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闻家的宅子是四进的大院子,进门后左边是正厅,右边则是膳房连着花园,穿过中间的走廊,过了垂花门,就是内院。

    客院在西边院子,管家带着楚向天进去安顿好,又安排两个下人听候吩咐后才离开。

    挥手摈退下人,楚向天拿起桌上的杯子打量,闻家不愧是四方镇的巨富,就连客人住的院子也下了功夫。青花缠枝的茶盏通身通透,手感极佳,一看就不是凡品。

    给自己倒了杯茶,楚向天默默的琢磨后续的计划。

    先前对傅有琴说的话,也并不全是编的,周传青已经到金矿上探了一遍摸清底细,开采金矿的人员多且杂,四周还有官兵监视,开采地点在四方镇跟乐河镇中间,两镇不可能置身事外,甚至还有可能牵扯更多。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弄清楚南明郡跟金矿牵扯到底有多深。

    土匪的身份下山多有不便,如果趁机住进闻家则不同,外面的传言他也听说了,倒正好是个留下来的好借口。

    只不过楚向天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嘴边露出一丝愉悦的笑容,闻家的小少爷怕是又要气鼓鼓的瞪自己了。

    来福背着闻湉回了东院,府里的大夫也被急急传唤过来,重新给闻湉检查过,大夫将布巾重新包扎好,“给公子包扎的人手法很好,伤药也是好药,伤口没有发炎,公子近几日不要碰水,明天我再来给公子换药。”

    闻湉不太高兴的撇着嘴,“现在换了不行吗”他不想用那个土匪头子的东西。

    “这”大夫有些为难,“这伤药比老朽的好,伤口好的快。”

    闻湉动了动脚趾,不太乐意的说那就明天换吧。

    大夫离开之后,闻湉又要洗澡,其实昨天楚向天给他擦得很干净,但是他一想到是楚向天给他擦的身,就连身上穿的也是那人的衣服,就浑身长了草一样的难受。

    大夫才交代了不能碰水,代福自然不敢真让他洗澡,只得让下人抬了个大木盆进来给他擦身。

    闻湉在屏风后脱掉衣服,身上撞出来的伤倒是不怎么疼了,他有些惊奇的看了看,连淤青都是淡淡的。似乎是真的好了不少。

    要是换成以前,不青青紫紫半个月,根本不会见好。

    不过闻湉也没有多想,让代福给他擦干净身体,又嫌弃头发不干净,要洗头发。

    代福只能又换了一盆水给他把头发洗净,用布巾把头发包裹起来,闻湉换上柔软的中衣,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

    披上外袍子,闻湉坐到窗边,代福拿了布巾给他擦头发。

    楚向天在院子里没事干,问了下人闻湉的院子在哪里,就溜达过来逗闻湉。

    刚进院子,就看见了坐在窗边的闻湉。

    闻湉黑发披散,眉目间带着湿漉漉的水汽,整个人柔软的不可思议,中衣领口微微敞开,外面随意披了一件浅蓝色的外袍,撑着手肘靠在窗边,一双黑亮的眸子朝楚向天看来。

    楚向天正要跟他说话,就见那双黑亮眸子先是缓缓的睁大,随后又生出一丝恼怒,紧接着就是气恼的质问,“你怎么还没走”

    楚向天哭笑不得,却又觉得他气鼓鼓的样子也可爱的很,故意逗他道“夫人同意我在府上暂住几天,说就住在你的院子里。”

    “”闻湉猛地站起身,上半身几乎从窗户探出来,凶巴巴的瞪着楚向天,“不行我的院子没地方给你住了”

    楚向天故作苦恼,“可夫人说”

    闻湉打断他道“我这只有下人房跟书房空着。”

    他总不能去住下人房,书房更是只有一张竹榻,午间乘凉歇息还可以,晚上睡就是折磨了。

    满心以为楚向天该知难而退了,闻湉脸上露出些得意,“我知道镇子上有家客栈”

    “那我就睡书房吧。”楚向天弯起嘴角拱拱手,“叨扰闻公子了。”

    闻湉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见鬼一样的瞪着他,片刻后哼了一声重新坐下,“你要睡就睡吧”

    又把人惹得气呼呼,楚向天却越发觉得趣味,优哉游哉的在正对着窗户的亭子里坐下,有下人上了茶,他就端着一杯茶慢慢的品,心情非常好的样子。

    太阳西斜时分,为了给闻湉接风洗尘,厨房里今天做的都是大菜,闻湉不好走路,代福就找了两个健壮下人用轿撵把他抬过去。

    楚向天的身份敏感,傅有琴让下人单独给他送了一桌,推说是家宴,就没有请他过去。

    一家四口终于又齐齐全全的坐在一起,只是这次的气氛却不像往常融洽。

    闻博礼独自坐在主位,傅有琴没有坐在惯常的主母位,而是坐到了闻湉的左边,闻湉右边是闻书月,母子三人亲密的坐在一起,将闻博礼排除在外。

    饭吃到一半,闻博礼就推说身体不舒服先离开。

    闻湉偷偷咧嘴角,表面问询实际却是借机试探傅有琴的态度,“娘这次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傅有琴叹了一口气,眉目间有些浓重愁绪,她慈爱的看着闻湉,“只是觉得你父亲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她跟闻博礼成婚十八年,不论是婚前还是婚后,闻博礼都敬她爱她,对两个孩子尤其是闻湉更是疼爱非常。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遇到危险,闻博礼竟然会退缩,甚至想置闻湉于不顾。

    这个发现就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闻博礼从前表现的有多疼爱闻湉,后来的犹豫就显得有多可笑,傅有琴不愿意将相伴多年的丈夫想的如此不堪,但是闻博礼的言行,却第一次切切实实的让她觉得失望。

    闻湉握住他的手,垂眸轻声道“人总是会变的。”

    “或许吧”傅有琴神色悠远,片刻后怅然的笑笑,“算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先吃饭。”

    吃过晚饭,闻博礼让下人来传话,让闻湉去书房一趟。

    母子三人对视一眼,傅有琴摸摸他的脸,“去吧,他到底是你的父亲,别因为我的话心存芥蒂。”

    闻湉乖巧的点头,往书房过去。

    下人扶着闻湉坐到椅子上,背对着窗户沉思的闻博礼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心疼,“那些贼子竟然敢伤你”

    “这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闻湉静静的看他做戏,来的路上他就猜到了闻博礼可能的招数。

    果然,听他这么说,闻博礼气愤的神情僵了一下,神情有几分尴尬的换了个话题,“大夫看过了严不严重”

    “看过了,不严重。”闻湉惜字如金,一句话都不想跟他多说,神情也不似往日的孺慕恭顺。

    闻博礼惊疑的打量他的神情,片刻后幽幽叹了一口气,“是不是你娘跟你说什么了我知道她还在气我。”

    闻湉蓦地抬头看他,眼神一瞬间有些凶狠,闻博礼被吓了一跳,再仔细看时闻湉神色却又是淡淡的。

    “当时你娘想雇民兵上山去救你,我没有同意,她就为这跟我生了几天的气了。”闻博礼叹气一声,“连你姐姐也不肯跟我说话。”

    闻湉垂下眼睛没有作声,闻博礼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只得继续说“可西山头的土匪多凶恶,雇的人哪里靠的住”

    “我何尝不担心你,可只有官府才有能力救你,你看这次若不是官府出兵,你回来的也不会这么顺利。”

    闻湉本来生着气,结果听完他这一番话都差点笑了,他抬头很认真的问闻博礼,“可是官府出兵,是娘带着账本逼上门才换来的,后来出兵剿匪,跟着官兵上山的也是娘那时候你在哪里你怎么放心让她一个女子上山”

    闻博礼面色涨红,呐呐看着闻湉说不出话来。

    闻湉心中只觉得嘲讽,这个人根本不爱他们,所以也根本不在乎他们的死活,平时装的毫无破绽,一到生死关头就露了馅。

    患难见人心。

    他揉揉额头,有些疲惫的说“我累了,想先回去休息了。”

    闻博礼还想说什么,但是闻湉却已经叫了下人进来,没有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

    下人抬着轿撵缓缓走远,身后的书房传来“嘭”的一声声响,闻湉一改先前的疲惫,愉快的弯了弯嘴角,盘算着是时候找个机会给母亲透点底了。

    回去的时候经过书房,书房里还亮着灯,一个高大人影投影在窗纸上。心情愉快的闻湉想到如果不是楚向天折腾出来这些事,想要揭穿闻博礼伪善的面具还得费一番功夫,对楚向天的敌意顿时就少了很多,回房后特意叫代福给书房送了两床被褥过去。

    楚向天都准备歇下了,书房的竹榻虽然硬了一些,但是他行军打仗哪里没睡过,竹榻都算是好的了,因此也不介意,合衣就准备躺下。

    代福抱着被褥敲门进来,楚向天看着厚厚的两床被褥挑眉,“这是”

    “公子让我给你送来的。”代福向来跟闻湉一个鼻孔出气,闻湉先前不喜欢楚向天,他对楚向天也没好脸色,现在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又主动关心起他,但是代福也客气了不少。

    “替我向闻公子道声谢。”楚向天接过被褥,松软的被褥还带着淡淡的熏香味道,利落的铺好被褥,他嘴角的笑容更明显,没想到还是个嘴硬心软的小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甜甜楚向天是不是有病

    阴魂不散的土匪头子

    今天我粗长吗为表庆贺发个红包礼节性的找个理由

    然后月底了想要一点白白的丝滑的营养液长高高qvq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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