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衡右手执剑,盯着两人,果断出招。
“小心”白玉亭用后背挡住剑光,闷哼一声。
“天啊,你没事吧”
白玉亭艰难地冲苏幼禾笑笑“我,我没事,你没受伤就好。”
苏幼禾越发认定了他是个好人。
“我带你走”她擦了擦眼泪,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金灿灿的阵法。
这是那个断罪崖的好人的传家宝,可以让两人传送到任何地方。
那位好人将这宝物送给了她,不就是希望她平平安安吗
眼下情况危急,相信他在天之灵也不会介意。
苏幼禾抓住白玉亭的衣袖,消失在易衡的面前。
突然被反派化的易衡
他的那一剑,本来就是冲着白玉亭去的。
只是想让两人分开而已,本来没有什么杀伤力,白玉亭却自己撞上去他有病吧
白玉亭跑了,碧落村的村民们也渐渐清醒了过来。
他们揉了揉眼睛,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有风吹拂在他们的脸上,呼啸的声音仿佛女人的恸哭。
一个壮实的汉子眼神惊恐,泪水从脸边滑落“老婆,老婆,你在哪儿”
越来越多的村民想起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有的瘫倒在地,有的嚎啕大哭,有的沉默不语。
这几天,他们好像陷入了一场难以挣脱的噩梦。
易衡心中有些唏嘘。
诚然,白玉亭用摄人心魄的魔族秘法让这些人丧失了神智,可若是他们从未有过不该有的想法,秘法根本不会起任何作用。
就像王二狗。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伤害阿花,所以他是唯一一个没有被控制的人。
趁着还没有人发现自己,易衡拉起倒在地上的阿花,坐在剑上,重新回到那间茅草屋前。
王二狗坐在门口的青石上,不知道等了多久,看到他们,激动地站起身来。
“阿花”他有些哽咽,发出低低的啜泣声。
王二狗重重地给易衡磕了几个头,“谢谢仙人,仙人之恩,小人没齿难忘。”
易衡拦住他“不必多谢。那魔头已经逃走,阿花三日内即可恢复。不过”
他欲言又止,王二狗不是蠢的,“仙人,我和阿花,是不是应该趁早搬走”
易衡点了点头。
虽说村民们已经恢复,但悲剧早已铸成无法逆转。
他们连妻子都可以抛弃,看到没有出事的王二狗一家,会生出什么想法,谁也无法确定。
此时天色也已经大亮,易衡想起还在寻找苏幼禾的师兄弟们,向王二狗辞行。
他御剑来到纵横山山脚之下,放出了灵剑宗特有的传讯烟花。
小小的烟花在天上炸开,没过多久,寻找苏幼禾的内门弟子们从四面八方赶来。
“易师兄,你受伤了”有细心之人看到易衡右臂上的伤口,大惊失色。
易衡是内门中的佼佼者,实力已然达到金丹圆满,虽说与那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能还有差距,可在灵剑宗地界,能伤他的只是少数。
易衡神色凝重“我聚集你们回来正是为此,此番下山,我遇到了魔渊二皇子白玉亭”
其余弟子远没有易衡对魔界的了解深,虽不知白玉亭是何人,但听到魔渊皇子的这个名号,也知此事重大。
正魔不两立,数千年来纷争不断,弟子们年龄尚轻,可也知道百年前那场正魔大战有多惨烈。
这百年中,魔族退回魔渊休养生息,鲜少出现,只十余年前发生了易家一案。
他们是要卷土重来吗
一行人回到了宗主殿。
双眼中满是红血丝的苏骋看到他们,皱了皱眉。
“找到苏幼禾了吗为何你们全都回来了”
易衡站在众人首位,冲苏骋行礼“禀宗主,我在碧落村处见到了苏幼禾。”
“见到了为什么不带她回来”
“她与魔渊皇子白玉亭一同使用传送阵逃走了。”
魔渊皇子白玉亭
“你说的可是真的”苏骋眉头紧皱。
“我伤了白玉亭,碧落村此时魔气还尚未消散。”易衡言简意赅道。
若是不信,苏骋可以亲自去探查。
苏骋冷哼一声,一甩衣袖,“魔族是越来越猖狂了,不日之后就是潜龙会,潜龙会上,我会和其他宗门宗主说明此事。”
“你们辛苦了,先回去歇息吧,衡儿,你伤势未愈,又添了新伤,这药膏你拿着。”
“多谢宗主关心。”易衡接过药瓶,掌心微凉。
身为一宗之主,女儿与魔渊的皇子一起下落不明,苏骋竟是闭口不提。
若苏幼禾真有危险,等潜龙会之后,头七可能都过了。
回想起昨日苏骋那副焦急的模样,易衡攥紧了手中的药瓶。
苏幼禾主动帮助白玉亭逃走,身上就有了跟魔族勾结的嫌疑,苏骋现在的这个态度,莫非是怕引火上身
这样的人,跟父亲的情谊真的有那么深吗
灵剑宗这几日的气氛有些沉重。
人人脸上都带着警惕,修行也比从前更加刻苦,往日空旷的剑技阁和训练场上挤满了人。
不少内门弟子,更是直接宣布闭关。
一来是为了准备潜龙会;二来有长老去碧落村打探过,魔渊皇族的气息确实存在,战争不知何时就会爆发。
易衡也闭关了几日。
他突破到金丹圆满的日子不长,再加上是借信天蟒的妖丹突破,根基并不算太稳。
这几日潜心修炼,他才算是真正的将这份实力化为己用。
当然,他闭关的这几日,林慕也没有闲着。
她重新回了一趟妖兽森林,带着易衡储物袋里的那几口大缸,装了满满地几缸寒潭水。
那头元婴境野猪的尸体也被她跟小红鸟一起煎炒煮炸焖着处理掉了。
易衡出关的时候,比从前又瘦削几分,整个人越发像寒冬中挺拔的松柏一般。
可小红鸟却胖若两鸟。
“啾啾”它像个肉球一样,扑进易衡怀里。
易衡用两根手指捏住了它的小翅膀,脸上带了些不敢置信“怎么胖了这么多”
一旁地林慕打开他的储物袋,献宝似地递上一块刚晾晒好的肉干。
易衡明白了过来,捏了捏肉干“这段时间,你们吃了多少肉”
林慕心里一虚,颤巍巍地在地上写字。
半头。
半头
一鸟一剑,不到一周时间,吃了半头野猪的肉
感受到易衡投来的震惊的眼神,空间中的林慕涨红了脸。
她也不知道为何,饭量突然就大了起来。
在原本的世界她明明是个只能吃一点点东西的小鸟胃,这两天却一顿至少吃两碗。
这半头猪的肉,她自己得吃了八成。
难道是来了这里没吃过饭,饿狠了
“算了,吃得多点也没什么。”易衡揉揉太阳穴,“总归也不会被你们吃垮。”
林慕和小红鸟凑到他身边,一左一右,谄媚地蹭着他的胳膊。
易衡轻轻推开她们,“行了,我要去找师父了。”
有些关于潜龙会的事情,他还需要询问一下钟无期。
钟无期此时正在书房。
易衡很清楚他在看什么,走到门口,刻意地咳嗽了两声,才又敲了敲门。
“师父,弟子出关了。”
“进来吧。”屋内响起一道含着威严的声音。
一进门,钟无期正襟危坐,手中拿了一本剑修是如何炼成的,看得十分认真。
易衡对这本书还有印象。
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霸道佛修爱上我。
他神色不变,冲着钟无期行礼。
钟无期摆摆手,“跟我客气什么,坐下吧。”
“师父,我想问一下关于潜龙会的事。”
钟无期将手中书本放下,脸上闪过一丝怀念“潜龙会啊一百年前的那届,我也参加过。”
那一届的潜龙会,是真真正正的卧虎藏龙,多少不世出的天才崭露头角,惹万人瞩目。
灵剑宗虽逐渐式微,可那一届,也出过一个惊才绝艳的剑道天才。
那人名叫苏允,是现任宗主苏骋的哥哥。
钟无期几人当时还是内门弟子,都是在他光芒之下成长起来的。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带领灵剑宗重返辉煌,可惜,正魔大战之中死伤无数,不管是天骄还是凡人,都只是蝼蚁。
苏允陨落了,灵剑宗好几尊长老也陨落了。
所以,他们那一届的内门弟子早早地就承担起了重任,继承了长老们的位置。
每每想起,钟无期都有些唏嘘。
“潜龙会原本是每五十年召开一届,因为百年前的那场战争,各门派损失惨重,这一届的推后了些许。”
“能参加潜龙会的,本就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可这一届竞争势必会更加激烈。”
钟无期神色有些凝重“从前报名的修士年龄限制是五十岁,今年是一百岁。”
“也就是说,你有可能会遇上比你多修炼了几十年的竞争对手。”
对于天才来说,几十年的时间,足以和常人拉开数倍甚至数十倍的差距。
这届潜龙会,易衡的金丹圆满,只怕算不了什么。
“你量力而行便可,不要勉强。”钟无期拍了拍易衡的肩膀。
他也曾被掩盖在天才的光环下,知道那种滋味并不好受。
可他更希望易衡能够平安。
“弟子明白。”易衡心中一暖。
钟无期对他一直都很上心,易衡觉得,自己有必要报答一下师父。
“师父,这本书的结局很悲伤,您可能会哭,建议不要再看下去了。”
钟无期眉头一皱。
衡儿这么说,他更想看了怎么办
不对,衡儿怎么会知道
易衡被恼羞成怒的钟无期轰出了书房,站在门口,摸了摸鼻尖,十分困惑。
他说错什么话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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