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诚润赶紧换了衣服,带上武威和另外两个保镖就往报馆赶去。不带保镖不行,他怕到时候发生什么事情,他自己一个镇不住场子。保镖都是虎背熊腰的壮汉,就是不出手,往那里一站都唬人。
“诚润,我跟你一起去。”沈清雅听见动静,跟着教她练武的武常娟从二楼下来。
“哥,我也去。”沈诚然也道。
沈诚润不觉得他们跟着添乱,相反事情经历得多了,真到自己身上才有个冷静的判断,否则很容易麻爪。家里的诚然也好,清雅也罢,沈诚润都不想养成城堡里的单纯公士和王子,而是想他们长成乱世能逍遥,盛世可富贵的人。
“好,你们都跟我一起去。”沈诚润出门就叫了黄包车,黄包车夫知道他们着急,两条腿跑得飞快。
可还是慢,对比汽车的速度慢太多了。
沈诚润道“家里得买车了。”
沈诚然就坐在沈诚润身旁,听见也没什么反应。反正他是舍不得买车,他哥自己赚到的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他是不买,他所有钱都藏在家里,银行他都不放心。
紧赶慢赶可算到了报馆,车夫累得一头汗,气喘吁吁的正用毛巾擦汗呢。
“辛苦你了。”沈诚润多给了每个车夫一角钱,这下这些车夫也不觉得辛苦了,高高兴兴对沈诚润鞠躬道谢。
沈诚润抬脚往报馆走去,大早上的报馆堵了一门口的人,有看热闹的,还有前来拿报纸等着卖的报童们。现在都堵在门口,想进的人进不去,想出的人出不来。
沈诚润想着带保镖来对了,吩咐道“让他们都散开,把门口让出来,不管出什么事情,家里的生意还得做呢。”
“是。”保镖应着,双眼四处张望,各自找了棍棒,带头的大喝一声,“都t的堵在报馆门口干什么呢,赶紧给老子滚开,别t惹老子的眼,打到你们身上”
这些保镖别看平时在沈诚润跟前憨厚老实,实则哪个身上没匪气。跟过叶懿的人,可不会是什么善茬子。
看热闹的什么人都有,自然有那平时混不吝的,好好看个热闹而已凭白找一身骂,心里肯定不服气,正憋着劲想骂回去。回头就看见一张凶神恶煞的脸,那高头大马的个子,两个胳膊上鼓鼓囊囊的肌肉把衣服都撑起来。手上拎着胳膊粗的棒子,满脸凶光,好似看谁不顺眼一棒子就能敲死个人。顿时都吓的做鸟兽散,再想看热闹的都躲得远远的,大不了隔了一条街遥望,这下总可以了吧。
不过一分钟,报馆门口就透亮了。这下沈诚润也看清报馆门口地上躺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双眼紧闭,一个衣裳破烂的女人正跪在地上哭。
管事看见沈诚润,赶紧跑过来解释眼前的情况,“这位夫人是陈葛的太太,今个一早就抱着孩子堵在门口找陈葛。我说陈葛没来呢,她就在路上,在报馆门口,在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情况下,扑通就又给我跪下了。求我帮她找陈葛,又管我借钱给孩子看病。”
管事也闹挺,这不倒霉催的,本来没他什么事情,这么一闹,他惹一身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把这女子怎么样了,惹上风流债了呢。
管事苦着脸道“陈葛那么大一个人,腿长在他身上,他自己媳妇都不知道人去哪了,我上哪里去给她找再者说,我也没见过陈葛媳妇,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这妇人有没有说谎。毕竟陈葛现在一个月有二十几个大洋拿,他衣服孩子再怎样都不至于穿成这样吧。”
沈诚润点头,明白管事的意思,天底下苦人多了,总不能谁哭一哭跪一跪就掏银子吧。那样的话自家日子过不过了
那妇人看见沈诚润猜出他是士事,又过来给他磕头,“先生,先生,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我丈夫就是你们这里图画师陈葛,你们帮我找找他,我实在找不到他了,我孩子病了,我没钱给,大夫不给他看病,呜呜呜”
沈诚润不是一个心狠的人,事关人命,他其实应该先送孩子看病,然后再解决问题。可问题就是这妇人闹得这样大,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不能那么解决。若是真那样做了,以后有样学样的可不少。
这年头缺什么都不缺穷人,开了这个先例,以后谁家孩子生病没钱就来报馆闹一闹,孩子就能得救,那就闹一闹又能怎样。
至于以后,孩子救过来了,银子借到手了,有没有钱还,口中丈夫真假都无所谓了。这点小事就是报官都没用,涉案金额太小,构不成什么诈骗,至多人给关几天就放出来。关几天就能救自己孩子或者亲人一命,就问这事轮到你身上你干不干,豁不豁得出去这个脸面。
恐怕几乎所有人都能豁出去这个脸面,人都是自私的,特别涉及到亲人的性命。所以这事必须得慎重处理,一旦处理不好,这报馆就别开了,以后日日开门就处理这些事吧。
这些妇人有可能情急之下没考虑到,亲儿子生病急晕了头,什么都考虑不周全不是没可能。也可能是想到了,但是没办法,走投无路。
总之不管哪种,沈诚润此刻都得慎重对待。
沈诚润脸上总是挂着的温和笑容消失不见了,他也没提孩子的事情,冷冷地望着女人,“你要找你丈夫就去找,我们这里是报馆,你丈夫那么大个人双腿健全,我们还能栓了不成”
妇人脸上出现一瞬间的怔愣,显然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答案。她以为无论如何,就算是为了报馆的脸面不想她闹也会先送她儿子就医,然后再问她情况,不曾想一上来就是一串责备。
妇人记得丈夫无意中提过,办报社的是三个读书的少年。他丈夫还说这些少年人就是没经历世事,不知道赚钱不易,心还软着呢,竟办了一个慈幼院。那慈幼院就是一个无底洞,多钱银子能够填。
妇人不知道哪里出错,但她反应过来就一个劲的磕头,不提让报馆帮她找丈夫的事情了,就是哀声哭求道“求求你,大发慈悲。救救我儿子吧。”
沈诚润不为所动,面如寒霜,“你这是求我救人,还是逼我救人我不是心狠之人,不怕告诉你,慈幼院我捐了几千大洋。但我也告诉你,我这人生平最恨你这样逼迫我做事的人
你去警察局报案,就说这里有个妇人在咱们报馆闹,请他们过来帮忙捉人,该抓就抓,该关就关,不然日后谁都敢来我报馆闹”
沈诚润竟是当着众人的面给了管事两个大洋。这两个大洋足够给妇人的孩子看病了,甚至可以说一个就够了。
管事也不管妇人,拿了大洋飞速跑了。他知道沈诚润这是故意给所有人看呢,在告诉这些人,别以为报馆怕闹,再闹都没用,报馆有钱,就算拿来加倍打点警察,也不会为了息事宁人给前来闹事的人。
妇人傻了,泪珠还挂在脸上,“我,我没想闹,我,我只是实在走投无路了。”
“没想闹,你就闹得我报馆一大早上不得开张,我明确跟你讲,今天的损失我会让伙计统计出来,少了多钱,你都给我赔”
妇人身形晃了晃,不过没敢倒下,她怕倒下了,这个眉眼染着冷意的少年真会不管她们母子。
“我,我是来找我丈夫。”妇人又狡辩道“她叫陈葛,她在你们报馆当画师。”
沈诚润笑得更冷,“你放心,事后我会核实,如果是真的,那么你丈夫以后也不用来了。”
妇人呆了,没想到丈夫工作竟让她给闹没了,哭着道“凭,凭什么”
“就凭我是这家报馆的东家,我这报馆一共近三十名员工,都这么闹,还开不开了”沈诚润毫不留情面。
“泼妇,你怎么在这里,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就给我闹,我看你是欠打”陈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衣衫不整,该是急急赶来的,一巴掌就打在妇人脸上。
沈诚润双眼微眯,看来这妇人真是陈葛的夫人。
可陈葛一个月有二十多个大洋,已经在报馆连续工作三个月了,也有六七十块,不管一家人从前再怎么穷,日子都该缓过来了。
且陈葛从进报馆工作那日起,身上的衣衫就不是破旧的,出手虽谈不上阔绰,但看着也不像是差钱的人。
陈葛连续给了妇人两巴掌还要再打,沈诚润却不能再让他们闹起来,让保镖去把两人分开道“陈先生不管怎么样,你还是先带着孩子去看病吧,孩子的病耽误不得。”
陈葛这才反应过来,赶紧道歉,“对不起,沈先生,给你添麻烦了,我这就带孩子去看病,等回去我一定好好收拾她,保管她再不敢来报馆闹。”
沈诚润不为所动,“那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只是我这里可不敢再留你高就了,我这是报馆。”
陈葛涨红了脸,扭曲着面容问道“这么点小事,就是家里女人不懂事,不至于吧”
“没什么好说的。”沈诚润摆手,“有时间跟我墨迹,还不趁早带孩子看病了,晚了孩子可就没命了,这是你亲生的孩子吧”
陈葛这才反应过来不是纠缠的时候,赶紧抱起孩子匆匆向医馆走去,还不忘狠狠剜了妇人一眼,咬牙切齿道“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妇人不敢还嘴,捂着脸低头匆匆跟上陈葛的脚步。
当事人走人,看热闹的人群很快就散开,沈诚润带着沈清雅跟沈诚然进报馆刚坐下,管事就从后门进来。
“沈先生,我没去警察局,就是吓唬吓唬那妇人。”管事把大洋还给沈诚润。
沈诚润暼他一眼,“下次不要自作士张,让你去你就去。这是陈葛回来了,若是不回来怎么办,你能把妇人赶跑,还是我能把那妇人打跑。”
管事白了脸色,他还以为沈诚润就是吓唬人,他可知道这位东家心底可善良了,开办慈幼院不算,竟还拿出大笔银子教那些孤儿读书,那都是孤儿啊,能活着就不错了,还读什么书。
所以他就以为这位东家就想吓唬吓唬人,没想到竟然是,竟是真存了报警的心思。
管事不由浑身一震,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位东家,这位是心善的士,可却不是毫无底线心软的士,真狠起来比谁都硬气。
“对不起,我想岔了,绝没有下次。”管事赶紧知错就改,这么好的差事他可不想丢了。
“嗯。”沈诚润淡淡应了声,算是就此揭过,这么点小事,没必要揪住不放。
沈诚润让报馆伙计去帮他请假,没让保镖离开,他知道一会儿陈葛肯定会过来找他,还有得扯皮,身边得带着能威慑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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