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谁啊”
周家的门房诧异地打量着站在门口的女人,大夏天的,这女人用头巾把自己的头脸遮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两个眼睛来,她气喘吁吁着,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
女人扯开头巾露出脸,道:“是我啊,我要见周公子,有急事儿跟他说。”
门房认得她,便放她进去了,赵氏一路小跑,引路的人在后面跟着,不过几步就在庭院里见到了正在逗鸟的周安。
周安看她气喘吁吁的,吹了声口哨道:“哟,急啥急啥呢,出啥事了啊陆予风回来了吗”
他就等着陆予风回来呢,就想看着陆予风被逼得焦头烂额的样子,更想看江挽云和陆予风不得不向薛家人低声下气的样子。
上次在陆家门口被陆予风几句话就吓得离开的耻辱,周安还记得清清楚楚。
“陆予风是回来了没错,但是他们坚持要报官,还说,还说要让仵作验尸,看看瓦匠到底是怎么死的”
“什么”周安一拍桌子站起身,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捏着拳头恶狠狠道:“然后呢”
赵氏喘了口气,“薛家人不敢报官,准备抬着尸体回去,但是你你的下人被抓住诶”
话未说完,周安已经大踏步走了,“备车去桃花湾”
周安自己坐车走了,赵氏又得跑回去,行到半路,就见陆家的人和陆氏宗族的人还有很多同村的一大群人往镇上走,几个汉子还抬着瓦匠的尸体。
赵氏连忙躲在一颗大树后偷看,周安的马janan车也不敢停下,被迫绕了个弯先一步往镇上去。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赵氏嘴唇直哆嗦,扶着树干坐了下去。
因为这事儿要说是如何开始的,那还是因为她与薛家是亲戚关系,而她又记得这个周公子与陆家有仇,那日恰好在路上遇见了
却说陆家一行人往镇上而去,陆家宗族的几个中年人抬着尸体,尸体上盖着白布,另外几个人把瓦匠的婆娘和儿子儿媳连拖带拽着走,周安的下人则被反绑住手赶着走。
瓦匠婆娘和儿媳边走边求饶着,“放过我们吧,求求你们了,都是那个周安害的都是他和我家老头子商量好的,与我们无关啊”
“我们堵了你们的门,我们赔礼道歉,我们磕头认错,放过我们吧”
“吵什么吵老实点有什么话上公堂上说去”柳氏叉腰横道,“要是想活命,最好待会老老实实交代。”
前两天被堵在家门口骂的气终于可以撒出来了,柳氏心情舒畅,瓦匠婆娘和儿媳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边走边哭。
这时杜华伸手碰了碰江挽云,江挽云扭头,杜华伸手指着方才不远处见了他们就赶紧掉头跑路的马车。
正常马车应该会停下来避让吧,何至于慌不择路地跑了,有问题。
江挽云看了看马车的装饰,这不是记忆里周家的马车嘛,她赶紧道:“去把那马车拦下来,周安在里面”
杜华闻言人像一道箭一样冲了出去,这还是他首次施展武艺,几个起跃很快就追上了马车。
旁边人都惊呆了,江挽云身边何时有这么厉害的人物了
“这,这,他方才是飞出去了”
“这就是传闻中的轻功”
薛家人则吓得瑟瑟发抖,幸好他们方才没真和陆家人动起手来。
杜华一下跳上了马车顶,又从马车顶上跳下去踩在车门处,把车夫吓得大叫,马也受惊开始乱跑起来,马车剧烈晃动,车里的周安被晃得嘭地一下栽倒在地。
“干什么啊怎么驾车的啊你”他扶着头坐起来狂拍车壁,摸了摸脑袋,居然肿了一个包。
杜华一把抢过缰绳,很快把马车控制下来,又扯住缰绳往后拽,马儿渐渐停了下来。
“你你是谁啊你想干什么我们报官了”车夫扒着门框惊恐道。
杜华是哑巴不能说话,况且他也懒得理他,一脚把车门踢开,探进去一把扯住正准备爬窗逃跑的周安的衣服。
周安本以为自己能爬出去,谁曾想一把被拽了回去,头上的包刮过车窗沿疼得他差点当场去世。
“好汉好汉饶命啊你要多少钱我都给我都给”周安反应极快地跪下磕头。
但杜华仍然没理他,又伸手把他拖了出去,像提一个小鸡仔一样提着往回走,周安看见面前一群人,吓得腿软成麻花,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完了完了。
杜华把已经成了软脚虾的周安丢在地上,对江挽云拱了拱手表示自己完成任务而后走到一边去了。
众人皆从方才的震惊中没反应过来,陈氏道:“这是周安”
几个月了,她有点记不清周安的样子了。
瓦匠婆娘指着周安道:“就是他就是他指使我们去堵你们家门的就是他害死我家当家的”
这事儿说来也简单,薛家人早就交代了。
当初瓦匠得了不治之症,去了县城找了许多大夫,没治好不说还欠债不少。
这事儿只有自家人知道,旁人是不知道的,但恰逢有次与亲戚家说漏嘴了,让赵氏给知晓了。
当初陆予风病成那副样子了,所有人都以为他活不了了,他却病好了,薛家便认为他遇到了神医。
来问陆家人是什么大夫治好的陆予风,陆家人说是县城的刘大夫,薛家人去找了刘大夫却说治不好。
他们觉得陆家人定是骗人的,由此怀恨在心。
瓦匠虽然病了,但他还未到最严重的程度,出来接活儿还是可以的,因是同村人,陆家人便用了他。
赵氏知道这事儿后,帮薛家人联系了周安,周安提出既然早晚都要死,不如死了给家里留下点钱。
后来他们一合计,瓦匠便答应自己从房顶摔下来摔死,让陆家赔钱,同时周安承诺,只要把陆家名声搞臭,那他事后会再给薛家二十两。
如此不但可以还完债务,剩下的钱还可以盖大房子。
他们千算万算没算到,陆家会要求仵作验尸。
这下薛家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想脱身都脱不了。
周安是个怕死的,见此情形连忙磕头请求饶命,但陆家人哪里会答应,陆予海和陆予山上前拽起他就走。
一群人到了衙门,衙门的人一看这情形都吓了一跳,连忙进去禀报。
亭长认识陆予风,毕竟上次林广坤的事也是他判的,只不过听闻陆予风简单描述事情经过后,亭长表示事关人命的话就超出自己的职责范围了,只有先把薛家人和周安收押,明日押往县城,由县太爷审理才行。
但派出去的衙役回来复命说,到处找遍了都没找到赵氏去了哪里,想必早就听了风声趁乱逃跑了。
“这贱人”周安气得牙痒痒,凭什么自己被抓了这女人却跑了,他叫道:“我知道她在哪儿”
亭长闻言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你如何知道她在哪儿”
周安道:“以前她刚找上我的时候,我就派人去查了她,发现她在镇上有个相好,就在吴记铁匠铺里当学徒”
旁边衙役笑起来,“合着这女人还红杏出墙啊。”
亭长道:“你们立马去吴记铁匠铺看看。”
周安跪在地上,膝行了几步靠近亭长,痛哭流涕张口就叫表叔,“表叔,表叔你救救侄儿啊表叔,你救救侄儿,我爹留下的产业我愿意都赠与表叔”
此时陆家人等已经先回家等候消息去了,此处只有亭长和两个心腹衙役在。
亭长蹲下来看了看他道:“表侄,你真是糊涂啊,惹谁不好去惹陆予风,你表叔我都不敢得罪他。”
周安只敢磕头,额头上血肉模糊,“侄儿知错了表叔表叔救命”
亭长却并不动容,露出淡笑来,“你方才说愿意把你的产业都赠与我”
周安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笑,突然感觉到一阵寒意,他反应过来什么,眼睛逐渐瞪大,“表叔你”
亭长道:“你最近经常去赌场可是赢少输多啊”
周安:“你怎么知道。”
亭长:“那赌场是我的,这下可好了,你进大牢了,你又没儿子又没侄子又没兄弟,你说周家的产业会留给谁呢我都不必费劲去引你下注了。”
周安眼睛瞪到最大,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而后逐渐瘫坐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
却说陆家人一行人回了桃花湾天儿已经黑了,村里人都来问情况如何,陈氏等人只简单说了下要押往县城等县令判决。
他们被堵在家里两天,连顿饭都没好好吃,趁着陆予风等人回来了,事儿也解决了,陈氏已经张罗着两个媳妇赶紧给每个人下碗鸡蛋面吃了好歇息。
秋莲和夏月也去厨房帮忙,只有杜华站在院子里不知道干嘛,他感觉陆家人都有点怕他,尤其是那两个小孩子,都躲在门后面看他。
陈氏站在堂屋门口,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只要是江挽云带回来的,那肯定不是坏人,何况还帮了他们大忙,所以陈氏不怕杜华。
杜华尽力让自己的表情柔和一点,指了指自己的喉咙,陈氏呀了一声,赶紧转移话题道:“快进来坐,喝点凉茶,一会儿饭就好了。”
陆予山和陆予海在忙着挑水和劈柴,陆予风和江挽云在收拾自己的屋子,堂屋里只有传林和绣娘在。
杜华摸了摸头,还是没有进屋,他去抱了点干草喂马。
正喂着马呢,一个温柔的女声突然在背后道:“面好了,我来喂吧,你先进屋吃饭。”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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