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防盗章, 写文不容易, 丫头婆子都去迎接,小丫头也不敢再啰嗦了。
贾母也起身迎接贵客。
王氏身为媳妇也只有跟随伺候。
一时张家老老太太与两位媳妇进门, 身后带着一名脑袋被蒙住的婆子。
贾母却在瞬间认出此人。
赖嬷嬷跟着她六十年,太熟悉了,烧成灰贾母也认得出。
贾母顿时愣住。
张家三人进门齐齐跟贾母打过招呼。
贾母愣了片刻, 恢复正常让座“亲家真是稀客, 请”
张家老太太却是一脸素净“老亲家, 我们婆媳想跟你说几句私房话。“
贾母顿时心中一凛张家来者不善啊
赖嬷嬷这时候却挣扎起来,被张家的婆子踢了一脚安静了。
贾母面色铁青, 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绑架她的陪房,张家这是欺负贾府无人吗
赖嬷嬷可是贾母所有阴私的见证人与执行者。
眼下被人拿住,只怕已经泄露了不少。看张家呃模子, 只怕张氏的事情泄露了。
是故,贾母心里怒极,却不敢出声。面皮抽搐几下,贾母是看了王氏一眼“元丫头正在关键时刻,你去瞧瞧, 提个醒儿。”
王氏似乎很怕张家人,抱着宝玉诺诺而退。
邢氏则无需贾母提醒,麻溜的退了“我去看看凤丫头, 那丫头听说这几日吃不好睡不好”
临行还冲着张老太太福福身。
张老太太看了邢氏一眼, 这妇人到没蠢完。
张老太太淡淡一笑“老亲家看不上我张家的女儿, 偏爱二房。原来是喜欢这种目派头,领教了”
这是指责王氏目中无人。
贾母面上恼色一闪,盯着赖嬷嬷道“这人怎么惹恼亲家母了”
张家老太太看眼大媳妇。
张大太太一个眼神,健妇解开了赖嬷嬷,拔掉了她嘴巴里的铁核桃。
赖嬷嬷早知到了荣庆堂,这时候获得自由,便扑倒贾母面前哭诉磕头“老太太饶命,张家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法子,让老奴心智失守,老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求老太太开恩,饶恕老奴的子孙,老奴情愿一死谢罪”
赖嬷嬷说着就要撞柱子,张家健妇早防着她了。
张家老太太看着满屋子愤愤不平的丫头,笑道“贾老夫人,我们是单独说话,还是干脆把荣府两房的子孙都叫上来,公开审讯这个灭绝人伦的恶婆娘”
贾母闻言气得青筋爆绽,却是生生忍下了,她眼眸一冷“都下去。”
鸳鸯横在贾母面前“张老太太,您有话好生说,亲戚之间没有解不开的误会。”
张老太太一笑,哂笑道“你这个狠毒的妇人对媳妇下杀手,倒是对个丫头爱若血亲,真叫人大跌眼镜。”
贾母摸摸鸳鸯“鸳鸯下去吧,别担心,你也说了,我们亲家有些误会,说开了就好了。”
鸳鸯出门之后径直去了凤姐的院子来寻贾琏,鸳鸯想着张家来意不善,贾琏到底是涨价的外甥,或许能够化解一二。
贾母这里前三奴婢,开门尖山“莫不是老亲家听了什么闲话不成,今日说话无头无尾,叫我莫捕捉头脑呢”
张老太太顿时笑了“还一个贾史氏,装得好无辜。”
张老太太心情悲痛,顿时泪水如梭,哽咽的难以成句。
张家大太太,亦即张家大舅母,将一纸供状丢在贾母怀里“贾老夫人就别推脱了,我们姑奶奶怎么去的,我们已经一清二楚,实话告诉你吧,别以为这个恶毒婆子不能上堂做证我们就没法子。我们家老爷今日休沐,这会子正在皇宫门口等着呢,只要我们老太太拉你进宫去打官司。“
贾母闻言面皮直抽抽,双手抖索得很。张家如今如日中天,在太后面前的面子比贾府大。
贾母冷笑“我如今说什么你们都会说我狡辩,这个婆子既然交代了,无论她受了谁的唆使,被谁胁迫,都是我治家不严,驭下无方。你们说吧,今日来此为了何事”
张家大太太见贾母无耻推脱,怒极“好得很,看来我们老爷先礼后兵的手段太柔和了,那就闹他个天翻地覆吧。婆婆,我们走”
张家老太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是顺从的跟着媳妇起身。
这时候,贾母终于绷不住了,霍然起身“张家老太太也别这么硬气,大不了咱们就斗一斗,你的女儿难产而死,当时就有定论,你当时亲自替你女儿装殓,并无异议。事隔多年,你们张家刚一起复就来无事生非,无中生有中伤我贾府。这是欺负我们贾府无人啊,你们也别得意,我们家虽然读书不成,但是,我们老祖宗功在社稷,我就不信,太后娘娘会听信一面之词。我更不相信,你忍心毁了琏儿你还不知道吧,琏儿媳妇怀孕了,你不想老大媳妇将来的香火无人供奉吧“
张老太太闻言哭得越发伤心。
张大太太冷笑“贾老夫人好一张利口人命关天,你竟然轻描淡写,一句无中生有,就想糊弄过去,世上没有这样便宜的事情。这般时候,厉害拉扯我们外甥,意图蒙混过关,打量别人都说傻子不成这京都地面谁人不知道,谁人不笑话呢,你史老太君偏心偏到胳肢窝了。为了替小儿子霸占正房,恁把大儿媳妇活活害死。你这样恶毒的人,还想把女儿送进宫伺候圣人,也正是心宽脸大。若是太后知道你的恶毒手段,你家姑娘莫说中选,只怕要取消资格吧”
贾母看了眼张大太太嘴巧舌辩,冷笑道“可怜我没个个好媳妇。”
张大太太嗤笑“若论才敢,我不及我们姑奶奶多矣,她落到你们贾府,是你们贾府三生有幸。只可惜你们贾府祖宗瞎眼,娶了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娶妻不贤毁三代,也怪不得旁人”
张家人拧着赖嬷嬷往外就走,贾母有些发愣,她以为张家是来谈条件,哪知道一言不合就翻脸
赖嬷嬷却不敢让张家去告,一旦张家上告,贾府或许没有任何损失,但是赖家铁定要完蛋。
赖嬷嬷蓦地挣脱了扑倒贾母面前磕头苦求“老太太您发发慈悲,不能让张家上告,那样大姐儿完了,二爷完了,宝二爷更是被毁灭了,您醒醒啊,张家是来磋商,您不能把人往外推啊。您要顾全大局啊,张家大老爷如今可是受宠得很,一旦两家撕破脸,二老爷的前程也没有了啊,老太太,您要三思啊”
贾母何尝不想和谈,只是张家的姿态太高,她必须抻一抻,免得她们肆无忌惮。
眼下看来,她失败了。
张家就是肆无忌惮,就是吃定她眼下不敢闹
她若是撕破脸去闹,无论结果如何,元丫头注定要毁了
贾母精心教养十几年,岂能甘心
她此刻只恨当初为何没把赖嬷嬷也灭口
却不知道,她的防备手段做的很好,只可惜她家来了个高能孙媳,这才功亏一篑
贾母回身坐下“我身为侯府女主人,当然要带领阖府上下趋吉避凶。女人为了夫君儿子牺牲,古来有之。老身不觉得我有什么错误。要说错,就是你们老爷子不该发疯,辱骂帝王,你们张家骨头硬,我们贾府不行。事已至此,闲话无益。说吧,你们想怎么办才满意”
贾母也是豁出去了。
张老太太知道女儿被害是一回事儿,此刻亲耳听闻恶人承认,她的女儿被人生生害死,顿时心如刀绞,张口一口鲜血。
张大太太妯娌吓得不轻,忙着搀扶“婆婆,您还好吧”
张老太太正挣脱了媳妇,冲上前擎住贾母,就是一顿耳光,足足打了几十个耳光,张家老太太的手都打肿了,贾母也是口鼻流血。
饶是如此,贾母却瞪着眼睛挨打,一动不动,犹如入定的老僧。
贾母的凶悍冷酷,让张家人惊骇不已。
张家老太太打累了,又被张大太太群说劝说,这才住了手。
贾母这时却顶着一张鬼脸,冷酷的笑道。
“我从前留子去母,是为了贾府昌盛,今日挨打受辱,还是为了贾府,为了儿孙,我身为老祖宗就该受着。你们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说吧,想要什么条线才能咽下这口气”
张家舅舅这时首先表态“分家是贾府的家务事,请了我们作见证我们自然只做见证。”
王子腾也道“这话很是。我们只做个见证,如何分家,还请你们自拿主张。”
贾母十分满意王张两家人的态度,微微颔首,回头看着贾赦贾政“你们兄弟怎么说”
王氏这时按耐不住了,她可不想分家,分家了她的儿女如何再享荣华
她冲口言道“父母在,不分家老太太,不能分家”
贾母厌恶王氏蠢笨,她操心劳力是为了谁
然而,她一贯偏向二房,再不会让王氏没脸“论理,这个家在你们父亲过世的时候就该分了,只是那时候我心里悲痛没顾上,如今趁着我还清白把家分了,免得日后坏了兄弟情分。”
王家人觉得贾母的行为有些奇怪,明明说好了大家一起把元春推上位,荣府分家了,元春还如何再用贾府的钱财
且两房不分家,元春还能说是荣府出身,若是分家,元春就只剩下工部员外郎之女的身份。
再者,府邸怎么分呢
王子腾夫人盯了一眼贾母,这个老太太难道糊涂了不成
不过,王氏、凤姐都是王家的女人,谁占便宜,王家都不吃亏。
王家人乐得作壁上观。
王子胜夫人心中却有一份窃喜,凤哥儿终于不用再受王氏的气了。
张家人,特别是张家大太太心中哂笑不已,这个贾老太太真会给自己贴金
明明是逼不得已,呕的吐血,却说得这样冠冕堂皇。
张家人手里有底牌,他们已经一退再退了,若是这样委屈求全,贾母还要搞事,那就撕破脸闹一场
贾赦这时候表态“我们自然不愿意分家,但是老太太决定分家,我们作儿子的也只有顺从,怎么分我们心里也没底,还请老太太先说一说,让儿子听听吧”
贾政却是跟他夫人一样的口气“大哥这是什么话老太太,儿子不分家,儿子伺候老太太到百年”
张家人、王家人,再有贾琏凤姐夫妻差点喷笑贾政伺候老太太他是想趴在大房身上吸血吧不过,贾琏凤姐是小辈,自然不会插嘴。
贾母这里大义凛然一摆手“我说了分家就分家,我已经决定了。你们兄弟不用劝了。再者说,两家人分家不分房,还是一个大门进出,除了各自开火,其他都是一样的。”
随后,贾母吩咐赖大“把家里的房产、铺子、庄子、现银,都念一念,然后,按照我说的把账簿子一分,这事儿就算齐全了。”
赖大道“账簿子念起来十分费时,小的已按照老太太的吩咐把账分开了,就直接给两位老爷看吧”
贾母正要顺水推舟应下,贾赦忽然叱骂“你是什么东西敢驳老太太老太太叫你念,你就是给我念一天,你也给我慢慢念。大家一起住了几十年了,还差这一天半天的呢”
赖大闻言眉峰耸动,怒气升腾。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寻找母亲赖嬷嬷,却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请求贾母大老爷,一个个事不关己。
若非老太太暗示,说什么只要把家分了,赖嬷嬷自然回来。他根本懒得理睬府里的烂事,他烦着呢
赖大一贯很嚣张,私下里仗着贾母的抬举,瞧不上贾赦。但是,今日当着一众姻亲,他却是不敢造次。
赖大忍下怒气,在贾赦的瞪视下,老老实实念起来。
贾赦耐心的等待,半个时辰后,赖大终于念完了。
贾母这时言道“府里有功勋田十万亩,这是朝廷的赏赐,要跟着爵位走,这一笔资产要分给大房,其余的资产,无论是房舍田产商铺,统统一分为二”
贾赦这时候忽然插话“老太太,这账簿是不是漏了什么东西”
贾母眼皮子一跳,旋即,贾母又恢复了正常。
她不相信她那个混吃等死的儿子能懂账务。她也没准备瞒一辈子,只要等到元春的事情落定了,她也就管不着了。
贾府这些债务都是因为皇室的事情,贾母断定皇帝不会朝贾府收债。
再者说,朝廷大臣欠债的多了,难道皇帝敢个个抄家不成
朝堂还要不要人办差呢
贾母这时特特盯了赖大一眼“难道真的漏了哪一出财产”
赖大指天画地的发誓“奴婢掌管账簿几十年,绝不可能漏掉什么。”
贾母言道“我相信你。”回头看向贾赦“老大,你既然这么信誓旦旦,那就说说,漏掉了哪一处”
贾赦言道“父亲在世曾对我说过,咱们家似乎在户部有欠款,今日却没听说一字半句,难道老太太已经私下还清了可是,儿子记得那是一笔巨债,敢问老太太哪里筹集的银子一百二十万可不是小数字”
王张两家闻言齐齐惊叹。
这荣国府吃的什么山珍海味,龙肝凤胆,百余年间竟然欠债一百二十万
贾母原本想要唬住贾赦,没想到贾赦竟然说出了欠债数目。
贾母被当众撕破面皮,顿时恼羞成怒“户部欠债与咱们府里钱财无关,你休要节外生枝。趁着两位亲家在场把钱财分清楚,至于债务,容后我自然有交代。”
贾母如此偏心致死,贾赦心头拔凉“请问老太太,钱财都分了,拿什么还债难道老太太的意思把钱财分给二房,债务留给大房”
贾母面皮紫胀“你待如何”
“先清理财产抵债,等债务还清,再一分为二”
扣除债务贾府再无余财
二房还分什么
贾母大怒“老大你不觉得亏心忠孝仁义,兄友弟恭你诗书都读到狗嘴里了政儿也是公府嫡子,难道不该分些钱财”
凤姐蹙眉“东省地也是做奴才,家里也是做奴才,至于婚配,女孩儿打了总要出门子,左不过是奴才配奴才,难道他们家的女儿不出门子这样威胁有用吗”
平儿笑道“奶奶您想,银库管事吴登新,他家里可是有两个待嫁的女儿,都生得如花似玉,比人家富家千金也不差分毫。年前挑人,他们求了恩典,说等两年进来伺候。伺候主子都不乐意,怎甘心嫁给那些大字不识的山民她们一是想作平民,嫁给富户人家做少奶奶。二是想要攀上主子们做姨娘,挣上半个主子。总之是想做人上人。岂能甘心替他人受过葬送儿女的前程“
凤姐一旦思绪集中,就会忘记自己目前已经不是席凤的身份,且她的记忆中,席凤的记忆会压倒凤姐的记忆。凤姐的记忆她必须特特翻找才能想起。
故而,内宅争斗的手腕,她往往不及平儿麻溜周全。
她如今身怀有孕,为了替孩子积福,确是不宜打打杀杀。
凤姐一笑“嗯,还是平儿想的周到,就按照你的意思办。”
平儿颔首“奶奶安心,奴这就去。”
凤姐满意颔首,回头看见迎春苍白着一张脸,顿时记起凤姐的记忆,凤姐很瞧不上迎春的懦弱。但是,席凤来了之后却对迎春有了新的认识。
她记得那一日迎春得知她怀孕时候的笑脸,虽然探春惜春都很高兴,但是,她们的笑脸都没有迎春灿烂。
凤姐可以看出,迎春是真心替凤姐高兴,真的希望凤姐能够一举得男。
席凤看得出,虽然贾琏凤姐没有把迎春放在心上,但是,迎春却把贾琏凤姐当成最亲之人看待。
迎春年岁尚小,人也不笨,所缺少不过是胆略与见识。只要耐心培养,悉心教导,将来必定成为自家的助力。
当今这个时刻,大房跟二房分崩离析,嫡亲妹妹都不帮助自己,岂不是要被人诟病
凤姐上前缠住迎春,拍拍她的手臂“妹妹别怕,有我呢”又笑着吩咐平儿“平儿,你毕竟是下人,有些话不好说。让二姑娘跟着你去镇场子,二姑娘是主子,她说话比你管用。”
迎春吓得直摆手“不成不成,打死我也是不成的,她们都是二婶子的人,我岂敢处罚”
凤姐笑道“二妹妹此言差矣,二婶子的人也是奴才,你是侯府千金,荣府的姑奶奶,身份尊贵。且二房如今已经是荣府侧枝,你一个侯府千金害怕一个侧枝家里的奴才,传出去还不让人笑话妹妹将来出门子,不是清贵门庭的少夫人,就是勋贵世家的少奶奶,妹妹现在不把府务学起来,将来如何掌管中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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