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星凯的能力, 是“躲开”,或者说,瞬间移动。
他不能瞬间移动自己, 只能移动他人, 或者他物。
如果在战场上,他一定是那种叫人闻风丧胆的强大控场者,他不仅能随意移动己方,也能直接移动敌方,无论是将不会飞的人丢到高空, 还是直接丢出战场, 都能打断敌人的部署。
但如果用在救援上
井星凯会是最强大的救援者。
特别是他移动的条件,仅需要被移动的目标在视野中。
某栋居民高楼里,一对听到外面嘈杂声的老夫妻, 颤巍巍互相搀扶来到阳台上。
他们张大嘴巴看着百米外同小区的另一栋楼天台上, 有着靛蓝色翅膀的庞然飞蛾, 如刚脱出虫蛹的新蛾一样, 在月光下晾晒自己, 好让翅膀干燥,触角有力。
那靛蓝色的半透明翅膀扑扇着, 清晰能辨认上面鳞粉深深浅浅变幻的纹路,蛾翼的外缘色泽黯淡,内缘却鲜亮到近乎发光,垂下几乎能将整栋楼遮盖, 向上扬起又能轻轻刮起飓风。
呼啸狂风怪叫着穿过高楼间,要不是这是个封闭阳台, 两个老人说不定会直接吹飞到楼下去。
但出人意料的是, 看到这一幕, 他们并没有感觉到恐惧,甚至血压都变化不大,无需去掏救心丸。
为什么呢意识到自己应该感到害怕的两个老人,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互相依偎着,站在阳台上。
他们又听到了,那个让他们难以生出抗拒想法的声音。
“带上所有家庭成员,到这个方向的窗边来”
“哦。”老爷子转身去提挂在客厅里的鸟笼,里面一只玄凤鹦鹉正将自己的头埋在翅膀下,瑟瑟发抖。
等他再回到阳台上,无论是他还是他妻子,都意识到,那个一直在呼喊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他们下意识循声望去。
什么都还没看见,周围场景骤然变幻,轻微的眩晕感后,手拉手的老爷子老婆子,茫然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满是人的地方。
周围全是和他们一样茫然的人
甚至茫然的猫猫狗狗。
鸡飞狗跳,孩啼猫叫,夹杂混乱的喇叭高喊。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送了这么多人过来”
“城里出事了吗这个绑定了传送点的地方不是只一个预备方案吗”
“上面怎么说”
“快将人疏散到别的地方去,这里还在源源不断传送人过来再继续下去就要有踩踏事故了”
井星凯的瞬间移动,目前开发出两个方向,一个是绑定了传送点的长距离移动,但这个绑定的传送点,也必须是距离他本身所在的五十公里内。
另一个是短距离移动,只要在视野内,某个大小和重量下的物体与生命,他可以随意移动。
随意移动的范围同样局限于视野内。
这个视野内,当然不是指他赏月时能将人移动到月球表面去,必须是他看得见人的位置,即便距离远到人缩成一个小点,这姑且也算视野内,但如果远到根本看不到人,他也没法将人移动。
这段时间,井星凯主要的训练内容,就是不要将人移错位置。
训练很有成效,等在绑定传送点广场上的工作人员此刻全蒙圈了。
虽然他们等在这里,做了会有人转移过来的预备,心态上却没有真的做好会有人撤离过来的准备,或者说,没有做好会有这么多人突然转移过来的准备。
看到这个市郊工厂之间的广场,短短几十秒几乎叫男女老少填满,工作人员们比突然从家中来到这里的民众们还茫然。
互相间的沟通也很不顺畅
,因为周边太过嘈杂,他们又一副公务员的样子,叫先过来的那些人围了起来,得大吼大叫才能保证旁边同事听见。
不到一分钟就听到了几百句“发生了什么”、“这是在做什么”、“你们要负责”,只长了一张嘴,没法回答这么多问题的工作人员,差点原地疯掉。
好在,广场上的人们,很快闭上了嘴。
警报。
嘹亮的警报声,在菏庄市各处响起,包括这个郊区。
如果在市中心,会有人注意到,高楼铺满外墙的景观灯变得鲜红,某知名湖景周边环绕的灯光秀同样变成鲜红,湖水倒映高楼大厦鲜红的影子,连湖面上的荷花都变得肃杀了起来。
这不是演习。
菏庄市上个星期也进行过全市避难演习,市民们听过同样的警报声。但正因为有过演习经历,才能在这一刻理解,这绝不是演习。
这片广场上的工作人员,终于接到了上面的通知。
“要求全部平民撤离市区”
怎么可能做到别的不说,医院里的病人和住得偏僻的孤寡老人,该怎么撤离
工作人员感觉自己脑子已经无法思考,好在上面已经一条条任务发下,即便无法思考也可以执行命令。
喇叭终于不是互相吼,而是用来发出指令。
“请大家向外走接下来还会有更多人转移过来”
广场上聚集的人,这个时候很多收到了短信。
看到特级警报预计菏庄市市区接下来将出现大量丧尸请xx区民众尽快撤出市区的字样,人们一边感觉到魔幻现实,一边迷茫地缓慢向外走。
“撤离是要撤到哪里去”
“像演习那样进避难所不行吗还要走吗这里已经不算市区了吧”
新的人还在一批批出现在广场上,拥挤不堪的人流开始向周边的街道泄出。
而市区内,井星凯已经感到了体力流失带来能力不稳定。
刚才有几个人他想移动到传送点去,却传错移动到了自己面前。
要知道他现在可是趴在半空中一个透明的“飞碟”上,移动到他面前的意思就是移动到一百多米的空中,而且还没有这个支撑井星凯悬浮在空中的“飞碟”。
如果不是本来惯性般继续转移别人的他猛地惊醒,在这些人摔倒地面前,重新转移他们到传送点,这几个人不可能活下来
“不要紧”广冬在下面的车顶上大喊,“队长下面还有我”
小队里最年轻的人,满十八岁才几个月的新兵蛋子,半跪在车顶的喇叭之间,头戴附有耳罩式耳塞的防弹头盔,一只手向上高举。
支撑井星凯获得高空视野的“透明飞碟”,其实是这个年轻人制造的护盾。
在一次救援演习的意外中觉醒了这个能力,广冬能够以自己为中心制造透明的护盾,并且用意念力控制这个护盾冲锋。
无论是用来保护还是用来推开敌人都很有用,至于像现在这样,用透明盾牌将井星凯顶到空中,维持高度获得视野,就是专属七队的配合了。
“如果传错,我可以顶起他们”广冬道。
可我要是传错到别的地方,你恐怕够不着啊,井星凯想。
还是训练做得不够。
军车中,同样这么想的伊喆茹,嗓音已经沙哑。
一分多钟的时间,本不应该如此,但她现在只要看一眼后视镜,就能瞧见后方不紧不慢,翩然飞舞的蛾母。
浑红的夜幕下,祂身周笼罩肉眼可见的深蓝浅蓝光雾,犹如极光显现在菏庄市上空,与祂靛蓝的透明翅膀交织,曼妙昳丽非人间物,即便是蓝星上几种以美丽著称的蝶类也无法
比拟。
毁灭世界的魔物竟然能有如此美丽的身姿,如此美丽的身姿又能透出如此凶猛的杀意。
更可怕的是,他们这只小队很奇怪地拉住了蛾母的仇恨,无论去哪个方向,庞然蚕蛾都会不紧不慢跟上。
“撤完这一片居民区的人后你们就在这里打转,其他区域的撤离将由其他队伍完成,”就连后方指挥都说,“拉住祂别让祂去其他地方”
电子地图在他们的战术护目镜上展开,上面医院和养老院都已经标红,是目前七队绝不能靠近的地方。
同样标出的,还有这片区域登记过的残疾人家庭,以及难以自主活动者。
“小伊”明澄漫喊道,“你来开车”
不久前还在以外交发言人做目标努力的伊喆茹,发现自己竟然有点习惯了眼下谍战片的发展。
明澄漫解开安全带,直接从这辆时速六十的军车上扑出,落到花坛里碾倒了一大片金叶女贞,但她毫发无伤直接爬起,下一秒消失不见。
是井星凯看到她,直接将她丢去最近一个残疾居民的方向。
覆盖迷彩的墨绿军车在马路上歪了路线,可以说是靠最近训练出的肌肉记忆,才把持住方向盘的伊喆茹,费力将自己挪到驾驶座上。
周围几个小区的人差不多都转移走了。
多亏菏庄市因为丧尸狗失踪的事情,从傍晚开始戒严,街上没什么人,娱乐场所也全都关闭,撤离速度得以大大提升。
但独居的残疾人士,或寡居行动不良老人,即便听到伊喆茹的呼喊,也很难自己移动到窗边,乃至任何一个井星凯能看到他们的位置来。
只差这些人了。
至少,要支撑到这些人撤离。
下颌紧绷的伊喆茹方向盘打转,在十字路口右转,即便知道大部分能活动的人应该都转移走了,依然用沙哑的声音不断呼喊。
她瞥一眼后视镜,没看到蛾母。
心头冒出一个问号,旋即她意识到,恐怕蛾母此刻就在他们头顶。
光靠体积就能压扁他们,小冬的护盾根本对抗不了这个冲击力
会死。
死亡的预感浮现脑中,下一秒,车顶果然传来沉重的砸落声。
大脑空白的伊喆茹,已经是在靠小脑开车了。
等等,车怎么没扁
她陷入茫然,直觉继续开车,不知道车顶上,广冬紧张地扶起了突然传送过来的茧女。
“你”
新兵蛋子吐出一个字,张大嘴巴。
终于赶来的茧女,右臂明显是折断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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