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花灯千盏

    裴烨这话说的很小声, 只有温甜听到。

    温甜听到了也没反应,熟视无睹,好似这事儿没发生过。

    晚饭吃完, 杨乔驿起身告辞。

    裴烨这几日装模作样的作了几天的妖, 死皮赖脸的混在温甜房间里混了几个晚上。

    今日温怜惜回来,他断然不敢胡作非为, 免得把自己的名声给败坏了。

    温怜惜晚上拉着温甜说了会儿话, 裴烨在楼上洗漱完之后,早早的就回到了一楼的客房睡觉。

    温父家的小楼是自己造的土楼。

    里面的建筑十分简单粗暴,贫民窟似的, 房间里除了一张床, 就是一个凳子。也亏裴烨一点也不嫌简陋,还能住的下去。

    温甜和温怜惜的房间应当是算舒适的,好歹这两房间, 温父花了心思, 用瓷砖铺了地板, 刷了墙, 努力的制造出了一股少女气息。

    他能讨好女儿的方式不多, 也尽了一个做父亲的绵薄之力。

    但裴烨的客房就没这么好待遇了。

    一张木头床, 床还没垫子,上面一层棉被, 下面就是铁丝网。

    地面是水泥地, 温父虽然收拾的很干净, 却还是能见到一层薄薄的灰。

    大少爷这辈子什么时候住过这么差的房间, 他家里的保姆房都比这个高级了几百倍不止。

    于是这晚睡到半夜的时候,裴烨被床硌醒了。

    他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来,觉得自己再这么睡下去明早就能等温甜来给他收尸。

    再者,他有老婆在楼上,温香软玉放着不睡,一个人钻冷被窝,他有病吗

    但凡裴烨有一点脑子,都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此人左思右想,决定去夜袭。

    农村的作息时间都很稳定,睡得早,这会儿万籁俱静,裴烨打开手机电筒,三步并两步往楼上跑。

    他一拧温甜的房门,眉头一挑没锁

    门一推开,发出了老旧的吱呀声。

    一回生二回熟,裴烨现在对于摸黑作案的手段,已然是十分娴熟。

    温甜没有把地上的棉被收起来。

    她的房间十分干净,那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怎么看都比一楼的客房暖和。

    裴烨睡到了她房间里,终于不作了,登时感觉浑身舒适,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早上起来时,他身上盖了两条棉被。

    裴烨起床洗漱完毕,下楼的时候听到了一阵吵闹声音。

    他认的出,声音是温怜惜的,怒不可遏,险些要破口大骂。

    裴烨一下楼,那声音戛然而止。

    温怜惜看了他一眼,笑道“起的这么早,饭还是热的,来吃点儿。”

    温甜正坐在饭桌前喝粥。

    方才温怜惜肯定不是骂她,不骂她,那一定是另有其人。

    吃完饭,快到中午的时候,裴烨终于知道温怜惜和谁吵了起来。

    起因是这样,她早晨出门买早饭,路过二河桥,那里有棵大槐树,村里的长舌妇和老太婆爱在这里说人闲话。

    温父一家的闲话从云娘嫁到云溪来的时候就层出不穷,变着花样翻新版本,现如今已经有了一二十个剧本。

    今日温怜惜路过的时候,听到这群老婆娘正在说温甜的闲话。

    这闲话就是之前云溪私底下传的,说温甜在城里被某某包养了,一说城里那种老变态最喜欢这种年轻的小姑娘,二说温甜嫁了人还不安分,又找了个如何如何的小白脸,成日勾搭在一起,就跟她那个当狐狸精的妈一样。

    言语低俗难听,咒骂一声还比一声高,听得温怜惜当即放下自行车,和众人理论起来。

    温怜惜是个读书人,大学的时候受到了良好的教育,总之,在骂人的方面,比起这些身经百战的老女人,低了不止一个等级。

    她憋着一股气,菜也没买,直接回到了家。

    温甜向来是见怪不怪,反倒慢吞吞的安慰了温怜惜几句,说大过年的别气坏了身体。

    温怜惜心中还是不解气,除夕夜之前被人这么戳着脊梁骨骂,饶是她听惯了这种混账话,此刻都气的神志不清。

    “胡说八道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她用这句收尾,正好看到裴烨下来。

    温怜惜怕坏了众人过年的心情,因而强行挤出一副笑脸。

    温父不知道今早的事情,正忙来忙去的为晚上的灯花宴做准备。

    这是陵城一年一度的大事,五更天不亮,鸡叫过一遍,村里便有人起床打扮,赶最早的车去陵城里,挑个好位置看灯花宴。

    去往陵城的公交车原本是半个小时一班,上头领导考虑到今天这个灯花宴的特殊状况,改成了十五分钟一班。

    温父还想着去赶公交车,人刚走出门,就见到院子里停着两辆车。

    一辆是杨乔驿的车子,温父不认识这一辆。

    但彭厂长的车子,温父一眼就认出来了。

    彭厂长今日自愿来当司机,车上还有他的妻子,二人都穿得花枝招展。

    裴烨和温甜坐上了杨乔驿的车,彭厂长一看没人上他车。他来都来了,绝不能一个都捞不到啊,于是彭厂长趁着温父没有反应过来,连忙拉着他上了自己的车。

    温怜惜正想跟温父坐一块儿,杨乔驿率先开了门“温小姐,上车吧。”

    她没多想,秉着求近原则,坐上了杨乔驿的车。

    私家车到底比公交车舒适,温甜一上车便闭着眼睛准备睡一觉。

    裴烨不让她睡,推她一把“你昨晚上是不是下来给我盖被子了”

    温甜“没有,你别多想了。”

    裴烨“那被子难道是自己长腿走到我身上的”

    温甜“你不如再倒回去想想,半夜摸去人家房间很光荣吗”

    裴烨眉头一挑“怎么不光荣,我去我自己老婆房间,天经地义的事情,你怎么不想想夫妻两人分房睡是件多少不合理的事情”

    杨乔驿听后面两位小朋友的话题越吵越扯,互相爆料,口无遮拦,好似要把对方底裤什么颜色都曝光了,连忙咳嗽一声“对了,我听你们这个灯花宴,办的很盛大啊。”

    温怜惜也害怕后座两位祖宗吵着吵着在车上打起来,顺势接话“好几百年的传统了,以前不叫灯花宴,叫飞花宴。”

    杨乔驿见打开了话题,继续问道“这么说,还有典故吗”

    温怜惜“典故没有,民间传说有一些。起初,飞花宴是古时候一个江南富商的小公子弄的赏花大会,他自己喜欢花,因此昭告天下朋友,集结志同道合的人和他一起赏花。年年四月份都办赏花大会,因为有钱,所以特别声势浩大。”

    杨乔驿笑道“四月份办的飞花宴,后来怎么就变成新年点的灯花宴了。”

    温怜惜道“哦,那人后来死了,刚好是过年的几天。他生前广做慈善,后世为了纪念他,就把飞花宴改成了灯花宴。不过,真花变成假花,我看还不如不纪念。”

    杨乔驿“还有这样的故事。”

    他没话题聊,顺势问道“怎么死的。”

    温怜惜“陵城地方志有记载,就那么几句话,英年早逝,没了。”

    四人一路聊着,车子渐渐驶入陵城。

    陵城主干道上已经开始堵车,去仙姑庙的路已经堵得一塌糊涂。

    不得已,杨乔驿只好绕行。

    离仙姑庙越近,人越多。

    到了山脚,已经能看到仙姑庙的和尚了。

    温怜惜道“这几天仙姑庙人多,很多和尚都是外来的,你看,还有几个头发都没剃干净。”

    杨乔驿说“那是志愿者吧,和尚怎么会有蓄发的。”

    他与温怜惜交谈甚欢,隐隐有几分引为知己的意思。

    杨乔驿先下车,替温怜惜开了车门。

    温怜惜一边下一边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和尚怎么就不能留头发了,不过蓄发的和尚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点我可以”

    她话未说完,突然眼睛一蹬,兔子似的缩回了车内,砰的一下把车门关了。

    温甜看了她一眼。

    裴烨正在胡乱吃飞醋,捧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往自己这里掰“你老公在这儿呢,你往哪儿看。”

    温甜说“花朝来了。”

    蓄发的不是什么好东西的和尚笑眯眯的从进山口走过来。

    “大老远就看到你了,小甜,今天是坐车来的”

    温甜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花朝笑道“天下再没有你这样古怪的问题,和尚不在和尚庙里,该在哪里”

    说话间,温父也走了下来。

    他见到花朝,满脸欣喜和崇敬“啊呀,是善空大师”

    花朝从善如流“温施主,好久不见了。”

    温父对神神鬼鬼的东西笃信不疑,因此对花朝的尊敬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这位可怜的老父亲尚且不知自家大女儿已经无法无天,为非作歹的把他敬仰的大师给骗上床了实乃可悲可恨

    花朝问道“温施主,我带你们上去。”

    温父受宠若惊“麻烦大师了”

    花大师厚颜无耻的问道“怎么没看到怜惜。”

    他辈分较高,喊温怜惜一声怜惜倒也没什么问题。

    温父与花朝认识数年,时常以同辈自居,此刻听他开口,连忙回道“在前面的车上,我去喊她。惜惜,快下车,你在车上做撒西东西,快快下来”

    温怜惜心跳如雷,宛如在心口装了个太鼓达人。

    她挺直了背,硬着头皮道“我我胃疼,你们先走吧。”

    花朝笑眯眯“正好仙姑庙里有胃药,我同方丈说一声,叫怜惜上去休息。”

    温怜惜一听,拉她上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那还得了。

    这阴险的老和尚万一新仇旧恨跟她一起算怎么办

    温怜惜立刻滚了下车“突然又不怎么疼了,走吧,现在去仙姑庙。”

    她和花朝这点儿理不清剪还乱的不正当关系,连温甜都不知道。

    温甜只觉得今日她姐行为奇怪,倒也没多想。

    裴烨看了几眼花朝,总觉得眼熟。

    不过他没多看,男人有什么好看的,不如趁这个空档多看几眼温甜。

    温甜正目不斜视的走路。

    从山下到山上,路程不远。

    越到后面,人越挤。

    到了仙姑庙,天色已经很黑了。

    先前一次因为温甜身体的缘故,裴烨并没有看过仙姑庙的全景。

    如今上面热闹非凡,灯火通明,倒也算一番美景。来点灯的人群都站在寺庙划出来的看台处,警察在外面站了一圈,以防发生意外。

    花朝道“来的人除了陵城的,还有不少周边城市的游客,就是为了一睹今晚上的灯花宴。”

    裴烨“点个灯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温怜惜道“你不知道,一会儿的点灯还有斗灯一说,就是看谁点的灯多,谁给的钱多。”

    裴烨眉头一皱。

    花朝温柔道“今晚上点灯的钱,一部分用于寺庙扩建,一部分用于慈善,全看自己行善积德,为自己祈福了。走吧,我带你们去点灯。”

    点灯的地方在观音殿。

    来的人多,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好在仙姑庙应付这事儿已经熟练异常,队伍立刻被分成了好几拨,倒也不显得混乱。

    花朝帮他们拿了签字,上前排队。

    每一次有人点灯,边上的小和尚便气势如虹的报一遍某某点灯,多少盏灯,多少钱,为何点灯。

    寺庙为了保证公正和公平,每年点灯的数额都是公开的,小和尚一报,边上就有三四个和尚拿着笔记下来。

    也正因为公开的缘故,大家的钱都不大好意思捐的太少,最少的也是五百。

    当然,也有些人趁此机会,希望好好炫耀自己,捐的钱也就多,最多的甚至有一次性捐十几万的。

    从大城市归来的年轻人有迫不及待证明自己发财了,赚大钱的,也有带着自己小情人来出风头,挣一个面子的。

    如此一搞,真正为亲人祈福的,却是少了不少。

    温父和温甜分开了排,他往温甜手里塞了一千块,叫温甜点两盏,为裴烨也点一盏灯。

    这一千块对于家里来说,算不上小数目,但也不是拿不出手。

    温父一年到头也只有这时候最大方,不计较金钱。

    她跟裴烨站在一块儿,花朝就到前面去等他们。

    此刻,观音殿里已经挂上了不少花灯。

    灯下有一条长长的纸条,上面写着愿望和名字,点一盏,就放在格子里放一盏。

    格子里放满了之后,还能在观音殿上面挂花灯。

    裴烨从来没信过什么神仙佛祖,此刻在虔诚的信徒中,他也感受到了一丝敬畏。

    这丝敬畏没维持多久,便让别人给打断了。

    温甜往前走一步,就听到后面一个小孩儿的声音“她不是那个狐狸精吗”

    她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妇人把自己的孩子抱起来,呵斥道“不要乱说话”

    小孩儿挺无辜,笑嘻嘻“是你说的啊,这就是狐狸精啊,到处勾引男人。”

    妇人瞪了孩子一眼。

    那小孩儿就是看着温甜说的,虽然没指名道姓,但说的谁,在场的人都不言而喻。

    陵城的地方挺大,云溪却不大,但温甜的运气却委实不好,走哪儿都能碰上云溪这群三八。

    佛堂之内,不便动手。

    裴烨皱着眉头开口“别让我听到第二遍。”

    那妇人看了一眼裴烨,突然翻了个白眼。

    时至今日,在方馨不懈努力下,温甜的小狐狸精形象似乎是坐实了。

    说她嫁了人之后还包养了个小白脸,小小年纪就不学好。

    这事儿就跟插了翅膀的箭,短时间之内把流言带给了整个云溪村。

    此刻众人看到裴烨和她状似亲昵,心中更加确定了这传言。

    不巧的是,在他们附近,还有老郑和她的女儿芳芳。

    芳芳女士,每一回碰上温甜,对方都正好撞到她的枪口上。

    上回是彭厂长为了陪杨秘书爽约了她,这回事彭厂长为了陪妻子爽约了她,总之,令她两股邪火拧巴在一起,成了一股大火,看到裴烨和温甜的时候,一股脑的爆发出来。

    “大过年的看到这个人,真是晦气。”

    芳芳一开口,周围的人便开始笑。

    温甜冷冰冰的看了一圈,大概是正在忍耐,因此没吭声。

    她能忍,裴烨却忍不了。

    他刚想动手,温甜就按住了他“别管这些,越理他们越来劲儿。”

    温甜被编排了十几年,也不差这么一两条。

    她虽然有仇必报,但绝不是一个乐意跟傻逼计较的人,对她而言,和这群村妇计较,简直就是慢性自杀,浪费自己人生,还能同时兼顾恶心自己一把,百害而无一利。

    裴烨眉头紧皱“他们平时就是这么说你的”

    温甜“说我的人多的很,我要是一个一个的揍,我用不用读书了。”

    裴烨“我看应该把他们关在一起,一次全给弄死。”

    温甜“这世界上不是事事都能顺从我的心意的。”

    她“哦,对了,给你透露一个消息,这女的是彭厂长的情人。”

    温甜说完就闭上了嘴,一副你随意的模样。

    裴烨看了她一眼,福至心灵的拿出手机,给杨乔驿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儿,彭厂长的老婆就来了。

    她面露凶相,双目通红,活像一个母老虎,见了芳芳,二话不说,一个巴掌就扇了上去。

    吓得众人浑身一抖,退避三舍。

    芳芳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彭厂长的老婆便开始破口大骂,骂的芳芳一脸口水唾沫。

    芳芳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委屈,也二话不说,披头散发的就跟彭厂长的老婆打起来了。

    扯头发吐口水,一样都不带落下的。

    花朝见了,装模作样的劝了几次,总算是把二人拉开。

    彭厂长面色难看的把自己的老婆带下去,芳芳则是受到了奇耻大辱似的,一双眼睛怨毒的盯着彭厂长。

    老郑一大把年纪,丢不起这个人,但芳芳死活不肯走,闹成这样了,却还要强撑着面子站在这里。

    裴烨淡漠的瞥了一眼,立刻事不关己的开始排队。

    这时,前面爆发出一阵惊人的唏嘘声。

    往前看去,原来是有一名老板为了自己的小情儿,一连点了八万的灯。

    花朝笑道“这可是今晚上出现的第一个上万的花灯。”

    八万,对于在这里点灯的人民群众来说,已经是不得了的消遣了。甚至可以说,有些人一年到头也只赚这么点儿钱。

    花朝说“你给小甜点灯,想必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裴烨道“关你屁事。”

    花朝笑眯眯,也没生气。

    那老板长得肥头大耳,活像个成了精的家养种猪,一只手搂着自己的女朋友,穿金戴银,在众人的奉承中开怀大笑。

    他被捧得飘飘然,一时间又点了两万的花灯,凑足了十万块。

    小和尚一报数字,人群中立刻爆发出一阵起哄的声音。

    温甜与他在同一时间点灯,她就点了两盏,一盏五百。

    小和尚为她取灯,裴烨站在她身后,努力的不要让自己去偷看,最后还是忍不住,瞥了一眼。

    温甜取了毛笔,在纸上工工整整的写了裴烨两个字。

    他心口一跳,不由自主想道她先写的我名字。

    裴烨知道温父给了温甜一千,叫她为自己点一盏灯,可如今真的看到了,那又是另一种感受。

    他心里跳的厉害,于是侧过头咳嗽一声,令自己的耳根别红的太明显。

    这么一侧头,错过了温甜写的第二盏灯。

    她的第二盏灯没写自己名字,落笔依旧是裴烨二字。

    温甜交了灯,小和尚报了一报数额,芳芳在后头立刻哈哈大笑起来。

    温甜见芳芳此刻比她自己更像个神经病,便没有心思理她。

    芳芳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刚才是你打电话叫老彭过来的”

    温甜漠然的开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芳芳咬牙切齿“温甜,你这个小婊子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老娘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好歹还知道读书,我没你有本事,十六岁就知道去给人当情人,怎么,你金主给不起你的钱吗放了个一千块的灯,丢不丢人”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望向温甜。

    最前面那位花了十万的大老板也看了过来,见温甜长得细皮嫩肉,又听芳芳这几句话说的,心里登时就起了点儿歪心思。

    裴烨踢了一脚地上的拜垫,那垫子直接飞向芳芳,芳芳被撞的身形不稳,裴烨黑着脸色,说道“你他妈少在这儿造谣。”

    芳芳今晚自己丢了大人,也不打算让温甜好过,大不了鱼死网破。

    她呵呵一声“你就是温甜勾搭的男人,果真是个小狐狸精,我都听说了,怎么,睡破鞋的滋味儿如何”

    花朝听不下去,沉下脸色开口“这位施主,佛门之地,勿犯口戒。”

    芳芳看了他一眼,正欲说话,那位和善的大老板就开口“哎,大过年的别伤了和气,你看,这样,反正也不是什么大钱,我替这位小妹妹再点几盏怎么样”

    这老板的小眼睛打量了一下温甜,那眼神跟蛇似的,叫人恶心。

    裴烨把温甜往怀里一拉,涵养和气度一瞬间跌了个低,那点儿恶劣的小流氓性格体现出来“点你妈啊,警告你,再看我老婆一眼,老子挖掉你的眼珠子”

    老板登时脸色涨红,他断然没想到自己好心帮忙,竟然落得这么个下场。

    当然,他的好心里面有几分龌龊的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裴烨向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小被他父母宠到大,想要什么拿不到手的。

    但是遇到穷乡僻壤的这群奇葩,还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这里出了事,杨乔驿立刻赶了过来,生怕自家这位小祖宗有什么不开心的,回头被江琴知道了,自己头一个遭殃。

    他甫一过来,就听见裴烨说“把灯拿过来,我要点。”

    杨乔驿道“小少爷,你想点就点。”

    裴烨在京市,同他一起玩的有毛仔这样的同学,当然也有京市上流圈子的各种二代,哪怕是在这群天骄之子中,他也是众星捧月的,何时受过委屈。

    杨乔驿一见他的模样,就知道裴烨的少爷脾气上来了,劝是劝不住的。

    他开口问温甜“你生日多少”

    温甜歪着头看他“十一月二十四。”

    裴烨心道过了,她以前没和我说。

    “哦,那我点一千一百二十四盏。”

    芳芳在后头听了,笑的更加厉害,“他点一千一百二十四,哈哈哈哈哈,怎么,我不知道点灯还能一块钱一盏了吗,吹牛不讲究基本法了吗”

    众人一听这个半大的少年报了这个数字,就知道他在赌气了。于是,看好戏的人多了起来。毕竟,看别人出丑,还是一个挺不错的乐子

    胖老板也嗤笑一声,说道“小朋友,这里的灯最低都要一百一盏,你可别乱花家里钱来讨好女朋友啊。我见过你这样的,以后会后悔的多了去了。”

    一千多盏,他如果按照最低的标准来点,也是十万出头了。

    胖老板见裴烨一身穿衣打扮也不像穷小子,就怕他真的为了在女朋友面前赌气,点了十万出头,那自己岂不是要被一个黄毛小子压一头

    他转念一想,又道反正我已经点了十万了,他如果也点十万,那我就在多一两万,就不信他还能和我叫板。

    温甜道“裴烨,你要干什么。”

    裴烨嘻嘻一笑“我说了,给我老婆点灯啊。”

    杨乔驿笑道“小少爷要点多少一盏的。”

    裴烨看着他,杨秘书当即明白。

    他打了个电话,安排下去,又从公文包里拿了一张现金支票出来,刷刷的填写片刻,放在了小和尚的手上。

    小和尚一看支票的数额,吓得两眼一黑,双腿发软,眼珠子一瞪,惊恐且无助得望向花朝。

    花朝扶了一下,接过支票,不由笑道“你还真是老裴的亲儿子,这追人的手段都如出一辙。”

    他代替了小和尚,朗声报了一报“信徒裴烨,点灯一千一百二十四盏,共计一千一百二十四万,愿我妻温甜,一生无病无灾,平安喜乐。”

    霎时间,整个哄闹的大厅都安静了下来。

    温甜的瞳孔微微放大,她在这观音殿内,被花灯给包围,一千盏灯求她无病无灾,似乎给她倒霉无妄的命里面,强行灌了一剂良药。

    该良药此刻笑的十分直率,手里拿着花灯,一笔一划,认真的写了一千多个温甜。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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