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那天,厂里张灯结彩,鞭炮声从早放到晚上,顾眠很早被炸醒,心脏都是一个扑通的巨响,他皱了皱眉,突然像是溺水的人胡乱抓着么,好容易抓到一片衣角,浑身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陆哥反应很快,几乎是腾地坐,嗓音都还搀着喑哑,急道“眠眠”
顾眠说出话,蜷成虾米,等被陆哥抱要送医院去时,才缓过,白白净净的脸上是滚烫的酡红,对着陆哥还笑道“过年好。我事了,别惊小怪的。”
陆撼城搭理顾眠,带着顾眠直接去了厂里的卫生院,卫生院里熟人的妈妈给他做了检查,也说出哪里好,只能判断可能是受惊了,让顾眠去安静的地方休养。
顾眠一趟医院,弟弟也跟着在,闻言愁眉苦脸,惶惶戚戚么主见地看向陆哥“怎么办陆哥”
顾眠一边给自己穿衣裳系扣,一边跟弟弟道“么怎么办事就行了,今天过后家也怎么放鞭炮的,我自己就是醒的太突然了,么事。”
他嘴上说的轻松,目光却心虚地总看向陆哥,只见他的陆撼城从带他过就有跟他说过一句话,这会只帮他把外套披上,就蹲下去给他系鞋带,最后拉着他的手示意可以走了,依旧是一声吭。
生了。
顾眠看得出陆撼城在生,是总可能是在生他的,他都身体舒服了,还生他的,那陆哥也太心疼他了。
顾眠抿了抿唇,眼睛总去瞅陆哥,想跟陆哥说说只他们个人能听的话,却又担心弟弟在旁边,于是找了个理由让弟弟去厂里的小卖部买好吃的,自己则拉着陆哥的袖,眼睛四处寻找了一下,最后带着陆哥往医院围墙外面的缝隙里钻。
医院围墙背靠家属楼,往上个窗户都有,狭窄,地上则是一条水渠,水渠里面偶尔还能抓到小蝌蚪,从前捉猫猫的时候顾眠也爱藏在这里,现在了,顾眠又回到此处,却是奔着男朋友腻歪撒娇的心思。
他一拉陆哥,陆哥虽说话,却也跟着他走,人站在狭长的楼与围墙的夹缝里,抬头可看见冬日的晴空,前后夹缝的尽头是茂密的树丛。
顾眠把人带到这里后就仰头跟陆哥对视,双手都嫌冷似的要找陆哥的口袋揣进去。
陆撼城让他揣,直接拉开黑色衣的拉链,然后把顾眠整个包进去。
顾眠低低笑了笑,脸颊贴在陆哥灰色羊毛衫的肩上,鼻尖像是小动物一样蹭蹭去,最后冒出一句“羊毛衫好扎人啊”
陆撼城这才开口,声音很轻,充满磁性惹人耳窝发痒的温柔“是吗以后我穿这个了。”
顾眠双手环去陆哥的腰间,哪怕嘴上说着羊毛扎着他了,却也离开,就软软贴着陆哥,又怪委屈地哼唧“你是是开心”
陆哥恩了一声,顾眠听得模棱可“到底是开心还是开心”
陆撼城低头亲了亲顾眠的发顶,说“还好,我只是在想以后买房,要买郊区。”
“郊区哪里的郊区咱们这里也算郊区吧距离市里怪远的。”
陆哥淡淡说“这里算么郊区以后还是去城市的郊区住好,也知道有有那种闹取静的地方,周围还要距离医院近。”过城市医院常常人满为患,陆撼城在上海的时候特地去心医院看了一眼,为么,就是下意识去看排队的人多多,去看病床床位紧紧,结果情况容乐观。
陆撼城又是一阵沉默。
“陆哥”顾眠脑袋从陆哥衣领里钻出,踮脚就去亲了亲陆哥的嘴角,他太喜欢看陆哥这样,于是总想让陆哥的注意力又回到他身上,哪怕去主动亲亲,去做让他害羞的事情,也无所谓的,他希望陆哥高兴。
“恩,我在。”陆撼城被亲后果然笑了笑,低头去寻顾眠的唇,然后很轻的贴上去,每秒就受到了眠眠的邀请,陆撼城登时客地加深这个吻。
这里是风口,陆撼城站在上风口,黑发被吹得凌乱,顾眠的发丝此刻同陆哥的混在一,纠缠休,恨得就这样打个死结。
约十分钟后,顾眠面颊绯红地同陆哥分开,呼吸的白雾在他们还离得很近的脸前散开,一团团雾像是冬天烤红薯冒出的温暖,眠眠忽地同陆哥撒娇道“陆哥,我想吃烤红薯。”
陆撼城把人从怀里放出,的确是瞧着脸色那么冷得吓人了,一边拉着顾眠就出去,一边说“好,要吃太多,午去我家吃饭,你爸妈他们也把奶奶带过去,我让人送了几斤海鱼过,家一块过个年。”
顾家跟陆家从前也总这样混在一块过年,今年陆哥似乎得头跑一下,年三十还是在这里陪他。
顾眠喜欢热闹,更喜欢跟家里人一块过年,说是下午还有做汤圆的活动,年初一的早上就得吃“今年汤圆我想吃花生馅的。”
“好。”
“那午有烤鸭吗顾鼎念了好几天了,要我们回去的时候买一只”顾眠又惦记傻弟弟。
陆撼城无有应,方才他是太焦虑了,总觉得自己现在么都能为顾眠做,给了顾眠么,越思考越是自我厌恶,随后又绝沉浸在自我厌恶的情绪里,飞快动脑筋想着要怎么搞钱。
甚至想着或许读书么用处,还如出去挣钱,可是出去就意味着能跟眠眠度过高时期,他们得分开,这绝对行,且带着顾眠出去也现实,陆撼城希望顾眠跟着他吃苦。
一时的情绪上头让陆撼城恨得分出三头六臂,只是抱抱顾眠,顾眠亲昵的过过二人世界,那焦躁到快要吞他的情绪消失了。
陆撼城想,他现在应当给眠眠买烤红薯烤鸭,至少这个年要先陪眠眠好好的过,其他的等他去上海过年的时候再想。
顾眠并知道他的陆哥思绪万千,他今年过年许愿都许的是明年所有成绩都及格。
晚上难得还撑到了看烟花的时间,顾眠跟着全家都跑去陆家三层小楼的楼顶,他被妹妹牵着,左边是陆哥,傻弟弟早就跑了个影,在厂里到处疯玩,妈妈跟爸爸在跟陆爷爷说新年快乐,顾奶奶腿行,就在一楼跟顾爷爷抬头看烟花。
所有人都在仰头,顾眠却偷偷去看陆哥。
陆哥知怎么,好像总知道他在看他,目光霎那间又对上,余光里则是红红绿绿无数炸开的花火,顾眠忽地感觉特别幸福,可他这会能跟陆哥说,只是温温柔柔地又羞答答地对陆哥笑。
陆撼城看着夜里璀璨花火下的顾眠,感觉地上的人比天上的花火好看千万倍,甚至特别想要亲亲顾眠,却能,知深深的凝视他的顾眠,许了一个要跟顾眠白头到老的新年愿望。
年初一的鞭炮声是从凌晨一直响到晚上,顾眠基本睡,在屋里看人们打牌,要然就是靠在陆哥肩上假寐。
陆家客厅有空调,顾眠呆着其实很舒服,又呆久就觉着口干舌燥,于是跑去陆哥的卧室躺着休息。
陆哥在外面许多朋友应酬,顾眠在楼上其实隐隐约约听得见,所以一觉得孤单,反抱着陆哥的枕头,还悄悄闻了闻,又因为自己这举动臊红了脸。
年初二顾眠就因为一天一夜休息好头疼得在被窝里熬时间,爸妈分别看了他一会,他都给了个微笑,说自己还行,睡睡觉就好,等陆哥过看他,他眼泪才啪嗒啪嗒掉个停,说吃药知为么管用,好难受啊陆哥
顾眠的陆哥说么,手机直接关机,脱了衣裳,就钻进被窝陪他休息。
双手更是体贴地捂住他的耳朵,对他说“事事,我抱抱,别哭了。”这声声事一直都是说给顾眠听的,是说给陆撼城自己,这顾眠也是很后才反应过。
在厂里混了一段时间,开春顾眠就又上学去,这回爸妈送他,倒是多多跟陆哥叮嘱了少,完完全全好像把他给了陆哥一样,顾眠瞧着心里总有说出的害羞,却也知道在害羞么。
等真开了学,是分班,顾眠面对学文还是学理这件事也很苦恼,知道自己喜欢哪科,晚上就在寝室跟黄辉宏闲聊。
黄辉宏这人瞧着糊涂,这时候又一针见血地问顾眠“选这个还简单吗直接选分数高的,就咱们这样的成绩,哪能跟陆哥比,他全能,咱们可得算好了分数,以后好靠学啊。”
顾眠一直是很平均的分数,都烂得差多,每一门都靠着陆哥帮他补习帮他划重顺帮他猜月考题目才勉勉强强过关。
要他选分数高的科目,顾眠自己刨去陆哥帮他押题的水分,绞劲脑汁算了算自己学比较容易的科目,最后发现都很难啊
黄辉宏看顾眠纠结成这样,说“其实我看你历史课特别精神,挺喜欢听的,其他时间基本都在睡觉,都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如你还是选文科”
顾眠稍微思索了一会,又找陆哥问了问,陆撼城虽然太喜欢黄辉宏,却也会为这个故意乱选,说“选你喜欢的。”
“可我以后如果想做医生的话,是是应该选理科”顾眠略略红了红脸,好意思地说。
陆撼城还是头一回听顾眠说想要当医生,当医生有么好特别累,且眠眠身体差,哪里受得了高强度的工作时时的熬夜
陆撼城有一万种同意的理由,现在却知道怎么说出口,眠眠好容易有个喜欢的目标,轻易打击或者否定,他舍得
要他赞同也行。
顾眠就看着陆哥在自己面前发呆应该是发呆吧
“你说说你的看法呀。”顾眠扯了扯陆哥的手指头,他们俩在无人的寝室总是亲密如此,“你同意”
陆撼城唔了一声,微笑着说“也是,主要是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咱们目标放近一,是说想要考上海的学”
顾眠登时严肃头“也对,所以还是先选文科,到时候说定我们真能在一个城市”
陆撼城笑着亲了亲顾眠,心想,其实眠眠必太担心的,顾眠去哪,他就在哪。
顾眠羞答答地接受陆哥的吻,心想,其实当当医生也无所谓,毕竟说定当上啦,只要跟陆哥待在一个城市就好,陆哥去哪,他就在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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