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教父

    在短短一周内,发生了足以令整个意大利地下世界动荡许久的许多大事件。

    但是里苏特涅罗这个很快就令所有人闻之生畏的年轻人以极其干脆利落的铁血手段清理了叛徒、并带领手下占领了所有有价值的地区。

    这并不是一场平静的权力更迭,其中混杂了太多一般人难以理解的超常力量。

    埃斯波西托家身患重病的家主难得站出来,却是在明确地表示对里苏特涅罗一切行为的支持。有人猜测那与他失踪的独女有关。

    但是所有人更好奇、乃至在恐惧中生出来些期待的,是这个问题

    「里苏特涅罗的背后是谁。」

    这名白发青年完全没有掩饰他效忠于那个被他称为「boss」的神秘男人。有人推测那是他的前上司维内加多比欧,也有人猜测干部多比欧早就已经被里苏特反水杀死。

    紧接着,里苏特就带来了更加令人不安的消息。

    「教父不准备接见任何人,也不会举办继任仪式。」

    意大利的影子帝国将迎来一名真正生活在阴影中的统治者,没人知道幕后者的性别、年龄、长相。不过这都无关紧要,最可怕的是他们不知道这名新任教父想要什么。

    拥有直白欲望的人是容易揣摩、也容易令下属安心的。这一任教父踩着前所未有的动乱与鲜血登上他的位子,却像是一片无名无姓的影子。

    虽然并不真正属于意大利的地下世界,波鲁那雷夫和荷尔荷斯当然也听到了这些传言。

    事实上谁是教父对他们没有多影响,只除了荷尔荷斯确实还是「绑架」了索菲亚埃斯波西托的犯人。

    直到索菲亚接到一个电话。

    “荷尔,”她听那边说了些什么之后,把电话递给荷尔荷斯。

    波鲁那雷夫能勉强分辨出电话另一头是个男人的声音,但是没法听到更多。他只观察到在听到那个声音之后,荷尔荷斯的表情突然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通话很短,大概是不足以交换什么重要的情报的,只来得及下简单的命令。但是荷尔荷斯放下电话之后,就立刻坚定不移地表示他们要立刻出发去见

    “你说我们要去见谁”波鲁那雷夫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去见教父。”索菲亚替荷尔荷斯回答。这几天她已经和法国人混得很熟,对这个奉行骑士道的好人也观感不错,不止一次邀请对方加入自己的家族。

    不过波鲁那雷夫绝对无法容忍黑手党的恶,于是她当然也无法强求。

    直到来到这座教堂,波鲁那雷夫都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足够谨慎、甚至称得上胆小的荷尔荷斯会毫不犹豫地前来赴约。

    可能是知道躲避也没有用处但是荷尔荷斯脸上也看不出什么紧张之色。

    他们一行三人走进教堂,礼拜堂空空荡荡,连带着从彩窗透进来的阳光都有些诡异的空灵感。按照指示,他们顺着楼梯下到纳骨堂中去。

    “停在那里。”

    在波鲁那雷夫率先踩在最后一级台阶上的同时,一道男声响起。那声音十分低沉,对波鲁那雷夫来说全然陌生,想来就属于那名神秘的新任「教父」。

    波鲁那雷夫依言停下,他背后的索菲亚和荷尔荷斯也都停下脚步,紧张地往纳骨堂阴影更深重处看去。

    在双目适应了黑暗之后,他们轻易捕捉到了那个立在阴影中的影子。背对着他们站立的男人身披笼罩全身的黑色斗篷,连半分能线索的细节都没有暴露出来。

    “索菲亚埃斯波西托。”那个声音道。

    他缓慢地念出一个人的名字的时候,那种阴冷的恐惧就渗透进听者的四肢百骸,像是死神在耳边絮絮低语。

    “是的,阁下。”索菲亚也同样被这种恐惧锁定了,但很快就凭借过人的意志力挣脱出来,尽量冷静地回道。

    “你的父亲宣誓效忠于我,条件是你安全回到他身边。”句子的末尾,教父似乎冷笑了半声。

    这确实是足够沉重的筹码如果不是老家主随时都可能死去的话。索菲亚明白了这位新任教父为什么要见她、又为什么亲身来到这里。

    “我也愿意宣誓效忠于您,”她果断躬身下去。

    作为家族的下一任继承人虽然她夺取权力恐怕还有一段不那么顺利的路要走但她本人必须也要做出表态才行。

    今天她想要活着从这个纳骨堂走出去,就必须要让教父相信她的诚意。

    如果教父愿意接近她的话,索菲亚会执起他的手行吻手礼,但这名神秘的男人显然没有这个意愿。

    “是吗”低沉的男声重新变得冷漠平淡,“那么你就走吧。”

    在她宣誓效忠之后,他就好像完全对索菲亚失去了兴趣。

    有那么一瞬间,波鲁那雷夫感受到身边荷尔荷斯的呼吸突然变得有些急促、这是不正常的,枪手在所有时候都保持冷静。但波鲁那雷夫无暇顾及那些了

    因为在他准备和索菲亚一起转身上楼、结束这场过分短暂的会面时,那道声音又响了起来。

    “让皮埃尔波鲁那雷夫。”他说,“你留下。”

    一瞬间,波鲁那雷夫绷紧了身体,银色战车在他身边蓄势待发

    紧接着他就感到喉咙处传来一点刺痛。十分诡异,那种痛觉并非来源于皮肤外侧有什么在压迫、而是来源于身体内部似的。

    这是无声且有效的威胁,波鲁那雷夫慢慢回过身,重新站定。这次他环视纳骨堂的时候,发现楼梯下的阴影中站着一个穿着黑衣、戴着兜帽的白发青年。

    里苏特涅罗。波鲁那雷夫惊异于他一开始竟然没有发现这名暗杀者。但是现在他连张口说话都很难办到。喉咙里的异物感变得什么明显,好像稍微移动一下就能划破他的喉管。

    背后,荷尔荷斯和索菲亚慢慢登上阶梯。波鲁那雷夫突然意识到这场会面或许并不是针对索菲亚埃斯波西托,而是针对他而安排的。

    “你与s财团有联系,”教父说,他仍未转过身、甚至也没有动弹一下。比起真人,在波鲁那雷夫看来他更像是一尊冰冷的雕塑,连声音也是贴近无机质的平淡,“我要知道你为什么来到意大利。”

    他居然真的在这样短的时间内查清了波鲁那雷夫背后的势力。

    为了寻找dio之子,为了接触索里特纳索,为了寻找箭的秘密。哪一个目的都不能说明。

    而且里苏特涅罗大概率也是一名替身使者。他的视线锁定在银色战车上,波鲁那雷夫喉咙里的异状大概也只能用替身攻击来解释。

    而且多比欧呢里苏特原本是多比欧的下属,但这个背对着他的男人显然并不是多比欧。

    波鲁那雷夫甩开多余的念头。他没有把握能逃出去,他只能找出合理的借口。并不擅长撒谎的法国骑士额角渗出一滴冷汗来。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背对着他站立、披着长斗篷的迪亚波罗比他还要不耐。

    重伤未愈,又和dio折腾了一整个晚上、导致伤口差点裂开,迪亚波罗现在最想待着的地方并不是阴冷的纳骨堂、最想采取的姿势也不是时刻保持着挺拔的站姿。

    「dio背叛了他。」这个想法实际上并不能成立,就像迪亚波罗不能简单地责怪莫里亚蒂背叛了他一样。

    他们之间本来就不应该有任何程度的信任,唯一的默契是所有互动都建立在利益交换的基础上。

    如果有一方获利,那就是另一方失算的结果,谁也不欠谁一个解释。

    迪亚波罗当然知道这个没有宣之于口的约定,但是他的平静一遇上那段记忆在他选择交付出三枚令咒之后,dio却解放了另一个宝具的记忆就忍不住要土崩瓦解。

    无论当初结果如何,迪亚波罗都不想再重复一次在不甘与绝望中沉入黑暗的经历。

    但是同样,他也知道dio根本不认为那是个问题,这才是他们之间尔虞我诈的常态。

    因此,在他披着毯子走出里苏特所在的房间、准备回到卧室去时、被突然出现的dio一把抓住,也不是什么出乎意料的问题。

    “我以为你已经不需要补魔了。”迪亚波罗冷静地说。好在吸血鬼有注意力道,不至于在过大的动作中扯到他的伤口。

    dio拽着迪亚波罗,几乎是一脚踹开了房门。

    迪亚波罗仍然面无表情,任由dio抓住他的双手、高举过头顶。

    而dio痛恨看到他这样无动于衷的样子,无名的怒火从吸血鬼心中升起,导致他完全不想顾及迪亚波罗的伤势。

    他的动作更急迫了。

    “你现在这么做是为什么”迪亚波罗冷冷地问,尾音中因为感官刺激已经带上一点颤抖,但是dio看进那双绿眸中去的时候,只看到毫无波澜的冷漠神色。

    这令dio在愤怒之余也真正冷静下来。能打破迪亚波罗面具的究竟是什么绝不是这样简单的行为。

    “你怕死”dio突然开口,声音里浸透了讥讽,“不,你怕被看到这不还是原来那个胆小鬼吗、你在假装什么”

    迪亚波罗清楚地听到了这句话,他猛然掐住了dio的脖子,感受到那道链接身体与头颅的疤痕。

    “你说什么”他咬牙道,终于压抑不住从绿眸中燃烧不尽的怒火,情绪激动得呼吸间,伤口好像又有裂开的征兆。

    此刻,他几乎已经忘了他是坐在dio身上,又或者是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这个事实。

    “你居然敢”迪亚波罗的眼睛在盛怒之下破碎得愈发严重,粉色发丝垂落、在眼前投下晦暗不明的阴影。

    他双手用力到青筋凸起的地步。

    但是dio看起来完全不在意迪亚波罗的动作,恰恰相反,他还有些高兴地、无声地低笑起来。

    迪亚波罗居高临下地看他的笑意,慢慢把手松开。

    “这不是还能生气吗”dio大笑道,“那么你想怎么做”

    他们分明还没有分开,迪亚波罗甚至还能清晰地感受到酸胀感。但双方都知道这并不只是一场普通的找乐子,其中隐含太多其他的东西。

    “我会把荷尔荷斯带来,”他确实有些累了、伤口也因为刚才突然发力而有些隐隐作痛,就在盛怒过去的短暂疲惫中俯下身去,慢慢把全身的重量都交给dio、但是又像阴影里的毒蛇缠住他的猎物,“找机会解除他的肉芽。”

    “他看见过你,”dio显然乐于享受这样暂时的、由于迪亚波罗重伤未愈而产生的短暂依赖,“不杀了他吗”

    在提到杀人的时候,迪亚波罗轻轻颤了一下,这种距离的接触下,dio很轻易就能感受到他的一切动作,难免也同时呼出一口有些急促的喘息。

    那当然不是因为恐惧或许是意动、兴奋、或者别的什么。

    “不,”迪亚波罗回答,他低头给了dio一个足够漫长的吻,唇齿相交时,他舔舐着后者尖利的犬齿,轻声道,“他还有用。”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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