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浪扒开断帅的衣冠冢,将包在外衫里的遗骨一股脑倒进去。遥襄紧紧兜着裙摆,在他身旁蹲下。
一张外衫包不下,有几根遗骨和遗物被遥襄用裙摆兜着,把裙子里的东西一件一件摆放在墓里。
她放完裙子里的东西,又跪起来探进去半个身子,将断浪扔进去的一堆骨头一根一根整齐排列。
断浪就坐在那儿,目光从最初,呆呆地看着墓中父亲的遗骨,到后来,落在遥襄身上,目不转睛。
在遥襄整理下,断帅的遗骸很快就摆成得体的形状,零星几样遗物单独一个方位堆成一小堆儿。
她扭头去看断浪,想说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可以垒砖填土了。
“嘶”遥襄突然脸一皱,倒吸一口凉气。
连忙抬起跪得酸痛的膝盖,一看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压了一枚戒指在下面。
遥襄捡起戒指,没怎么在意就放进墓里,可是有一只手,紧跟着就伸进去把戒指拿了出来。
断浪捏着戒指,垂目出神。遥襄以为断浪是想留下作纪念,也不管他,自顾自开始搬砖垒墓。
谁知下一个刹那,惊悚的事情就发生了。
断浪长臂一抬直接怼到人脸上,遥襄磕了下巴,嘴唇咬破了皮,还差点把戒指吞下去。
“这个送你。”断浪地说。
遥襄当场哽住,若非眼眨得及时,很有可能眼珠已经脱眶了。
“不,不用。”遥襄慌张摆手。
不出意外,那戒指应该是断帅死前戴在手上的,这么多年送给她
断浪,你赶紧带着你家祖传的戒指爬开啊有多远爬多远啊
“少废话,给你你就拿着。”断浪动作蛮横,不由分说抓过遥襄的手腕,随便找了根手指把戒指套上去。
东西“送”出去之后,他恶声恶气地对遥襄说“你帮我爹收殓尸骨,他老人家也会希望感谢你的。”
遥襄的脸绿了。
她想把戒指拔下来,可是在断浪凶恶的注视下,她不敢动。
填埋好断帅的坟茔,断浪大步走在前面,遥襄落后几步,把手背在身后使劲撸无名指,想把戒指摘下来。
可是无论她如何努力,戒指就是死死卡在指节上退不下来。
断浪回头冷冷瞥了一眼小动作不断的遥襄,警告道“敢摘下来就把你点了穴,扔进凌云窟喂火麒麟。”
遥襄被自己的口水噎到,立刻把双手放在身前以示清白,并低下头一溜小跑从马车的另一面跳上车,在副驾驶位坐好。
车轱辘吱呦吱呦滚动,马车行驶在小路上,两边都是半人高的野草。
遥襄发现断浪挂在腰间的佩剑换了一把,心知这就是火麟剑,免不了多瞧了几眼。
断浪的感觉十分敏锐,亦或是他一直在暗暗关注遥襄,总之遥襄视线还没收回来,他就接下长剑,“铛”一声立在他与遥襄指间。
还用拇指推出一小节暗红色的剑身。
断浪挑眉,得意道“这是我断家的火麟剑,怎么样,长见识了吧。”
“嗯,长见识了。”遥襄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摸火麟剑的剑柄,眼神透着稀罕。
断浪干脆把火麟剑塞给遥襄,一派大方爽快的模样。
“知道你想摸,给,随便摸。”末了,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一般人我可不给他看。”
遥襄被断浪的傲娇式嘴硬逗得抿嘴偷笑,她拉开火麟剑,顿时感受到一阵强烈的气息扑面而来。
“好强的煞气”她喃喃道。
或者可以说,是摄人心魂的邪气。
断浪听了,面上的得意之色愈发明显,正要给遥襄讲一段断家先祖的伟绩,却见路旁有一人踏草而行。
“聂风”他脱口叫道。
那踏草而行的青年,正是聂风。
聂风去凌云窟祭拜聂人王,断浪调转马车要陪他一起去。
遥襄给聂风半长披肩,微黄的发色一个五星好评,自觉爬进车厢。
聂风一上车,就冲还在摇动的车帘一努嘴,狭促地对断浪眨眨眼。断浪咔嚓一声把脖子扭正,目视前方,面色冷峻,坚决不给聂风一眼神。
爬进车厢,铺了块毯子躺下,遥襄这才发现她没把火麟剑还给断浪,而断浪也没要她还。
举起火麟剑,想再欣赏一下,可是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却映入眼帘,让人难以忽视。
遥襄重新开始与戒指作战,水也浇了,吃奶的劲儿也使了,那戒指就像扎了根似的。
气喘吁吁地躺倒,满头大汗,这一次,遥襄自动放弃了。
心里不停地默念,这个戒指断帅没戴过,没戴过
掏出荷包,松开带子,里面有几颗红亮亮的小果子,遥襄拿出一颗举到眼前,瞅了一会儿,最终鼓足勇气,闭眼放入口中吞下肚。
马车驶回凌云窟,聂风率先跳下车。
断浪把手伸进门帘内,轻轻敲了下厢壁。
里面没反应。
他加重力道,又敲了两下。
还是没反应。
断浪略带迟疑地掀开门帘,看到遥襄蜷成一团,怀里抱着火麟剑,呼吸绵长。
断浪眉目怔忪,眼眸微晃,他就那样举帘看着车厢内熟睡的遥襄,许久才放下手。
这一觉,遥襄睡得很长,就连傍晚投宿在农家,也是断浪把她抱下车送去房间的。
第二天日上三竿,遥襄才脚步蹒跚地迈出房门。
她瞅了一眼叮叮当当的厨房,眼神里透着心虚,蹑手蹑脚去打水洗漱,结果一转身就看到聂风站在厨房外冲自己笑。
“姑娘,早。”聂风很和善。
“聂大侠早,早。”遥襄干笑,一拍胸脯,“我姓于,哈哈”
“原来是于姑娘。”聂风微笑颔首,回头向厨房一望,有意抱怨道“断浪一直不肯告诉我你叫什么。”
厨房传来“锵”一声,锅铲砸锅的动静。
遥襄洗漱的动作非常迅速,完事立刻去厨房报道。
只见断浪身前围着一条灰布围裙,袖子挽得老高,手执锅铲站在锅台前。遥襄一凑上来,他嫌弃的眼神就斜过去,开始数落。
“睡得跟猪似的,这么晚才起,懒死了”
遥襄背过身去择菜,额前青筋暴起。
“行了,出去,出去。”断浪挥手,像赶蛾子似的把遥襄往外面赶,“笨手笨脚的,用不着你,赶紧出去。”
遥襄乐得甩手等吃饭,欣然离开厨房。
至于断浪的恶劣态度
死小子一直就是这德行,她人在屋檐下,若事事都放在心上,岂不是早气死了。
饭后,断浪和聂风凑在一处说话,遥襄就坐在房前的小马扎上托脸望天。
聂风好像在劝断浪什么,两人发生一番争论,断浪不快,聂风好脾气地笑笑,出门砍柴去了。
遥襄目送聂风那头颜色与她相似,但比她飘逸很多的秀发远去,羡慕到失神。
被断浪看在眼里,这下可捅了马蜂窝。
“喂你看什么”
把遥襄吓得一激灵。
断浪本来心情就不好,现在更是火上浇油气到炸。
瞅着架势是要骂人呀,可是遥襄一点都不觉得可怕。断浪就是只纸老虎,她已经看穿了。
“断浪,我给你梳个头吧。”她眼巴巴地望着断浪头顶那根冲天揪。
面对突然弯道漂移漂到九霄外的话题,断浪愣住了。
“梳什么头”他皱眉,心底生起一股浓浓的“前方有坑”的感觉。
遥襄沉吟,用很学术的目光审视断浪的脑袋,竖起一根手指在空气中点了点,神情严肃地建议道“我认为你应该尝试着换一个发型。”
“不要。”断浪觉得哪里怪怪的,所以回绝得飞快。
这个回答在遥襄意料之中,但她并没有就此作罢。
遥襄叹了口气,与断浪对视的眼神充满遗憾,同时,她打散自己的头发,十指飞舞,迅速在头顶扎了个揪。
断浪呆呆地盯着遥襄头顶原地“长”出来的冲天黄毛揪,片刻后,捶腿大笑。
“好傻啊”
“你在别人眼里就是这样。”遥襄凉凉接口。
大笑中的断浪一滞,他难以置信地摸摸自己的冲天揪。
遥襄语重心长地说“幸好你长得俊,只是有点傻乎乎而已。”
换成别人,那就不是傻乎乎,而是傻雕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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