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遥襄甩甩手中的银票,揣进怀里,一副对楚留香十分嫌弃的模样。
她走了十几步远,然后转身勾勾手指,楚留香讷讷上前。
“问吧。”
楚留香一愣,意识到遥襄眼中的“换个地方”就是几步路的距离。
他几次张开嘴,好不容易才发出声音来,“黄夫人都知晓什么,与我说说。”
“那可不行。”
呼吸一滞,楚留香看遥襄的眼神微微错愕。
遥襄笑了,“你不问,我可不说。”
“什么都教你知道了,岂不太过便宜。”
楚留香低头摸摸鼻子,决心不再啰嗦。
“任老帮主生得是什么病”
“病”遥襄挑眉,悠悠道“我看,倒像是中毒。”
“夫人可否描述一下症状”楚留香急问。
遥襄叹了口气,“浑身肿胀,快要撑开皮囊了似的。”
随后一顿,她抿抿嘴,又补了一句,“我见任前辈的时候,他虽情况不妙,但离死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听闻,楚留香负手沉吟,来回踱步。
“实不相瞒,前段时间我在海上捞到五具尸体,四男一女。”
“尸体在海里泡得肿胀,可我发现那四个男的皆因内伤重压,身体爆裂而死,而那个女的,死于掌伤”
遥襄干巴巴地打断他,“直接说结论。”
楚留香一滞,随后大声咳嗽。
“嗯,那女尸身着白衣,腰系银带,身上的装饰像是神水宫弟子。”注意到遥襄逐渐眯起的双眸,他不禁加快语速,飞快地说“我怀疑那四个男人死于天一神水之毒,而听夫人方才描述,想来任老帮主也是死于此毒。”
“所以”遥襄娇俏地翘起一根小指,搔了搔下巴,抛给楚留香一记白眼,“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这不是都知道了么,还找她叭叭什么
楚留香抚掌微笑,喃喃道“我来,是想向夫人求证一下任老帮主生前之事。”
“他生前,我也就见过一面。”遥襄凉凉地说。
瞬间,楚留香的笑容僵在脸上,甚至差点凉掉。
“那,南宫灵”
他以为这位黄夫人知道这么多,是通过南宫灵了解到了,比如,撞破了南宫灵的什么秘密。
半晌也不见回音,楚留香一抬眼,就看到遥襄静静地立在那儿,神情淡漠。便知道自己不问,她不会自动开口告知。
“是南宫灵勾结神水宫”
“与神水宫无关。”遥襄皱眉,“是天一神水没错,但与神水宫无关。”
楚留香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那天一神水又是从何而来”
遥襄怔怔半晌,叹道“造孽啊。”
楚留香沉默片刻,不知思索了些什么,自顾自地说“南宫灵为了钱,追杀君子剑黄鲁直,黄鲁直死了,钱没到手。”
“他用天一神水杀了西门千、左又铮、扎木合、灵鹫子,钱终于到手了。”
“你见过任夫人了。”遥襄幽幽道。
楚留香点点头,“江湖上只知道任慈的妻子叶氏,却鲜有人知,她还是武林第一美人,秋灵素。”
回想起那个只有一面之缘,仙姿玉骨的冷清美人,遥襄不禁好奇地问“她还好吗”
楚留香很是惋惜,“她自尽了。”
“唔。”遥襄有点遗憾,但并不意外。
楚留香凝神思索,总觉得还有片段缺失,思绪理不顺,“夫人说与神水宫无关,可是,海上的那具女尸”
“许是混淆视听,指不定南宫灵的同伙,是个和尚呢。”遥襄对楚留香眨眨眼,一挥手,转身一步便移出了这废弃的荒园。
“同伙”楚留香失声低呼,重重一拍额头。
对啊,他怎么脑子突然不灵光了,直接问南宫灵的同伙都有谁,岂不最好。
这一系列事件,他感觉到的缺失,不就是南宫灵和天一神水之间的那条连线,还有,这样一票大事,欺上瞒下逃过天下人之眼,就凭南宫灵一个人一定有同伙。
楚留香追上去,大声问“黄夫人,同伙是谁”
“你去问南宫灵”遥襄没回头,用同样的音量回复楚留香。
“都说这么多了,夫人就别藏着掖着了。”楚留香好言相求。
他追上来,不远不近地跟着,遥襄不曾呵斥他,也没有实战轻功甩掉他,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去问他吧,我说不出口。”
无花是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但是用嘴说的力度太小了,不如自己去看去发现。
还有,那两兄弟做下的脏事,她不想描述。
见状,楚留香当即不再追问,风度非凡。
“怎地不见令郎”
遥襄斜了楚留香一眼,直把楚留香看得竖起手指抵在唇间,表示自己不多嘴。
“现在丐帮上下正在到处找你,夫人有什么困难,需楚某尽绵薄之力,尽管开口。”
遥襄轻笑,“只是找我还有你吧。”
楚留香扶额,迭声说“对”,“楚某现在就是个拐子,丐帮人喊打的那种。”
二人同行,直到前面出现了岔路。
楚留香驻足,等遥襄先行,然后自己走另一条路。
“夫人保重。”
遥襄迈向左手边的那条岔路,忽然顿了顿,回头对楚留香说“我要去渔隐山庄。”
闻言,楚留香露出犹豫之色,“南宫灵怕是早料到你会去那里,如此一来不妥。”
“我就是要会会他们。”遥襄扬眉笑道,随即朝前方一努嘴,“一起”
路上不隐藏行迹,又是与楚留香同行,南宫灵很快就会得到消息,知道他们的路线。到时候,他就是不为了她,也会为了楚留香亲自去渔隐山庄等候。
秋灵素自尽在楚留香面前,但已经引起了楚留香的怀疑,这一点,南宫灵心知肚明。
至于另一个人是否到场遥襄认为,他不在明处,也绝对会在暗处。在暗处等着随时灭口,灭南宫灵的口。
“那楚某就却之不恭了。”
先去义庄起出黄鲁直的尸骨,换了口厚棺,遥襄和楚留香携着棺木,一路行往渔隐山庄。
他们没有直接到渔隐山庄,而是在附近的小镇找匠人刻碑,然后将黄鲁直葬在渔隐山庄身后所依的那座山上。
将这些后事料理结束,二人在镇上休整一晚,第二天,二人一马进了渔隐山庄。
遥襄侧身坐在马背上,优哉游哉哼着小调,楚留香走在前面给她牵马。
山庄路径平坦,一直来到遥襄曾经生活的院子,她也不曾下马。
果然,都在。
看到庭院中下棋的无花和南宫灵,遥襄撇撇嘴,鄙夷之色溢于言表。仿佛感受到了她的情绪,或者始终都有注意她的无花,淡淡瞥来一眼。
“黄夫人,您是不是该下马了”楚留香苦着脸。
这一趟不白来,可那种上了贼船的感觉始终围绕着他。这位黄夫人,是一位轻易就能让人精疲力尽的女人,他见识过了,并且不想见识第二次。
遥襄坐在马上神气了一会儿,才跳下来,她走到楚留香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了声“辛苦”。
楚留香叹了口气,“不辛苦,是楚某的荣幸。”
“从现在开始。”两根食指对在一起,遥襄很认真地说“你我的结伴关系结束。”
说着,两根食指分开。
“你查你的案子,我解决我的私怨,互相不要问问题,懂”
“懂。”楚留香干脆利落地一点头,并侧身抬手,“黄夫人先请。”
您先解决私怨,我一旁看看就行。
经过这样一番对话,棋盘那边的两人已经不下棋,皆扭头默默地看着遥襄和楚留香。
“忘儿呢”南宫灵阴声怪气,目光在遥襄和楚留香之间打转。
遥襄大摇大摆走过去,在南宫灵阴沉的注视下,大方落座。坐下之后,她也不理人,就托着腮饶有兴致地观赏起面前的棋局来。
南宫灵气得不行,寒声又问了一遍。
这局棋,现在轮到南宫灵所执的黑子落子了,遥襄从棋盒里捏出一枚黑子,啪一声落下。
然后掏掏耳朵,“送人了。”
一时间空气凝滞,冻结成冰。
南宫灵用力捶桌,惹得无花皱眉,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你就是这么当娘的”南宫灵大声质问,手指头快要戳到遥襄脸上了。
遥襄接替南宫灵下了一步棋,无花也不在意,微微沉吟,落下一枚白子。
“无花大师,你怎么在这儿”遥襄掩嘴惊呼,仿佛才发现这里还有个人似的。
拴马回来的楚留香刚刚落座,就目睹了遥襄做作的即兴之作。与脸抽筋的南宫灵不同,他非常的平静,仅仅是手臂交叉抱紧了自己。网,网,,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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