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燕长庭心绪有多么的复杂, 这一点旁人就不得而知了,他表面看起来并没多大变化。

    沈箐醒来的时候,魏太妃的烧都退全了, 她睡了至少有两个时辰,燕长庭都没喊她起来换班过。

    她埋怨他“欸,不是说好了一人一半的吗去去, 赶紧去歇会。”

    你以为你是铁人啊。

    燕长庭微微一使力, 顺势松开魏太妃攒紧的手站起回身,应了一声。

    因着燕长庭没有休息好, 沈箐愣是推迟了动身时间,让他睡了一个多时辰才戳醒他。

    东西都收拾好了, 魏太妃也醒了, 经过一天多的调整, 老太太情绪看起来总算正常多了,最起码不会发怔悲泪梦魇, 也会讥讽人了。

    她听见沈箐延后动身时间,嘲道“像你这么找, 找上个天也不知能不能找到出口。”

    “可阿庭都没睡过呢。”

    沈箐解释,其实她觉得出口应该不难找才是的,毕竟魏太妃的义兄不可能给她最后设定一条很难的退路, 更重要的是昨天她就发现了己方的人少了很多,应该是出去了, 她琢磨着,今天再找不着,他们就回到原来的械斗那区域找去。

    沈箐笑眯眯的, 魏太妃脾气坏, 她也不和她计较, 反而凑过来对她说“一路上都是阿庭背你的,他昨晚还照顾了你一整宿呢。”

    魏太妃冷哼一声“这难道不是他应该做的吗”

    不过反驳归反驳,她之后没再吱声,燕长庭睡了一个多时辰,她也没说什么。

    沈箐和陈婴阳收拾好了,又清扫完了痕迹,她才去戳燕长庭,燕长庭浅眠,她一过来他就醒了,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跃起,虽睡得不多,但行功过后状态已经恢复。

    他走到魏太妃跟前,站了片刻,转过身来,一抄魏太妃的腿弯,把老太太背了起来。

    魏太妃抿了抿唇。

    沈箐把收拾出来的几个包袱都背上,这是他们路上捡的有用东西,陈婴阳想背,不过他是伤员,沈箐拒了,也不重还是让她来吧。

    之后两人捏着小罗盘,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努力寻找。

    结果沈箐判断得不错,这目标暗河其实是不算很隐蔽难找的,昨天那是运气问题,今天找了连续找了三个多月时辰之后,终于找到了

    “是这里了”

    沈箐举着小罗盘,飞奔过去,和陈婴阳两个左左右右前前后后都测量了一遍,小针直着正东北方,一线不差

    他们终于成功找到了其中一个点了。

    “好了,这是出口了”

    兴奋了一阵,新问题又来了,沈箐回头看了眼被放下来坐在石柱上的魏太妃,和陈婴阳对视一眼,额,魏太妃这个状态,能顺利从暗河出去不

    他们也不知道暗河长度,中间有无透气口,透气口多远一个,更重要是魏太妃这伤,河水又冰,她才高烧刚退。

    魏太妃察觉两人的视线,面无表情“不必顾忌,尽快从这里出去。”

    沈箐和陈婴阳对视一眼,两人也没说什么,毕竟先前他们也曾考虑过原路折返的,但有寇太师在,恐怕那个备用门已经被找出来并设伏了。

    暗河是目前唯一的出路。

    沈箐想了想“要不,我们等两天”

    等魏太妃头上的血痂愈合得稍稍稳固一些,这样的话,她体感应该会好一些,安全系数也更高一些。

    可沈箐话音刚落,燕长庭耳廓一动,“有人”

    他压低声音,但这甬道传音特别快,短促一句后,沈箐和陈婴阳

    也听见了。

    四人心一提。

    来人七八个,步伐既紧又重,是敌非友的可能性非常之大,电光石火,魏太低叱“下去”

    当机立断,下一瞬,燕长庭背起魏太妃,三人身影一翻,借着淙淙的水声滑进了暗河

    实话说,深冬时分,地芯涌出的深水,寒冷彻骨,刹那淹没口鼻头顶,这感觉真的不会好受,而魏太妃上了年纪又伤势颇重,入水瞬间当即浑身僵冷,寒意像一瞬间浸透骨髓灵魂,额角伤口一跳一跳地剧烈刺痛了起来。

    她有点眼晕目眩,伤病的躯体无法承受,肢体僵硬脸立马青了,但就在马上,她感觉燕长庭手一动,掌心覆盖上她的曲泉穴,膝侧一暖,内息自掌心源源不断涌入,沿着她的经络走遍全身,很快驱走冰寒,身体立即舒服多了。

    漆黑的水里,魏太妃眼睫动了动,想起今早,她半醒未醒,感觉手里牢牢抓着一个东西,当时她眼睑动了动,幽幽的荧光下,坐在她榻前的是燕长庭,他背着光,脸色有些疲惫,人在出神,微垂的双眸静静盯着两人相握的那只手。

    有些脆弱,夹裹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侧颜在荧光下白得透明,有种蝴蝶般的脆敏,仿佛一惊即会飞走。

    当时,魏太妃慢慢垂下视线,她看到自己紧紧攥着对方的手,昨夜出了很多汗,触感又黏又腻,燕长庭却并没有挣开,那修长白皙的五指反握包裹住她那只变形苍老的手。

    不轻,不重。

    但两人的手是握在一起的。

    魏太妃马上意识到,她昨夜深陷沉沦不得挣脱时紧紧抓住的那块浮木。

    耳边的水很湍急,黑黝黝的地底河道里夹裹着四人飞速往前而去。

    魏太妃抿了抿唇。

    沈箐憋足一口气,一边使劲吃奶的力往前蹬,一边担心,但好在魏太妃她义兄还是非常靠谱的,大约过了一分钟左右,前方头顶出现了一丝隐光,几人精神大振,立即加速冲了过去。

    一抹脸露头,这又是一小段的暗河外露口,沈箐心里给魏义兄竖了个大拇指,四人都没吭声,就着暗河的边缘呼吸一阵,再度重新潜入水中。

    这样走一段透一段,速度飞快,大约一刻钟左右,他们通过最长最宽的最后一段暗河,“哗啦啦”伴随着湍急的水声,终于被吐了出来。

    眼前乍亮,天光大放,满目苍色大山河流,甚至还有微微的阳光照影。

    他们终于出来了

    河岸的大礁石上已经等了不少的人,除了牺牲的,他们三个差不多算最晚出来的了,邓洪升沈隽他们差点商量着要重新进去寻找了,幸好他们都安然无恙出来了。

    沈箐一跃上水,哇好刺眼啊,她捂着眼睛,那边燕长庭两人也一蹬上岸,邓洪升等人赶紧把魏太妃扶下来,手忙脚乱去给她把脉裹伤换衣裳。

    好冷啊,水里待的时间有点太长了,被冬风一吹,沈箐牙关都有些打战,赶紧接过大哥沈隽递过来的衣裳去后面换了。

    出来原地满血复活,李瓒凑过来说“怎么样东西到手了吗”

    这是大家最关心的问题了。

    沈箐一扬眉“那当然”

    她敲了敲李瓒的头,李瓒佯怒,吆喝一声追了过去,两人一个十九一个十七,跑来跑回,沈隽不禁微笑摇了摇头。

    他问燕长庭“太妃娘娘如何了”

    燕长庭一半注意力在沈箐身上,另一半则关注魏太妃那边,李瓒让人讨厌,但魏太妃还好,就是伤势和身体后续估计得好生养一养。

    “应该的。”沈隽点头。

    他说

    “那我们尽早回去罢。”

    此地不宜久留,也不是魏义兄怎么设计的,这个出口很隐蔽,呈环抱形,不站在正对面的山都很难望见他们,他们有留人在外头望哨,这里和备用门正门都南辕北辙,附近没发现有朝廷的人。

    但这里到底离得不远,还是赶紧动身为妙。

    “沈兄弟说得对”

    陈婴阳附和,剩下没出来的还有一些人,商量过后,留下三个人在等,其他人不再耽误,立即就动身回去了。

    出发的时候是冬月,回来的时候已经快过年了。

    红缨和老金很是调了一批特别物资过来,岑岭内部能看见红色,大家有吃有喝的,又得知赏金不日将会发放下来,个个兴高采烈,过年的气氛就更加浓郁了。

    这段时间,在燕长庭与霍淳敬的双管齐下之下,岑岭大营已经彻底安置好了,虽对岸王师陈兵,但岑岭将士精神面貌相当之好,一部分水土不服的兵士也已经好转了,大家渐渐适应了新环境,锐气不减,精神饱满。

    沈箐观察了一下,营内井井有条,相当不错。

    至于其他的,最重要大概就是岑岭后方的那个大盆地了。

    这里不靠大殷距百越国内又远,原来算三不管地点,不过村庄还是有的。

    这地方对于大殷和百越来说很鸡肋,但对于老百姓来说却是个好地方,泥土尚算肥沃,土地还算平坦,是偏僻野兽毒虫众多,还时不时会被山中的土著部落骚扰,但因为各种原因不得不离乡远走的人家来说,却也算是个能落脚的好地方。

    大大小小,大约有二三十个村庄吧,小的仅几户人家,大的有百余,零星错落,人烟极稀。毕竟这个盆地不小,方圆约有七八百里,就非常适合作为岑岭的后方根据地。

    上辈子其实沈箐就眼馋过,不过她用不上也占不下,但现在有需要有兵有人,她就不客气了。

    沈箐出发之前规划过,等回来的时候,盆地已经被圈起来并划分好功能区了。

    这个过程中,还和附近大山里的土著部落发生过冲突,因为对方一向都视这盆地为后花园,村落定时去收割的。

    这回遇上青山军,过往的招数就彻底不好使了,除了一开始的毒能造成些损伤之外,后头在正规军防御之下根本冲击不动。

    霍淳敬命人率军进过几次近山,结果都是大胜,有的部落已经迁走,有的则没挪,不过也不敢轻易再往盆地来了。

    接下来就是给村落的村民整编入籍,重新规划。

    村落对大军到来,反应不一,但不用再受土著骚扰勒索,绝大部分人都是很高兴的,唯一就是顾忌这新来的大军会不会更糟,不过这个日久见人心,现在也不必废话。

    既然要整编规划,把地方都利用起来,那肯定不能让让原著村落这里一小撮那里一小撮的,都一律重新规划起来。

    “瞧,那边是军备制造区,那边是工坊”

    从宝库回来后,歇得几天,这日天气晴朗,沈箐和燕长庭沿着岭营一路往南,走到最边缘,正好俯瞰被晨曦笼罩的后方盆地。

    除了军备制造区和工坊区之外,还有军属居住区,普通百姓安置区等等等等,另外再设一个轮值的驻营区,作为盆地常驻武装力量。

    有关燕殷绕离水开道的事实,岑岭这边已经收到消息了,沈箐目前正加紧让人搜集硫磺,制备火药,实在不行把十数处关键山隘一炸,就断了他们这条路了。

    现在还没有火药问世。

    不过仅此而已,沈箐并没有进一步研究热武的打算,一来,这年头硫磺不

    好搞啊,硫磺矿是没有的,目前能得的硫磺都是火山硫磺,主要从西域传入,能不能及时凑到这么多都是一个大问题,就别奢想其他了。

    加上沈箐不大了解这个,她也不愿折腾,爽文可是奠基在底层死伤十倍百倍的苦难上的,她不敢,她能杀敌人,但对普罗大众的生命仍然敬畏。

    所以能解燃眉之急就好,其他就算了吧。

    有改进高炉在,已经能很好优化兵刃,这就足够了。

    迎着晨风,两人顺着新开辟的大道往下走,朝霞喷薄,她眉飞色舞和燕长庭解说各功能区以及她的规划,说高炉和工坊的时候,她有点得意,清脆声音像跟着风一样飞扬起来似的。

    燕长庭浅笑“你真聪明。”

    他说得认真,沈箐呲笑一声,“不带这样自夸的啊”

    但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南方的晨早,雾气很重,两人一路行来,被露水打湿了鬓尾衣角,晨露沾在他的脸颊,她回头见,他眉目舒展,微笑浅浅。

    这回来的一路上,魏太妃和燕长庭之间总觉添了一种很微妙的化学变化,单看都不察觉,但祖孙俩在一起,总感觉似乎和以往有了点点的不同。

    沈箐心里很高兴,她往前方一指“还有那边,我打算预留下来作为老百姓生活的区域左边是军属住宅区,右边则用来收容流民的。”

    都是很大很大的一片区域。

    以后,这里就是青山军的后方大本营了。

    有了人,地方才能活起来,青山军护佑一方,大后方也源源不断为大军能量和新血液,兵刃、军资、甚至新的兵源。

    不过这些都说远了,等全部上轨道起码得两三年之后。

    值得一提的是,沈箐考虑过后,最后还是一开始就留了收容流民的位置,以及制定了相关政策。

    因为她知道,七王必反,就是燕殷寇太师十分顾忌、开国有功封的那七个大小军阀诸王。

    就算没这么快,但小鄱阳王起兵这几年南方已出现不少流民了,就说盆地里这二三十个村落吧,其中就有好些户人是因战乱新迁来不久的。

    虽然这么快就接纳流民,会有探子细作的风险,但沈箐宁愿多费点心思设定规则和制度,也不愿意断了流民的生路。

    带着唯一的希望,跋山涉水携家带口才跑到这边,太不容易的,若被拒,大几率没有命再跑到另一个合适地方去。

    “力所能及之事,我们不妨给老百姓留一条活路。”

    她如此道。

    要说燕长庭变好,最开心的莫过于沈箐了,燕长庭太过孤介没有同理心她知道,她也愿意慢慢教他,去一点点开解他,引导他。

    上辈子大胜后那决然一刎,作为最亲近的人,是绝对不愿意再看到的,而一个上位者,这样其实也很不合适,太不负责任了。

    两人沿着木板车压出来的小路,沿途有巡值军士给两人见礼,走在前面的沈箐微笑一一冲他们点头,两人一路走到规划好的百姓居住区,到地方已经半上午了,居住区也已经有人住了。

    有军属,还有这个月陆续收容的流民。

    青山军中有籍贯就是南方边界岑岭这附近的,军士写信统一给捎出去,近的已经举家搬迁过来了。

    军士便告了假,帮家里修房子安置,如今这里正干得热火朝天,军中也派了人过来帮忙,南方夯土板房居多,已经修好了,正在进行屋内的装饰。

    老金也在,老金外号“金算盘”,调拨商号打理财务一把好手,沈箐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伤愈后也没合适的地方去,就留下来了,是沈箐自己网罗的心腹人

    才之一。

    老金见她,拱手,笑道“东家好胸怀,好气魄”

    不是每个人都能一开始就下这个决定的,也不是每个人都把这些流民的生存和己方利益放在同一高度的。

    沈箐耸耸肩,举手之劳而已,滴水甘露,覆蚁之恩,关键是自己也开心,何乐而不为呢

    她不觉得自己有多高尚,说起高尚,她现代祖父的前半生才是真高尚。

    她比起来差得远啦。

    她转头,握着燕长庭的手,微笑看着他“你平时有空的话,就过来看看呗,看看这边,还有那边。”

    燕长庭举目看过去,脏兮兮的地面和簇新的木板房,有皱纹横生的老人也有光着脚丫子淌着清鼻涕的大孩小孩。

    老金有些事情和沈箐说,沈箐便进屋和老金说话去了。

    燕长庭站了一会儿,才缓步往前行去。

    一个月时辰,军属和流民已经组成了一个不小的村落。

    眼前这林林总总,看起来或欢喜或愁苦的百姓,燕长庭面无表情扫了一眼。

    他对眼前这些人都无感。

    不管他们容易不容易,艰难不艰难。

    他很容易恨,对外人则是完全冷漠,童年的不幸经历,让他更多的是冷眼,不管是谁。

    这世上谁人不苦

    缺衣少食的有缺衣少食的苦,不缺衣少食的有不缺衣少食的苦。

    他甚至对这个世界也没有太多眷恋,除了沈箐。

    但这是沈箐希望他去做的,希望他改变。

    燕长庭就会努力去做。

    竭自己所能尽之力。

    他酝酿了一下,努力去想象沈箐方才说话时的那种感觉,好一会儿,他才迈步往前行去。

    一开始,看的是军士家属。

    这个很好接受,因为燕长庭深知,抚慰兵士正是聚拢军心的一个强有力手段。

    看望家属区,正是抚慰兵士的其中一种方式。

    他的出现,让兵士又惊又喜,脸涨红纷纷跑出来见礼,家属后脚也跟出来了,一下就聚拢了一大群。

    燕长庭拍了拍兵士的肩,言简意赅勉励一番,又对众家属说了两句话,之后才让大家各自忙去,切勿耽误居所兴建。

    告别了这批激动又兴奋的军属们,燕长庭沿着黄土小道前行,走出数十丈,前头就是新流民聚居区,也有兵士帮忙兴建修房,但衣着明显差多了,他们也更胆怯,不敢上前,更有甚者慌忙跪下叩头。

    不过有大胆的小孩儿,一个流着清鼻涕的小孩追逐着哈哈跑了出来,一头撞在燕长庭的小腿上,他回头,一把抱住燕长庭小腿。

    三岁左右的孩童,一手吸溜的手指,好奇仰头看他。

    燕长庭脸色立马僵硬,他极排斥和陌生人有肢体接触,更甭提这脏兮兮的泥猴子,流民中立马传来倒抽凉气的声音,害怕孩子冒犯了大人物。

    燕长庭花费了全身的自制力力气,才没有闪开让这孩子跌个狗吃屎,也没有抽回腿一脚踹开,他低头,和这脏孩子对视片刻。

    他努力把这孩子想象成自己。

    当年的自己,大概比这孩子还惹人生厌,可沈箐从来都没有嫌弃过他。

    一代入沈箐和自己,他心里立马舒服多了。

    见有个老妇慌张又胆怯上前,想跪又想拉孩子,他示意上前拉开。

    他勉强对零星跪地的流民点了点头,努力放缓声音,“起罢,不必多礼。”

    小孩子被拉

    开了,老妇叩头,他在边上吸溜手指好奇仰头看。

    燕长庭低头,冲这祖孙二人点了点头。

    流民情绪明显好多了,有大胆的还凑上来见礼,好不容易僵着脸应付过去,等这些新入籍的流民都散了,后方传来一声轻笑,燕长庭连忙回头,沈箐正站在道路的尽头微笑看着他。

    不算很好,但她知道,燕长庭已经全力做了。

    她冲他竖了竖大拇指,不错,阿庭真棒

    她都不用说话,他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燕长庭突然很高兴,他转身,朝她飞奔而去。

    像小时候一样,两人追逐的,又手牵手,沈箐迎着风“慢慢来,不急的,阿庭已经很好的”

    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他们有时间。

    燕长庭心里一松,方才强忍的不舒服立马散了,他高兴应了一声。

    “我都听你的。”

    风很大,他声音有点小,也不知沈箐有没有听见,但他随即赶了几步,两人的手自自然然就牵在一起。

    “你都这么大了,咱们不该老是牵手了啊”

    她抱怨。

    燕长庭装没听见。

    迎着风,他想,如果能这样一辈子,那也很好很好的

    沈箐又说“有信,咱们回去看吧。”

    这是刚下来的消息。

    赶紧回去,看看什么事。

    “嗯”

    两人牵手一路飞奔,说笑声清脆撒了一路。

    小楼就建在山边的魏太妃半坐半靠在临窗的榻上,远远望见,看得分明,她撇撇嘴,嘀咕了一句。

    晏修笑了,小声道“小主子看您来了。”

    这些天,燕长庭每天都会过来看魏太妃一次,大多数时候是沈箐拉着他来的,但沈箐没空,晚些,他自己也来了。

    魏太妃斜睨“要你多事”

    她问“谁的信”

    晏修忙呈上,魏太妃低头一看。

    是荣王。,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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