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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凤姐出府去给张氏做道场, 很快的贾母就得到了消息, 张家老夫人带着两位太太一位少奶奶也去了贾府的家庙铁槛寺。
贾母差点呕血,确是不敢前去跟张家理论, 难道说她们不该去给女儿上香或者说她们不该跟外甥见面
她敢去说一句, 明儿贾府的名誉保管就臭大街了。
就这般三日过去。
贾母足足煎熬了三日三夜,在屈服与不屈之间徘徊。
她不想跟张氏的鬼魂屈服,可是, 却拿鬼魂没有法子。无论她抱着观音像, 还是抱着贾代善的排位, 那鬼魂浑然不觉,依然入梦
却在贾母答应替张氏做道场的当晚,鬼魂消停了。
贾母已经深信,张氏的鬼魂就在贾府哪里躲着, 虎视眈眈,一旦她行差踏错,只怕那个死鬼子就要来骚扰了。
贾母这些日子来,已经精疲力竭。
她不怕死,却不能死
元春天生富贵,宝玉神灵护体。
贾母相信,贾府在他们兄妹的扶持下必定能够发扬光大。
只可惜, 宝玉没能托生在大房, 若是托生在大房, 有这样的气运,何愁贾府不能昌盛
贾母甚是沮丧,她已经压住了贾赦,夺了他的富贵给二房,如今却压不住张氏这个鬼魂
贾母不甘心啊
她斗败了婆婆,都败了夫君,都败了儿子孙子,从孙子媳妇道老祖宗,已高高歌猛进,到头来了却斗不过张氏这个鬼魂
她知道再不屈服,这样长期被鬼魂纠缠,必将命不久矣
元春宝玉还没有成器,她不甘心被磨死
贾母觉得到了该有所决断的时候了
这日正是三月初四,贾琏凤姐自家庙回府,前来拜见贾母。
贾母心中怨恨贾琏竟然不顾他的脸面跟张家恢复往来,却是不能表示出来。
如此关键时刻,他不能激怒张家与贾琏。
贾母招手让贾琏凤姐靠近些“你们通知张家你舅舅家,你岳父王家,让他们明日派个主事儿的人来家里,就说老身有事请他们见证。”
贾母这里日思夜想,终于找了一个掩耳盗铃的法子,那就是贾府内分家,分家之后,不外传,不上官府留档,只请重要的亲戚作见证,把家产分开也就是了。
贾琏凤姐夫妻应声而去,自去办理不提。
无人处,贾母狠狠的拍桌子叱骂“张氏,贱人你满意了吗”
凤姐在铁槛寺已经跟张家老太太认亲,张老太太抱着凤姐哭了一场,把她与贾母的交锋和盘而出,凤姐听得一惊一乍,她没想到慈眉善目的贾母竟然成了冷酷泼皮的多面人。
难道平日的慈眉善目都是装的不成
贾琏凤姐两人心照不宣,回家之后,凤姐命平儿守住门户,悄声与贾琏商议“夫君以为祖母是不是要替分家的事情”
贾琏颔首“眼下也只有这事儿了。“
凤姐蹙眉“分家是张家的意思,老祖宗为什么要让我娘家来人难道是想用王家压服张家我觉得我娘家参加似乎不大妥当呢”
贾琏冷笑“估计是想让王家看在元春的面上替二房争取一些利益吧”
凤姐摇头“这不可能”
贾琏狐疑的看了眼凤姐,王家自从宝玉落地就开始插手贾府的事情,就是凤姐入府,王氏也没改变立场。
凤姐却说不可能,难道王家改了心肠,要帮着凤姐
随即,贾琏否决了自己的猜测,元春入宫可是王子腾拿牌子送进去,内部消息,元春已经被分到皇后的长春宫,做了长春的女官,专门替皇后管理书斋。
皇后的宫殿固然距离皇帝近些,可是,皇帝是不会上皇后的书斋的,皇帝自有御书房,看来,王子腾也被皇后耍了。
十万银子买了个闲差。
贾琏心里止不住高兴,这是言道“你还不知道吧,元春的去处定了。”
凤姐挑眉“张家舅舅得了消息”
贾琏点头“内阁田首辅是我外公的学生,他很赏识我舅舅,舅舅翻年就要提升为尚书了,这些小道消息对于内阁来说真是小小不言的小消息。”
凤姐这才询问“是伺候哪位主子”
贾琏道“王家出了十万银子给承恩公徐家,徐家答应的长春宫掌事女官,结果变成了长春宫凤藻宫女官。”
“凤藻宫”
“长春宫的一处宫殿,皇后的书斋”
凤姐扶额“这徐家也太不地道了,大妹妹守着皇后的书斋,何时才能面见君王”
贾琏笑道“徐家贪得无厌,这就要看王家有多少银子王徐家送了”
凤姐勾唇“王家的银子虽然多,也不是大风刮来。”
贾琏笑了笑没做声,岳父的银子,女婿密友置喙的权利,王家愿意打水漂,别人也只有看着。
凤姐这时言道“二爷,祖母若是真的要提分家,二爷您的安出个章程才是啊”
贾琏讶异“什么章程我们这种人家分家容易得很,族产祖产,族产由族长管理,不与我们相干,祖产自有定例,功勋田归袭爵一房,其余的遗产两房均分,库存的银子三七开,袭爵的七分,侧枝三成。”
凤姐摇头“估计没有这样简单,祖母当初就说了,都是祖父的嫡子,一个袭爵,一个就要住正房。如今分家岂会规矩起来只怕又要偏颇”
贾琏冷哼“这些年他们糟蹋的银子足够了,还想多占不成”
凤姐摊开账册“我这些日子跟着二妹妹学写字儿,顺便整理的府中账目,一本是府里的出息库存与开支,一本是咱们府里所商借的一些外债,最主要的一笔债务,却是咱家的国库欠债,我一笔一笔总了下,已经高达百万”
贾琏惊呼“什么百万”
女鬼蓦地现出原形,竟然是一只吊死鬼,那外形甚是恐怖。
凤姐见她不守规矩,心头大怒,毫不客气祭出一丝红莲业火“孽障找死”
瞬间把鬼魂烧了个半死,这还是凤姐想知道她的秘密,不然,完全可以一击毙命。
这女鬼之所挑衅,却是自恃有些功力,又为凤姐所言每日超度一只鬼魂,以为凤姐已经替焦耳超度,再没余力,又揣测凤姐迫切知道秘密,放松了心神,故而忽然发难试探。一旦得手,即可控制凤姐,为所欲为。
凤姐自己盖住了观音菩萨,送上门的机会不要白不要。王氏跟凤姐是一脉所出,弄不死王氏弄死凤姐也算是出了气。
当初王氏之所以嚣张跋扈,也是占了凤姐父亲叔叔的势力,不然贾政明明对他们动心,怎么会在她们死后不敢吭声
这时惹火烧身,她才知道厉害了,凤姐不是好惹的人
她惨叫求饶“老奴愚昧无知,还望大师饶恕”
凤姐柳眉倒竖,怒气冲冲,装出一副要烧死她的模子。
女鬼吓坏了,翻滚着说起来“奶奶可知,二太太为什么十年没生儿子,府中那么多姨娘通房也没生出儿子二太太生了宝二爷,赵姨娘才生出三姑娘三少爷吗”
这般时候,另外两只阴气浓郁的老鬼也上前来磕头,替那吊死鬼求情“大师饶恕,金桂姐实在是无心冒犯,实在是死得冤枉,又被镇压多年,逃出来不易啊”
凤姐一听这话,大有蹊跷。收了红莲业火“你的秘密最好能够打动我,不然,你只有一个下场,魂飞魄散”
女鬼这时再不敢隐瞒,却是身形淡薄如烟,已经维持不住鬼影“我们姐妹三个先后被害,她们的遭遇与我一般,就让两位妹妹替我说吧。”
女鬼一番诉说,却是她们三人都是王氏的陪嫁丫头,那个行将崩溃的女鬼叫金桂,余下两只叫银桂、玉桂。王氏怀元春的时候自以为是二胎没关系,补得太过,生产的时候伤了身体,基本不能伺候男人,为了固宠,先后把自己的四个丫头先后开脸给贾政做了通房丫头。
王氏嫉妒心很强,不仅每日给丫头灌药,只要贾政一提出要把丫头提升姨娘,她马上就会设法铲除。
那个吊死鬼就是被诬陷跟娘家表哥有染,为了力证清白吊死了。她以为贾政会为她做主,结果,王氏给了她娘家四十两银子,承诺脱籍,一家人忙颠颠跑路了,连尸体也不替她们掩埋。
余下几个就更不用说了,王氏第一次还会手软,第二次第三次就越发顺手了,心不慌手不抖。银桂玉桂因为有了金桂的前车之鉴,并未寻死,只是要求跟着家人一起脱籍,孰料王氏心狠手毒,嘴里答应了,却并不给她们生路。
她们大冬天被王氏借故罚跪,生病之后不给请大夫,最后却说她们害了女儿痨,被丢去庄子里头,天死了,一把火一烧。
王氏这时出头做好人,假惺惺给了四十两银子,娘家人感恩不及,那里还管他们怎么死呢。
凤姐道“你们的家人得了银子难道不替你们化纸钱超度还是你们自己执念太重,不肯超生脱胎”
三鬼摇头。
却原来,她们死后七日不曾成鬼,就被王氏把骨灰瓶儿用符纸镇压了,如此,她们暗无天日,魂魄不能归入酆都城,也得不到娘家供奉。
凤姐一哼“既然镇压了,你们怎么出来了”
三人磕头“王氏求得符纸年代长了逐渐失去了威力,慢慢的我们的鬼力能够渗透些许,我们便引诱了贾母的丫头赵鹦鹉,就是赵姨娘,那日她来送东西,被我们引诱,替我们揭了符纸。”
凤姐愕然“赵姨娘竟然是贾母的丫头”
凤姐的记忆,贾母十分厌恶赵姨娘。
“奶奶应该看出来了,贾府中生俊俏的丫头,都被贾母收在房里,赵姨娘当初能说会道,贾母把她当成女儿一样教养,谁知道她却跟贾政暗通款曲,让贾母失了面子,为了顾全母子颜面,贾母只好成全他们。从此跟王氏之间有了心病。王氏正是因此,才会在生宝玉的时候弄虚作假,借机翻盘,牵着老太太的鼻子走。”
这倒是佐证了她母亲之言。但是,这些事情空口无凭,很难扳倒王氏。
这样的秘密不值得她耗费灵,凤姐挥手“你们下去吧,只要你们不过界,我不会出手。”
金桂见凤姐没兴趣,忙着补充“奶奶别急,我们正要说到重点,王氏自己不能服侍又怕避子汤不保险,因此给二老爷下了绝育药,以至于二老爷在三小姐之后,再不能生育了。”
凤姐笑了“屁话,环儿不是人”
金桂却道“这个环儿根本不是贾府人,因为二老爷被下了药,身子虚,赵姨娘怀的孩子不足月落胎,根本就没站住,贾环其实马道婆女儿的私生子,奶奶瞧着那环三爷,贼眉鼠眼,跟马道婆是不是有些相似”
凤姐大惊失色,斥道“大胆孽障,休要胡说八道”
金桂丝毫不惧,道“是不是胡说八道,奶奶只要查一查贾环是不是在老公爷百日之后落地当时老公爷出殡,府里的正经主子都去了庙里,赵姨娘本来就怀像不好,老公爷殁了,她又被王氏拘押着端茶递水恶摆布,顿时就顶不住了。”
“所幸她身份低贱,没福气替老公爷送葬,这才逃出一命。”
张老太太这时止住了哭声“如今我的女儿是债主,我们替她来收债,只叫你磕头,没要你抵命,已经是看在她的身份了,此事毋庸置喙,断无更改”
贾母连笑三声,最终瞪视张家人“牌位呢”
张老太太从怀里摸出来一个玉牌,这是张氏出嫁的时候留给母亲的念想,玉牌正面是一株兰花,后面两个字儿世兰。
张氏的闺名张世兰。
张家老太太端坐,将玉牌握在手里“你三跪九叩,给我幺儿赔罪,我便放你一马”
贾母面色铁青,牙关紧咬,颤颤巍巍三跪九叩。
张大太太再道“第二条,大房正位,以保证琏儿的承袭资格,你怎么说”
贾母怒道“我从来没有剥夺琏儿的资格,他是我的嫡亲孙子,你们不要挑拨离间。”
张老太太轻蔑一笑“你这意思大老爷不是你的嫡亲血脉”
张大太太道“既然无异剥夺,为何你要四处招摇,说什么天生戴玉的哥儿,你们贾府真是了不得,皇家也没个哥儿衔玉而生呢”
张老太太哂笑“这样谎言你也敢说,你怎么不得道飞天做神仙呢”
贾母恼羞成怒“谁撒谎宝玉本来就是衔玉而生”
张老太太笑道“婴儿嘴巴有多大你孙子那玉有婴儿拳头大呢王氏不识字瞎胡闹,史家我记得女儿是读书的啊”
贾母气得见之要吐血,宝玉的金贵其实这些凡夫俗子能够理解。
张大太太这时言道“既然不是为了更换继承人那就更好了,各归各位吧。”
贾母气道“这是我贾府的家务事。“
张老太太针锋相对“这里面有我女儿一条命你这个老贼欠我女儿一条命,欠我外孙一个娘亲”
贾母最后咬牙“我答应,但是,这要容我一个时间,荣府根基震动不是小事。”
张老太太嗤笑“根基震动,你家里只怕有皇位呢你即便是有皇位,那也是我外甥的你不想贾府一败涂地,最好按照我的吩咐行事,否则,我不介意玉石俱焚。琏儿是个男子,又是受害者,他舅舅怎么也能替他谋划一个出身,说不得就让他提前袭爵了也不定”
贾母伸出一根指头“一个月,一个月之后我那孙女选秀结束,我即刻替两房分家,这样可成”
张家婆媳交换眼色,摸出来一张认罪状子,上面备述贾母当年的罪行,下面有赖嬷嬷打得手印,张大太太戳戳状纸“如此,劳烦贾老太太签字画押写下搬迁期限“
贾母无奈,只要签了名字打下手摸。
张大太太递给张老太太收起,留下一句话走了“到时候不兑现,我们也不会再来贾府,我们就凭这罪证直接进进宫告御状”
这般时候,鸳鸯正好带着凤姐赶回来,竟然已经晚了。张家已经出门,并且带走了赖嬷嬷。
凤姐看着贾母满脸狰狞,不复往日慈爱,心中有些发寒。她丝毫不觉得张家过分,一条命换一顿打,实在太轻了。凤姐的话必定要她一命赔一命。
凤姐这里正在腹议,贾母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
鸳鸯扑上去哭喊“老太太,您怎么啦奴婢走时您好好的,是不是张家”
凤姐却心如止水,吩咐道“彩明,让赖大递牌子请太医“
贾母却连声阻止“凤丫头,我没事儿,无需请太医。”
凤姐道“可是您这满身伤”
贾母冷哼“死不了吩咐下去,即日封闭荣庆堂,我要沐浴斋戒,替老公爷祈福,除了贴身丫头,外人一概不见。”
鸳鸯惊呼“老太太,几位姑娘也不见么”
“一概不见”
凤姐注意到,今日贾母虽然跟她说了话,却是一眼都没看她,只是不知道是她心怀愧疚还是恼羞成怒
只可惜凤姐的神识没有恢复,并不知道张家跟贾母如何交锋。不过,从贾母的反应判断,张家必定是以泰山压顶的姿势完胜
凤姐这里回去自己的小院子,贾母还在床上装醉酒。
凤姐也不管他听不听,自顾言道“好可惜,我本想认认亲,结果我们去晚了,张家的外婆舅母已经走了。”
这时贾琏睁开眼睛“走了,这么快“
一条人命这么快就谈妥当了
老祖宗曲阜没有呢
贾琏不敢开口询问,他面上镇定,其实心中油煎一般,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他很想报仇
可是,这则消息传出去能够扳倒祖母吗
他能杀死祖母吗
外婆昨晚搂着他哭得十分凄惨,外婆想告上金銮殿,大舅舅却说时间太久,又是难产,若是病逝还可以调查当年的大夫与汤药,这些都是物证。如今,除了赖嬷嬷这个奴才,物证全无。
这样的案子刑部根本不会受理,也无法打赢。
外婆只能选择忍气吞声。因为当时天时地利,他母亲难产实在太合乎情理了。
席凤虽然初来乍到,内宅也有了街,深知内宅非战场,可以真刀真枪,快意恩仇,谁有实力勇气就可胜出。
内宅一如官场,盘根错节,不能硬拼,需要计谋与手腕,迂回行事。
凤姐需要同盟。
凤姐第一个同盟,就是要争取夫君贾琏,跟自己站在一条战线。
但是,有关贾母的阴私,不能直接对贾琏明说,必定并无铁证,一旦跟贾母杠上,吃亏的肯定是小辈。
再者,席凤忽然蹦出来,说贾琏这些年都在敬重仇人,贾琏面上无光的同时,只怕就把凤姐恨上了,不利于夫妻合心。
贾琏一直来贾母十分敬重,必定贾母护着他长大。
凤姐敢肯定,关键时刻,贾琏必定要站在贾母一边。
疏不间亲,凤姐揭穿不合适,必须婉转告知。力争让贾琏主动出击,自己在他需要助力的时候,夫妻合璧,拼力一击,掌控贾府。
可是,如何不动声色说服贾琏
凤姐首先考虑娘家的叔伯,可是,娘家很快被凤姐否决。之前,娘家的三叔刚刚跟姑母二太太达成协议,要倾尽人力物力扶保元春上位。
所以,这个时候凤姐要跟二房打擂台,娘家不仅不会援手,反而会责怪凤姐不识大体。
对于王家来说,眼下推出一位皇妃参加夺嫡宫斗,比帮助一个侄女儿内宅夺权有意义。
这个时代女子靠娘家父亲与兄弟。
她刚刚得知兄嫂嫉恨她,马上又发现,娘家的父亲三叔,都在帮助姑母损伤自己的利益,真正让人沮丧。
至此,席凤不由十年远在真灵大陆的父母与兄长
有人宠爱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啊
凤姐怅然若失
蓦地,凤姐抓住记忆中的一个重点,她婆婆的冥寿快到了。
贾琏生母的冥寿正是三月初三。
老鬼曾说,张家人已经进京。他们会不会去庙里给婆婆点长明灯做法事呢眼下已经的二月中旬,距离三月三还有半个月时间。
让贾琏从张家得知情况,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张家舅舅替自家妹妹出气,暗地寻找当年的真像,合情合理。
席凤决定从此切入话题。
她放下碗筷,吩咐平儿打水洗手,然后,又吩咐平儿伺候贾琏。
贾琏从没见过凤姐如此温柔以待,凤姐虽然明艳动人,却是一贯言语犀利,对贾琏管得紧,恨不得贾琏不离左右,却又一本正经,特别是白日,端的跟菩萨似的,不许他动手动脚。
想要亲热一回,不知要费许多水磨功夫。哪有今日这般体恤温软
贾琏净了手,便挨着凤姐腻歪,如今的凤姐怀孕,竟然越看越标志,他心痒痒的,虽不能吃,摸摸捏捏解解馋呗
凤姐却是一推手,正色道“二爷甭动手,我这里有正经话说。”
贾琏笑嘻嘻在凤姐嘴上描一描,喜滋滋在鼻翼下嗅嗅“什么正经话”
凤姐道“前几日二爷不是说要去庙里做道场,可选定了哪家没有”
贾琏闻言忙着收起笑脸,眼里感激顿生“还没呢,你也知道,这些日子紧着大妹妹的事情了,她月底就要进宫选拔,这个时候我也不好提起这章,索性都是每年做熟了的,等大妹妹进宫了,咱们再准备也是一样。”
凤姐闻言正中下怀,如此她才好安排。
老鬼说了,张家舅舅在礼部做侍郎,必定不会亏待被娘家拖累致死的妹妹。
她正好利用祭奠婆婆的机会,跟张家接上头。
然后内外夹攻,外面利用张家施压,迫使贾母二房主动搬迁,若是贾母二房不肯。
那也只有家丑外扬,先迫使赖嬷嬷交代罪行,然后交给张家,让张家跟贾母谈判。
虽然婆婆死得冤枉,可是,大家族一荣俱荣,丑闻最能败家,不到万不得已,凤姐还是不想公布出去。
毕竟,她的儿女将来也要为人处世,有个那样狠毒的老祖宗,对儿孙并非好事。
凤姐绝不能让二房败坏荣府,只要二房识趣,她也不会让二房讨饭,总要给他们体面的活着。
毕竟一个好汉三个帮,独木不成林,一个人撑不起一个世界,人脉资源很重要。
但是,大房必须先正位荣禧堂。
贾母的偏心要改了。否则,凤姐不会再出一份力。
凤姐得到贾琏的肯定答复,决定暗地里打听张家的消息。
很快就到了午餐时分。
平儿端上来饭桌,依然是清粥小菜。碧米粥换成了白粥。
凤姐吃了几口,勉强入口,不说她素日吃的灵米,即便是跟碧米粥,也是天差地别。
凤姐微微蹙眉,这些米粮真是太难吃了。
她搜寻一下凤姐的记忆,结果发现,凤姐喜欢银子超过一切,吃穿用度都要排在银子后面。家里有多少那种好吃的碧米粥,凤姐并无了解。
不过,凤姐也喜欢那种熬出来青青碧碧的米粥。
这便好了。
凤姐因问“咱么家里的碧米没有了”
平儿颔首叹息道“今年御稻田减产,宫中的事情又多,咱们家直买到半石胭脂米,半石碧米,都给了老太太与大姑娘了。咱们分到了三升,这两个月陆续熬粥,已经吃完了。如今只有一等米,是自家庄子的出产,可是不合胃口”
御稻田,御稻米
难道是灵田
凤姐勉强吃了半碗,实在有些难以下咽,遂放下碗筷。
“御稻田都在皇室手里”
平儿摇头“那种出特等米的皇庄子也只有五百亩,产量很低,丰年不过一千石,年景差不过四五百石,宫中的贵人就有好几百呢。他们分了之后,才轮到宗室王公勋贵人家。咱们家买了一石米,还是宫中太后娘娘特别恩顾,宁府拢共只有半石米呢”
灵田当然贵重,在真灵大陆,灵气复苏,灵田也是修士们争夺的重要资源。修士一旦没有灵米果腹,修炼的速度就会大大减低。
凤姐叹息“天下的天地何其多,难道都被皇室占尽了咱们家一点也没有嘛”
平儿挑眉“御稻田是多金贵的东西,据说只有龙兴之地才有那种灵地,岂能到处都是呢奴婢听说,那御稻田一旦到了收割的季节,里外三层的侍卫守护着,外人休想沾染一星半点。”
凤姐心里暗暗思忖,既然这个世界有灵气的存在,绝对不可能只有那么一块土地蕴含灵气,别处必定还有那么一亩半亩。
龙兴之地
朝代更替,龙兴之地不要太多。
思及此,凤姐想起,他必须尽快了解这个世界的历史,说不定能够从历史中寻找点滴蛛丝马迹。
凤姐决定尽快找到一块灵田来,不然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必须尽快恢复修为,哪怕一层也是好的。不然,贾府鬼魂这般多,时间久了必定要出乱子。
平儿这里见凤姐吃的很少,低声言道“碧米告罄的事情奴婢已经告诉二爷了,二爷说一定会设法,哪怕是十倍的价钱,也要让奶奶吃上御稻米。”
凤姐颔首“但愿吧。”
话音落地,就听外面奴婢一叠声的禀告“小蓉大奶奶来了”
小蓉大奶奶就是宁府的嫡孙贾蓉的媳妇,闺名唤作秦可卿。
秦可卿过门是凤姐迎亲,认亲宴也是凤姐替她引荐族亲。
秦可卿生的聪明长得漂亮,待人和蔼,对凤姐亲热又敬重。凤姐每每过府,她总要拉着手儿亲自把凤姐送上马车,还要一步三回头,认了凤姐做婶娘,给凤姐敬了茶,做了针线,娘们儿们一见如故。相见短短一个月,两人好的跟亲娘们似的。
凤姐性格爽朗,席凤相信凤姐喜欢之人必定有过人之处。
闻听丫头通报,凤姐忙着起身。
秦可卿进门,未语先笑,福身道“侄儿媳妇见过婶娘,给婶娘请安”
凤姐伸手搀扶“你来了我就高兴,娘儿们何必这么俗套”
秦可卿反手挽着凤姐“昨儿我回了娘家,今日晌午才回,闻听婶娘不舒坦,我干着就来了,侄儿媳妇出身贫寒,也没得什么拿出手,却听蓉儿说,二叔托付公公,要卖御稻米,恰好我得了一斗米,便回了婆婆,婆婆说我们娘们好,我的东西,爱给谁给谁,谁也管不着。”
凤姐与她并排坐了,面上甚是不好意思“瞧你叔叔闹得,我一个婶娘,怎么好夺了侄儿媳妇的口粮呢“
可卿正要搭话,却听外噗嗤一笑“你瞧我那媳妇儿,也不知道我是她婆婆,还是凤辣子才是亲婆婆,我一句话没说完,她倒跑的没影儿,害得我紧赶慢赶,还是被她赶了先”
“您再看,这些年二老爷虽不待见周姨娘,周姨娘是不是活得好好的吃穿不愁这都是她与赵姨娘谈妥的条件,两人把贾环当成儿子,将来这个三爷也会把周姨娘当成长辈伺候。”
“人人都说赵姨娘那般粗鄙不堪,二老爷为何迷恋她”
凤姐也甚奇怪,那样不堪的人,偏偏假正经的贾政却爱的很。但是,凤姐也不好追问叔公公的房中事。
“爱说说,不说滚”
金桂这才不敢卖关子了“这就是我们姐妹的功劳,我们会时时蛊惑贾政的心神,让他在赵姨娘身上看到我们三人的影子,男人最怕求不得,我们死了,他又惦记了,不敢跟王氏翻脸,却敢在赵姨娘身上缅怀老情人。赵姨娘有儿有女,又是老太太的丫头出身,赵国基还是二老爷贾政的伴读,不然,您以为赵姨娘哪有机会跟二老爷勾搭上”
这倒有些靠谱“你们可知,二老爷还在那吃绝育药吗”
金桂冷笑“当然王氏把药下在二老爷的人参养荣丸里。”
凤姐嘴巴直抽抽“二老爷也吃养荣丸”
金桂道“这才是二太太的高明之处,她明着说心疼二老爷,其实包藏祸心。二老爷如今才三十六呢,若非王氏作恶,多少儿子生不出来可笑二老爷,他以为王氏多么倾慕敬重,孰料被当成面首收拾”
凤姐心里真是佩服王氏,这要是邢氏作恶,凤姐立马报告贾母了。却是王氏作恶,凤姐一旦给她暴露了,只怕要连累自己。
须知她眼下还没儿子护身,王氏却有元春宝玉两道护身符。
凤姐若是正面跟她争斗必定干不过。
不过,这些消息也不是毫无用处,至少可以让贾政跟王氏反目,他们反目就会内耗,那时就没有精力对付自己与贾琏。
这个消息作为报酬足矣。
凤姐颔首“你们若没有遗愿,我现在就超度你们”
熟料三人却齐齐跪下磕头“奶奶,我们愿意效忠奶奶,只要奶奶扳倒王氏,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凤姐冷笑“我不养鬼”
养鬼不祥
三鬼磕头“不需奶奶养,我们乐意受奶奶驱使,只求能够亲眼看见王氏得到报应。”
凤姐“既如此,你们敞开神识,让我种下业火,如此,你们一旦作恶或者背叛,我随时引爆业火,你们就会灰飞烟灭,再不能超生转世,你们可愿意”
三鬼齐声应了,凤姐便控制了三鬼的魂魄,让她们滋养业火,一旦三鬼背叛作恶,就会飞灰湮灭。
三鬼魂接受了凤姐的控制,被凤姐驱驭,也受凤姐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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