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岚有些担忧,但很快冷静地说道“灵气风暴过于强劲,有时能贯穿时空,让人看到诡异神奇的东西。说不定公孙大哥就是看到了什么,所以才放弃抵抗。”

    荀尚平强自平复焦躁的情绪,趴在冰洞里摇头。

    “那灵气风暴的害处,你与我皆知,他怎会不知”那得是看到多要紧的东西,才会贸然涉险

    荀尚平紧蹙眉头。

    现在来看,公孙谌答应来牡华天宗,必定是从一开始便有主意。

    颜如玉挣扎着爬起来,感觉浑身躁意已经褪去。

    火灭了

    他在迷瞪中,隐约感觉到似乎在其后刮起了一场迅猛的风暴。颜如玉察觉到了危险,但是困劲拖着他无法脱身,径直昏迷过去了。

    等他醒来,这才发觉那困意多奇怪。

    那一场大战多严峻,颜如玉多心大才能困成这德性

    他盘膝坐着,痛定思痛,怎么都觉得不正常。

    颜如玉边想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现在是在哪里冰凉剔透的冰墙圆润,清透的冰石甚至能照出少许模样来,他靠近看着那两团暗影,看来就是

    等下,两团

    他蓦然看去另一团暗影的位置,看到了正在打坐调息的公孙谌。

    大佬脸色微白,瞧来重伤不浅。

    也是,之前连番的争斗加上半睡半醒间的风暴,他肯定需要调息。只不过他什么时候换了一身衣物,还是黑的

    颜如玉绕着冰洞走了一圈,发现这里完全封闭。

    就像是有人凭空在冰山内部凿开了一个半圆形的洞,除了原本他躺着的地方宽敞点,其实走不出十步就到尽头。

    他不得不走回来,坐在大佬的对面。

    颜如玉蹙眉,那他怎么不冷

    他这才有心思打量自己,发现他披了一件大氅,怨不得刚走动的时候重得很。但是这大氅也在不断给他互补着热量。

    他狐疑地看向还在打坐的公孙谌,这衣服难不成是大佬的但这周边剧烈的变化让他有种不是昏迷了一会,而是睡掉二十年的错觉。

    颜如玉坐了一会,才看到公孙谌慢慢睁开眼。

    他对上视线,讪笑着说道“大佬,先前我晕过去了,倒是没留心之后的事情,多谢大佬顺手捞我出来。”

    公孙谌微蹙眉,淡淡嗯了一声。

    颜如玉其实和大佬很少有坐着交流的机会,除了偶尔神出鬼没将他当做抱抱熊,基本上那些时日很少能见到他。不过经历了扭转献祭大阵的事情,他多少还是能猜到现在的大佬估计是暂时熄了杀他的心思,那自然胆儿就肥了起来。

    干坐不住,颜如玉问道“大佬,你可知那场风暴是什么”

    那猎猎风声爆裂如雷,哪怕他半睡半醒还是听见了。

    公孙谌“灵气风暴,乃是纯粹又狂暴的灵气汇聚而成。误入者,易神魂俱碎。有时,灵气风暴也会撕裂时空,出现奇异的迹象。”

    颜如玉看了下四肢俱全的自己和面色苍白的大佬,倒是有点小内疚。

    公孙谌神色莫测地看着他,少顷,道“颜如玉。”

    大佬甚少叫他的全名,这一叫让颜如玉瑟了下,总感觉这声线淡漠薄凉了些,少了之前肆意狂纵的味道。

    颜如玉忍住喊“到”的冲动jg

    “你可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颜如玉“蓝叶舟和颜辉他们在不知山处接待各大仙门,其实早就布下局,只待他们落座白玉柱子就位,就能够献祭我了。”他思索着他所知道的事情。

    “不过大佬最终还是改变了法阵的一部分,最终让献祭的对象发生了改变,将那几百名仙尊”颜如玉快速掠过那个词,“最后应该是成了吧。”

    他从他的角度梳理了一遍。

    公孙谌淡淡颔首,那微敛的眉眼,也看不出他是什么想法。

    颜如玉“大佬的伤势可好了些”

    公孙谌的伤势必然不轻。

    公孙谌“无碍。”

    颜如玉一边点头一边起身,像是要凑前去仔细观察公孙谌是否说了实话。公孙谌平静坐着,目视着这胆大包天的少年蹑手蹑脚地走过来,然后摸了摸手心。

    他发呆了一会。

    然后默默收回了手。

    颜如玉“你是暖的。”

    公孙谌“我是活的。”

    哈,好像这就能回答所有的问题,颜如玉泄气地垂下肩膀,“你不是大佬,”不对,他修正了自己的错误。

    “你不是现在的公孙谌。”

    他那个大佬就是那种酷帅狂霸拽的疯子,也是个半残的魂体,通体冰凉,不可能会有这种温暖的体温。

    颜如玉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在身前这个公孙谌上,那身衣袍,是纯黑的。他怎么忘了,原来的那个大佬喜欢素白。

    他的呼吸不自觉轻了下来,眼前的公孙谌的态度虽然淡漠,可实则不难亲近,他刚刚当着他的面做出试探的动作,公孙谌也随他去。

    这是风起云涌里,公孙谌最开始的性格。

    公孙谌道“你现在的时间上没有公孙谌。”

    “你说得对。”颜如玉沉思,“理论上来说,公孙谌现在还未出生。”

    公孙谌挑眉“你怎知公孙谌的出生年月”

    颜如玉“因为我去查过,牡华天宗的记载中,并没有公孙谌这个人。但如此惊才绝绝之辈,不可能没有留下任何的记载,再加上那奇怪的墓碑,所以我推断或许也有可能,天乐三十八年这个时间,公孙谌还未出生。”

    好险

    他刚刚差点顺口暴露了。

    他的说法勉强有理,看起来年轻的公孙谌是接受了。

    颜如玉松了口气,抱膝坐下来。

    等下,方才他认为此公孙谌是彼公孙谌,是因为他睁开眼就轻松叫出了颜如玉的名字。那他怎么知道颜如玉的而且为何出现在这里

    他俩的时间线这他妈也对不上号啊

    公孙谌“我也遇到了灵气风暴。”

    仿佛这就足以解答颜如玉的困惑。

    颜如玉“”这丫是会读心还是怎样

    但这也只解释了一个问题。

    “一月前,我频频入梦。”不得不说,公孙谌不会是个合格的讲述者,冰凉冰凉的,反倒让人畏惧,“在梦中我看到了我,也看到了你。”

    颜如玉默了,doube ki

    这可真是有些操蛋了。

    他本来以为要面对的只有一个公孙谌,结果是复数的公孙谌吗

    颜如玉“我”

    “灵气风暴造成的交叉不会太久,半个时辰已过,再有一盏茶的功夫,你我皆回各自时间。”公孙谌平静说道。

    颜如玉咽下要说的话,仔细打量起现在这位黑大佬。

    先前是他没有细看,黑大佬和白大佬还是有差别的,一个喜黑,一个喜白。黑大佬棱角分明,却少了白大佬撕裂万物的戾气,仿佛是一片平静的汪洋大海,难以窥见底下的波涛骇浪。

    他的温和,是比之白大佬的温和,实际上也是极其冰凉。

    但确实好说话了点。

    颜如玉偷偷对比了一下,难掩喜悦。

    他美滋滋地想,年轻的黑大佬耶,那可是最开始设定中的主角谁能跟他似的真的亲眼看到喜欢的人物

    颜如玉又看了眼公孙谌,嘿嘿。

    现在的大佬什么肮脏的事情都还没遇见,正是最意气风发的时候

    草

    他在心里猛地爆了粗口,一下子扑过去抓住大佬的胳膊,“不要相信蓝叶舟,不要信任牡华天宗的任何一个人”历史啊历史,可别跟之前一样操蛋的发展了啊

    “你又是”公孙谌仅仅说出三个字,便收了声,他拧眉看着颜如玉,沉声说道,“在我进来灵气风暴的前一刻,我的记忆里,献祭大阵里死去,还是只有你一人。但是其他人的记忆,已经发生了变化。”

    蓝岚道有七百三十六名仙尊陨落,可公孙谌完全不知。

    颜如玉没明白为什么公孙谌突然说这段话,他的小脸裹在大氅里,如瀑的青丝乱在外头,懵懂的神情让他显得格外瘦削孱弱。

    “颜如玉,你生活在我之前的六十年,在你的时间里,你刚刚和一个疯子改变了献祭的现实。可在六十年后属于我的时间里,这一件事已经是历史。可现在历史在我记忆中并未改变,说明这改变还在持续,尚未完结。”

    所以他这个当事人还记得原本还未改变的历史。

    颜如玉仿佛在听天书。

    每一个字他都听进去了,但是合起来就是听不懂。

    不过他还是顽强指出来,“你骂你自己。”

    公孙谌显然并不把那个疯狂的魂体当做是自己。

    他平静地说道“如果你的现在是我之世界的过去,倘若真的发生了修改,需要承受的代价是极其恐怖的,历史收束修正的作用,会反加于你们身上。”

    颜如玉这下明白了,喃喃道“以一个故事线来说,总会有一个现在进行时。倘若你才是现在的话,我于你而言就是过去。过去的历史倘若改变,插手历史的人将会承受收束的代价。”等到彻底收束的代价过去,才算是完结。

    可他平安无事

    颜如玉猛地抬头“大佬”他说的是白大佬。

    诚如黑大佬所说,历史的收束还在完成,可他平安无事,或许是因为他本来就是过去的人,该做什么对他而言是在“当下”,可是白大佬不是,他赫然是从更远的时间莫名与颜如玉链接上的,倘若这般收束作用全加于他身

    一场影响大陆的献祭,七百三十六名仙尊的陨落,绝不可能是小小的代价

    “我”仓皇间,颜如玉想说什么,却发现身前的公孙谌身影已在渐渐淡去。

    时间到了。

    那人平静的声音继续说道“那件大氅会保你在灵气风暴中无恙,等回去后便好好活着,放弃他便是了。”

    下一瞬,公孙谌彻底消失,冰洞在他眼前坍塌成无数白茫茫。

    强烈的坠落感让颜如玉心砰砰直跳,紧接着是撕裂的风声刺痛他的耳朵。突如其来的风暴席卷了他所有的五感,只充斥着咆哮与恐惧。

    可诚如黑大佬所说,那件大氅似乎是什么了不得的宝物,哪怕是在灵气风暴中都牢牢护着颜如玉,直到这场狂猎的风暴往远去席去。

    颜如玉狼狈地趴在地上,干呕了几声,才勉强坐起来。

    龟裂破碎的大地赤红,但在灵气风暴下逐渐冰冻,他站在干裂的土地上,仿佛一点一点看着往后不知山处会有的进程。融化的雪水逐渐凝固成冰,眼下他坐着的地方还算是干燥,仿佛是某处悬崖峭壁之上。

    他寻了处干燥地裂缝躲了进去。

    刚才他看过了,天上地下没有任何的变动,除了那肆虐的灵气风暴,不知山处跟无人一般死寂。

    颜如玉按了按肚子,他感觉到了强烈的饥饿。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再没吃的他估计会饿死。

    颜如玉苦笑起来,年轻的公孙谌对白大佬似乎颇有敌意,或者在他看来那个疯癫之人不可能是他。

    但是颜如玉又怎能放手不管

    如果刚才公孙谌所说是真的,历史的改变收束是有代价的,那现在不知山处如此寂静,大佬应该不会在这里不在现世难道是在乱葬岗

    颜如玉决定立刻裹着大氅躺下睡觉。

    他本以为自己会花费很长的时间才能入睡,可实际上他怀疑他的后脑勺刚碰到地面的那瞬间,他就嘎嘣失去了意识,直接遁入了梦境。

    眼皮一暗,颜如玉摇晃着站稳,还未看清周围的景物,便隐约感觉到自身扭曲模糊了一瞬,却又强停在原处。

    颜如玉挣扎着看清楚周围的情况,发现确实是在乱葬岗。

    却也不完全是乱葬岗。

    原本该有的无数石碑扭曲破碎,时而模糊时而显露,而最中心的原无字碑诡异地坍塌了一半,余下的呈现扭曲状态,模模糊糊看不清楚。昏暗晦涩的天地间,一股玄妙排斥的感觉降临着,扭曲着,像是要把什么东西彻底排除出去。

    颜如玉定睛一瞧,那靠坐在原无字碑下的身影,不是公孙谌,却又是谁呢

    他急切地小跑过去,无视了所有的扭曲模糊,跪倒在公孙谌的身边,下意识便去摸他的鼻子底下试探呼吸。

    “为什么回来”

    公孙谌睁开眼,显然他只是在假寐。

    颜如玉“你是故意的”他还以为是不小心的失误才会把他抛在灵气风暴里,可听这话的意思

    这种本想并肩作战却被抛出去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气成河豚。

    公孙谌奇怪地说道“你很生气”他拧眉的模样,与年轻的他出奇相似,即便狼狈成这样,“我都高抬贵手放过你了还比比”的傲视还是展露无遗。他抬手胡噜了下颜如玉的脑袋,又往下不耐烦捏了捏他的后脖颈,赫然是随便糊弄的姿态。

    但是摸着摸着还不撒手了。

    颜如玉你在摸狗吗大佬这呼噜个没完了都

    公孙谌哑声道“我在你身上留了道禁制”

    他吐了口血。

    “你不会死。”

    颜如玉眨了眨眼。

    他想救世,又想救己。

    公孙谌在回应他的承诺,这两桩事情,他都做到了。

    颜如玉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感动,正想说话,却看到刚刚还半死不活的公孙谌坐了起来,他的眼神犀利地看着颜如玉,从他的眉眼到他身上披着的大氅,他沉着脸,“你遇到了谁”那杀意浓重得哟,一下子就赶走了所有的感动。

    他掀开那件大氅,“公孙谌”那冰凉厌恶的感觉,完全不像是在提及他自己。

    颜如玉“”这他娘是怎么认出来的而且黑大佬觉得未来的自己是疯子,白大佬讨厌年轻的自己,这还怎么搞

    作者有话要说公孙谌相“看”两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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