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打磨切割过的钻石原石看上去不起眼, 确实有点像冰糖。
这么一笔“财产”放哪儿都不放心,在家里是放在鱼缸里,没人会去看鱼缸。现在也是放在鱼缸里。她还从矿场弄了点碎石榴石、碎橄榄石, 放在鱼缸里当铺缸石, 钻石原石被埋在铺缸石里,根本看不出来。
那块30多克拉的白钻外面裹上从池塘边弄来的苔藓,扔在铺缸石上面当成人造景观, 天衣无缝, 毫无破绽。
身怀巨款而不能大手大脚花钱,真是遗憾呀。
她惋惜又叹息。
考前一周, 除了看看英文报纸,基本上就不怎么做题了。该走的路已经走完,现在是靠岸的时候,功夫不看这几天。
姜韶波贺群按照陈秘书的意思, 请了假,也没去亲戚家躲着,而是去了姑苏旅游。姜韶波是电力局的干部, 开个介绍信那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吗,说着是去邻省办事,但也没啥公事好办,算是时髦的“补蜜月”了。
贺群倒是很快乐的, 乐不思女。
姜明珠这段时间也没住家里,到小舅舅贺小弟家里暂住, 用不着姜明光操心。
高考前两天, 姜韶波贺群才回了家。
一个去省委宾馆接回大女儿,一个去弟弟家接回小女儿。
俩夫妇在家照顾两个女儿,好好吃饭, 好好睡觉。
宗齐光也跟了过来,住在电力局招待所。姜家对外只说是姜明光的未婚夫,等考过试就让俩孩子结婚。那些试图给姜明光介绍对象的人只能闭嘴了,毕竟再也找不出能从外表上胜过宗齐光的。
人小伙子有相貌有个头有工作,再找个这么合适的对象可不容易。
不死心的当然也有,转而准备给姜家的二女儿介绍对象。
至于借钱的倒确实少多了,电力局专门开会说了,不许任何职工找姜副科长套近乎借钱,劳动最光荣,靠自己的劳动赚钱,别总想着投机取巧,欺负老实人。又明示姜明光是受到大领导接见的,回头大领导要知道这事了,有一个算一个,都跑不掉。
群众未必敬畏大领导,但都领会了精神,想
打姜家的主意还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万元户是很稀罕,可10万元好像也不是那么稀罕,至少电力局现任局长也是看不上的。
贺群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宗齐光论外型那是没得挑的,又爱笑,还很容易脸红,真是个稀罕孩子。
到了高考第一天,姜韶波以权谋私了一回,借了局长的公务配车,送三个孩子去考场。
三个孩子三个考场,司机很懂规划路线,这年代也没啥堵车问题,很顺利的将三人都送到考场。中午不回来,下午司机再跑三个考场,接回三个孩子。
考场都在中学,教学楼外面的墙壁上粉刷着语录青年们要充分认识自己的所负的重任,祖国在期待你们,人民在期待你们,革命在期待你们。
六门课,连考三天,又是全国各地都很炎热的七月,从体力上来说,也很考验人。
中学教室都还没有电风扇,只能靠窗外吹来的自然风。
窗外知了的鸣叫声成了这个夏天最深刻的记忆。
三天考完,三个孩子都略瘦了一些。
宗齐光呼呼大睡了一整天,考完试第二天晚上才到姜家来。
贺群做了八菜一汤,给孩子们补补。
老母鸡汤一定要有,加天麻炖得烂酥酥的。
一整只蹄髈,骨肉分离,肥而不腻。
姜明光爱吃的皮蛋拌豆腐,撒上葱花香菜。
清蒸鲈鱼,只放一点生抽,撒一些葱丝姜丝,些许料酒,没有鱼的腥味,只有细嫩鱼肉的清甜。
虾仁涨蛋,撒少许葱花。
拍黄瓜,脆生生,爽口下饭。
“明光,估分没有”
“估了语文数学。你呢”
“我还没时间估分。”宗齐光忙着干饭。
贺群一看这孩子饿坏了,“睡了一天没吃饭”
“嗯。”他点点头。
贺群怪心疼的,“好歹也要吃一点再睡啊,别饿坏了胃。”没妈在身边,饭都吃不上,哎呀呀。
“知道啦,阿姨。以后不会的,我还要照顾明光的。”他嘴甜甜。
贺群真是不能更满意了,忙着往他碗里夹菜,“多吃点,你看你,太瘦了。”
姜明珠不乐意了,“妈,我也要吃肉。”
“有你的
。”贺群又给姜明珠夹了一块蹄髈肉。
宗齐光看贺群没有给姜明光夹菜,便放下筷子,用公筷给她夹了一条鸡腿。
“你自己吃,别跟我客气。”姜明光说。
贺群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姜韶波说“她爱吃什么自己夹,她不喜欢我们给她碗里堆菜。贺群,孩子们自己会吃饭,你吃你的。都不是外人,太客气了就不好了。”
贺群想着大概是女婿觉得她有点偏心小的,有点讪讪。
倒是宗齐光看出贺群不太自在,笑着说“阿姨,你做的这个蹄髈很好吃,明光说让我学做菜,阿姨哪天教教我,我以后做给明光吃。”
贺群先是责备女儿,“怎么好让小宗一个男孩子学做菜我教你你都不想学。”转脸又对宗齐光说“好好,我一定教会你。等你回家了,也做给你父母尝尝。”
话题顺利的转到首都宗家。
姜韶波以前当兵的时候去过首都,还在前面照相咧。全国人民要是有机会去首都,肯定都要尽可能在拍个照片的,以表自己去过伟大首都的心脏地区了。
姜韶波乐呵呵的跟女婿说着当年在首都的见闻,他其实只是路过,待了短短不到48小时。又说到现在去首都还是要介绍信才能买火车票,去别的省市倒不用介绍信。
吃过晚饭,宗齐光先给姜明光估完了其他几门的分数,又帮姜明珠估分。他自己估分计算的很快,几乎记得所有答案。最后估分,宗齐光分数最高,有400分;姜明光其次,姜明珠成绩普通,大概在280分左右。
六门课,除了外语专业之外,外语包括英语、俄语只按实际分数的10作为录取参考,所以考多少分问题都不大。其他五门总分500分,1978年的重点录取分数线在300分上下,今年应该也不会高出太多。
报纸上已经刊登了今年参加高考的人数,有468万人,前年570万人,去年人数是这三年最高,有610万人;前年录取27万人,去年录取40多万人,录取比例都相当低。
姜明珠整天发愁,倒是姜明光抱着“考完解放了”的心情,已经把高考抛在脑后。
1979年7月14日,下午,首都火车站。
首都这时候看起来也破
破旧旧的,不够“新”,也不够“时尚”,还不如沪城呢。
道路确实是笔直的,无论大街小巷都是正南正东。
出了火车站,姜韶波先在报亭买了一份首都地图。
还没有地铁,宗齐光带他们去坐公交车。
姜明光出了火车站就开始晕乎,觉得怎么好像在做梦一样头一次见公婆,多少还是有点忐忑的。
婆媳关系向来难办,身为女性的婆婆挑剔同样是女性的儿媳妇,简直天经地义。做丈夫的要是摆不正自己的态度,通常婆媳关系都会变糟。
就像奶奶和妈妈,奶奶是传统思想,觉得必须有大孙子继承皇位啊不是,传宗接代,可贺群不愿意不停的生孩子,直到生到儿子为止。这其中姜韶波的态度就很重要,他顶住了老母亲的唠叨,尊重妻子的意愿,从这一点来说,姜韶波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丈夫了。
她忧心忡忡的想起前天晚上跟宗齐光的谈话。
“小光,你妈妈要是不喜欢我怎么办”
“怎么会呢”
“她说不定会嫌弃我是个农民的孩子。”
“你父亲不是退伍军人吗”
“他从农村出来,就是个泥腿子。”
宗齐光很快反应过来,“这么说,你觉得我母亲就是资本家的狗崽子,眼睛长在头顶上”
“哎呀,这可是你这个做儿子的说的,我可没说过。”
他笑着挠她的腰,挠得她不住躲闪,倒在床上。
“我不知道哎。你害怕吗”
“有一点。我是担心,我俩感情再好,你母亲要是不喜欢我,总是说呀说的,你以后也会觉得我不好,不喜欢我了。”
“不会的。我喜欢的人,我妈肯定喜欢。”
哎呀呀,这个少爷还真是天真
她不准备跟他详细说说为什么“不可能”。“反正不管怎么样,我和你才是夫妻,你记着这一点。我会尊重你的母亲,也希望你的母亲能尊重我、尊重你,而不是用母亲的身份破坏我们俩的感情。你父亲也是一样。”
“那当然。”他就差拍着胸口保证了,“你就像现在这样就很好了,我妈挺好说话的。”
这个笨蛋
“她是你
妈妈,她对你肯定好说话。哎,我要不要喊她妈妈你知道我们这儿还有改口费吗”
“什么改口费”
“我喊别人的母亲叫妈妈,我多了一个妈,当然要给我改口费的。”
“我不知道我们家什么习俗。不过要是家里没有这个习俗,我自己给你。你辛苦了,媳妇儿。”他笑嘻嘻的在她脸上“啵”的响亮的亲了一下。
这傻小子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不,不如说他从来没有想过婆媳问题。
她是很担心,不过要是不会跟公婆住在一起,矛盾可以降到最低,她也还是可以接受的。
至于贺群,她只有相当短暂的时间跟婆婆同住,对婆媳关系没有什么概念。陈氏奶奶对贺群不满意的也就是没给她生个大胖孙子,其他方面倒是没有什么意见,还一直很得意儿子娶了个城里姑娘呢。
作者有话要说要见婆婆了。
高考就略略略了,毕竟作者也没参加过那个时代的高考啊。
80年代有门路的二代们弄钱真的不要太容易,“批条子”做个业务能立即暴富。整个80年代中国经济开始“搞活”,一切向钱看的后果是,整个社会急功近利,目光短浅,吃相难看其实现在也是。
前几天看有人写的杨洁开拍西游记的经历,81年开始选景,全国各地跑景点,很多景点极其不配合,或者狮子大开口要钱。到我们黄山选景,黄山当地旅游局居然连一辆车况好的车都不派,杨洁和其他同事差点摔下山,那还选什么景呢,只能放弃,西游记里也就没有黄山的镜头。
中国有4次严打,第一次严打1983年,真正“从严从重”。为什么有严打,当然是当时社会上太乱了。为什么70年代中期开始治安越来越差了当时全国有2000万待业青年,你们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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