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大中午,日头很足。
想来也是因为这个点,南露她们才敢来太平间作死的吧。
孟晓抬起头遮了遮刺眼的阳光,抬脚向一旁的拐角处走去,那里吵吵嚷嚷的,似乎是在吵架,其中有一道声音很是熟悉,她却一时想不起是谁的声音。
其实,她想不起的东西有很多,太多记忆片段拥挤在脑子里,使她有种想要呕吐的欲望。
不、不能吐
优雅的老太婆不对,优雅的美少女是不会吐的
孟晓捂着嘴拐过弯角,只见有不少医生和保安堵在长廊里,他们大概是在拦截什么人,有个医生竭斯底里地在那喊道“您丈夫已经签署了遗体捐赠,你们不能掉个头就翻脸不认账啊”
“就是如果您非要将那小姑娘的遗体领回去,请让您丈夫来,并且带上遗体捐赠书,我们按规章办事好吗,不要闹”
“不对他们领不回去了”
有年老的医生立马反驳,在那间太平间里,那小姑娘还剩不剩骨头都另说了,年老医生拉住义正言辞的年轻医生,对他耳语了几句,当然理由只是这小姑娘的遗体有人要了,根本不会说那种怪力乱神的真正缘由。
但只是这个理由,已经让年轻医生面色大变,抿紧了嘴唇转身就要走。
年老医生拽住了他,又冲着疯狂冲撞的中年女性大吼“遗体捐献对于医学发展是必须的,那小姑娘是个英雄而且我们已经解剖了,根本没法给你而且当时出于人道主义精神,我们免去了抢救那小姑娘的所有费用,这可是高女士您丈夫亲自签的同意啊”
高静曼身体一抖,突然跪了下去,不停地对着医生们磕头。
“我不知情我丈夫没有告诉我我知道是我们的错,我也知道遗体捐赠对于医学有极大贡献,可我家乡信奉入土为安,我怕那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一切都是我们的错,欠医院的钱我会还得求求你了医生求求你们了把我女儿还给我”
她说着,头磕的更重,有鲜血从她额头上渗出。
阻拦的人多有不忍,都纷纷往后退去,不敢去接受这个跪拜。
年轻的医生握紧了拳头,上前一把将高静曼抓了起来,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前向那间太平间走去。
“我t不干了行吗阿姨,你的孩子没有被解刨,我带你过去,但你之后要将遗体捐赠书和欠医院的钱拿过来,我们一切要按规章走”
高静曼还有些犯傻,她酿跄着被医生拉着,只会点头应是。
年轻医生叹了口气,终于冲出了包围圈,眼前豁然开朗,然后他看见了经他判定死亡的那个名叫孟晓的小姑娘好好地站在那里。
“”
年轻的医生呆住了。
孟晓扯了扯嘴唇,对着一起呆掉的所有人再次打了个友好热情的招呼。
“hi我好像活了唉,不需要遗体捐赠了吧”
她眯着眼逡巡了一圈脸色各异的人们,快步上前掀起白色寿衣为高静曼擦了擦额头,埋怨道“妈,你怎么又伤到自己了,我会心疼的。”
高静曼张了张嘴,整个人发软地跌坐在地上,只傻傻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孟晓舒了口气,双手一伸将高静曼抱起来。
高静曼一米六五,孟晓才一米五八,所以这种动作做起来十分不协调,甚至有些滑稽。
年轻医生从震惊中回过神,他赶过来问“小姑娘你没死微弱死亡吗可当时的确没有一点生命迹象了等等,小姑娘,我来帮你抱着阿姨,这地很滑别摔着了”
说着,他伸手想来接。
孟晓避了避,抬眸看了一眼年轻的医生,眸光微微一闪。
这医生大约三十来岁,清朗俊秀,气息黜邪崇正,额骨峭峻广阔,光泽明净,运势虽有反复,但却是寿数绵长之人,可如今他命门发暗,不日将非死即难。
“你最近注意点,或许会死。”孟晓提醒。
年轻医生一愣,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脸色乍青乍白,咬牙说“小姑娘怎么说话的,我这宁愿丢了工作也帮助你家,你就这么诅咒我”
他说着,整了整褶皱的白大褂,气呼呼地走了。
孟晓撇嘴,这年头小崽子还听不得实话了。
她老气横秋地摇了摇头,抱着高静曼走得极稳,高母这时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她颤抖地摸了下自家女儿的脸颊,冰冰的却还是有一丝温度。
她的女儿,是活的
“晓、晓晓”
高静曼哽咽,泪水盈满了眸子,侵染了她整个脸颊,“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我要失去你了,我以为你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他们都说你是为情自杀,可我知道我家晓晓虽然胆小内向,却不是自杀的人可你爸爸不让我查他竟然不让我查女儿的死因”
高母嚎啕,声音沙哑脆弱。
孟晓吁了口气,无奈地将她搂得更紧了,“妈妈,别哭,我这不放不下你和言言,活过来了嘛。”
高母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被女儿抱着,一张朴素却漂亮的脸蛋瞬间通红。
“你、你这孩子,快放我下来,这什么样子啊”
“唉妈妈之前看电视时,不是说想要有人对你公主抱吗”
“那是叫你爸抱,你这孩子凑什么热闹”
高母带着孟晓先去交了所欠医院的费用,又去买了身新衣服叫她赶紧换上,这才领着她去了菜市场,说是要买点好东西给她好好补补。
孟晓听话地跟着,却在瞧见一家丧葬用品店时,她停下了脚步。
之前一直横冲直撞的记忆片段已经渐渐停歇,虽然仍然是散乱一地的拼图,但某些她不应该知道的事情却已经了然于心。
孟晓回想了一下太平间里的小鬼,趁高母没注意,钻进了丧葬用品地,用高母之前给的零用钱买了一些黄符、白符、朱砂和毛笔,她其实还想把买把木剑的,但店里只有纸质的,而且那东西太大,怕高母胡思乱想于是只能放弃了。
她将这些东西塞进包里,快步跟上母亲的步伐,高静曼并没有发现她消失了片刻。
家里情况不好,又因孟晓抢救的费用让高母几乎掏空了所有积蓄,于是高静曼也没敢买多少东西,挑了几样女儿爱吃的便往回走。
“你看我高兴的,都忘了打电话回家给你爸和弟弟报这喜事了,他们一定很高兴”高静曼喜滋滋地说。
“是吗反正都快到家了,给他们一个大惊喜。”
孟晓漫不经心地回道。
弟弟是一定会开心的,但爸爸却是绝对不可能的。
爸爸叫孟建,十分的重男轻女,听姥姥说小时候甚至有要掐死她的行为,是母亲哭求着才算保住了她。
高静曼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后打开了家里的门。
门还没全开,就有东西狠狠地砸了过来。
咣的一声,碎了满地。
是酒瓶。
有粗狂的男声在房内吼道“死了两天了竟然还能活过来,我从以前就说过孟晓那杂种是个小怪物臭婆娘你还拿钱去救她,你知道老子挣个钱有多不容易吗”
男人说着,手上拿着个长面杖,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高静曼轻车熟路地把女儿往后一推,整个人拦在了前面,闭着眼等待男人的杖子,但等了一会儿,预想的疼痛没有到来,她小心地睁开眼却看见自家娇小的女儿挡在她面前,一只手就稳稳地接住了男人的杖子。
男人想抽走,杖子却一动不动,他大怒“小兔崽子,敢管你老子打婆娘了,看老子不收拾你”
说着,放弃了杖子,改用蒲扇般的巴掌。
曾经,孟晓不知多少次被这巴掌扇倒在地,她现在左耳听不清晰,就是因为亲生父亲的巴掌。
孟晓嘴角下压,轻松地躲开了那记巴掌,手里拿着木杖狠狠地打在了男人身上。
“哎哟哎哟女儿打老子了这不孝顺的,你会下地狱的”孟建一边哀嚎,一边躲避,却怎么也躲不过去。
高静曼站在原地目瞪口呆,一时不知该怎么做。
邻居有好事者听见动静,凑过来一看,无不拍手称快。
“打得好,这男人根本不是个男人”
“整天不是打老婆就是打女儿,厉害的他等等,晓晓不是死了吗”
周围的人悚然一惊,恐惧地看着一棍一棍打着孟建的孟晓,后背升起一阵冷汗。
这大白天的,闹鬼啊
“姐”
正当围观者瑟缩地向后退时,一个少年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是这家的儿子孟言。
孟言瞪大了眼睛,猛地冲过来抱住孟晓的腰,带着哭腔问“姐,你是活着还是死得是放不下我和妈妈才回来的吗不管是死是活你不要走了好不好,不要走不要走”
孟晓被抱了个正着,青春期的少年冲劲可是很猛的,若是他人至少被撞个趔趄,但孟晓却四平八稳的,犹如座钟。
她拍了拍自家弟弟的头,先没有回答,扭过头来看向满地打滚的孟建和其身后可怖的黑影。
这个男人身上有孽,不日就会有报应还来。
孟晓轻轻地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孟晓我现在力气很大,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撼动我。
孟言姐姐现在力气很大那那那以后我是不可以得到姐姐的举高高了
姐姐,举高高举高高
男主羡慕我也要
孟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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