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伪装

    孟念怀笑了笑“真要谢我的话,赶紧把我手里顾氏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买下吧。”

    现在顾礼身受重伤, 正好便于沈让收购顾氏其他股东手里的股份, 沈让略作思忖, 道“行,那我们改天抽个时间办一下。”

    “我已经暗中接触了顾氏的其他股东,不少人都有把手里股份抛售的意愿, 到时候我把那些人的名单给你,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谢”

    孟念怀“我不想再听到这个谢谢这个词。”

    沈让便改了口“那改天请你吃饭。”

    “一言为定。”

    两人约好饭局, 孟念怀瞄了眼手术室的房间, 斯文俊秀的脸上闪过若有所思的神色,“如果顾礼一直不醒来, 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办法。”

    沈让知道孟念怀黑道出身, 手上沾血无数, 杀一个人对他而言再简单不过的了, 沈让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性, 顾列有精神病, 虽然现在好了,但依旧可以在病历上做文章, 这样的话, 顾礼死了顾列也不用坐牢。

    只是顾老爷子的下落只有顾礼一个人知道, 在找到顾老爷子之前, 顾礼还不能死。

    这么想着, 沈让摇了摇头, 道“看情况吧, 能救就救。”

    “嗯,听你的。”

    “对了,我想让你帮我找一个人。”

    “顾震霆”

    顾震霆就是顾老爷子的名字。

    沈让叹道“什么都瞒不过你。”

    顾礼能不能活下来还是未知数,他也不能坐以待毙。

    孟念怀道“你放心,我马上派人去查。”见沈让神言又止,他又接了一句“记得要多请我吃一顿饭。”

    沈让“没问题。”

    一个小时后,顾列从手术室被推了出来,他伤的并不重,脑门上挨了一记,缝了几针,跟被他打伤的那些人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当然,医生还是建议他住院观察,看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沈让坐在床边,给顾列削了只苹果。

    “顾礼身上多处骨折,脏器有些破裂,再加上失血过多,如果挨不过今晚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嗯。”

    沈让分神瞟了眼顾列,只见顾列面色苍白,额头包着厚厚的纱布,正柔柔地注视着自己,沈让便把目光移向手里的苹果,动作娴熟地削着苹果皮,“你爷爷那边暂时还没有下落,你别太担心,我相信他老人家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嗯。”

    “孟念怀手里有顾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再加上顾氏其他股东手里的一些散股,估计能凑够百分之四十,届时你召开股东大会,我相信公司有不少元老心里是向着你的。”

    “嗯。”

    顾列一连三个“嗯”,沈让不得不伸手摸摸他的额头,“难道是被板砖拍傻了”

    唇畔漾开清浅的笑意,顾列笑着握住了沈让伸来的手,把手放到脸颊,长睫微阖,像猫一样蹭蹭沈让的掌心,“马上要扮婚礼了,我这个样子会不会很丑。”

    这小子还有心情考虑这个,沈让顿时哭笑不得“还有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你额头的伤口应该可以恢复的差不多了。”说着,沈让试图把手抽回来。

    顾列拉着不让,不知道是不是受伤的人心灵比较脆弱跟孩子气,顾列爱不释手地捏着沈让的手,时不时放到嘴边亲一下。

    沈让下意识地瞄了眼门口,确定门是关着的,他才跟顾列提醒道“还吃不吃苹果了”他苹果还没削完。

    顾列眨巴了下眼,依依不舍地放开沈让的手,“那你喂我吃。”

    沈让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并插上牙签,然后送到顾列嘴边,顾列笑眯眯地张嘴,吃一口苹果看一眼沈让,那眼神跟猫看到了鱼一样眼冒精光,沈让不得不怀疑顾列到底是想吃苹果还是想吃他。

    因为还有事情要办,沈让不能一直留在医院陪顾列,跟顾列说明情况后,顾列善解人意地放沈让走了。沈让一离开医院,就恢复霸道总裁的作风,先是以市场价买下了孟念怀手里的股份,然后又一一约见了孟念怀给他的那份名单上的人物,顺利购得了顾氏集团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

    还差百分之六的股份就能超过顾礼所持有的股份了,奈何剩下一些都是公司元老,怎么劝说都不肯卖股份。这时候沈让接到了孟念怀的电话,说是顾礼醒了,沈让便放下手中一切事物赶到医院。

    到达医院病房时,顾列跟孟念怀都在。

    沈让冲孟念怀点点头,然后看向顾列,关心地问“怎么不在床上躺着”

    顾列道“听说我哥醒了,就想过来看看。”

    如果不是顾礼要赶尽杀绝,拿到钥匙还不肯放过顾列,顾列也不会把他伤成这样,也只有顾列这么心软,居然还想着看望顾礼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沈让轻轻拍了拍顾礼的肩,表示安慰,然后将视线移到床上被裹成木乃伊,只露出俩眼睛跟一张嘴的顾礼身上。

    沈让冷笑道“你命还真硬,居然挺了过来。”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顾礼眼里流露出恐惧的神色,当目光触及沈让身边的顾列时,他瞳孔收缩了一下,猛地闭上了眼,身体的五脏六腑袭来难言的剧痛,像是完全扭曲错位了一般,痛的他倒抽了一口凉气,“我咳咳我没死,你很失望吧。”

    在被顾列摁在地上毒打时,他几乎以为自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没有人能知道他那时有多绝望,幸好,幸好他熬过来了。

    然而,睁开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顾列那个恶魔,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顾列威胁他,让他不该说的话不要说,顾礼不知道,究竟什么话是不该说的,他看到顾列居然也受伤了,几乎怀疑他经历的一切是不是他的错觉。

    记忆里,顾列并没有受伤。

    “失望谈不上。”沈让跟顾礼毕竟没有深仇大恨,不过顾礼三番两次伤害顾列,这是沈让不能忍的,“你既然醒了,我们也该谈正事了,说,你把顾老爷子藏哪里了”

    顾礼牵了牵嘴角,试图做个嘲讽的表情,不知道扯到了脸上的哪块肌肉,他疼的直哆嗦,颤声道“我不会告诉你们的。”

    他现在落到沈让他们的手里,等于说是性命也交到了他们手中,如果他把老爷子的下落说出,没了利用价值,指不定他们会用什么残忍的手段对付他呢。

    “让我猜猜,你是不是把爷爷藏在了私人养老院,有护工二十四小时看着如果你不按时给护工汇钱,护工就不会再照顾老人家,爷爷可能会流落街头,那他可以重回顾氏,当然也可能熬不下去直接没了,如果你现在不说,错过机会,就永远不需要说了。”

    顾列神色淡定地跟顾礼分析利弊,末了,他语调轻柔地问“哥,你确定不说吗”

    “”

    这个人说话做事永远不按常理出牌。

    就如同那天,他本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没想到会一败涂地,他什么都算到了,唯独没有算到,顾列压根就没有打算救他爷爷。

    这个人根本不是顾列。

    想到这里,顾礼压下恐惧,逼问道“你到底是谁”

    顾列疑惑地眨眨眼,“你糊涂了,我是顾列,你同父异母的弟弟。”

    顾礼语气肯定“不,你不是。”

    “沈让,他是不是疯了。”

    顾列没跟顾礼争辩,转而看向身边的沈让。

    沈让压根没把顾礼的话当真,“他刚醒,思维可能有点迟钝。”说罢,沈让压下眉,神色冷峻地盯着顾礼,威胁道“别转移话题,如果你不肯说出顾老爷子的下落,信不信我让你成为植物人,永远躺在床上。”

    顾礼眼神微变,他能意识到自己目前的情况不容乐观,稍微说上几句话身体就痛的跟错位了一样。

    一直沉默的孟念怀静静地看着床上的顾礼,温声开口“医生说你还没有脱离危险期,只是暂时清醒,如果你不肯配合,我会考虑停止治疗。”

    “你”

    顾礼气得呼吸都费力。

    他算是明白了,孟念怀为什么会突然撤资,为什么要威胁他让出顾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原来孟念怀跟沈让他们是一伙的,好在他还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他不信沈让他们能买下超过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他还没有输。

    医生适时将呼吸机给他戴上,等到顾礼情绪稳定,孟念怀淡淡道“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毕竟治疗费是笔不小的开销,你不愿说,我也可以省下一笔钱。”

    顾礼“”

    顾礼不想死,他还要养着他的母亲以及她的情夫,他还想经营他的商业帝国,他还有很多远大抱负没有实现,因而顾礼只考虑了半天,就让护士叫来沈让。

    “我可以告诉你老爷子在哪里,希望你能遵遵守承诺。”

    沈让“你放心,我会救你。”

    顾礼说了一个地点,沈让马上派人过去,成功将一直被囚禁的老人救出。顾礼绝对是个能狠下心做大事的人,为了防止顾老爷子逃跑,他居然打折了老人的腿。

    老人被送到医院时,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沈让曾经还在霍氏集团工作时,在一次商业晚会中有幸见过顾震霆一面,当时顾震霆精神矍铄,气势凌人,他完全不能将眼前消瘦的老人跟那个商界传奇联系在一起。

    老人睁着浑浊的眼,疑惑地看向沈让“你是”

    “爷爷您好。”

    沈让轻声道“我是顾列的丈夫,沈让。”

    要是换做以前,老爷子听到这个消息非雷霆震怒不可,顾家的孙子怎么可以给别人当媳妇,然而经历了这个变故,他想开了很多,那些名啊利啊没有健康跟自由重要,人家小年轻乐意,他有什么好反对的呢。

    顾震霆朝沈让点了点头,“是你救得我吧,谢谢你。”随即将目光落到沈让身后,没有看到想看的人,眼里不由多了抹黯然,“顾列呢”

    “他受伤了。”

    顾震霆心下一紧,“伤的重不重”

    沈让轻声安抚道“他没事,您先好好养伤,我一会儿带他来看您。”

    顾震霆的腿折了好几年,不知道能不能完全治好,沈让已经联系了国外最权威的骨科医生,念及顾震霆年事已高,这手术能不能进行还要视情况而定。

    沈让跟顾列说了顾震霆目前的情况,顾列沉默片刻,问“爷爷在哪儿,我要去看他。”

    沈让犹豫了下,沉重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你爷爷他”

    “爷爷他怎么了”

    沈让“他的腿被顾礼打断了。”

    顾列一脸愕然“什么”

    他无疑是个很好的演员,尽管心里毫无起伏,脸上还要表现出一副惊愕痛心的神色,他相信这是沈让所希望看到的。上次在山庄接到的那通电话,他语气平淡,对老爷子的安危毫不在意,他敏感地察觉到电话那头的沈让有些不高兴,之后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想让沈让以为他是个孝顺的孩子。

    果然,沈让以为他很难过,主动过来抱了下他,还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别难过,他老人家心理素质很好,相信会度过这次难关的。”

    顾列环住了沈让的腰,将脸埋在沈让的胸口,用低落的声音道“希望吧。”

    之后他跟着沈让去病房看望了爷爷,老爷子比他印象中苍老了很多,瘦了很多,看到他,一向严肃的面容上居然绽开了一丝笑。记忆里,老爷子向来不苟言笑,做事雷厉风行,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很少有对他笑的时候。

    顾列亲情观比较淡薄,碍于沈让在场,便装作欢喜的样子,上前拥抱了老人,病房里很快就上演了一出爷孙重逢的感人画面。沈让最受不了这样的场面,偷偷擦了擦眼泪,无声地退出了病房。

    路过顾礼的重症室时,沈让冷下了脸,推门而入。

    “我没想到你这么残忍,连自己的爷爷都不放过。”

    顾礼想笑,却没有力气,“我不过咳咳是个私生子,他何尝对我有过半点亲情,要不是我爸车祸身亡,他老人家没了继承人,再加上顾列人格分裂,我根本没有机会踏入顾家的大门。”

    沈让一时哑然。

    “我知道我不过是顾列的替身,等顾列病好了,我就要退场,可是凭什么,我也是顾家的儿子,就因为我妈是妓女,我是那个不受期待的孩子,哪怕我表现得再优秀,也没有权利拥有顾列拥有的一切”

    “”

    “我知道我妈生下我,是为了拿我当筹码问顾家要钱,好一辈子不愁吃穿,可那又怎么样,我感谢感谢她生下我,给我生命,我不想当妓女的儿子,所以我要往上爬,拿回我应得的一切,这有错吗”

    所以他在成为所谓的上等人后,喜欢一切白色的东西,包括白西装跟白手套,这会让他觉得自己是高贵的,而不是一个生的不被父亲承认的野种。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沈让跟顾礼有相似之处,同样在童年缺少父母的关爱,不同的是他还有爷爷,而顾礼什么都没有。

    沈让叹息了声,他不知道顾礼曾经经历过什么,无权站在道德至高角度抨击顾礼的行为。要说错,错的人是顾礼的父母,一个花心滥情,一个贪婪拜金,从小在母亲身边长大的顾礼,能接受什么教育可想而知,难怪路会走偏。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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