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八六
这回住院, 顾眠不想跟家里说，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第七天醒过来, 他就瞧见妈妈坐在旁边给他削苹果。
妈妈有点见老, 穿着去年棉袄, 头发则有些长了, 一见他醒来，连忙笑着同他道“傻眠眠，瞧你睡，口水都还在嘴角, 要流成一条河了。”
顾眠愣了一下, 表情瞬间严肃了一些, 漂亮大眼睛急急忙忙寻找陆哥, 无果后马上询问道“妈, 你怎么来了陆哥呢”
顾妈妈耸了耸肩，小声道“你管他我看你啊，唉以后有什么事情，多跟妈妈讲, 妈妈又从来没说过你什么, 你怕什么”
顾眠有点听不太懂，只当是自己瞒着住院这件事被妈妈埋怨了。
“我没怕，就是觉得没必要, 要是什么屁大点儿事情都跟你们讲, 多累啊,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正说着呢, 外头病房门开了, 在北京上大学, 好不容易放假过来小妹背着书包匆匆赶到，如今是个大姑娘顾盼剪了个短发，酷没朋友，但一见哥哥瞬间眼泪汪汪，书包一丢，跑过去就扑床上开始撒娇“哥，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顾眠惊喜不已，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太一样。
“呸，你才不想我呢成天只知道给二叔打电话，我呢十次电话八次都是我给你打过来，你就是不疼我了。”
顾眠心虚，只是嘴上坚决不想承认，可他又不会撒谎，便支支吾吾也可怜兮兮地说“我太忙了。”
“忙什么忙着跟陆哥玩我知道”
小妹说完就被顾妈妈捏了捏脸蛋，说“小东西，怎么跟你大哥说话别压着他，他人都快瘦没了，再压可就要碎了”
“哪有这么夸张”顾眠无奈，但又满心都暖洋洋，继续跟家里人闲聊。
好半天才知道，原来是陆哥给大家都打了电话，邀请大家今年来上海过年，家里住不下就在楼下租了个三室两厅，现在正在跟顾爸爸安顿顾家两个老人，顺便还把行李都整顿下来。
顾眠皱了皱眉，心里依旧感觉哪里好像不太对，但因着没见到陆哥人，现在给陆哥打电话过去质问也不太对，怕被家里人发现他们关系，于是硬是憋到晚上，才跟来陪床陆哥挤眉弄眼。
陆哥还没回应他呢，妈妈就轻轻敲了敲他脑袋“使什么眼色呢人家刚过来，不得让撼城歇歇都忙一天了，可别欺负人家。”
眠眠莫名其妙被妈妈说了一顿，正想为自己辩驳几分，结果就听陆哥跟他妈妈说“妈，你别说他，你现在说了他，等你们走了，他得找我算总账。”
“你才算总账我什么时候秋后算账了”
顾妈妈笑了笑，在两个年轻人身上都看了看，拉着在一旁躺着玩手机小妹出门打水“行了行了，你们聊，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别欺负小陆，知道吗”
眠眠哼了一声，但点了点头，待妈妈跟妹妹走了，才连忙对陆哥招了招手，说“奇奇怪怪，怎么回事啊怎么今年把我爷爷奶奶都接过来了感觉他们不会来才对，爷爷不是喜欢到处跑性格，奶奶腰不太好了，你折腾这么多做什么大不了今年还回家过呗。”
眠眠不太理解，并且总觉得自己似乎漏掉了更重要信息点，但这种感觉一闪而过，紧接着就委屈着跟陆哥说“你这样喊大家过来，得花不少钱，到时候我妈心里肯定不舒服，我妈年纪也大了，心里难受容易生病”
“哪有你说这么恐怖就是让你家里人过来住过来过年，这有什么折腾喜欢就一直留下，楼下房子租一年也没多少钱，你陆哥现在有钱。”陆先生坐在床边轻笑，一边还要捏捏顾眠略略瘦了点脸颊，声音低沉温和，“而且这些你妈和你爸都是答应了，我又不是逼他们来，你说对不对”
“那就是因为我了。”顾眠皱了皱眉头，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我只是普通流鼻血，过年又不是不能回去。再来了爸妈他们在楼下，绝对要到咱们家里去看看，你家里东西都收拾了吗还有我们总不能一个床吧这怎么也解释不通，你赶紧回去把次卧里杂物都收拾出来快点”
顾眠越说越紧张，好像晚一秒自己就要暴露了。
陆先生却没动，捧着顾眠嫩生生脸蛋就亲了亲。
顾眠吓了一跳，急忙推开，面红耳赤，小心翼翼地指了指门外，悄悄摇了摇头。
陆先生歪了歪脑袋，凑过去，音色是足矣使任何人沉溺其中宠爱“嗯说话。”
眠眠抿了抿唇，而后很是可爱地当真去跟陆哥说悄悄话“别亲我啊被发现就完了”
陆先生又是一声低笑。
“你笑什么啊”顾眠佯装不开心，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陆哥手臂，结果就像是主动送上门小羊羔，一下子被人捏住了细软手指头。
顾眠颇娇气地哼了一声，躲也不躲。
陆撼城就捉着顾眠手指头继续亲了亲，说“开心啊。”
“切。”眠眠也笑，但依旧不停去看门上小窗口，一旦瞧见有谁影子一晃而过，立马就想抽开手，可好几次都没成功，最后当房门从外面推开，顾眠紧张心情达到顶峰，这回说什么都要跑但陆哥还是捏着他手不放。
再迟钝也不会在这时候还不明白了，顾眠隐隐明白了点儿什么，忐忐忑忑地地眨了眨大眼睛，最后软塌塌地垂下去，只余光落在自己跟陆哥十指相扣手上，好像在经历一场浴火重生洗礼，万物俱寂，只有他跟陆哥脉搏鼓鼓如雷鸣。
“我说，现在刚十二月中旬，哪有这么早就准备大哥实习事情”小妹从外面推门而入，目光似乎停都没停在顾眠与陆撼城手上，就跟顾眠说，“哥才不要去实习，我听学姐他们说，实习就是打杂，你直接去陆哥公司随随便便上个班就行，多方便何必还要参加面试刚才妈妈担心你面试问题，我反正就这样想，你觉得呢”
顾眠啥也没想，唯独漂亮脸蛋红得可口，他怯怯看了一眼妈妈，发现妈妈也没鸟他跟陆哥这么亲密举动，便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我觉得都行吧，我都行。”
“大哥哪儿能都行要不继续读书算了，念到硕士就留校当个老师，这样也不错，学校可比外头单纯不少，也不会被骗。”小妹很不认同。
顾眠继续心不在焉，懵懵地被陆哥坐身边搂着，然后浑身不自在地僵着，一会儿看看妈妈一会儿看看妹妹，等隔天回到家里，换了一身衣裳，被陆哥牵着下楼吃爷爷做饭菜，陆哥也是从没松开过他。
顾眠这回没挣扎，甚至有点好奇接下来会面对什么，结果一如既往，爷爷在厨房忙碌，奶奶来给他开门，见了他，便是一个拥抱，说想他了。
顾眠眼泪都裹在眼睑里，水色无边，黏黏糊糊喊“奶奶，我也想你。”
顾奶奶笑着说“想就想吧，哭什么哭撼城你快给他擦擦，都快进来，就等你们了。”
“好奶奶。”陆先生也是无奈地笑了笑，捏了捏顾眠鼻尖，“憋回去，好不容易一起吃个饭，哭什么哭”
说完有亲了亲他眼睛。
顾眠不好意思地缩了缩，依旧寻找家人目光，结果只有顾鼎那傻大个愣愣地看着他和陆哥，被他眼神逮住，又瞬间脑袋都红成番茄，僵硬地扭开，目光呆滞地盯着电视。
顾眠瞧了，总觉得弟弟这样傻乎乎，但也不知道怎么，也害羞地不敢过去逗逗弟弟，问问顾鼎什么感觉，只隔着老远坐在沙发另一头，和妹妹说话。
吃饭时候弟弟不知道怎么，被安排到了他身边，全程通红着脸，好像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跟顾眠说话一样，但会飞速给顾眠夹菜，嘟嘟囔囔地说一句“大哥吃。”
“我呢”另一旁陆哥笑着问了一句。
顾鼎在外头逼格满满，在家里是个弟弟，连忙给老板兼偶像也夹了一筷子凉拌鸡肉，嘴快道“嫂子吃”
顾眠一口可乐差点儿没喷出来，但笑眼环视饭桌上每一位家人，大家也都是在笑，好像含蓄在同他说你喜欢谁跟谁在一起都没关系，我们爱你。
晚上回了楼上，顾眠刚进家门就扑陆哥怀里哽咽“你什么时候跟他们说他们什么反应打你没有你是不是下跪了我奶奶是不是很生气她可抱不到孙子了。”
陆先生一把抱起他恋人，一路回卧室，把人放衣帽间柜子上，一边长臂一伸去把抽屉里玉镯拿出来，一边温柔哄道“你少看点儿奇奇怪怪a3，嗯”
“现实里没那么曲折故事，我早跟你说过他们不会为难我们，我就是邀请他们过来过年而已，说你想念他们了，给他们准备好了机票和接送人员，他们就来了。”
“大概是早就知道，就等我们什么时候公开，不过我还没说呢，你奶奶就把玉镯给我了，说这本来是交给大孙媳妇。”
“可惜了，我戴不进去，就给你戴吧。”
其实陆先生并非撒谎，他是真什么都没说，只是打了个电话，说准备了房子，车子，想要孝敬老人，还说希望到时候一起吃个饭，当面谈谈。毕竟电话里说那么隆重事情，那不是陆撼城风格。
结果是顾家直接毫无阻碍地接纳了他，甚至不需要陆撼城去跟顾鼎和顾盼沟通。
老人就更不必说了，原本以为会很难解决奶奶，最先哭着同他说好孩子，是你话我放心。
陆先生想到这里，看着给眠眠戴好手镯，笑着又说“高兴吗眠眠，你是不是还看见我给你准备戒指了”
“怎么办你回答是什么现在都不要紧了，你家里已经只认定我了。”
顾眠又哭又笑，也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手镯，然后软软地凑上去亲了亲陆哥唇。
最后他说“我也只认定你了呀，陆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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