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让顿了顿, 回身看向肢体横沉在床上的男人,这样的情况下, 肯定不能让霍逸廷进来。他咬了咬牙, 胡乱把假发重新给他戴上, 并将他翻个身背对门口的方向。
至于假月匈跟那一盆看不清颜色的水, 沈让直接踢到了床底下。
在沈让毁尸灭迹的这一过程中,杵在门口的霍逸廷似乎有些不耐烦, 不断敲门, 嗓音也提高了好几个分贝“沈让, 听到我说的话了吗开一下门。”
沈让只得扬声回应“我马上就过来。”
沈让想了想,拉过被子盖到青年的月匈口, 裙子一掀,适时地露出两条修长匀称的长腿,末了,沈让拨了拨头发,解下衬衫的纽扣, 一副刚从床上爬起的模样,趿拉着拖鞋过去开了门。
门外霍逸廷抱着一床被子,表情有些不快,“怎么那么慢啊。”
沈让道“刚才困了就趴在床上睡了一会儿。”
说着,目光落到霍逸廷怀里松软的被子,“给我吧。”
霍逸廷下意识地避开了沈让的伸来的手, 目光一凝, 缓缓看向沈让, 不,准确来说是看向沈让袒露的月匈口,只见白衬衫的扣子几乎完全解开,只留下了最后一两颗,衬衫要落不落地挂在男人的身上,露在外面的蜜色的肌理性该死性感。
穿这么暴露是要勾引谁
霍逸廷嘴角一抽,目光越过身上的肩膀,落到了床上躺着的人身上。只开了一盏床头灯的缘故,屋内的光线暧昧迷离,柔柔地笼罩下来,勾勒出了床上那人堪称完美的好身材,尤其是露在外面的那一双腿
把抱着的被子一股脑儿地塞到沈让的怀里,霍逸廷两手交叉环于胸前,冷笑一声,道“沈让,你真是好兴致啊。”
沈让微笑“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进去了。”
说完这话,沈让抱着被子进了屋,并准备把门带上,就在这时,霍逸廷突然握住了门框,阻止了沈让关门的行为。沈让心头一跳,却听霍逸廷一字一顿,从牙关里挤出来了一句话“你真的喜欢上她了吗”
沈让还以为霍逸廷要闯进来,吓了一大跳,听到这话,他悄然舒了一口气,道“是的。”
“那你以前”
似乎是遇到了难以启齿的话题,霍逸廷用力咬住了嘴唇。
沈让等了一等,然后就听到霍逸廷仿佛自言自语地轻问“你以前有没有喜欢过我”沈让之前跟他说过的话,像刀子一样戳着他的心,他不相信这只是一场游戏,沈让对他一点喜欢都没有。
“这对你重要吗”
沈让觉得有点好笑,事到如今,纠结这种事有什么意思。
霍逸廷垂下眼,眼神落到了地面,低低地道“我就是想知道。”
“喜欢过。”如果霍逸廷纠结的是这个,所以才一直跟他作对的话,沈让不吝啬于解开他的心结,“你满意了吗”
“我”
霍逸廷正要说话,只听啪的一声,房门在他面前重重阖上。
他愣愣地站在原地,心里袭来的钝痛,又开始一寸寸地折磨他的心脏,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自嘲一笑。霍逸廷,你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要问喜欢不喜欢呢他跟沈让都有喜欢的人,这样不是最好的结局了吗
沈思然躲在了一个黑暗的角落,将刚才一幕收入眼底。
他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也目睹了霍逸廷痛苦的样子,这一次,他没有再上前,而是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沈让并不知道屋外两人复杂的心境,他耷拉下眉,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瞪着床上睡死过去的男人。一想到他这段日子以来的白痴行为,沈让就气的抓狂。
看着眼前的罪魁祸首,沈让恶向胆边生,怒气冲冲地上前,甩掉拖鞋,朝着对方的屁股踹了两脚。等到胸口的恶意疏散了一些,沈让蹲下身,从床底下把脸盆拉出来,端到洗手间到了,随后草草洗了个澡。
虽然很气,这一觉沈让睡得还是很香,可以说是一夜无梦。
沈让是被人一阵大力摇醒的,他闭着眼,不高兴地拍了下对方的手臂,“干嘛”
“你把我的月匈弄哪儿去了”
耳边响起一道阴恻恻的男声,沈让总算是想起了什么,猛地睁开了眼,然后跟压在他身上的青年大眼瞪小眼。差不多一分钟后,沈让不客气一巴掌糊上了对方的脸,“什么月匈,你说的那对硅胶假胸吧,应该掉地上了。”
肖恒从沈让身上爬起,在屋子里找了一圈,终于在角落找到了他的月匈。
他知道沈让已经识破了他的身份,懒得把声音调成女声,一边小心翼翼地拍掉假胸上粘上的灰,一边懒洋洋地问了一句“我屁股很痛,你昨晚对我干什么了”
沈让“能干什么,你睡得像只死猪,我对你一点性趣也没有。”
肖恒眯了眯眼,转身冲沈让抛了个媚眼,压着嗓子道“死相,想睡我早说呀。”
“滚。”
沈让直接拿了个枕头朝对方扔了过去。
意识到这个动作有点娘,沈让不自在地哼了声,回归正题道“说吧,为什么扮女人骗我。”
肖恒伸出食指摇了摇,纠正道“我没有骗你,是你自己没认出来的。”
听到这话,沈让差点吐血。
肖恒化妆技巧这么高超,可以跟整容相媲美了,他能认出来才怪。
“陈子骁。”沈让重重念出这个名字,眉目凌厉逼人“你不在精神病院待着,跑出来做什么,难道是来报复我的”虽然沈让问心无愧,但那种情况下,陈子骁肯定认定是他告的密。
见沈让一脸严肃,表情警惕,肖恒嗤了声,道“别拿我跟陈子骁那个暴力狂相提并论。”
沈让一愣,很快意识到了什么,问“你是第三种人格”
肖恒撇撇嘴,走到床边走下,一边摆弄着手里的假胸,一边道“陈子骁被带到精神病院后很快醒来,医生跟护士联合在一起都没把他按住,不得不再次给他注射大量的镇定剂跟肌肉松弛剂,我就是在陈子骁昏迷的过程中苏醒的。”
沈让沉默,心里不免有些愧疚。
陈子骁待在他身边的那段时间,除了去黑市打拳时凶残点,其余时候都很正常,沈让从来没有把他看成是精神病人。
“收起你的同情心。”
耳边响起肖恒略带嘲讽的声音“不是你联合霍逸廷跟顾礼,把陈子骁送进去的吗”
沈让动了动唇,没有说话。
“我也不知道能在外面待多久。”
肖恒嗤道“毕竟顾礼那家伙,不会放任我在外面逍遥多久的。”
听到这话,沈让默了默,将一直以来的困惑问出“你跟你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不是我哥,只不过是我爸在外面的私生子。”
肖恒冷冷说了一句,就不想再提,只问“现在你知道我的身份了,你打算拿我怎么办是不是要把我再送回去”
拿他怎么办沈让也没有想好。
沈让想了想,问“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为什么要接近我”
肖恒吊儿郎当地回“我想睡你算不算”
沈让“严肃点。”
肖恒哼了声“我跟你说实话,你又不信。”
“”
顾景行跟陈子骁都没有成功睡了沈让,如果他把沈让睡了,那两家伙肯定要气死了,肖恒光是想想就觉得心情愉悦。他们虽然人格不同,但本质上其实还是同一个人,喜欢的人当然也是同一种类型,在跟沈让见面的第一眼,肖恒就告诉自己,就是他了。
沈让觉得还有疑团没有解开,一脸狐疑地看了眼肖恒,“我们第一次见面,包括后来的种种,都在你的计划之中”他有点怀疑,这个只会臭美的女人,哦不,男人有没有这个智商完成这些事。
肖恒“你这是什么眼神”
沈让被肖恒传染,朝天翻了个白眼。
肖恒一脸鄙夷“你以为我真的是个胸大无脑的家伙吗”
沈让“你有月匈吗”
肖恒不跟沈让一般见识,简单地解释道“你以为我在你这边待那么久,顾礼为什么没有找过来,那是因为我放出了假消息,让顾礼以为我离开a市了。我又不是小白兔,顾氏上下只有爷爷是向着我的,虽然他老人家目前被顾礼控制了,但是爷爷信的过几个亲信跟我还有来往,你回国的事儿,就是我让他们查的。”
“”
“本来我的计划是睡了你就走的,没想到会在你这边浪费这么多时间。”说到这里,肖恒本人也很是困惑,明明有大把机会可以把沈让睡了,他居然能忍住,也是费解。
沈让听不下去了,低声呵道“臭小子,原来你不安好心,”
肖恒睨了沈让一眼,“我这么美,难道你就不想睡我吗”
沈让一噎。
肖恒替他回答道“你想睡的,只是你不能把我推倒罢了。”
沈让脸一红,“闭嘴。”
聊这么久,其他人也该起床了,肖恒腰肢一扭,缓缓起身,“亲爱的,我去补妆了。”
沈让咳咳两声“去吧。”一顿,又补充了一句“化好看点。”以往他最见不得肖恒浓妆艳抹,现在得知真相,为了不在爷爷等人面前露出破绽,这场戏,还是要继续演下去。
肖恒送了个飞吻“会哒,亲爱滴。”
沈让呕。
一场大雨过后,天空格外的蓝。
阳光透过云层投射下来,给周围镀上了一层瑰丽的光芒。
沈老爷子习惯早起,此时架了副老花眼镜,正躺在藤椅上看书。早餐早就准备好了,众人问候过沈老爷子后,就坐在餐桌上用早餐。
霍逸廷似乎没有睡好,眼底有些发青,再看沈让跟肖恒,神采奕奕,津津有味地喝着粥,霍逸廷有些不痛快,啪的一声把筷子放下。
沈思然瞥了他一眼,轻声道“吃饱了”
霍逸廷嗯了声,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吃完了我们就走吧。”
霍老爷子道“我跟老沈说好了,留下来陪他住几天,一会儿你们自己回去吧。”
听到这话,霍逸廷想了想,道“那您什么时候回来就跟我打个电话,我过来接您。”
霍老爷子应了一声,不忘叮嘱道“记得你沈爷爷说的话,好好对思然,我们已经对不起阿让了,不能再对不起思然了。”
霍逸廷下意识地看了眼神色如常的沈让,压下眼里的不耐,道“知道了爷爷。”
肖恒没出声,只是默默给沈让夹了只蒸饺。
沈让见了,又给肖恒夹了只小笼包。
大早上的就吃狗粮,霍逸廷眉色一冷,不甘示弱地给沈思然夹了筷子的腌萝卜,沈思然顿了顿,冲霍逸廷笑笑“谢谢。”
霍老爷子看到两对小情侣这么恩爱,心里顿时放心不少。
离开前,沈老爷子握着肖恒的手,让肖恒常来看他这个老头子,肖恒乖巧地点头,跟老爷子说会跟沈让常来看望他的。沈老爷子这才高兴地笑眯了眼,目送着他们上了车。
等到两辆车子一前一后离开了这里,霍老爷子拍拍沈老爷子的肩,“现在阿让跟逸廷在感情上都有了着落,我们做爷爷的也该放心了。”
“是啊。”沈老爷子叹了声,随即道“不过我还没原谅你孙子。”
“我的错我的错。”霍老爷子赔礼道歉道“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那臭小子。”
沈老爷子哼了声,绷不住笑了。
从乡下到市里有很长一段路,沈让的车在前,霍逸廷的车在后,两车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肖恒从包里掏出镜子,一边欣赏自己的美貌,一边问“你现在知道我的身份了,不会一回去我们就一拍两散吧”
沈让分神觎了他一眼,“目前不会。”
肖恒倒也聪明,“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
沈让动动嘴“你都知道了还问我。”
“知道是一回事,想亲口听你说是另一回事。”肖恒啪的一声把镜子合上放在胸前,作西施捧心状“你好无情,我心好痛。”
“滚。”
沈让忍不住笑了。
笑了一阵,沈让忽然正色了脸,“你跟你哥关系那么僵,他迟早会找到我这里的,到时候你怎么办”
肖恒无所谓地道“那就趁他发现之前离开喽。”
沈让嗯了声没说话。
片刻后,又听到肖恒难得正经地来了一句“想想还有点舍不得你。”
沈让听了,勾勾唇,算这小子还有点良心,结果肖恒补充了后半句“舍不得你的肉体。”
沈让“”
霍逸廷两手扶着方向盘,牢牢地跟在前面那辆车后面。一旁的沈思然静静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片刻后,他蓦地出声“爷爷对我哥的女朋友印象很好,看来过不了多久就能喝到他们的喜酒了。”
霍逸廷抿了抿唇,脚踩油门,车子跟离弦的箭一样搜地一下窜了出去,不一会儿就超过了沈让的车。
沈思然没有防备,短促地“啊”了一声,扭头看向霍逸廷的侧脸,“逸廷哥,你慢点开。”
霍逸廷没理他,兀自把车速开到最快。
暂时落后的肖恒不高兴了,连照镜子的心情也没有了,“老公,超过他们。”
沈让道“他们开他们的,我们开我们的。”
“霍逸廷这是在挑衅,挑衅懂吗你不开我来开。”肖恒作势要跟沈让交换座位。
沈让无奈“别动,坐稳了。”
说罢,沈让把油门踩到最底,跟霍逸廷上演了荒野飙车的节目。
凭借着丰富的开车经验跟良好的心理素质,沈让成功超了霍逸廷的车,虽然霍逸廷跟条尾巴一样紧追不放,沈让还是稳稳甩开了他们一段距离。肖恒把车窗摇下,探出脑袋,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对着霍逸廷他们比了个中指。
霍逸廷见状,心里怒火更甚。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沈思然面色发白,捂住嘴唇,声音从指缝里漏出“我难受。”
霍逸廷充耳不闻。
偏偏在这最关键的时候,车抛锚了。人倒霉起来喝口凉水都会塞牙,霍逸廷低咒了一声,用力砸下方向盘,眼睁睁地看着沈让的车子离他越来越远,最后成了一个小黑点消失在他的视野。
肖恒志得意满地收回了脑袋,跟沈让道“霍逸廷的车子好像出故障了。”
沈让“哦”了一声。
下一瞬电话铃声响起,沈让瞄了眼手机屏幕,果然是霍逸廷打来的。他接起电话,电话里很快响起霍逸廷的声音“沈让,我车坏了,你载我们一程,我一会儿公司还有个重要的会议。”
“抱歉。”沈让语气淡淡地道“我车小,坐不下那么多人。”说完,他啪的一声掐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嘟的声音,霍逸廷气的摔了手机,表情恐怖狰狞,咬牙切齿地道“沈让,你给我等着。”
沈思然一脸的无动于衷,道“打电话给维修公司吧。”他厌烦了霍逸廷的阴晴不定,现在没有心情再哄他这个大少爷。
霍逸廷瞪着摔碎了屏的手机,语气很冲“你打吧。”
“我手机没电了。”
霍逸廷“”
怒火转化为惊愕,他赶紧捡起手机,手机已经关机打不开了。
沈让跟肖恒回别墅后,重新跟肖恒约法三章。
第一晚上不许爬床。
第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不许肖恒化那鬼一样的妆容。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不许勾引他
肖恒默默把涂了指甲油的手指藏起来,问“还有呢”
沈让“别的我还没想好。”
肖恒暗自嘀咕了一句“不让我化妆,这不是要我命么。”他自知扮女人接近沈让这一点有错,也不敢像往常那样嚣张。
沈让危险地半眯起眼,“你不愿意”
肖恒赶紧否认“没有。”
至于床还是要爬的,只是这次沈让学聪明了,在知道肖恒想睡他后,无论肖恒怎么诱惑他,他都意志坚定,不为所动,努力把肖恒踹下床。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三天过去了。
这三天,肖恒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比如每次逛街回来,总能看到有人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张望,还发现有人在跟踪他,次数多了,肖恒意识到这里不安全了。
他知道自己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离开的前一晚,他亲自做了一桌好菜,打算跟沈让好好告个别。沈让不知道他的心思,只当肖恒开窍了,总算知道怎么讨好男人了,便勾勾唇,道“我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讨好的。”
肖恒没化妆,皮肤细腻没有一丝毛孔,在水晶灯的照射下,整个人白的能发光,而跟他艳光四射的五官相反,他的眼神澄澈透明,“我知道。”
看着肖恒不像以往那样嚣张跋扈,沈让疑惑地皱皱眉,“你怎么了”
肖恒一本正经地道“我在红酒里下了春药,一会儿你就会欲火焚身,主动投入我的怀抱。”
噗
沈让把嘴里的红酒尽数喷出。
这次肖恒早有准备,提前将放在一边的报纸挡在身前。
沈让一边咳嗽一边道“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嘴上这么说,他还是悄悄挪动了下身体,看身体有没有什么异样,毕竟肖恒这厮还真有可能做出这样卑鄙无耻下流的事情。
“哎呀。”肖恒恢复正常,捂着嘴巴跟沈让抛了个媚眼,语气十分的遗憾“真的好想睡你一次。”
沈让抽了纸巾擦擦嘴,道“也不是不可以,前提是我睡你。”
肖恒琢磨了一下可行性,还是不能忍受被压,选了个折中的法子,“要不咱俩互攻好了。”
沈让“做梦。”
“我就开个玩笑。”肖恒笑嘻嘻地道“就算我接受,陈子骁还不削了我。”只是他还真舍不得这个男人呢。
沈让哼哼。
当时他哪里知道,就算他以后改变主意想互攻,人家也不给他这个机会了。
沈让喝着小酒,吃着美食,愉快地度过了今夜,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的时候,他有点口渴,叫了肖恒好几声都没有回应。他揉了揉眼睛,起床到客厅倒了杯水,喝水的时候,目光掠过了肖恒紧闭的房门。
以往肖恒要早起化妆护肤什么的,今天都八点了居然还没起床。
沈让觉得奇怪,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敲门,餐桌上的一封信封吸引了他的注意。把水杯放下,沈让撕开信封,把信纸掏出,上面洋洋洒洒写了几个大字我走了,勿念。
肖恒虽然娘了点,字写得倒是端正有力。
沈让捏着信愣了一愣,一时不明白肖恒写得走了是什么意思。
大厨将热气腾腾的早餐端上来,沈让收起信封,问“早上有没有看到肖恒”
“看到了。”大厨道“我看到他拿了个行李箱走的。”
“哦。”沈让顿了顿,轻声道“我知道了。”
等到大厨离开,沈让在原地坐了一会儿,起身走到衣帽间,有客厅那么大的衣帽间里,仍然堆了很多肖恒的东西,这次肖恒走的匆忙,很多心爱的东西都没来得及带走。
沈让怔怔地想,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
沈让不是个喜欢伤悲春秋的人,抹了把脸,重新回到了餐桌旁坐下,慢吞吞地用着精美的早餐。耳边没了肖恒的聒噪,真的有些不习惯,沈让埋头默默喝着粥。
半晌,安静的客厅突然响起沈让的一声暴怒“操,没良心的臭小子,走之前也不跟我说一声。”
家里凭空少了一个人,沈让没心情去公司上班,索性请了个假,窝家里晒太阳。沈让被太阳晒得晕晕乎乎的,干脆把报纸摊在脸上睡了个回笼觉。
霍逸廷来找沈让算账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么个光景敞开的大门里,沈让躺在藤椅上,报纸遮住了他的脸,阳光肆无忌惮地洒在他的周身,将他整个人都虚化了,看着是那么的不真实。
霍逸廷怔忪地瞧着,心里的怒火不知怎么就烟消云散了。
等到回过神来,他蹑手蹑脚地去客厅帮沈让拿了条薄毯,轻轻盖在沈让的身上。许是这一点动静惊醒了睡梦中的男人,只见对方把报纸拿下,眼皮微动,慵懒的声线从嘴里含糊地道出“回来啦。”
“嗯。”这一刻,霍逸廷完全忘了自己的来意,只是享受着跟沈让沐浴在同一片阳光的时刻。
沈让眯了眯眼,随即缓缓睁开,刺眼的光线让他看不清来人的脸,他下意识地重新闭上,等到眼睛适应了光线的强度,他才看清霍逸廷的脸。
“原来是你啊。”
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失望。
霍逸廷敛眸,收起不该有点的情绪,语气冷硬地开口“不是我你以为是谁”
“没什么。”
沈让稍稍坐起身,把手捂到嘴边打了声哈欠,“你来干什么”
“你说呢”
沈让皱眉,“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霍逸廷重重哼了声,“我车子半路上抛锚了,我打电话给你,你为什么不停下来。”荒郊野外的,半个人影都没有,他跟沈思然不得不徒步走了五个小时,腿都差点走断了,终于拦到了一辆车,让人带他们回市里。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
沈让淡淡道“霍先生,请你搞清楚一点,你的车不是我弄坏的,而且我没有义务稍你们一程。”
霍逸廷也明白这个道理。
他只是想找个借口见见沈让,跟沈让说说话而已。
于是霍逸廷把目光转向了屋内,转移话题道“你的那个金丝雀呢”
听到这话,沈让不耐烦地道“他有事要离开一段时间,霍大少实在闲着没事,就找你的那些莺莺燕燕去。”
霍逸廷眸色一冷,“沈让,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沈让冷冷道“霍大少请吧。”
“你”
霍逸廷指着沈让的鼻子,气的浑身发抖。
沈让薄唇轻启,“不送。”
“沈让,我记住你了。”
霍逸廷神色冷冽,转身就走,鬼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居然跑沈让这里来找虐来了。
等霍逸廷一走,沈让重新把报纸盖在脸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接下来几天,沈让还是像往常那样上下班,实在无聊就跟张三李四喝酒,他觉得一个人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的,只要习惯就好。
这一天,沈让下班回家,就看到别墅楼下的垃圾桶旁边,蹲着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看不清脸的乞丐。
这片小区是高级住宅区,根本不可能放乞丐进来,沈让觉得自己有必要给物业打电话投诉一下了。
沈让拧紧眉心,从皮夹里掏出两百放到乞丐身边,正打算回屋时,一只裤管被人抓住了。沈让试图把腿抽回来,没挣脱,不由转身,冷眼扫向那乞丐,却见乞丐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了脸,一双眼睛澄澈分明又似曾相识。
沈让一怔。
乞丐眨巴了下眼睛,瘪瘪嘴,哭了,“呜呜呜,大叔,你总算回来了。”
沈让“谁是你大叔。”他还没到三十好不好
“呜呜呜,大叔,我好饿。”
乞丐用力攥紧了沈让的裤腿,就跟攥着救命稻草一样,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沈让已经认出这个跟在垃圾堆里滚过一样的混小子是谁了,就是没想到对方会落到这样的地步。他脸黑黑,低声警告道“别叫我大叔,你比我小不了几岁。”
乞丐被沈让一瞪,瑟缩了一下,小小声地道“可是,我才十八岁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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