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槊看着乔舒那双圆圆的、带着一层水汽的眼睛不禁想到别说加一只,我让你吃到烦都行啊
乔舒兴高采烈地坐下, 拿起手边的象牙筷夹了一筷子松鼠桂鱼放入口中, 外表酥脆,卤汁酸甜适中。值得一提的是这鱼肉软滑细腻、鲜嫩多汁, 跟她以往吃的不大相同,她本来认为祖母小厨房做的松鼠桂鱼是她吃过最好吃的, 不成想今天吃到了更好吃的。
“好吃吗”齐槊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就仿佛那条鱼是他做的一般。
乔舒十分敷衍地点了点头, 她吃的正开心无暇顾及齐槊,手中的筷子又伸向了那道色泽鲜亮,香味浓郁扑鼻的红烧狮子头。狮子头裹着香醇浓郁的肉汁,口感细腻弹牙, 还带着一股特别的鲜甜“这是掺了蟹肉”
正在一边片鸭子的厨子见了, 脸上有些小兴奋“这位小姐还是第一个尝了第一口就能猜到这狮子头是掺了蟹肉的。”
“这个不难呀。”乔舒抬头看着手中菜刀舞的飞快的厨子轻声道。
“确实不难, 只不过大多数的人吃得急、心不够细, 尝不出来。”厨子缓缓道“小人祖上为了让蟹肉与猪肉更好的融合在一起,既能增加菜品的鲜香, 还不能让蟹肉喧宾夺主试了不少办法。一代代传下来, 菜方改进了不少, 这道菜里现在只剩下了蟹肉那一丝用来提味儿的甘甜, 极少有人能在吃第一口的时候就猜出来。”
“辛苦你了。”乔舒笑眯眯道,她向来尊敬这些手艺人, 他们身上有的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智慧啊
厨子拿着刀的手一愣, 从没有哪位出身名门的人跟自己客客气气地说“辛苦你了”。他看着乔舒憨厚地笑了笑, 低下头去,手中的菜刀舞的更卖力了。
齐槊一言不发地看着身边撩人而不自知的乔舒捏了捏拳头,无奈地拿起筷子把她的碗堆成了小山。
“对了,我想与你说件事。”乔舒放下筷子,一本正经地看着齐槊道。
齐槊看着一脸严肃、嘴角却偏偏还挂着松鼠桂鱼卤汁的乔舒一个没忍住笑出声音来“小花猫。”
他伸出手,拿过一边雪白的帕子替她擦了擦嘴角,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她。
乔舒愣愣地看着齐槊那张专注又温柔的脸,只觉得自己脑袋“轰”的一声,全身血液好像都朝着天灵盖冲了上来。她脑子懵懵的,只知道自己的心跳得愈发快了。
“好了。”齐槊捏了捏乔舒的脸颊,温声道“你刚刚想与我说什么”
“我、我”乔舒愣愣的,看着他那双波光粼粼、温柔似水的眸子,魂魄已然丢了一半。
“舒儿”齐槊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他虽然面色如常,实则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我的舒儿看我看得发呆
“咳”乔舒回过神来,脸上一红觉得有些尴尬,轻轻咳了一声拍开他的手他怎么就、怎么就这么自然,就好像那是他应该做的似的
“烤鸭片好了,小姐您尝尝”厨子端着一盘片的薄薄的鸭肉放在乔舒手边,她看着那盘金灿灿的烤鸭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乔舒再次把齐槊抛在脑后,夹起一片油亮软嫩的鸭肉放入口中,嫩滑的鸭肉带着一层烤的焦酥的外皮,肉质紧密不柴,没有丝毫油腻的感觉,口中满是带着淡淡甜味儿的肉香。
乔舒吃的开心,夹起一片鸭肉十分自然地放在齐槊嘴边笑眯眯地道“这鸭子烤的极好,你尝尝”
话音刚落,乔舒对上那双流光溢彩、满是欣喜的眸子方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她红着脸想要收回手,却被眼前的人一脸坏笑地抓住了手腕。
齐槊笑着低头,张口吃了乔舒夹着的那块儿鸭肉,眼尾微微扬起。他低声道,声音略微有些沙哑“舒儿喂得比往常的好吃了许多。”
乔舒看着他眼底的透着一丝暧昧的笑意,脸“腾”的一下就红透了“流、流氓”
那带着一丝怒意的声音进了齐槊的耳朵里却偏偏是甜甜糯糯的,他笑了笑,怕她恼羞成怒不好再逗她便收了脸上的笑意正经道“你刚刚要与我说什么”
“是这样,上次曦元姐姐来侯府做客无意之中看见了你送我的那颗夜明珠。她说那是她祖母的嫁妆,当年祁家被抄家的时候与其他东西一起充公了,曦元姐姐哭着向我讨要,可是我想着那是你送与我的,我若是私自送给别人有些不尊重你的心意便拒绝了。”乔舒顿了顿,有些觉得不好意思开口。
齐槊听得十分认真,见她神色有些为难便开了开口,声音十分柔和“你有什么想法,在我面前无需觉得难为情,我总是想帮你的。”
“是这样,我与曦元姐姐从小一起长大,她心里难受我也不忍心,就想着把珠子交还与你,你看看能不能想法子光明正大地赐给他们家。”
乔舒说罢,看着齐槊皱着眉头又赶紧补上几句“我不会让你白白把珠子送出去的,多少银子我出。”
齐槊闻言,扫了一眼乔舒十分认真的面容突然笑出声来“区区一颗珠子我还跟你要钱,传出去不是让人笑话我齐槊小气”说着他伸手点了点乔舒的眉心道“那珠子既然送给你了那就是你的东西,你想怎么处置都行。我当是什么大事,等过几日我去找我皇兄要颗更好的送你,那颗珠子你就还给祁家吧当年的事也是我皇祖父对不住他们。”
“那不行,一码归一码我不能拿着你的东西做人情。”乔舒性子有些倔强,这是她外祖父教给她的道理,她不能让老人家白教。
“那这样,我缺个扇坠子,你送一个给我便是抵那颗珠子了如何”齐槊笑道。
“那行吧”乔舒点头应下,满脑袋都是送什么玉才能抵得上那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她突然觉得齐槊仿佛是给自己挖了个坑
街上人多口杂,齐槊无法亲自送她回去,便派影一暗中护送,自己则留在了酒楼,与那个厨子大小瞪小眼。
“不知王爷把小人留下有何吩咐”厨子实在是有些受不了齐槊那双冒着寒气的眸子,想着早死晚死都得死还不如痛快一些便开了口。
齐槊扫了一眼桌子上那条光秃秃的桂鱼骨架挑眉问道“这松鼠桂鱼可是你做的”
“回王爷,是小人做的。”
“教我。”
“啊”厨子张大嘴,满脸错愕地看着齐槊“小人、小人没听错吧”
“还要让本王再说一遍不成”齐槊淡淡道。
“不用、不用”那厨子抬头看着齐槊,小心翼翼地问道“小人能否问问,您是不是为了刚才那位小姐才”
“不该你问的事情别多嘴。”
厨子心中了然,其实也有那些喜欢研究菜品的达官贵人过来学,他也只是教了大概,他们做出来的味道差他也只是用“没天分”这个理由糊弄过去。至于这次算是为了回馈给那位小姐给予自己的尊重,他默默决定把秘方教给他,反正千百年来还没见过那位王爷当厨子开餐馆的,即便是开了反正广平酒楼开到现在也不是靠一道松鼠桂鱼。
“司橘,你说有什么名贵的玉能比得上那颗夜明珠啊”乔舒思来想去,没有一丁点儿的头绪“这次齐槊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我应该好好谢谢他才是。”
司橘看着紧皱眉头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叹了一口气“小姐您难道没看出来王爷的意思是让你给亲手做一个”
乔舒不以为然地瞥了她一眼,转头对着司荷说道“司荷,司橘她年纪小不懂事,你帮我想想吧。”
“咳小姐,我与司橘想的是一样的。”司荷嘿嘿干,笑了两声,两人一起低下头去。
乔舒呆愣愣地看着自己腰间的禁步,不禁陷入了恐怖的回忆中绣个花什么的我还会,打络子我是真不会啊
“司荷,等回去的时候你教教我罢。”乔舒想着齐槊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事情,自己图方便买个现成的确实不大好“回头你把库中的玉料挑出来几块上好的,我亲自刻。”
“是。”
“对了,等回去之后你把那颗夜明珠装起来,我明日给曦元姐姐送去。”
司荷算了算日子,笑着道“过几日就是祁老夫人六十九大寿,何不等到那时当做寿礼让老夫人跟着高兴高兴”
乔舒垂眸想了想,欢喜道“如此也好,老夫人和曦元姐姐定是高兴的。”
齐槊惨白着脸从广平酒楼出来,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那厨子什么都没教,就是让他片了一个多时辰的鱼肉,明明切的花刀都差不多,他偏偏说不行,要不是自己切废了他一篓鱼,他都要认为这个死厨子是故意刁难自己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笑得一脸和煦的厨子忍住内心的火气,甚至还抬起胳膊朝他挥了挥手为了乔舒的鱼大丈夫能屈能伸
“主子,皇上派人传了口信儿让您进宫一趟。”影二低声道。
“等我回去换身衣裳。”齐槊闻着自己身上浓重的鱼腥味,胃里又是一阵翻滚。
“皇上说有急事。”
齐槊
齐渊正批着奏折,眉心紧紧皱成一团。他身边立着的御前总管李成连喘气儿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触了万岁爷的眉头。
“启禀皇上,槊王爷到了。”
听见这么句话,李成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臣弟参见皇兄。”齐槊单膝跪地,腰板儿挺得笔直。
齐渊正被政事所烦扰,见齐槊来了脸上才微微露出一抹笑意“平身罢。”他走到齐槊身边,刚要伸手亲自把人扶起来就闻到了一丝怪异的气息,齐渊皱了皱眉“你不是不喜吃鱼”
“呃臣弟若是说来得急,撞在鱼贩子身上了,皇兄您信么”齐槊闻了闻身上的气味儿,差点儿吐出来。
“不信。”齐渊神色淡淡的,眸中却微微透着一丝喜悦“看来朕是时候该赐个婚了。”
齐槊被自己身上的鱼腥味儿熏得头脑有些不大清楚,还没等说话就听见自家皇兄悠悠道
“白家二小姐喜欢吃鱼,可是她”
齐槊被齐渊的话吓得陡然一颤,连舌头都打了结“别别别咱们哥俩可不能把白家的女人都娶回来,你乐意,臣弟还不乐意呢”
李成被齐槊的话吓了一跳,连忙对他使了个眼色。
“皇兄,臣弟”
“无妨。”齐渊看着这四四方方的宫殿,冷淡道“不过她可不是你的皇嫂。”
“是是是,臣弟等着您早日找到心爱的姑娘,立她为后。”齐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反正遣散后宫是你一直以来想做的事情。”
“你知道的挺多”齐渊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好了,说正事。十日后是祁老夫人的寿辰,你替朕走一趟。”
“就这点事十万火急早知道臣弟就回去换一身儿衣裳了。”齐槊扶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齐渊将桌上的折子扔给他“你看看罢。”
齐槊展开,有些吃惊“羌国要派使者出使大齐这帮孙子,我就知道他们连连骚、扰边境百姓就没安好心眼儿他们认定了大齐现在与南疆局势紧张,就想着来大齐打秋风想得美”
“他们想的确实是对的。”齐渊沉声道,自大齐十几年前那场内乱之后,国力大不如从前,这个节骨眼儿上他并不想节外生枝。
齐槊一默“罢了,就是几个要饭的,羌北蛮荒之地没见过什么世面,咱们赏他们些陈粮他们都能乐的跟过年似的,花点儿银子总比打仗让老百姓受苦强。”
“羌国使团就交给你了。”
“皇兄您这是给臣弟挖坑”齐槊不满道“臣弟有要事,没工夫陪他们逛园子”
“所以你就有工夫整日蹲在镇远侯府门口偷看人家的九小姐”齐渊挑了挑眉毛,淡淡地说。
齐槊
“皇兄您派探子跟着我”齐槊一脸错愕地看着齐渊。
“朕那向来勤勤恳恳的弟弟许久都不见人影,你说朕能放心么”齐渊缓缓道“去不去”
“不去臣弟好不容易把人给捂热了,不能前功尽弃陪使团吃喝玩乐最废工夫,没空”齐槊撇了撇嘴“皇兄,您忍心看着臣弟孤独终老么”
齐渊看着从小就跟在自己身后“哥哥、哥哥”叫着的弟弟心里莫名有些酸楚现在让他办点儿事都需要讲条件了
“那若是朕答应你,等羌国使团顺顺利利走了之后朕就给你乔家九小姐赐婚呢”
“真的”齐槊眼睛一亮,二话不说很是痛快地点了点头“多大点事,包在我身上。”
齐渊看着齐槊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觉得十分碍眼“快去看你的九小姐吧。”
“是,臣弟告退。”齐槊美滋滋地退了下去。
齐渊看着他脸上的喜气觉得胸口一疼没想到弟弟长大了也是个靠不住的
“七哥,你那儿有没有扇坠子借我用用。”乔舒一到家就直奔乔沅韶的院子。
“有,那怎么突然想起来要这东西了”乔沅韶被风风火火的乔舒吓了一跳,见她跑得急连忙站起身来护着。
“我不告诉你”乔舒见乔沅韶桌子上的扇子挂着的挂坠十分好看便伸手指了指“七哥,就这个吧,借我几日,过几天就还你。”
“拿去罢。”
“谢七哥,就知道你最疼我”乔舒取下扇坠子转身就走,连坐都没坐。
乔沅韶看着形色匆忙的乔舒,脑海中不知不觉涌现出一个想法小九是不是想做个扇坠子送我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不然乔舒为何这么急着走定是她怕自己识破她的小心思
他喜滋滋地坐在一边,手上的书变得索然无味我就知道小九最喜欢的哥哥是我亲手做的扇坠子啊他们可没这个待遇
用了晚膳之后,乔舒就把自己关在房里雕玉。不知不觉已经入了夜,她刻的正起劲儿,没有一丁点的睡意。
一个男子鬼鬼祟祟地贴在窗边,十分谨慎地往里扫了一眼真好,那死鸟不在齐槊刚刚撑起身子准备往里跳的时候就听见那个让他做了无数个噩梦的声音“杀人啦杀人啦”
乔舒吓得浑身一抖,小心肝儿都颤了颤,她抬头往窗边一看,果然看见绿着一张脸的齐槊阴测测地盯着那只站在自己床边的鹦鹉。
“呱呱,不许乱叫哦”乔舒指着鸟嘴,警告道。
鹦鹉呱呱转了转自己那双黑亮亮的豆豆眼,偏过头去没有再叫。齐槊松了一口气,继续之前的动作,还没等翻进来就听见那只死鸟扯着嗓子喊道
“杀人啦杀人啦”
这叫声过于突然,齐槊一个不慎,猝不及防摔在地上。
那鹦鹉活动了一下小脑袋瓜儿,那双豆豆眼似乎透出了一股喜气“摔啦摔啦活该活该”
齐槊狼狈地爬了起来,几步上前一把捏住鸟脖子“你跟我讲讲,这鹦鹉从谁那弄来的。”我肯定不杀了他
“你把呱呱弄疼了”乔舒一把将鸟抢了过来,替它顺了顺毛,还顺便捏了捏它那软绵绵的小肚子。
鹦鹉舒服地扬了扬脖子,瞪着一双圆圆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齐槊。齐槊脸色绿的更深,他愣是从那双豆豆眼中看出了一丝挑衅。
他极力地控制住自己蹭蹭往上冒的火气看向一边的乔舒,那一桌子的锦线和玉料让他的火气瞬间就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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