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开学

    自己查就自己查。

    准考证号码早在脑子里背得滚瓜烂熟, 坐下来开网页,噼里啪啦一顿输, “enter”键按下,在江父江母的翘首以盼中, 网页卡顿了。

    oadg小菊花一直在原地转圈撒花,可界面怎么都跳不出来。

    江父心都快跳到嗓子眼, 急赤白脸地想骂娘。

    到这一刻, 江溪反倒挺淡定“别急,大家伙都在查,网页肯定崩了,一会就好。”

    这一会还没过, 手机又丁零当啷地唱起歌,江父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打电话”

    江溪撩眼皮一看,唐胖子

    才刚打过电话, 恐怕是真有事, 忙接了起来“唐哥这会功夫还没睡呢”

    “那是,”唐谷道, “我那外甥不也今天出成绩这不,我跟姐姐姐夫他们都聚一块呢。”

    “哦。”

    “小溪啊, 刚才我外甥查的时候, 我顺便也帮你查了查, 你猜怎的”

    “怎的”

    江父听到一点耳音, 干脆将电话接过去, 撩着嗓子喊,“小唐,你查着了快快,跟叔叔我说说。”

    这边唐谷还待卖关子,被他大姐一瞪,缩了脖子,敞着嗓子直接嚷“高考状元”

    “啥”

    江父一呆“咱小溪当状、状元了”

    他知道女儿成绩好,最近一年更像吃了聪明剂一样,常年霸着年级第一的位置不动,数学还捧回来金杯,可

    “对”唐胖子中气十足,声音敞亮“江叔,您家小溪可了不得了她不仅仅是申市的理科状元,还是全国的高考状元老牛逼了甭说什么一本不一本,咱华国随便什么学校,都敞着门给她挑”

    扬声器开着,江母比江父反应快“大侄子你说的是真的”

    全国哎,怎么听着这么不真实。

    “江姨,我骗谁都不能骗您啊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这分我老唐敢打赌,要拿不着状元,以后一辈子都吃不香”

    这赌咒对一个吃货来说,是相当严重了。

    江母把心放回肚子里,笑眯眯地哎了声“谢喽小唐,赶明儿来江姨这吃饭,江姨亲自给你下厨”

    这时,网页上的小菊花终于转完了。

    江溪的五门成绩出来了。

    每门一百五,五门七百五,江溪当初分班选的理,语数外物化五门加起来,江溪总分七百四十八,统共就扣了两分。

    语文一百四十八,其他四门其他全部满分。

    手机又一次叮铃当啷响了起来,这回是孙婷。

    一接通,孙婷平时细细柔柔的声音拉得跟菜市场买菜的大妈似的“江溪江溪你这分,逆天了啊”

    没有高考过的,是感觉不到这分数的分量的。

    理科全满分,学校里有句话,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虽说有点夸张,可这也从侧面说明了理性思维的一种能耐。

    外语相对简单,多看看外文书,平时多积攒点词汇,练练口语听力,对记忆力超群的江溪来说,难度要远远小于其他四门。

    但语文这种东西,向来主观比客观多,正说反说都行,可标准答案却只有一个。号准了脉拿分就稳,可每个人脑子不一样,脉哪那么容易号得准理解、论辩题、作文题,这种大失分项下去,扣个二十分都能算作高了。两分是什么概念大题全部拿分,关键得分点一个不少,作文也得写得顺畅。

    孙婷在那炸毛花似的乱跳“小溪啊啊啊啊啊不行了,我都快高兴炸了我要去水吧嗨一阵,等后天填志愿,看那些尖酸红眼病还怎么说。”

    自从江溪拒了国金的直升机会,学校里的言论就没歇过。

    虽说在她刻意收敛锋芒的情况下,网上黑黑粉粉的事少了,可在学校,那真是低调不起来。

    这样一个常年成绩霸榜的学神级校花、布告栏上的月月红,落到普通学生眼里,那就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高岭之花。

    如今高岭之花身上有了那么一个年少轻狂的不和谐,就忍不住被人一提再提了。

    当然,大部分人对此还是抱有善意,只是难免会有些黑酸分子拿出来说两句。

    “你还帮我记着呢”

    “可不。”孙婷是真替江溪委屈。

    两人简单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不一会陆珠儿、李诗意她们也记挂着打电话来,听到消息都不约而同地替江溪高兴。

    江父早乐坏了,也不管半不半夜的,直接给江大伯去了电话,话一出口,在老大哥面前竟然哭得稀里哗啦“哥咱溪溪考了个状元”

    江大伯一脑门的睡意被他哭没了“什么、什么汤圆大半夜的,咋吃上汤圆了”

    “不是,是咱溪溪,你侄女,当上高考状元了”

    江父说得保守了点,没敢说全国。

    江大伯听明白,猛地一咕噜下了床,兴奋地道“我就知道溪溪行咱老江家祖坟冒青烟,终于出了个能人年前村里不还在弄什么族谱么,去,跟村里说,得把咱溪溪也记上去”

    江如月在房里听到动静,蹭蹭蹭跑了出来“小溪那贼丫头当状元了多少分”

    “七百四十八”说着,江大伯愣是想起去年这时候,自家闺女的分儿,五百三,差人家两百分还多个零头,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怎么可能”

    当然有可能。

    三天后,等江溪拿到成绩报告单,一班学生都快瞪秃噜眼了。

    一中北大门一进门,就是一条宽宽长长的横幅,上面“恭祝我校江溪同学荣获全国高考状元”的烫金标语大得辣眼睛,迎风招展,每个进来的高三生都忍不住抬头瞧两眼。

    江溪又是这个江溪

    布告栏上是江溪,横幅上是江溪,连进门口一溜串“高考红榜”的上首位,也是江溪。

    校园论坛上,除了哀鸿遍野,就是膜拜学神,为当年有眼不识金镶玉的嘲讽言论而道歉的匿名帖比比皆是。

    到这时,舆论已经转了一个个儿,没人再说“江溪那年少轻狂的傻子”,反倒成了“江溪有远见有闯劲”的证据。

    “小溪,你看看。”

    陆珠儿将手机界面递给她,“这些个人,脸都肿了吧。”她话说着,眼睛却往柳青青、张媛那一波人瞟。

    柳青青脸烫得厉害。

    去年江溪放弃机会,就属她跟陈菁两人嘲得最欢,陈菁今天没来,反倒是家长来了,恐怕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画面。

    师太发好成绩单和大学志愿,在讲台上唠了一段。

    这次一班大部分学生考得不错,连吊车尾的吴桀也拿了个相当不错的分数,可以上个一本学校。

    说到动情处,师太还揩了揩眼泪。她是随班班主任,从高二起就跟班,一直跟到高三毕业,文理分班时,一班学生就分出去了俩,相当于是整整看着这帮兔崽子们看了两年。

    “高考呢,对于现阶段的你们来说也许是人生大事,可以后的路还长着呢,甭管考得好不好,都得往前看”

    正说着,校长那熟悉的地中海出现在了走廊,跟现任一班的数学老师袁铁头并排站着,走廊的光一打,整个儿就两个锃光瓦亮的大灯泡。

    大灯泡后面还了两人,一个脖里挂单反手里拎脚架,一个手里拿着个轻薄本,像是来拍照的。

    “江同学,出来下”

    袁铁头猫着腰朝江溪招了招手,江溪莫名其妙地站起来,等她和师太一出门,教室里立刻就炸了。

    刘洋知道些小道消息“哎,你们知道吗今儿,电视台的人来了。”

    “电视台”有人问,“来采访的”

    靠窗的同学扒拉着窗往外看,正巧见江溪跟校长他们有说有笑地往外走,“哇”了一声“总觉得,江溪这是要起飞啊”

    “我女神早飞着呢好吧”

    四眼班长与有荣焉“去年国奥队夺金回来,电视台不也想采访我女神只是我女神低调,一口给拒了。”

    “知道您老是一瓢粉”

    耳边是同班同学的叽叽喳喳,吴桀趴在桌上,划拉着手机。

    三千水吧因为正主一年多的沉寂,只有吧主、吧务和粉头们还在兢兢业业发帖产粮,大部分一瓢粉已经不再活跃,签到人数从原来的三四十万缩水到每天一万。很多唯粉甚至变成了双担、三担,粉了多个墙头。

    吴桀一直默默窥屏,今天却忍不住往上丢了个帖子,是关于三千水得高考状元的庆祝帖没想到发上去才几秒钟,就被吧主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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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桀记得这个吧务删三千水的黑料删得格外勤快,不像是披皮黑。

    何况披皮黑也熬不过这一年半没活动没应援的沉寂期。

    没等吴桀私信吧主,就接到了吧主回复“很抱歉,不得不删除你的帖子。水姐并不希望三次元得到太多人关注,作为一瓢粉,我们始终尊重其意愿。”

    吴桀顶了顶腮帮,一看果然,贴吧里几个大粉头都在对暗号自嗨,首页并没有出现任何关于三千水得高考状元的消息,似乎都在小心翼翼地维护“三千水的现世安稳”。

    他扯了扯嘴角,又灰溜溜地将手机收了。

    周围同学的话题已经转移到填志愿考大学上,言语中充满了对大学的憧憬。理科重点班,考得最崩的也没崩出二本线外,所以教室内气氛不错。

    “吴哥,你打算考什么”

    同桌问他,吴桀懒懒地支起下巴“没想好,不过应该是往b市去。”

    那边江溪也正巧被问到了这个问题。

    “江同学,你的第一志愿是什么”

    电视台是申市电视台,记者也没想到全国高考状元竟然是这么个漂亮水灵的姑娘。

    他对高考状元的印象,还停留在过去,惨绿年纪,顶着一副四眼镜,埋头苦读,说话办事总有些轴。

    没料到江溪完全颠覆了他的固有印象。

    摄像师早就找好角度,架起三脚架,“咔擦咔擦”地拍起视频。

    小姑娘没穿校服,天气热,穿了条掐腰的粉色连衣裙,花苞型裙摆,底下露出两条又细又直的小腿,头顶松松地绾了一个丸子,皮肤白,抿嘴一笑,眼里就好像有星星闪烁。

    不说同龄人,就他们这些个成年人看着,都有些惹眼。

    “华大。”

    记者例行又问了几个问题,才收工回去。

    校长在一旁搓手听采访,头顶的太阳不烈,却硬生生给他照出了一身汗,眼看江溪不疾不徐、半点不带紧张地做完采访,不免跟旁边的铁头赞了声

    “到底是大将风范。”

    “可不这丫头高二时我可就看出来了,那就不是一般人。”

    视频拍完,没过一个礼拜,就上了当地新闻。

    江父江母得意的不行,早先就给亲近的亲戚朋友打过招呼,还没到点儿就在电视机前守着。

    七点,申市新闻准时开始。

    穿插在东家水管漏了西家丈人公公砸破脑袋上警局的家长里短中,江溪的采访版面统共持续了半分钟,就这半分钟,都被江家村人都津津乐道了好久。

    再说起江溪,就不再是“那个脑子犯轴的女娃娃”,而是“上过电视台的文曲星”。

    老一辈人,深信这些五迷三道,这么一来,江母就从生了个不带把的,变成文曲星她妈,等同于怀了个金胎

    这下,再没人在背地里埋汰江家老二绝后了。

    与此同时,烦心事也跟着来了。

    总有那么些沾亲带故的老亲逮着机会往前凑,要让文曲星去辅导辅导自己孩子。公司办在老家,享受着村里帮忙拉拔来的优惠政策,江母自然不好翻脸不认人,让人有了嚼舌根的机会,说出“一朝得势看不起人”之类的闲话来。

    可自家的孩子自家疼,江母舍不得劳累江溪,干脆在填完志愿、办完谢师宴后,直接将女儿打包,由江父送去了b市。

    “到了,就这儿。”

    两人从机场一出来,就见到江大伯领着俩小的在二号出口等。

    江如月现在是鸟枪换炮了。去年高考一结束,趁着暑假直飞了一趟棒子国,开眼角、割双眼皮,将快眯成一条缝的单眼皮硬生生拉成了欧式大双,下巴没敢削,可就这样,也比从前好看了不少。

    撸个妆。蹬上小高跟,再挎个雕牌的包包,大波浪卷,乍一眼看去,竟有了都市丽人的错觉当然,下巴还是太方了。

    江峰各自蹿高了一截,在那上蹿下跳,江大伯帮着两人一道提行李“依我看,还是让溪溪住我家去,平时你嫂子还能帮忙烧个饭、洗个衣服,你就放心让溪溪一个人住新房子”

    来前就通了气,江溪要来这儿长住,到时候华大开学直接去就成。

    录取通知书填的都是紫府家苑的地址。

    “那哪成溪溪在这也不是住一天两天的,你家俩孩子,到时候三个人搅一块,整天闹得上房揭瓦的,嫂子能不累再说,大家都住一个小区,溪溪要真有什么事,您做大伯的还能看着不管”

    江父乐呵呵道,接着又数落起自家孩子“溪溪吧,性子也拗,主意正,我呢是管不住了。反正请了钟点工,一周来一次,吃饭嫂子要愿意,我们交点伙食费,多烧一份。”

    “主意正好啊,咱溪溪一看就是干大事的料哪像我家这俩浑的,念书念书不成,也不知将来能干嘛。”

    江如月听着冷不丁翻了个白眼“自打你得了高考状元,我爸一天都能在耳边唠叨个十几二十回,我可悔死了,当年没申请住宿。”

    江溪嘴角才弯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盯着她的江如月嘲了句“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

    “虚伪”

    江溪不知道她又犯什么神经“怎么就虚伪了”

    “你们好学生都虚伪,明明回家点蜡学到半夜,到学校非得说什么啊呀,没看书啦、光顾着玩啦,考完试,还得说两句没发挥好,等我好不容易信了,以为能上几个名次,等成绩一出,特么又傻眼了。就跟你似的。”

    江溪皱了皱鼻子“你这是学渣的嫉妒。”

    “呸”

    江如月不承认,她还嫉妒江溪那张妖精脸呢。

    紫府家苑的房子半年前就装修好了,专门找了比较有名的装潢公司承包,从装修图纸到建材全部由江溪一人敲定,江父一个月跑一趟验工,其他时间都由江大伯时不时瞅两眼,倒也没出纰漏。

    三家全部打通,承重墙留着,按照江溪的设想,一个客厅就有八十平,南边一整面的落地窗,天气晴好时,阳光大片大片地洒进来,坐在窗边晒太阳,委实惬意不过。

    三个卧室朝阳,书房和厨卫窝在靠北的一面,

    江溪寒假时来过一趟,如果说有drea hoe的话,这间公寓,就是了。不吝啬装修费的前提下,整个房间敞亮又简约,可细节处又处处见温馨,连江如月这对她向来横挑鼻子竖挑眼之人,都忍不住赞上两句。

    “东西呢,都照你清单置备齐了,被子你嫂子也趁着头几天日头好给你晒了,溪溪只需要去买点日用品的就能住,”

    江大伯是真掏心掏肺,在侄女要提前来住时,就先捞着老婆一起来吭哧吭哧打扫了遍,添了米面锅碗瓢盆之类的,连床单被褥都给买好洗晒过了。

    “大哥,你可真是我亲大哥。”江父说不出什么肉麻话,就一个劲地车轱辘话,几人坐下来好好吃了顿接风宴,大伯母就提了件事。

    “溪溪啊,伯母呢也不是为难你,就峰峰那成绩,丢给狗都嫌,你要不暑假趁有空,辅导辅导他”

    大伯母扯着脖子里的大金链子,她现在可不敢在江溪面前摆谱,人可是文曲星呢。

    “就一天两小时,啊,一小时就成。大伯母每天给你烧好吃的,你家里也省了开火的功夫。”

    江溪不讨厌江峰,这小皮猴从小亲她不亲江如月,就冲这点,她也肯教。比起那些八竿子打不着一块的老亲,显然大伯一家更得她心。

    “成,每天早上九点我过来,辅导俩小时,正好吃大伯母做的饭。”

    这事定下来,江溪一整个暑假就过得十分舒坦了。

    江父陪着她住了一个礼拜,就匆匆回了申市,公司现在离不得人,他也得回去镇着,原先说要搬厂子的事,到底是没搬成。

    前一个月,都窝家里教堂弟,偶尔出门到处晃悠,看看长城、故宫,游游,等周边一圈都逛过了,团巴着在家里晒太阳。

    后一个月,干脆就跟江如月报了个出国团,欧洲、澳洲都玩了一圈,大半月才肯回来。

    江如月晒黑了一圈,但要命的是,江溪反倒越晒越白,越发精神了。

    九月季,开学季。

    华大开学了。

    “嗨,江小草。”

    当江溪拖着她那粉嘟嘟的行李箱,迈着两条大长腿往华大校门口去报道时,怎么也没想到,那里早有人在守株待兔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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