要靠我那么近”
谢无温“那你特么的倒是先放手啊。”白列野缠他如蛇,此刻反倒倒打一耙。
白列野也意识到这样下去绝对不妙,他现在的状况十分的不对劲,他积蓄起不多的理智,强迫自己放开怀中的男人,硬生生推了出去。
这个过程的艰难程度简直如同把救命的药往外推。
他握紧了拳,借助疼痛来与妖异的本能作斗争,那个把高傲和优雅刻在骨子里的少年此刻的神情难得有些狼狈和尴尬,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你先别靠我那么近我不太对劲。”
“你吃了什么还是他们给你注射了什么药物”
“没有。”他这七天滴水未进。
“你身上的香气闻起来有点熟悉”谢无温嗅了一嗅,面色瞬间有些微妙,“海合欢”
“假的”
谢无温冷静地观察了他五秒,最终给出最终结论,“小孩,你发情了。”
白列野不愧是未来的星系皇帝,危难之刻的意志力简直非人般的强悍,竟然硬生生地挣脱了aha本能的支配,目光一点点清明过来。
此刻他的理智正在逐渐回笼,自然也能判断出自身的状态,可听了谢无温如此直白的话语后他的唇角抽了抽,“谢少将,我建议你重修礼仪课,你的用词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哟,皇室的语言习惯都拾回来了,看来小朋友真的已经清醒过来了。
谢无温赞扬地拍了拍他的肩,却被对方坚硬火烫的肌肉触感所惊,这得忍成什么样了,上一世他真的不是憋死的吗
不愧是星系第一大光棍。
“坚持住,小白公主,等出去就帮你。”
白列野呼吸有一瞬间的错乱,转过头来看过去的眼神就变了,小狼盯肉一样紧紧盯着谢无温,慢慢开口,“帮我王妃想怎么帮我”
“看在咱俩的老交情上,我可以亲自帮你找个o。”谢无温微笑,“库泽瓦星的oga有名的大胆热情
,你可以试试。”。
白列野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皮笑肉不笑地回道“谢谢,用不着本殿下只接受你本人亲自上阵。”
谢无温看他一眼,“小白,别做梦。”
白列野明明已经被折磨了七天,但他苏醒后那股骨子里的贵族修养又回来了,声音都带着一如既往地优雅慵懒,细听还有那么点咬牙切齿,“那就别乱撩我,小心我顺从本能把你绑起来操”
谢无温“”
需要重修言语礼仪课该是他吧
这两个人默契地省略掉了重逢后的执手相看泪眼,一边寻找出口一边插科打诨,同时眼也不眨一下地杀掉来挡路的鸟面人。
谢无温毕竟在这个实验室呆过一阵子,对里面的大体构造熟的不能再熟,即便是多年后有所改动,他也能一眼认出来,引着白列野向着正确的出口走。
他们绕过一个又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房间和走廊,最终,眼前骤然一亮,来到了一处空旷的大厅。
这里十分的大,大的几乎都有些空旷,这么大的空间内,里面却只有一个九层台阶垒成的祭台。
此刻,那祭台上站着一个人。
他身边跟着一个水蓝色公主裙的虔诚少女,身后立着七名红袍鸦面的主教,看上去妖异而又圣洁。
那为首的一人一身白袍,白金色流苏的斗篷笼着一层光晕,他站在高处,面容模糊到几乎看不清,悲悯垂首俯视台下的两人,如同神明垂眸,“我的孩子,你终于来了。”
男人开口,对着谢无温轻轻微笑,“你都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你没有让我失望。”
声音磁性又动听,空灵华丽,如同吟唱。
谢无温心中一震,莫名感觉这声音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他的灵魂却先记忆一步开始震颤,似乎某些久远的记忆与情绪即将被唤醒
“你是谁”
“不记得我了吗”男人的目光看起来有些哀伤,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不怪你,毕竟我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面了”
他将兜帽放下,终于露出了真容。
银色的长发下是一双冰寒到几近透明的眼瞳,深邃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整个人如同圣山披雪,简直不像凡间物。
这张脸极为出众,比起白列野那开了挂的美貌也毫不逊色。
是只要见一次,就绝不会忘的容貌。
谢无温僵硬在原地,他很确信在他的记忆里从未出现过这样的人,可是偏偏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很熟悉,一种阴森的,冰冷的熟悉,那种只要看他一眼,就仿佛被万千亡魂凝视的恐怖感
这种感觉他多年来只有过一次,那是在遥远的少年时期,他独自坐在幸存者“凤凰”基地看月亮,身下是成百上千的尸骨,身前,便是这个迷一样的男人,他胸前被自己开了一个洞,却伸出满是鲜血的双手,欲图最后抚摸自己的头顶。
下一刻,那双手便垂了下去。
从此,人类幸存者基地“凤凰”成为了历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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