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定远国公夫人下帖子, 邀人去府上打马球。
前面马车里,苏锦婳有些不放心,“母亲, 福安抱到祖母那里前吃过东西没有”
孟氏闻言, 慈爱的看着苏锦婳,握住了她的手, “都弄好了,婳儿放心吧。这几日你一直守着你弟弟也没出门,今天难得出来, 一会儿, 你就和你姐姐就好好的打场马球, 放松放松。”
她心里清楚, 锦婳这是被福安的丢失, 吓坏了。想到那天她醒过来看到她的婳儿憔悴的样子, 她心中就万分自责,自责自己这个母亲没用,既不能保护自己的孩子, 还要让自己的孩子为她操劳。
苏锦婳点点头, 苏锦妍见苏锦婳还是一脸不放心, 忙快慰,“妹妹放心,有祖母看着不会有什么事。除了之前袁表姐成婚,妹妹出过一次门之后,剩下的不管哪府的帖子,妹妹都没去,这次好容易出来,妹妹就踏下心好好玩一玩。”
母女三人说话间, 定远国公府也到了。
坐在后面马车里的苏锦婕三人,几步走上前,跟上苏锦婳她们。
燕絮兰第一次来京城,前一段时间又一直在生病,因此也没怎么出门,唯一的一次出门,也是上次袁府上办婚宴那次。
当时去袁府,她就觉得异常的富贵了,只觉得无处不好,无处不精致。虽然袁府和苏府都不喜好奢靡,但那不经意间透露出的奢靡,才更让人羡慕。
如今来了定远国公府参宴,看到这气派的门牌,以及占地颇广的宅地,只觉得更加显赫。
以父亲的官职,在当地算是颇有名望了,她用的都是当地最好的,可是到了京城才知道,她用的不过是京都富贵人家,不流行的东西而已。
也只有来了天子脚下,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尊贵。才知道原来自己就如那井底之蛙一般。且若非姑丈给的名额,让她得以参加赏花宴,她想她连到这里的机会都没有。这里可真好,要是她一辈子都能在这里该多好。
“燕表妹,一会儿咱们几个一起打马球,定能拔得头筹。”
燕絮兰的思绪,被苏锦妍悦耳的声音拉来回来,“我我还不会骑马。”
说完燕絮兰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父亲所在的地方,很少有人会举办这些。所以她从没学过这些,也是到了京都之后,她才知道原来京都的贵女们要学习这样许多。
每当见到一样她不会的东西,她就觉得自己尤为丢人,尤其是表姐耐心的教导她,而她却总是学不会时。
“不打紧,国公夫人不止准备了打马球的场地,还准备了打捶丸的呢。到时候燕表姐,可以去另一边打捶丸。”
燕絮兰的脸色,并没有因为苏锦妍的宽慰而好转,反而更加不自然,心里也变得有些不安,她什么都不会,去了国公府上,会不会给表姐很丢脸。
苏锦婳注意到燕絮兰神情不大对劲,便说“表姐不要担心,这些都很简单的。表姐不知道之前我见了马就害怕,吓得都不敢骑呢。”
燕絮兰强颜笑了笑,显然不大相信。但是她头略微低着,苏锦婳并没发现。
说话间已经到了草场,操场周围大了不少,类似于亭子的小帐。各家夫人端坐在内,时不时的互相低声交谈。
苏锦婳几个相携到了挑选球杆的地方,苏锦婳四个各拿了自己平日爱用的杆子。
“燕表姐你也拿一个,一会儿咱们先去平地打一打,试试手感。”
燕絮兰便上前拿了一个。
旁边的人见燕絮兰拿的球杆,不禁噗笑一声,出生讥讽,“这位妹妹瞧着好生面熟呀,想来是刚到京都不久吧”
燕絮兰闻言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是该放下还是继续拿着,她怕她一会儿再选错,再遭到嘲讽。
苏锦婳给燕絮兰拿了一个适合她的,笑着说“还是表姐懂我,知道我喜欢用重一些的杆子,刚才我还觉得我今天挑的杆子有些轻了,正想着换呢。”
说完苏锦婳就把自己的杆子和燕絮兰的杆子换了一下。苏锦婳选的杆子不轻不重,刚好适合初学的人。
出声的人见自己被无视,有些不甘心,想要在说些什么,就被自己身旁的姐妹拉住了。
等苏锦婳几人走了,那姑娘不满的说“你拉我干什么瞧着她就像个小门小户出身的,连马球杆都选不好。不过她身边跟着的那几个人,倒还算有点见识。”
“姐姐,那人得罪不得,刚刚那几位可是苏少傅府里的嫡出姑娘,苏少傅颇得陛下倚重,他家姑娘,轻易得罪不得。”
对于两人的交谈,苏锦婳几人并不之情,草场很大,几人找了一块儿人略少的地方,打算在这儿练习。
苏锦婳几人第一次给别人当老师,也不知道怎么讲,不过胜在时间多。几人一一做了示范,燕絮兰认真的看着几人动作。
等几人都示范一遍后,苏锦婳让她自己挥杆试一试,燕絮兰第一次打有些紧张,连球都没碰到,后面挥的多了,放松了下来,也好了起来。
“燕表姐学的可真快,比我可要强上不少呢,当时我学的时候可慢了,还让嬷嬷训了好多次呢。”
燕絮兰听到苏锦婳夸赞,有些不好意思。
一道有些轻佻的声音传来,“原来三妹妹在这里,本王就说,怎么看了一圈都没找见。”
苏锦婳几人连忙行礼,“参见容郡王,殿下千安。”
燕絮兰第一次见到身份这么尊贵的人,连行礼都不知道怎么行,好在她站的靠后并不起眼。
注意到苏锦婳几人的习以为常,燕絮兰心里有些说不上来到感觉。
容郡王笑了笑,“三妹妹不必客气。”
苏锦婳听容郡王一直只提她一个,心里有些厌恶小,正想找借口离开。
“我说大哥怎么会到这里来,原来是”
几人再次福身行礼。
而安郡王五皇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直郡王出声打断了。
“苏侧妃正在找大哥呢,大哥还是赶紧回去看看吧。”
容郡王闻言一些不耐烦,并不打算回去,心里有些后悔带着苏侧妃出来了,觉得她多事的很。
“去告诉侧妃,要是她肚子有什么闪失,后果她知道。”
一旁的下人连忙去传话。
吩咐完继续对着苏锦婳和颜悦色的说“素日里三妹妹最喜欢打马球,怎么今日却在这边的小场地里”
苏锦婳敷衍道“只是许久不玩了,担心手生,这才过来打算先练一练,免得一会儿丢丑。”
“三妹妹最擅长马球捶丸,怎么会生疏,就是生疏了,也必定比别人苦练的打的好。”
苏锦婳不耐烦的请辞,“那边马球赛要开始了,臣女就不打扰几位殿下了。”
容郡王却说“那正好一起,定远国公夫人今天准备都是组赛,锦婳妹妹可选了组队人选”
苏锦婳还真不知道定远国公夫人今日准备的是组赛,瞬间有些懊恼刚刚自己拿打马球做借口了。
三皇子见此正想插话,就听不远处有的爽朗的声音传来,“表妹可是让我好找,怎么跑了这么老远。”
胡则知走近前给三人行礼,容郡王听到胡则知的话有些不悦,但想到胡则知身份,也不好说什么。
倒是直郡王脸上依旧笑的和煦,丝毫没有被打断的不耐烦,温声到了句,“免礼。”
“三表妹我还没有人组队,不如咱们两个一组吧。”
容郡王脸色更加不好了,苏锦婳却笑着答应了,“好啊,那就靠表哥了。”
“好说。”
马球塞开始,容郡王看着和苏锦婳一队的胡则知觉得颇为碍眼,低声对着一旁的下人低声吩咐了些什么。
直郡王就坐在容郡王的不远处,将这一起尽收眼底。
“红队胜,换场。”
苏锦婳笑着从马上下来,对着胡则知夸赞,“没想到表哥马球打的这么好。”
胡则知听到苏锦婳夸赞笑着说“那当然,这最后一局必定也是咱们赢。”
苏锦婳展颜一笑,胡则知只觉得刹那间,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
等场上打完,就有轮到最后一场的决胜局了。
“表妹到我们了。”
两人翻身上马,胡则知刚刚上马却不知马为何惊了,直接把胡则知掀翻在地。
苏锦婳连忙下马,“表哥,你怎么样”
苏锦妍几人见此也马上过来,胡则知疼的满头是汗,众人见此更加着急了,但也不敢随意搬动他,生怕在碰到哪里。
平郡王四皇子连忙上前,“快去传太医。”
看着胡则知这样,平郡王神色莫名,不由的就想多了,倒是是谁下的手,目的又是什么呢胡则知是忠嘉候唯一的儿子了,要是他在外祖府上出了事,难保忠嘉候不会因此与外祖家中交恶。
太医很快就到了,上前给胡则知摸了摸,送了口气,“还好只是扭伤而已,待微臣给世子正回去就好。”
平郡王闻言送了口气,“劳烦太医。”
“不敢。”
太医连忙给胡则知正回去,正好之后,一旁的下人连忙上前,搀扶着胡则知去一旁的亭子里休息。
苏锦婳几人随着过去。
“表哥你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胡则知点点头,“我没事,只是可惜那彩头不能帮表妹赢来了。”
“游戏而已,何必在意。”
一旁的忠嘉候夫人斥责道“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彩头”,又见胡则知脸色发白,连忙问,“可疼”
胡则知摇了摇头,示意他没事。
一旁定远国公夫人道,“这是活血化瘀的药,一会儿给令公子敷上吧,也能好的快一些。”
忠嘉候夫人接过来药道了谢,定远国公夫人一脸歉意,“实在是我的疏漏,才让令公子遭难。”
忠嘉候夫人轻声说“畜生难训,一时不听话也是有的。”
众人见忠嘉候夫人打算给胡则知上药,忙走到一旁,下人连忙把亭子上的围帘放下来。
忠嘉候夫人一脸心疼的给胡则知上好了药,“好一点没有”
胡则知怕他娘担心便摇了摇头,“不碍的,就是刚扭的时候有些疼,这会儿已经好了。”
“那以后你也少骑马,刚才可是吓死为娘了。”
胡则知只得无奈的答应了。
苏锦婳烦心的坐在一旁的亭子里,有些后悔刚刚答应了表哥。
一旁的苏锦妍只当苏锦婳是担心胡则知便宽慰“表哥只是扭伤,并不严重,妹妹不必自责。”
“早知道刚才我就不该答应表哥,也省着表哥扭伤了脚。”
苏锦妍宽慰道“谁能知道那马惊了呢不过打马球用的马,都温顺的,怎么会突然惊了,当真是奇怪。”
“谁知道呢,说来确实蹊跷,明明之前两场表哥都骑的好好的。”
“见过几位姑娘。”
苏锦婳看到这样丫鬟觉得有些熟悉,“你是”
“奴婢是容郡王的贴身丫鬟,郡王说刚刚姑娘被扫了兴,便特意吩咐奴婢把这个交给三姑娘,算做彩头送于姑娘。”
苏锦婳蹙起来秀媚,“无功不受禄,你还是拿回去,替我谢谢郡王好意。”
“求姑娘收下,不然郡王必定会责罚奴婢的。”
苏锦婳脸色有些不好看,正想在开口,直郡王便走了过来,“大哥一想宽和代下,怎么会因此责罚你。”
几人连忙起身行礼。
不得不说直郡王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一流。
丫鬟还想说什么,就被直郡王的话打断了,“方才本王去看过忠嘉候世子了,上过了药他已经好多了,你不必为此担心。”
苏锦婳起身道谢,“多谢郡王关怀表哥。”
“无妨,今日扫了兴致。等改日本王让若淑在举办一场,若淑可是念叨了你很多次呢。”
直郡王显然比容郡王会说话多了,但是两人的行径,苏锦婳都喜欢不起来。虽然容郡王恶毒不择手段,但直郡王未必好到哪里去。
“多谢侧妃挂念,只是臣女对刚刚表哥坠马有些惊怕,最近怕是都不敢上马了。”
直郡王依然一脸笑意,“无妨,正好若淑也不喜欢打马球,到时候你们可以一起打捶丸。”
说完直郡王不等苏锦婳在拒绝,就走了。容郡王叫过来的丫鬟把这些全都听了进去,回去便添油加醋的禀报给了容郡王。
容郡王气的,恨不得攥碎了手里的杯子。起身便去了旁边直郡王的亭账里。
“三弟,有些人不是你该肖想的,记住你的身份。”
直郡王不急不缓的说,“大哥这话好奇怪。不过是府里侧妃和锦婳有些交情,又实在想念锦婳,弟弟才邀请罢了,有何不妥”
“锦婳也是你配叫的,别做梦了,你的正妃是封嬅。至于锦婳,你难道还妄想着让她,做你个出身低贱之人的侧妃不成”
直郡王讥讽道“弟弟我可不会大哥那么卑劣的手段。”
“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
“大哥未免太过专横跋扈了吧锦婳想要亲近谁,难道还要看大哥的意思么”
“少在这里自欺欺人了,锦婳可不是什么都没见过,略施小惠勾勾手指,就会迫不及待靠上来的小门户出身。你那些个小心思,快省省吧”
看着离开的容郡王,直郡王眼神晦暗不明。
马球赛散去。
苏锦婳心里还是有些不平静,孟氏见苏锦婳神思不属,“别担心,则知已经好了,国公夫人送的药不错,则知涂过之后,脚已经没那可肿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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