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诚润看着车行的财务报表发现利润很可观,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上很多,不过仔细一想也就释然了。
后世出租车公司其实同这时候的车行没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经营模式罢了。
“沈先生,门外有人要拜访您。”叶家佣人走进来通报道。
沈诚润愣了下,随后看向叶懿,发现叶懿也是微愕的模样。
沈诚润奇怪道“我住在你这里的事情从来没说出去过,看你的样子应该也没告诉过别人,不知道这人怎么知道我住在你这里的,还准确的找上门。”
叶懿摇头,“要叫他进来吗”
“请进来吧,正好问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来人穿一件青灰色长衫,四十多岁的年纪,脸上一副精明市侩的表情,进来一路一双眼睛就没闲过,东瞄瞄西看看,仿佛要将整个叶宅尽收眼底。
他这个样子让沈诚润首先在心底不喜他三分,叶懿背后是谁,整个乌虚市无人不知,许多人都对叶懿好奇得紧,只不过叶懿性情清冷,不喜与外人接触,外面的人对叶宅余下更多好奇。但不管再怎样好奇,知道背后的大帅,就该明白叶宅的秘密不是可以轻易探索的,到了叶宅更应该谨言慎行,这人却偏偏不,好似要把叶宅所有的秘密都看进眼底。
沈诚润微蹙眉头,问道“阁下怎么找到这里的”
那中年男人这才不甘不愿收回眼神,转瞬就满脸堆笑,谄媚得不行。
“沈先生说的哪里话,咱们可都是亲戚。”中年男人满脸褶子堆在脸上,笑成一朵菊花,很是油腻。
沈诚润垂下眼帘,问道“亲戚不知亲戚从何论起”
中年男人谄媚道“自然是从您身上论起来。”
男人一拍脑门,做恍然大悟状,“瞧我这记性,把大事都给忘记了。”
男人从怀里拿出一张大红色的请柬放到沈诚润桌面上,“这是我和令姐的喜宴请柬,婚礼就办在半个月后,到时候你可一定要去。”
他姐沈诚润薄唇微呡,他可不认为沈清雅会看上这么个玩意,可是论起他如今的身份地位,沈诚润也不相信这事还敢有人骗到他头上,或者强迫他姐。
沈诚润忍着怒气打开请柬就看到了一个他完全遗忘的名字,竟是沈大丫。
沈大丫身份上也的确是他姐,这倒是没说错。
只不过似乎沈大丫一家应该并不知道他住在沈家,不知道这男人是怎么知道的
男人似乎并没有看出沈诚润不对劲的脸色,依旧自顾自滔滔不绝道“堂弟可能还不知道我,我就先自我介绍下,我叫李大贵,大贵租赁车行就是我开的。
本来吧,我纳你堂姐,你堂姐那是小,一顶花轿也就打发了。不过看在堂弟你的面子上,我才会举办婚礼,毕竟让人说起来乌虚市鼎鼎大名的沈先生堂姐结婚连个婚礼都没有,你面上也无光。
我呢,也没别的要求,就是堂弟你把我车行里那些车都改装成脚蹬黄包车就行。
你放心,至于我和你堂姐的婚礼绝对会办的漂漂亮亮,就跟正牌太太似的那么隆重。”
沈诚润已经放下请柬,静静听着面前男人滔滔不绝的演讲。当男人讲累喝茶水的间隙,沈诚润才慢悠悠道“改装黄包车的事情你可以联系沈氏车行的负责人。至于你和我堂姐的婚事,你应该去找我小叔谈。我堂姐有父有母,尚且轮不到我做主。”
李大贵愣住,脸色变了,不过他还是强颜欢笑道“堂弟说笑了吧,都是一家人,更况且你堂姐一家对你还有大恩,你要是不管你堂姐就不怕这乌虚市的人取笑嘛。”
沈诚润浅淡的眸子冷冰冰睨着李大贵,声音更是冷的很,“大恩不知道李先生口中的大恩是什么十几个大洋。我从不否认小叔借过我大洋是一种帮助,但至于大恩二字我想还算不上。大恩不是那么廉价的,如果小叔一家遇到困难,千八的大洋我是有的,就当是回报当年的恩情了。”
李大贵脸上的笑容挤都挤不出来了。
“我不明白堂弟这是什么意思”
沈诚润微笑,然而笑意却不达眼底,“不明白没关系,你可以回去好好问问你的妻子,毕竟你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没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
李大贵是个生意人,脑子精明着,他不傻,之前是被沈大丫的花言巧语欺骗了,这会是彻底反应过来了。
“堂弟说得哪里话,咱们也是一家人,你和家妻都姓沈,这一笔毕竟写不出两个沈字。”
沈诚润挥手打断李大贵的话,“如果你来只为了说这些,那么你已经说完了,送客。”
“别啊,堂弟”李大贵还想纠缠,可别忘记这里是叶家,最不缺的就是人高马大的保镖。
李大贵被面前凶神恶煞的保镖唬住,不敢纠缠,灰溜溜离开了。
叶懿眉心微蹙,“沈大丫让他来的。”
“听他话里的意思,应该是被骗了。”
沈诚润不知道沈大丫怎么想的,鉴于他和沈大丫自家人的交情,明显不会帮沈大丫圆谎,这谎言迟早会被戳破,沈大丫就没想过那时候沈大贵会怎么对她。
李大贵离开叶宅就变了脸色,怒气冲冲冲回家。彼时沈大丫正在李家挑选首饰,沈大丫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金银珠宝,一时间只觉得一双眼睛都不够看了。
李夫人对沈大丫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满脸不屑,不过还是遮住眼中的鄙夷,轻声细语道“妹妹可选好了你首饰太少了,选一样结婚那日戴上不至于太过寒酸。”
李夫人说这话时简直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眼中的恨意都似淬了毒。
任谁丈夫被抢,而她还要送这女人首饰结婚那日戴,心里都会恨毒了。
可是李夫人没办法,她和李大贵结婚三十载,两人十五岁成亲,那时候李大贵家资就颇丰。李夫人算是高嫁,嫁到李家就管不住李大贵,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房房小妾抬进家门。
李夫人这些年下来早就习惯了,直到前段时间李大贵回到家里说要纳妾,只不过这妾和之前的妾不一样,乃是最近名声大噪的沈诚润先生的堂姐。
一开始李夫人不相信,后来经过李大贵调查发现这女人真是沈诚润先生的堂姐,立刻就要纳进门。
李夫人总觉得沈先生堂姐断断不至于沦落到给人做妾的地步,有心劝说沈大贵,沈大贵却是直接怒了,直言李夫人不能容人就滚回娘家。沈夫人便不敢劝了,不但不敢劝,还得好好哄着。
沈大丫纠结半晌,最后一把抓住一条金灿灿手指粗细的金链子,兜头就往脖子上套。
“我就选这个了。”沈大丫对着镜子照,美滋滋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她的身上穿着柔软的绸缎裙子,那是非常鲜亮的淡粉色,裙子上坠着精致的蕾丝边。脚上踏着一双绣鞋,鞋尖上有两颗又大又亮的夜明珠。发髻也是李家佣人梳的妇人发髻,插一根金钗,脖子上挂着一条刚从李夫人这里得来的大金链子。
这身装扮富贵逼人,全身都透着我有钱的气质。大概唯一的败笔就是沈大丫这个人本身,沈大丫从小没保养过,一直在家做粗活,十分粗糙,偏偏她还很黑,这穿大粉色的裙子戴大金链子,真的很辣眼睛。
李夫人都没眼看,心里突然对她丈夫升起一股浓浓的钦佩之情。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李大贵是怎么下的去嘴的。为了前程和事业,李大贵也是拼了。
李夫人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房门猛然被一股大力推开,李大贵满面怒火走进来。
“沈大丫”李大贵爆喝一声,把正在照镜子臭美的沈大丫吓了一跳,随后对上李大贵充满怒意的眼睛,沈大丫不禁一阵心虚,紧紧抓着脖子上的项链。
“怎么了”沈大丫小心翼翼觑着李大贵的表情。
李大贵冷笑道“你还敢问我怎么了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清楚”
“我,我不知道。”沈大丫抓着项链,鞋尖一点点挪动到冲门的方向,做好随时冲门而出的准备。
李大贵可不是绅士的人,更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他两步走到沈大丫跟前,薅起她的衣领子。
“你怎么跟我说的,你全家都拍着胸脯信誓旦旦跟我保证沈诚润欠你们家人情,对你们一家子心里有愧,若有所求肯定会全力帮助。
这我才同意纳你进门,结果呢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去丢了多大脸”
沈大丫鼓着勇气道“我怎么知道他是那样一个白眼狼,反正我家对他就是有大恩。”
“有没有大恩不是你说了算的,沈诚润那样的人到了如今这个地位,就算单纯为了名声也不可能真的不报答。他对不认识的陌生人都肯出手全力帮忙,还会差你家这点三瓜两枣。”
李大贵此刻已经反应过来他被沈大丫一家骗了,大恩是假,还极有可能得罪了沈诚润一家。
而他巴巴凑上去,不但没得到实惠,还被羞辱一顿。
“我告诉你沈大丫,这门婚事作罢,回去你把拿我的东西都给我吐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为了攀上沈诚润这门亲事,李大贵拿出一间铺子和一百块大洋,还有几样首饰。
沈大丫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炸道“不行,你跟我都同房了,这亲事怎么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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