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花褪残红青杏小

    温博然显然是想要摸清楚李家的情况,可他一个小小的秀才,对上李知府还真的是螳螂挡臂,所以他没有妄动。接下来的几日,老老实实在家里温习功课,顺带了解这个时代的一些规矩。

    他发现自己穿来的也并不是架空,约莫是清朝康熙后期,这会儿九龙夺嫡初现端倪。只是他们远在青杭镇,影响不大就是了。

    如今的乡试的内容除了四书五经之外,还得作诗,一般是五言八韵诗一首,经义四首。除此之外,一般的读书人还得有拿得出手的才艺,诸如骑射琴棋书画等等。

    李家的书院已经在青杭镇开了好几代人,培养出来的人才更是多,书院的管理晋级都有自己的规矩。像温博然这种秀才,已经能脱离第一级,进入丙级班,但因为他是刘夫子的入门弟子,所以是破格进入了乙班,大概就是吊车尾在努力追的状态。

    温博然到了书院了解情况后,第一时间就是给自己制定了学习计划。既然要成功,当然得全身心投入才行,他以前就很喜欢这种方式,将自己的目标拆解到每一个阶段,然后从年到月,再拆分到周,甚至详细到每一天,都有要完成的任务。

    除了上课时间,其余的都得规划好,然后按照计划表行事。

    这原本也是他工作多年培养下来的习惯,每天按着计划表走,时间过得飞快。学习任务自然是很重的,四书五经当然是得通读,除了读和背诵,背后的大量的相关故事得需要丰富的阅读量来理解,做到融会贯通,然后重新构建属于自己的知识框架。

    理科生,对他而言并不是非常容易的事儿。温博然一时间也没有精力再管其他。

    他在乙班本就是个小透明,同屋的是刘夫子的小儿子刘世凡,跟他年岁相当,也是刻苦得很,两人倒是有伴儿了。时间一长,他也开始有了比较好的表现,起码,在同班同学看来,不再是靠关系进来的吊车尾专业户,考试成绩一次次往上攀爬,能脱离尾部大军了。

    乡试一般三年一次,在八月份,温博然回归书院已经将近两个月时间了,天气渐冷,临近年末,他每旬回家一次。原本温夫人记挂着儿子处处留心李家的事儿,怕他犯错,还一度找人了解情况,观察着儿子的动静,后来倒是慢慢把这件事放下了。

    温博然的两位姐姐都已经出嫁,他是男孩子,还未有好成绩,婚事倒是不着急,而庶妹温婷然的婚事却正式提上议程。

    有时候温博然也挺感慨的,才十三岁的小姑娘就要谈婚论嫁,总有种过家家的感觉。但这个时代的人的的确确也是早熟,温婷然还不到他肩膀高呢,已经跟在温夫人身后学习掌家之事。

    为了让女儿嫁得好些,一直以来都以温夫人马首是瞻的素心就更是殷勤,每日去请安不说,还给温博然做了好几套衣裳。她原本就是管着这些事儿,手艺自然是极好,做出来的衣裳比外面买的要更精细些。投桃报李吧,温夫人为这事儿也是出力不少。

    温老爷不甚在意,一个庶女而已,全权交给了温夫人,温博然问过几次,大致了解了方向,也不再管了。

    青杭镇本就是个大镇,除了已经走出去的,落户在这儿的人家就那些,温夫人不可能让庶女嫁回李家,那能选的就不多了。而排除掉商贾以及破落户,就更是少之又少。年末的礼节性来往很多,温夫人带着温婷然走动几次,就已经大致上将婚事给定下来了。

    腊月已至,上了十天的课,直接放假,直到来年元宵过后才会继续开课,中间有一个多月的假期,足够一些外乡的学子回家好好过个年。

    当然,也有部分刻苦勤奋的选择在书院过年。

    温博然收拾好东西就回家了,温老爷年底盘账,每日早出晚归,他除了给祖母和母亲请安,其余时间在家闭门读书。温曦敏知道他回来了,索性带着杜文昊来拜访,顺便将儿子给留下来,说是让他跟着温博然好好读书。

    上回跟他一起去了一趟李家,回去之后长进了好几日,让她跟丈夫都高兴不已。虽说后来还是现了原形,但好歹看到了希望。温曦敏就盼着侄儿能够帮着拘束儿子,不让他出去浪荡。

    杜文昊发现自从上次摔到脑子后,表弟整个人都变了,越发聪明了不说,整个人都沉稳下来了。原本还有些乳臭未乾的稚气,现如今慢慢都是清俊少年郎的书生气息,让他都有些自惭形秽了起来。

    “每日早起晨跑,三圈抄写四书五经,通读三十页书,午饭后小憩一个时辰,练字睡前背诗一首,复习两首”杜文昊自然是看到了温博然的计划表,整个人差点儿裂开了,也太密集了吧,每日如此的话,岂不是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了

    他看着温博然,像是看着什么怪物一般。

    “合理安排,才能完成先生布置的任务,这些是我从书院借回来的书,这些是外祖父让人送来的,这一个月就得读完。等回了书院,估计得开新课程了。”温博然如今是勉强能跟上乙班的进度,中游水平。他盼着自己尽快拔尖儿,然后调到甲班去。

    那可都是冲击乡试的尖子生,要跟其他书院互拼的主力军,当然,进甲班也并不是就稳了,还得看发挥。温博然细细算过,估计书院前五的话,才能在乡试中名列前茅。

    乡试之后还有会试,过了会试,才有资格去想殿试。他,其实还差得远呢。

    但显然,这对差差生杜文昊而言,已经足够惊人了,“书院的学生都是如此嘛”他想起母亲说过要将自己送到书院去就读的事儿,突然打了个冷颤,要真都跟表弟一样的状态,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筹谋一下离家出走,躲一躲,避风头。

    “也不是,甲班的竞争怕是更激烈,表哥,你要知道,父亲对我期望甚高,如果要想在乡试中崭露头角,就得要吃得苦中苦。如今我才在乙班,有将近三十人,上面还有个二十多人的甲班。而整个州府有二十多家资质不错的书院,竞争之激烈,可想而知。”温博然觉得稍微一扒拉就能算明白的事儿,其实好些人心里都有数。

    他反正是没有危言耸听的,只杜文昊这个心里没数的,听了不自觉摇摇头,“那我觉得我娘还真的是太乐观了,她说明年要想办法把我送到书院去,怎么着也给混个秀才出身来,也好给我找个门当户对的媳妇。”

    他现在看着表弟的计划表,只觉得太难了。

    “倒也不是不行,表哥好好努力,三两年的时间就熬过去了,有个秀才的身份傍身也的确是好些。”杜家这么大的家业,掌舵人如果没点身份,估计也是难搞。姑父看样子是已经放弃表哥,准备让他考个秀才傍身,然后尽快成婚生了孩子,培养下一代了。

    杜文昊对上表弟那理所当然的眼神时,只觉得头皮一麻,三两年他觉得自己年都未必能行,忍不住为自己点了根蜡烛,人生真的艰难。

    这个话题根本就继续不下去,杜文昊低头继续写字,看书反正是不想看了,还是练练字吧,他写一会儿就晃一晃腿,不然就是动一动脖子身子,总之就是不消停。温博然在旁边看着,好笑地摇摇头,其实姑姑的想法也没错,可能成婚生子了之后,表哥的性情稳定些,能专心学习。

    以后不拘着是考个秀才或者是跟姑父一起做生意,好歹能支棱起来。

    回家的这段时间当然得好好安排,沉寂了这么久,温博然暗中观察,他娘应该是将那件事儿给忘了,所以很自然地通过贵文,开始打听李知府家的消息。

    看着自己存着的钱一点点消失,温博然倒是开始紧张自己的经济问题。温家不过是小富之家,他每个月有十两的月银,他娘和祖母偶尔会贴补些,加上这些年的压岁钱,好歹是攒下来了满满一匣子的金银。只是这会儿,眼看着就要下去一半儿了,危机感马上就来了。

    他就想着该如何给自己增点进项,像一般穿越者发财的路子,似乎都不是很合适他,毕竟他是打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人。当权者对这些事情的容忍度绝对没有小说描述的那样,他反正不觉得自己能撬动那么大的权势,也不觉得自己能够在人精子们里如鱼得水。

    可别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把自己的命和家里人都给搭进去。

    他上辈子唯一的爱好就是工笔画,从一开始的涂色油画开始,慢慢发展成为爱好,然后深入学习。闲暇时会带着妻儿一起,两人也被培养着有了审美,尤其是李香香。

    温博然想到那些温馨的时光,眸底一暗,更加坚定了要探查清楚的心思。至于钱,也得好好想想法子,好歹是要达到财务自由的程度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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